第4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求你正經(jīng)點、再度春光、在霸總文學(xué)里當(dāng)工具人特助、小結(jié)巴與大獵戶、重生之變成蛇精病、鱷魚先生、重生妖御天下、都市之霸王歸來、首席新聞官、總統(tǒng)的冒牌女友
因此即便在一個學(xué)校里面,小彘和金薇也沒多少交集。今天金薇見著小彘一個人站在門口等車就上前和他說話。小彘對著這個小氣的表姐沒什么好感,可是見金薇過來還是很有禮貌的和她打招呼。誰知金薇卻帶著滿滿的壞笑,湊到小彘跟前壓低聲音說:“你怎么還這么高興呢,你爸爸不在了,以后你就是個沒爸爸的小孩了!” 小彘立刻生氣的反駁:“你胡說,我爸爸出差去了!”誰知金薇不依不饒的抓著小彘:“你還想騙誰,我聽我mama說你爸爸肯定是回不來了,說不定以后你mama給你找個新爸爸!到時候新爸爸不喜歡你,天天打你!” 小彘聽著金薇的話傷心的哭起來,正巧白家的車子過來接小彘回家,金薇見著白家的司機過來立刻一溜煙的跑了。 聽著小彘的敘述,趙忠恕眼神一暗,隨機平和了情緒對著小彘說:“這個世界上有對你好的人也有對你懷有惡意的人。你覺得世界上誰是對好的人呢?” 小彘想想,認(rèn)真的說:“爸爸mama和jiejie,還有祖父和祖母,我雖然沒見過他們,可是他們每次都給我寫信。還有外婆和舅老爺,還有趙叔叔和柳醫(yī)生和柳醫(yī)生的太太,還有梅麗表姨和表姨夫,還有繡珠姑姑和大伯父大伯母……”小彘扳著手指頭認(rèn)真的數(shù)著。 “好,對你好的人很多,對你不好的人呢?”趙忠恕不動聲色再問。 “嗯,班上那個牛富貴,最討厭了。還有金薇表姐,她總是欺負(fù)我,還動不動就跑到大人跟前告狀。上次明明是她自己把裙子弄臟了,卻跑到我mama跟前說是我把她的裙子給弄臟了。還有這次!”提起來這個表姐小彘十分氣憤,小臉上漲得通紅緊緊地握著拳頭。 “那就對了你看對你好的人都不會說叫你傷心的事情,對你壞的人巴不得見你整天傷心。你的金薇表姐那樣壞,你還相信她的話么?以后她再敢欺負(fù)你,你告訴我,趙叔叔給你出氣去?!壁w忠恕拍拍自己的口袋,口袋里面發(fā)出微弱的金屬敲擊聲。 “趙叔叔你的口袋里面是槍么?”小彘想想,覺得趙叔叔說的對,他也就漸漸地從傷心中走出來了。他好奇的看著趙忠恕的口袋,眼神敬畏的盯著微微隆起的口袋半天,壓低聲音興奮地問趙忠恕。 趙忠恕看著小彘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那點不愉快,小男孩對著槍有著特別的感情,可能是男性天生就是崇拜力量的吧。趙忠恕點點頭,悄悄地看看周圍清秋已經(jīng)給元元試好了衣裳,去吩咐廚房做飯了。元元則是聽話的去練習(xí)鋼琴,整個客廳里面靜悄悄的只剩下趙忠恕和小彘在。他慢慢的從口袋里面掏出來一把小巧的手槍,遞給了小彘:“看,就是手槍?!?/br> “啊,真的槍?。 毙″殡p手捧著這把槍臉上全是驚喜。 “我能多拿一會么!趙叔叔你還會開槍啊!”小彘看趙忠恕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當(dāng)然了,我還會打鴨子呢。等著你爸爸回來,我們一起去打獵。小彘你是男人,打獵是男人的運動。你不知道吧,你爸爸也是個打獵的高手呢。等著你長大一些我和你爸爸教你打槍!”趙忠恕疼愛的揉揉小彘的小腦袋對著他許諾。 “我現(xiàn)在就想學(xué),以后誰敢說我爸爸的壞話我就——”小彘頓一下,他下意識的覺得說壞話直接用槍打死有點過分,可是他一時半會還想不出來更好懲罰壞人的辦法。 “我就,我就——”小彘就了半天還是個更好的辦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你就告訴趙叔叔,槍只是解決問題的一個辦法,剩下還有很多別的辦法呢。你放心以后誰敢欺負(fù)你趙叔叔給你撐腰。”趙忠恕摟著小彘,告訴孩子他是安全的、小彘嘆口氣生,靠在趙忠恕的懷里忽然來他摟著趙忠恕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的說:“趙叔叔是我爸爸真的回不來,你能不能做我的新爸爸啊!金薇說我mama要給我找個新爸爸,我不要新爸爸,我要自己的爸爸!” ☆、第一百二十一章 趙忠恕聽著小彘的話頓時呆住了,他支吾著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小彘卻是懵懂的盯著趙叔叔,他眼看著趙叔叔的臉上變的很精彩,五顏六色的顏色一輪一輪的不斷在變化著。趙叔叔,若是我爸爸不回來了你要做我的新爸爸么?小彘很認(rèn)真的抓著趙忠恕的衣襟,追問著其實孩子的心思是最敏感的,盡管清秋瞞著孩子們家里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從大人的言語之間和臉色上孩子就能感覺出來一定是家里出事了。還有家里的下人和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小彘和元元雖然不能完全理解發(fā)生的事情,但是他們在內(nèi)心深處還是能模糊的認(rèn)識到或者家里要少一個人了。元元曾經(jīng)悄悄地把弟弟拉到花園里面隱秘的角落里面,對著弟弟嚴(yán)肅地說:“他們說爸爸或者回不來了,我們以后要聽話不能叫mama傷心知道嗎!”小彘則是懵懂的看著jiejie,擔(dān)心的說:“爸爸上哪里去了,他為什么不回來了!” 元元生氣的敲敲弟弟的頭,兩手叉腰:“我也不知道,不過你今后要聽我的,誰要敢欺負(fù)你我去給你撐腰。你們班上那個牛什么的在欺負(fù)你,我就叫人一起揍他一頓?!?/br> 小彘點點頭,姐弟兩個相依為命的抓著對方的手:“誰要是敢欺負(fù)我們我們一起揍他!”本來小彘以為事情就算是過去了,沒準(zhǔn)那一天早上爸爸還是會出現(xiàn)的。可是今天遇見了金薇,他小小的心靈第一次認(rèn)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若是沒了爸爸,小彘下意識的撅起嘴,家里就少了個安全的堡壘。正巧趙忠恕安全符合小彘內(nèi)心對于安全的而一切定義,他就抓著趙忠恕叫他表態(tài)做備胎了。 趙忠恕正巧看見清秋進(jìn)來他慌得立刻握著小彘的嘴在他耳邊低聲的說:“你千萬別再說叫我做你爸爸的話,仔細(xì)你mama聽見你了對揍你的小屁股的。你爸爸過幾天就回來了。那些事情你誰也別說,要是說了趙叔叔就不教你學(xué)開槍了?!?/br> 小彘聽著要學(xué)開槍頓時來了興趣,他點點頭,對著趙忠恕豎起來三只手指,趙忠恕才放心的移開手?!澳銈儍蓚€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小彘你身上多少砂子啊,快點下來去跟著保姆換衣裳。已經(jīng)這個時候了,你還是吃了飯再走吧。佩芳一會過來。她又去燒香了?!毙″槁犜挼膹内w忠恕的腿上爬下來,黏在清秋身上:“大表舅媽要來了,大表姐也一起來么?”佩芳和鳳舉的女兒和金薇同歲,可是兩個女孩子一個溫柔沉默一個是喜歡討巧抓尖,性子南轅北轍。大家其實都很喜歡鳳舉家的女孩子多一些。 “你大表姐身體不好,不能來。不多明天我?guī)闳ニ铱此?,你快點去寫作業(yè)?!鼻迩锝衼肀D穾е″樯蠘菗Q衣裳??蛷d里面少了孩子,頓時安靜下來,趙忠恕渾身不自在的站起來對著清秋說:“我那個有點要緊的事情要回去了。明天我叫人過來保護(hù)你出門。你放心再也沒人敢來找你的晦氣了。有什么事情你只管開口說話,我和紹儀是多年的兄弟,我們比親兄弟還要親呢?!闭f著趙忠恕急急忙忙的走了。 清秋還想挽留下趙忠恕,今天多虧了他出手相助才叫清秋免于被人糾纏,盡管姜范源沒賊膽,可是他萬一做出來點出乎意料的舉動吃苦的還是清秋。清秋很想借著這頓飯感謝一下趙忠恕的幫忙。誰知他卻是忽然變個人似得,趕著走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清秋暗想這個趙忠恕是個爽快的人,他和白家熟悉的很,在家里吃飯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怎么就這樣客氣起來。清秋內(nèi)心嘀咕一下,也就放下了。她這幾天慢慢的恢復(fù)了理智,她把事情的前后仔細(xì)想想,認(rèn)定白紹儀所乘坐的船肯定是沒事的。若是船只真的傾覆了,沿岸肯定會東西被沖上海灘,港口上也該接到求救信號的??墒歉劭谏喜]接到任何的信號,那條航線上來往的船只不少,也沒看見船只遇險的報告,由此可見白紹儀的船肯定沒事?,F(xiàn)在失去聯(lián)系也只是遇見了意外情形罷了。 趙忠恕剛上車發(fā)動起來車子,他又忽然停下來汽車,火燒屁股的從車上跳下來,急匆匆的奔回來。白家門房看著趙忠恕驚訝的說不出來話,他做夢也沒想到一向是遠(yuǎn)在云端,高深莫測的趙先生也能有如此矯健的身手。大門砰的一聲被推開趙忠恕出現(xiàn)在清秋眼前。他幾步就到了清秋跟前。是有——清秋的話還沒問出口,趙忠恕抓著清秋的手,把一樣?xùn)|西放在她手上。 正是剛才那把趙忠恕拿給小彘的槍:“你拿著防身吧。你現(xiàn)在一個人,還是小心些比較好。子彈在這里?!壁w忠恕從身上另一邊的口袋里面摸出來一個小盒子,打開看里面子彈閃著金屬特有的寒光。 清秋拿著手槍不知所措的看看趙忠恕,手心傳來冰冷的感覺,可是心里卻忽然有點底氣了。但是我不會用啊!清秋很為難的皺下眉,固然手槍能帶來安全感??墒沁@樣危險的東西放在家里,清秋有點不知所措。 “紹儀沒帶著你打過獵么?他們學(xué)校是要教育出來文武全才的,學(xué)生們大概都學(xué)射擊什么的,記得以前在歐洲的時候我們?nèi)ゴ蛞傍喿?,還是紹儀贏了呢。我有要緊的事情要去辦,等著過幾天閑了我先教你最基本的原理吧。看你的樣子是連最基本的該怎存放槍支都不知道。你可以先把槍放在自己身邊,子彈都是真的,就放在孩子們拿不到的地方。槍這個東西只能給自己一點安全感。沒事還是不要在人前拿出來?!壁w忠恕對著清秋說了一堆要怎么拿槍的話就急匆匆的走了。 趙忠恕和剛進(jìn)門的佩芳和趙一涵正好對上了,佩芳笑著和趙忠恕打招呼。誰知趙忠恕只是敷衍的點點頭就走了?!澳愀绺缡怯惺裁匆o的事情,我怎么覺得他今天有點奇怪呢?”佩芳扭臉看著趙一涵,眼里滿是疑問。 誰知道,他一向都是陰陽怪氣的。什么時候他正常了可能就是世界末日了。佩芳我們不要理會他 。說著清秋迎過來,她看著趙一涵很是詫異:“你們怎么到一起了?”佩芳先笑著說:“我又去寺廟里面燒香生。誰知剛巧遇見了趙小姐,我還以為你們這樣留洋的新派人物都不信神佛呢。誰知你知道我看見什么,趙小姐在佛前頂禮膜拜,還在念念有詞的。我們就一起來了。” 趙一涵沒佩芳說的有點不自在,她一笑上前仔細(xì)打量下清秋臉上的表情:“清秋你好像更消瘦了,我都擔(dān)心你的身體。你放心我在佛祖跟前問了,一切都會平安無事的。對了我大哥來是什么事情,他的消息靈通也是沒那邊的消息么?” 清秋嘆息一聲,把今天的事情說了?!斑€要謝謝你大哥幫著我解圍了,只是我沒想到竟然是如此?!毕胫郧按蠹乙娒娑际且粓F(tuán)和氣,誰知真的遇見點風(fēng)雨就立刻顯出來真實的樣子?!叭诵亩际侨绱?,你還是經(jīng)歷的太少了。你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對著世態(tài)炎涼沒多少感慨了。當(dāng)初我父親生病的時候大家是什么樣子,想想以前,我父親風(fēng)光的時候,真是——一言難盡。我現(xiàn)在倒是淡定多了,人家說什么我也不生氣了。反正能夠?qū)χ愠澑璧娜艘材軐δ阏f出惡毒的言辭。世界上歷來是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趙一涵搖搖頭說不下去了。 佩芳聽著清秋的遭遇很是生氣:“真是斯文敗類,學(xué)校怎么會請那樣的人做事呢!清秋你不該太老實,叫人隨便欺負(fù)。我和你去校長那里問問,我雖然是個沒什么學(xué)問的婦道人家可是也知道禮義廉恥的。怎么那些教書育人的先生們就不知道了!以后誰還敢把孩子送到學(xué)校讀書??!“清秋見佩芳要替自己出氣,心里很是感激,忙著說:“事情都處理好了,那個人也會在上海出現(xiàn)了,元元和小彘呢,叫他們下來。”說著清秋拉著佩芳和趙一涵一起去吃飯。 飯后香港那邊的消息來了,依舊是沒有白紹儀所乘船只的消息,佩芳看著清秋的臉色,十分不忍心:“你別擔(dān)心這段時間我們問了菩薩,上海的廟宇都去過了,佛前求簽的結(jié)果全是沒事的。紹儀肯定不會有事,沒消息便是好消息?!?/br> “是啊,金太太說的對。你先安下心在等幾天就會有好消息的,你和紹儀那樣要好,老天爺都舍不得拆開你們兩個呢。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不能先自己垮了啊。”趙一涵也跟著佩芳安慰著清秋。 清秋強忍著內(nèi)心傷心失望,勉強擠出來一絲笑容:“我只是擔(dān)心時間長了,若是紹儀在還在海上漂泊,船上的給養(yǎng)肯定是要消耗殆盡的。他這段時間在海上又冷又餓,該怎么生活呢?” 聽著清秋的話趙一涵忍不住笑起來:“你還真是個賢惠妻子,惦記著自己丈夫沒得吃呢?!?/br> 佩芳拿著別的話岔開清秋的心思,清秋慢慢的控制了情緒,日子還是要繼續(xù)的,身為家庭主婦,清秋也要考慮起來家里過冬的事情。清秋和佩芳說起來給孩子添置冬衣的話,她們正在拿著今天新買的絨線在計較著要織成什么樣子的毛衫。 清秋拿著一個紅色線團(tuán)說:“我想著春生長得很白凈,他穿著紅色也很好看?!壁w一涵拿起來那盒子紅色的絨線仔細(xì)看看,對著清秋說:“我看你還是把紅色換成藍(lán)色或者灰色好,我大哥最不喜歡的便是男孩子穿紅色衣裳,我也是聽著以前家里的老人說的,他們說大哥小時候身體不好,大太太擔(dān)心他養(yǎng)不活就按著算命瞎子的話,在大哥上學(xué)之前一直都按著女孩子裝扮的。據(jù)說他小時候長得很秀氣,還裝扮成女孩子,經(jīng)常被人嘲笑呢。”趙一涵忍著笑意接著說:“你們沒發(fā)現(xiàn),我大哥對著光鮮的裝扮一向很討厭么?別說是紅色毛衫了,就是紅色的領(lǐng)結(jié)他也不能忍受,你們看平常春生的衣裳就知道了?!?/br>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真是看不出來你大哥不茍言笑的一個人,七八歲以前竟然是被裝扮成女孩子的。”佩芳想象著趙忠恕黑著臉穿花衣裳梳辮子的樣子,忍不住咯咯笑起來了。 清秋看著手上的紅色絨線,無奈的說:“早知這樣我就買別的顏色了,先放著明天叫張媽拿去換了吧。” 佩芳拿著那盒絨線看看:“我和你換換,你大哥前幾天回來拿來一些絨線,你知道男人是不會買東西的,全是藍(lán)色灰色的,我不挑揀顏色,只是妞妞是個女孩子該穿的鮮艷一點。我拿著兩盒線換你的?!?/br> 清秋看著佩芳手上的盒子若有所思,一直到佩芳推她一下,清秋才回過神來。“也不值什么,還說什么換不換的。那些是大哥的心意,我哪里敢要?!兵P舉逐漸沒了以前的少爺脾氣,變得顧家起來。只是做慣了少爺,要做居家好男人還是有點難度的。 “那些絨線我早就想著給你送一些的,只是你大哥不肯。他說那是上好的日本貨,現(xiàn)在都鬧著要抵制日貨,叫我不要拿出來惹事??墒俏覀円惨约鹤龀鰜砗脰|西才能抵制人家的東西啊?!迸宸加行┎粷M的嘟著嘴,她很想和親友們分享丈夫的心意誰知偏不能如愿。家庭主婦們不問政治,她們對日本的態(tài)度徹底分裂成兩半一半是切齒痛恨,一半則是喜歡日本制造的精巧日用品。 趙一涵坐在一邊安靜的聽著佩芳和清秋的談話,她感慨一聲:“我們本來有時間發(fā)展自己,可是卻把大把的時光和精力浪費在無謂的內(nèi)戰(zhàn)上。日子雖然可恨,可是他們上下一心的態(tài)度卻是我們比不上的。你們看同樣的是從國聯(lián)城里到現(xiàn)在二十年的時間,日本成了一個強國,國家一日千里工業(yè)發(fā)達(dá)。可是看看我們,連個像樣鐵路都很少。就連著上海也趕不上人家的城市繁華,以后中日開戰(zhàn),我們拿什么和人家抗衡啊?!?/br> 清秋聽著趙一涵的話,也忍不住感慨一聲。佩芳無奈的說:“現(xiàn)在東北都被日本人占領(lǐng)了,日貨那里還能擋得住呢。鳳舉說日本人在東北預(yù)備仔細(xì)經(jīng)營,他們是要拿著東北的資源來打關(guān)內(nèi)的地方?!?/br> 屋子里面一片沉默,外面?zhèn)鱽硪魂囷L(fēng)聲,張媽推門進(jìn)來,她身上帶著幾片雪花。清秋看著張媽身上的雪花才驚覺問道:“是什么時候了,外面下雪了么?” 少奶奶已經(jīng)是快十一點了,今天還請佩芳少奶奶和趙小姐留下來吧,外面的雪下得大得很?,F(xiàn)在地上的雪已經(jīng)很厚了汽車也難走啊。張媽給壁爐里面添上煤炭,把爐子升的旺旺的。 正在沉默之間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是大聲說話的聲音,清秋擰著眉站起來:“這個時候是誰來了?” 正說著大門被推開了,趙忠恕急匆匆的進(jìn)來,他臉上驚喜難辨 ,手緊緊地攥著拳頭。趙一涵站起來,她盯著自己大哥的臉,就像是從來沒見過他似得。清秋心里一動,她上前死死地看著趙忠恕的眼睛,顫抖著嘴唇半天將不出來一個字。 是——清秋的聲音顫抖的不像話。趙忠恕點點頭,一字一頓的說:“白紹儀沒事,他們的船是真的遇見了海上的強盜,在路上耽擱了一段時間?,F(xiàn)在他們的船已經(jīng)死安全靠岸了。他現(xiàn)在沒事,是香港辦事處特別確認(rèn)的,我想明天紹儀的電報就能到了?!?/br> 清秋聽著趙忠恕的話,只覺得身上的千鈞重?fù)?dān)一下子消失了,她一直提著的氣頓時松下來生,整個人眼前一黑暈倒了。 佩芳和張媽看著躺在床上的清秋有點不放心的問柳春江:“清秋沒事吧,方才真是嚇?biāo)廊肆??!?/br> 柳春江把聽診器放在箱子里面,對著張媽和佩芳說:“放心,清秋沒事的。她是太激動了才會暈過去的。這幾天她一直擔(dān)心著紹儀的情況,也沒好好地休息,現(xiàn)在猛地放松下來,就會暈倒的。等著她醒過來先吃一點清淡的東西,再慢慢地添加。小蓮在家里也等著消息呢,我開了些維生素,想吃就吃,不吃也沒關(guān)系的?!睆垕屩x了柳春江,送他出去。佩芳對著張媽說:“我在這里看著清秋,張媽你先送柳醫(yī)生出去。趙先生和趙小姐呢?他們一轉(zhuǎn)眼怎么不見了?” 在白家樓底下書房,趙忠恕正黑著臉掙脫開趙一涵的手:“你拉我來這里做什么?你又惹事了吧。我和你說了多好次,叫你安分一點。你倒是好整天叫著要腐敗啊。國家是什么樣子你知道,你想真正的強硬起來能有勝算么?” “別裝糊涂了,大哥你別拿著我出氣,現(xiàn)在紹儀安然無恙你心里多少有點小小的失落吧?!壁w一涵諷刺一笑。誰知她的話音未落,臉上就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閉上嘴,你要是敢胡說一個字我就——”趙忠恕變得面目猙獰,他緊緊地抓著趙一涵的領(lǐng)子,差點把她勒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內(nèi)容已換) “你別裝了,你當(dāng)著我是瞎子么?你抱著清秋的時候臉上焦急的神色是掩飾不住的,我還以為你是個沒感情的石頭人呢。誰知你真的對自己摯友的妻子有了不該有的心思。”趙一涵話沒說完,只覺得喘不上氣來,她使勁的推一下趙忠恕,掙扎著從他的手心里逃出來。 趙忠恕臉色陰沉的嚇人,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逼問著:“你想要做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你騙過了所有的人,敏感如清秋她竟然是沒有覺察到。我也是剛開始不敢相信,可是那天在百貨公司里面,我才敢確定了你的心思。你一向最不喜歡鮮艷的顏色,卻眼睜睜的看著清秋給春生買紅色的絨線,我就知道了你對著她的心思不是弟妹那樣簡單的。聽說你可以推掉自己母親給你親手做的前鮮艷顏色的毛衫,卻能放任著清秋裝扮春生。她是不知道,就因為保姆給春生圍了一條天藍(lán)色的圍巾你都能大發(fā)雷霆。大哥你還嘴硬么?”趙一涵盯著趙忠恕的眼睛,她從自己大哥的眼里看出了慌張和躲避。 “我求你別傷害他們,我知道你是個意志堅強的人,是不會隨便改變心意的。可是他們一個是你最好的朋友,一個是那樣好的一個人。就是你用手段得到了清秋也不會幸福的。”趙一涵放軟聲調(diào)哀求著趙忠恕放下這段不被人接受的感情。 誰知趙忠恕卻是長嘆一聲,很無奈捏著鼻梁:“你以為我能控制的自己的心么?我比誰都難受,每次見著紹儀他們夫妻我都覺得自己很丑惡,怎么能對著親如一家人的朋友妻子起那種念頭 ??墒俏业男膮s不受控制想著清秋,只要遠(yuǎn)遠(yuǎn)地看她一眼就很滿足了。我現(xiàn)在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你還在這里看笑話。你不是對著白紹儀還有好感么、” “別說了,大哥你不是那樣的人!我早就放下對紹儀的感情了,我們現(xiàn)在只是一般的同學(xué)罷了。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明白了不少道理。感情那種事情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你喜歡的人未必喜歡你。兩個人在一起需要很多的條件 。不是單純的占有就能成就一頓婚姻的。紹儀和清秋他們是很難得幸福夫妻,我只有在看著他們的時候才相信世界是有真正的愛情在的。大哥你別把這個世界上為數(shù)不多的沒好東西給毀了?!壁w一涵想著自己這些年走的彎路很是感慨。正是因為失去了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才會格外的明白幸福的美好。 趙忠恕不敢置信的看著大妹:“你可不是如此慈悲的人啊。你真的對著白紹儀已經(jīng)是徹底死心了?” “正個就是你千方百計不叫我來上海的原因么?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個一直在惦記著冷清秋的丈夫,預(yù)備著時時刻刻想要拆散他們的壞女人。你還真是……”趙一涵忽然笑起來:“你是對著白紹儀兄弟情深呢還是對著清秋癡心一片?生怕她受了傷害,就把我活活困在南京?!?/br> 趙忠恕看一眼情緒要失控的大妹,拿出來手絹對著趙一涵說:“你的職位其實還可以再升一升,我可是全為你好。你要知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在官場上最好不要太引人注目。既然你現(xiàn)在成熟不少,我去看看有沒有更好的機會?!?/br> 算了吧,我很喜歡現(xiàn)在的職位,和孩子們在一起沒那么多煩心事。趙一涵不放心的看看趙忠?。骸澳闶钦娴牟粫錾凳旅??” 趙忠恕很生氣的瞪著大妹:“你最好立刻回南京去?!?/br> 我要帶著春生一起走!趙一涵忽然一笑,她知道趙忠恕雖然城府極深。可是他說了話肯定是算數(shù)的。 “你帶著春生算是怎么回事?”趙忠恕當(dāng)然不會叫大妹教育孩子。她連自己還沒活明白呢。帶著春生肯定把孩子教壞了。趙一涵卻是堅持的說:“我就要帶著春生,你看連清秋都看不下去你的教育方式了。我?guī)е⒆幼吡四憔蜕倭撕托睦锏呐裼H近的機會是不是?!?/br> 趙忠恕被大妹說中心病,臉上一陣尷尬,趙一涵看著大哥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贏了。 清秋緩緩地張開眼睛,正對上梅麗的眼睛,她見著清秋醒過來高興地說:“清秋你醒了,你要是還不醒過來我又要請醫(yī)生來了。你身上覺得怎么樣?!泵符悮g快的說著,伸手要按鈴叫人上來。沒等著梅麗按鈴,趙一涵端著一杯牛奶上來了:“清秋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們都要急死了。紹儀沒事了你可別生病了?!?/br> 清秋緩緩地想起來發(fā)生的事情,趙忠恕帶來消息白紹儀平安無事,已經(jīng)到了港口上,他應(yīng)該給家里來一封電報詳細(xì)說下在船上的情況了?!敖B儀來電報了么?”清秋尋找著白紹儀的電報。 “在這里,是剛送來的。我看那里是電報啊,根本是一封萬言書么。表哥一封電報真是價值百金啊。你們算算,從香港發(fā)電報過來一個字是多少錢?我看厚厚的一封,怕是要上百元了。”梅麗看著清秋手上的電報感慨著:“我表哥可是真的愛清秋嫂子到骨子里面了。那一天要是謝玉樹能給我寫一封萬言情書生我也就滿足了?!?/br> 趙一涵拿著牛奶放在清秋的身邊的床頭柜上:“我想那上面都是些叫你安心的話,我是來和你告辭的。我決定明天就帶著春生回南京去。” 清秋從電報中抬起頭驚訝的看著趙一涵,趙忠恕對著外甥看的很緊,怎么會忽然同意趙一涵帶著春生離開上海呢?她簡直要問問趙一涵,別是她拿著什么趙忠恕的短處威脅他同意的吧。 “你也不用想別的,我和大哥說了。春生還小,到底是需要更仔細(xì)的照顧的,南京那邊的學(xué)校很不錯的,我現(xiàn)在專門管幼兒教育,叫春生進(jìn)最好的幼稚園不是難事。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就算是事業(yè)有成有多少人會喜歡做后媽的。還是個舅,對孩子不好了別人會說,對孩子太好了,自己的孩子放在什么地方。他要是一輩子做了光棍真是趙家的罪人了。我還要求你幫著給大哥物色個合適的伴兒呢。這件事我想大哥也就肯聽你們的話了?!壁w一涵對著清秋說的言辭懇切,看起來她就是個很關(guān)系大哥的meimei,其實趙一涵在內(nèi)心做個鬼臉,她就要叫趙忠恕難受一下。誰叫女人都是小心眼呢,趙忠恕不管怎么說和趙一涵還是一個父親呢,卻幫著外人欺負(fù)自己。趙一涵怎么會叫大哥舒服的在上海,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清秋,緬懷美好的感情呢。要傷心大家一起傷心吧。 白紹儀在電報里面說了海上的經(jīng)歷,這一路上確實有點不太平,剛開始輪船有點毛病社,拖拖拉拉的走了半天。誰知船上的導(dǎo)航壞了,輪船偏離了航道 ,差點擱淺在一片布滿暗礁的海域上。結(jié)果屋漏偏逢連夜雨 ,船只剛掙扎著出了那片海域,就遇見了一群海匪。這只船是客船上面也就是一些手無寸鐵的水手和服務(wù)員,很快的船只就被海匪給控制了。 白紹儀眼看著這些人在船上到處的搜刮錢財,很有點要殺人滅跡的意思,他就趁著吃飯的時候,對著海匪慢慢的套近乎。白紹儀是誰,上海灘有名的律師,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三下兩下就把海匪的頭目給說動了。白紹儀說自己身上的錢財可以全給他們,只要這些人放他們一行人到香港,因為他們要去國聯(lián)誒國家伸張正義控訴日本在東北的無禮行為。 那幾個海匪也是中國人,他們雖然不知道東北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不知道東北在什么地方??墒锹犞捉B儀的話,這幾個海匪也有了觸動。他們在得到了船長不追究他們的承諾之后就把輪船給放走了。一來一去在海上耽誤了不少的時間,香港那邊不見船來,也派出來不少的船只尋找,消息傳到上海惹得人心惶惶,還要清秋跟著擔(dān)驚受怕的。白紹儀在電報里面安慰清秋,叫她放心自己一切安好,會按著原定計劃去歐洲的。看著白紹儀的電報,清秋稍微放下來一點心。想著丈夫還是不肯放棄去國聯(lián)的念頭又開始擔(dān)心了。 梅麗見著清秋表情又轉(zhuǎn)陰天就勸她:“表哥肯定會否極泰來的,你放心去歐洲的航線很安全,船也是最好的不會有事的。” 清秋拿著白紹儀的電報,無聲的嘆口氣:“他一切都好我就安心了。你表哥一心想為國家出力,我也不能攔著他。只求他一切安好能順利回來就好了?!痹诮拥桨捉B儀沒事消息的那一刻清秋的心里只剩下慶幸 ,以前什么國家大義都暫時放在腦后了。 “清秋嫂子你知道么,表哥他們的事情被報紙刊登出來,現(xiàn)在全上海都在說表哥他們的事情呢。有的人說表哥很厲害,一張嘴能把那些海匪都給說的心悅誠服,足以能抵得上一支艦隊了。還有人夸獎表哥他們是一心為國家,要是一直不堅定地人都要立刻打道回府了,哪里還想著去國聯(lián)申訴呢。聽說南京那邊要嘉獎表哥他們呢。以后你家可要熱鬧一陣了?!泵符惖脑捯魟偮洌媸菑垕屔蟻韺φf金家二少爺和二少奶奶來了。 鶴蓀和慧廠怎么來了?梅麗冷笑一聲:“你看我說的沒錯吧,當(dāng)初表哥出事的時候他們跑的不見影子,生怕咱們沾上他們似得 ?,F(xiàn)在有好事了,就急著趕過來表功了。” 金家八小姐你還真是得理不饒人啊趙一涵忍不住笑著站起來對著清秋說:“既然平安無事我也就走了。你現(xiàn)在肯定是忙得很,抽不出時間明天去送我的,反正南京和上海離的很近,你閑著也就帶著元元和小彘來南京走走?!闭f著趙一涵也就告辭了。 清秋想著鶴蓀和慧廠怎么趕著來了,她心里雖然不喜歡慧廠和鶴蓀的為人。可是還起身換了衣裳去迎接他們。 慧廠和鶴蓀在客廳里面面面相覷,他們兩個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滿腹心思的樣子。見著清秋從樓上下來,慧廠忙著站起來,對著清秋熱絡(luò)的說:“我們早就想來看看你,可是想著你這里肯定少不了幫忙的人,我和鶴蓀都是沒什么本事的人,來了只能是給你添亂?,F(xiàn)在可好了,一切平安,我想著過來看看你?!?/br> 清秋思忖著慧廠和鶴蓀的來意,很客氣的請他們坐下來:“二表弟事情多,我也沒什么事情不好意思打攪親友們?,F(xiàn)在紹儀來電報說他平安無事,還是要去國聯(lián)的。外面天氣看著不錯,今天看你的氣色好?!鼻迩锊幌牒退麄兌嗾f只是用天氣什么的閑話敷衍著。 慧廠嘆口氣開始和清秋哭窮了:“你是知道的,自從父親去世家里頓時不像樣子了。這些兄弟們都各自謀出路了,我們家鶴蓀是個不爭不要的性子,在上海沒了靠山還能做什么。他現(xiàn)在正在一家報館做編輯,那點薪水真是微博的很。家里全靠著以前的積蓄過日子了。我想著來求你一件事,你在幫著修訂古書,我想幫著鶴蓀在那里謀一個差事?!?/br> 鶴蓀其實也想和鳳舉那樣做生意的,誰知慧廠根本不同意,她說做生意都是靠著運氣 。誰能保證每次運氣都好呢?鶴蓀想要在政府里面再謀一個職位,可惜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北洋政府了,金銓的那點實在是沒什么用處。鶴蓀費勁力氣只弄了個小職員?;蹚S和鶴蓀又拉不下來面子做小職員最后鶴蓀靠著自己的關(guān)系在報館做了編輯,薪水和以前在北京比起來自然是少了,其實在上海也不算是很菲薄了。鶴蓀倒是不覺得自己屈才還是很高興的每天上下班。只是他的少爺性子難改,一旦發(fā)了薪水難免是要享受下。這點錢很快的就告罄。 慧廠想著清秋在學(xué)校幫著編纂修整古籍是個很體面的事情,而且鶴蓀經(jīng)常跑印刷廠,若是能承包了古籍校訂版印刷的活計又是一筆賺頭。于是夫妻兩個早就盤算著要和清秋撞木鐘了。誰知還沒等著他們上門開口,白紹儀就忙著出國,再后來是失去聯(lián)系的事情。鶴蓀和慧廠在家里商量著還是等等?;蹚S說:“要是紹儀表哥回不來了,我看姑媽一家是要垮了?!?/br> 鶴蓀卻不同意妻子的話:“姑父還在任上 ,我想清秋也不會真的扔下孩子改嫁啊?!?/br> 慧廠卻酸酸的說:“你看清秋長得那個樣子,那個男人見著她都要眼睛黏在她身上移不開。就算是她肯守著,也要能守得住。我看他們請清秋去編輯校正古籍也是看在姑父的面子上,現(xiàn)在姑父遠(yuǎn)在國外,紹儀表哥仔出事。我想他們也不會再請她了。早知這樣就該提前說?!狈蚱薜膶υ拝s不防叫他們的女兒給聽見了,金薇到小彘跟亂說話,惹得趙忠恕心里生氣 。 他暗示叫人找鶴蓀所在報紙的麻煩,沒幾天鶴蓀的報館就被勒令停業(yè)整頓了。沒了報紙發(fā),鶴蓀的薪水就要大打折扣。他們夫妻才趕著開求清秋給鶴蓀再某一個職位。慧廠先和問候了清秋,她臉上帶著歉意說:“最近家里的事情多,沒來看你。這幾天剛消停了,就趕著過來了。”接著慧廠又對著清秋說起來家里的窘境,她拿著手絹擦擦眼角:“你是知道的,我們兩個人不善言辭,以前父親在的時候,鶴蓀是個悶聲不響的,什么差事都沒分現(xiàn)在各過個的,他也不會交際,只能做做編輯可是——”說著慧廠傷心的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