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娘近來的牙,越來越松動了?”胭脂擔(dān)憂地看向王氏。王氏笑了:“都說人老牙先老,這也是平常事,燉爛些就好?!?/br> 見胭脂神色擔(dān)憂,王氏拍一拍胭脂的手:“想那么多做什么,我還要好好地過,瞧著我的曾孫娶媳婦呢?!?/br> 鄒蒹葭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丫鬟已經(jīng)把飯擺好,胭脂見這雞rou果然燉的很爛,忙給王氏打一碗湯。 王氏招呼鄒蒹葭也坐下:“大家一起坐下吃,吃飯最要緊的是吃著香,我最怕去赴宴,就是每回都一群人在那服侍,都沒法吃香了?!?/br> ☆、第250章 示警 鄒蒹葭笑著坐下,胭脂和她也說些家常話。曉得鄒蒹葭也往鄒家助點(diǎn)銀錢,再加上秋氏和鄒三娘子的那些東西,日子還算過的下去。 不過那位新娶的鄒夫人,終究是和忠義伯和離,兩不相欠了。 “當(dāng)初你母親還在世的時候,那叫一個不把人放在眼里,現(xiàn)在她墳頭上的草都長老高了。還有那位新夫人,當(dāng)初那叫一個恩愛,也就轉(zhuǎn)眼之間,各自分了。”胭脂聽到王氏感慨就笑道:“娘最近的感慨特別多。” 王氏笑一笑:“老了,等你有我這個年紀(jì),就更感慨了?!?/br> 胭脂抿唇一笑,鄒蒹葭也笑了,當(dāng)初在鄒家時候,爭那些眼前的事,現(xiàn)在回頭看看,不過是些過眼云煙。就算當(dāng)時爭贏了,又有什么意思? 日子慢慢流過,又是一年春來到,邊關(guān)的戰(zhàn)事已漸漸平息。邊關(guān)大捷的消息讓符太皇太后十分高興,帶著柴昭前往太廟告祖,并懇求死去的丈夫,能夠讓柴昭和原先一樣。 從太廟出來之后,柴昭上鑾輿之后看著符太皇太后:“曾祖母方才在曾祖父靈前,說的什么?” “我只是說,遼國已被打敗,黨項(xiàng)那邊,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成氣候了?,F(xiàn)在算得上是四海平靜。這是昔日你曾祖父的心愿?!?/br> 符太皇太后的話并沒讓柴昭滿意,柴昭只是看著符太皇太后,一字一句地道:“怎么我仿佛聽到曾祖母您說,愿我柴家,再無惡鬼呢?曾祖母,您竟然把我,看成惡鬼。” 符太皇太后驚訝地瞪著柴昭看,柴昭面上的稚氣已經(jīng)漸漸褪去,此刻又身著冕服,肩扛日月,符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氣才道:“我只為了柴家的天下?!?/br> “那在曾祖母看來,朕,并不是個好皇帝,因此朕,就要被換掉,甚至曾祖母,還要去掉我身上的惡鬼??墒窃婺稿e了,朕是天子,是天命所歸,那些不服從朕的人,全都要死?!?/br> 符太皇太后在很早之前,就不會把曾孫兒的話當(dāng)做孩子的玩笑話,此刻也不例外。符太皇太后只是看著曾孫兒,聲音很低:“你,是想要你曾祖母的命嗎?” “曾祖母攝政,太過柔善了,那些酸腐學(xué)子,也虧的曾祖母有耐心聽他們在那啰嗦,在朕看來,不服從的,殺了就是,提報(bào)肯聽從朕的人?!辈裾训脑捵尫侍笥忠R出來。 柴 昭已經(jīng)看向符太皇太后:“曾祖母不是一直認(rèn)為,趙鎮(zhèn)是心腹大患嗎?朕,會聽從曾祖母的意思,殺了趙鎮(zhèn),抄了趙家,然后,朕,會讓趙家那如珠似寶的女兒,進(jìn) 到朕的后宮,成為朕的妃子。趙家的那兩個兒子,大的殺了,小的殺了蠶室,到時專門讓他來服侍朕。曾祖母,您說好不好?” “你,你怎能如此胡鬧?你要后世怎么看你?”符太皇太后已經(jīng)驚訝不已。 柴昭鼻子里哼出一聲:“后世?朕定會讓后世知道,朕是個殺伐果斷的好皇帝的,而不是像曾祖母認(rèn)為的那樣,朕是壞皇帝。” 符太皇太后搖頭:“老身,老身不會讓你去做這樣的事。明日,老身就……” 柴昭面上露出莫名的笑:“曾祖母,晚了,晚了!朕是天子?!狈侍笥X得喉嚨一陣發(fā)緊,想要說話卻說不出聲,符太皇太后大驚,努力才說出幾個字:“你,你給我吃了什么?!?/br> “沒什么,只是曾祖母您,話太多了,以后,不要多話就是!”柴昭冷冷地道。 儀仗已經(jīng)停下,柴昭就著內(nèi)侍的手下車,接著就大喊來人:“快些去叫御醫(yī),曾祖母暈過去了?!?/br> 聽到符太皇太后暈過去,內(nèi)侍等人立即把符太皇太后抬到寧壽殿,御醫(yī)已經(jīng)趕到。 潘太皇太后在自己殿內(nèi),聽到符太皇太后暈過去,潘太皇太后長吁一口氣,從此,就該自己攝政了。 符太皇太后突然生病的消息很快傳到永和長公主耳里,永和長公主怔怔地站起身,符太皇太后的身體一向很好,怎會突然生??? 不過永和長公主還是急忙換了衣服,前往宮中問候。永和長公主到達(dá)宮中時候,御醫(yī)已經(jīng)診斷完畢,正在那對潘太皇太后稟報(bào)。 看見永和長公主前來,潘太皇太后忙起身:“母親是突發(fā)卒中,御醫(yī)說,只能先開藥吃著。這朝中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母親裁決,這可怎么辦?” 永和長公主還沒回答,宮女就進(jìn)來稟報(bào):“相公們聽說符太皇太后病了,在外求見?!庇篮烷L公主并沒忽視潘太皇太后面上那一閃而過的一絲喜意,只有垂下眼道:“相公們來了,嫂嫂正好和他們想想,在官家親政之前,該做何處置?!?/br> 說完永和長公主就走進(jìn)符太皇太后的臥室,符太皇太后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永和長公主輕嘆一聲,走上前去。這以后的事,只怕會越來越麻煩。 并不出眾人所料,既然符太皇太后病重,自然就是潘太皇太后攝政。柴昭知道消息后,急忙來探潘太皇太后。 看見潘太皇太后之后,柴昭就笑道:“有祖母疼我,以后,我什么都不怕。” “原本你就該什么都不怕!”潘太皇太后看著孫兒,面上十分喜悅。 柴昭偎依進(jìn)潘太皇太后懷中:“祖母,母親去世之后,我又有人疼了?!边@一句差點(diǎn)把潘太皇太后眼里的淚都說掉了。接著潘太皇太后就道:“好,以后,祖母疼你?!?/br> “那祖母能否把母親的四時祭祀都提高?”柴昭趁機(jī)提出要求,符太皇太后既然覺得趙瓊花是禍根,當(dāng)然不會把她的四時祭祀放的很高。不過是和普通妃子一樣。 此刻柴昭提到這個,潘太皇太后不有嘆氣:“這是應(yīng)當(dāng)?shù)?,怎么說她也是皇后。我這就吩咐下去?!?/br> 柴昭看著潘太皇太后,笑的滿面喜悅,潘太皇太后見孫兒喜悅,把孫兒抱的更緊。 “宮中,又是一番風(fēng)云變幻!”胭脂聽到永和長公主從宮里回來,急忙過來問安,忍不住嘆息。 “是,這以后,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庇篮烷L公主的眉不由皺起,接著永和長公主就道:“只怕,大郎想要離開的心愿,不會實(shí)現(xiàn)?!?/br> 胭脂的眉皺的更緊,低低地問永和長公主:“公主的意思是?”永和長公主看著胭脂,不知該不該說出。按說柴家是永和長公主的娘家,富貴尊榮都從柴家來,但趙家也是永和長公主的婆家,這么些年生活下來,永和長公主對趙家也很有感情。 “我只是覺得,官家并不是,并不是別人退一步,他就肯的人?!庇篮烷L公主含糊地說,胭脂卻已明白,換句話說,柴昭要的是趙家全族覆滅,這樣才能讓柴昭安心。 “胭脂,你別這樣,事情并沒壞到這樣的地步?,F(xiàn)在還是嫂嫂攝政,并非昭郎親政。也許,等再過些時,就好了?!庇篮烷L公主覺得這樣的安慰還不如安慰。 趙德昭已經(jīng)從外面走進(jìn)來,眉頭深鎖,胭脂忙起身給趙德昭行禮,趙德昭的眉頭并沒松開:“方才,我聽說,官家降詔,抄了英國公府!” 英國公府?胭脂不由皺眉,這還是自己嫁的第一戶人家呢。這些年,他家還算老實(shí),怎么會抄了他家? “為的什么?”永和長公主面色訝異。趙德昭搖頭:“就是為得去年的舊事。說英國公和二叔來往甚密,現(xiàn)在二嬸還沒尋到,只怕是英國公府也出了力,因此下詔抄沒。英國公府的女眷,全都沒入宮中。” 永和長公主面上的驚訝更深了,胭脂想到方才永和長公主說的話,眉頭皺緊,若真如此的話,趙鎮(zhèn)就算主動交出兵權(quán),也保不住一家子平安,甚至,會讓全家掉入深淵。 可若不交出兵權(quán),就更給了柴昭把柄,逆賊,胭脂不由閉目搖頭,這兩個字,和趙家人還真是有緣分。 永和長公主伸手握住胭脂的手,胭脂能感到永和長公主手心傳來的溫暖,對永和長公主一笑。永和長公主輕聲道:“還有我。” 封號是可以褫奪的,胭脂想說出這句,但終究沒說出來。趙德昭的眉鎖的很緊,該何去何從,竟成了一個難題。 英國公府被抄沒,這消息比當(dāng)日忠義伯府被抄沒在汴京城內(nèi)引起的議論就要大多了。甚至這些日子,汴京城內(nèi)的宴飲都少了許多,連小娘子們的詩社,也沒那么興了。這種山雨欲來的感覺,讓人覺得春日都沒有那樣快活了。 “英國公府,那是曾和太祖出生入死的!”吳氏來探胭脂的時候,忍不住嘆息,胭脂也嘆氣:“是啊,我記得他們家府上,還供了太祖賜給的鐵槍,太祖當(dāng)日曾有言,郭家如何,他們家就如何?!?/br> “郭家?”吳氏冷笑一聲:“現(xiàn)在的天子,姓柴!” 作者有話要說:發(fā)現(xiàn)忘了讓趙德昭避諱改名。。。不過趙德昭算是柴昭的外祖父,可以得特旨無需改名。好吧,這是作者起名無能加寫忘了之后的狡辯。。。 ☆、第251章 亂起 胭脂沉默不語,吳氏也覺得自己這句話有點(diǎn)過了,輕嘆一聲,換了話題:“想那么多做什么,說到底,也是外頭男人們做事?!?/br> “現(xiàn)在朝堂之上,也要小心應(yīng)對!”胭脂的話讓吳氏斂眉:“怎么覺得,這么多年,事情浮浮沉沉,就像過了好幾輩子一樣?” 出生名門,嫁給名門,對吳氏來說,這一輩子本該是平安順?biāo)斓剡^下去。胭脂伸手拍一拍吳氏的手,吳氏淺淺一笑:“罷了,我想那么多做什么呢?遇到什么事,還不是要過下去。” 遇到什么事都要過下去,胭脂看向遠(yuǎn)方,現(xiàn)在,希望丈夫能晚點(diǎn)回來,晚點(diǎn)回來,也許能避開這場風(fēng)波,也許,不能。胭脂想到這個可能,心口傳來一陣疼痛。 不,不管發(fā)生什么事,自己都要護(hù)好自己這個家,等著丈夫歸來。胭脂按下心口的疼痛,正要和吳氏繼續(xù)說話,趙嫣已經(jīng)跑進(jìn)來。 吳氏不等趙嫣行禮就招手讓她過來:“你跑這么急做什么?”趙嫣看著吳氏:“我聽說二嬸婆來了,想著來問問,二嬸婆把meimei帶來沒有?” 吳氏笑著捏下趙嫣的鼻子:“是哪個meimei?是你然meimei呢,還是你小meimei?!?/br> “沒名字的meimei,那樣白白凈凈的,用手一點(diǎn)下巴就會笑,多好玩啊!”趙嫣的話讓胭脂又點(diǎn)女兒額頭一下:“你當(dāng)你meimei是什么?” “是meimei?。 壁w嫣的話讓吳氏又笑出聲,煩擾似乎很快消失,沒出現(xiàn)過。 “朝中的情形,越來越奇怪了。”趙德昭下朝歸來,和永和長公主說著朝中事情,眉頭已經(jīng)不自覺皺起。 “你說的是近些日子官家提拔的人嗎?”永和長公主一語中的,趙德昭點(diǎn)頭。汰舊換新也是常事,更何況又經(jīng)了趙匡義那回事,但不管是符太皇太后還是朝中大臣,都贊同緩緩地來。 而符太皇太后病重,潘太皇太后攝政之后,對柴昭算得上言聽計(jì)從。官員更換的速度也快了許多。很多新提拔上來的,能力什么先不說,但對柴昭的話從來沒有不肯聽的。 “朝政如此,但愿……”趙德昭只說了這么半句就??诓徽f。永和長公主的眉微微皺起,接著永和長公主低聲道:“我這一生,惟愿平安度過。” 皇家女兒和皇子是不一樣的,皇子或許還會被天子忌憚。但皇家女兒從無這種擔(dān)憂??墒乾F(xiàn)在,永和長公主覺得,自己的這個心愿,似乎很難實(shí)現(xiàn)了。 “祖母一直都很疼愛我!”柴昭坐在符太皇太后床前,對符太皇太后輕聲道。符太皇太后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但她腦子是清醒的。聽到柴昭這話雙眼在那拼命地轉(zhuǎn),口中赫赫發(fā)聲。 柴昭已拿起手巾給符太皇太后擦掉唇邊的涎水,又淡淡地道:“祖母疼愛我,所以,我要什么,祖母都會給我。不像曾祖母您,永遠(yuǎn)都是用對我好的語氣,什么都不肯給我。” 符太皇太后口中又赫赫有聲,柴昭把手巾扔到地上,淡淡地道:“曾祖母,您一定要活著,看我成為說一不二的人,看這天下被朕牢牢地握在手中。” 符太皇太后眼角有淚,柴昭湊到符太皇太后耳邊:“趙家,朕一定會代曾祖母全部鏟掉,不留半點(diǎn)根。曾祖母不是很疼愛姑婆嗎?朕,會讓姑婆好好地活著,好好地享這富貴榮華??粗w家的榮華富貴,煙消云散?!?/br> 符太皇太后眼中的淚流的更急,柴昭用袖口替符太皇太后擦著眼淚:“曾祖母,您這會兒就哭了,難道不知道,您哭的日子會越來越多嗎?” 說完柴昭就喊來人,內(nèi)侍宮女應(yīng)是走進(jìn)殿內(nèi),柴昭對他們道:“一定要好好地服侍曾祖母,朕每日都會過來探望?!?/br> 內(nèi)侍宮女齊聲應(yīng)是,柴昭對符太皇太后行了一禮,這才離開,將到殿門口時候,柴昭轉(zhuǎn)頭對符太皇太后一笑。 符太皇太后躺在床上,只能看到柴昭的臉在陽光之中半明半滅,如果惡鬼。符太皇太后想大叫一聲,可是喉中除了赫赫之聲,什么都發(fā)不出來。 柴昭已經(jīng)離去,宮女內(nèi)侍在收拾著屋子。有宮女已經(jīng)道:“官家性情古怪,可對太皇太后,那是十分孝順?!?/br> 有內(nèi)侍豎起一根手指,宮女不敢再說話,藥已經(jīng)煎好,宮女端起藥,來到床邊一口口喂給符太皇太后。 符太皇太后不想吃藥,可又擔(dān)心如果這樣做了,不知道柴昭又會想出什么法子,藥喂下去,符太皇太后眼里的淚落的更急。 “祖母安!”柴昭離開寧壽殿,就來到潘太皇太后的殿內(nèi)。潘太皇太后正在和鄒蕓娘說話,瞧見孫兒來了,潘太皇太后滿面喜色,對柴昭道:“官家今兒來的怎么有些晚了?” “我去探曾祖母了?!辈裾颜f完就對鄒蕓娘點(diǎn)頭:“鄒貴妃好,怎么不見meimei?” 潘太皇太后笑了:“你倒有心。方才我和鄒貴妃說話,倒想起一件事,你這過了年就十三了,再過兩年也該立后納妃了,你父親的兩位妃子,也不能這樣稱呼,索性就尊她們?yōu)樘?,你瞧可好??/br> “祖母既有這份心,孫兒聽從就是?!弊鸩蛔疣u蘇兩位為太妃,對柴昭來說完全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鄒家已經(jīng)倒了,蘇家就更不值得一提。 潘太皇太后對鄒蕓娘淺淺一笑,進(jìn)宮這么多年,潘太皇太后感到現(xiàn)在才是最歡喜的時候,無需再受婆婆的轄制,不管前朝后宮,都是自己一人說了算,孫兒又極其孝順,簡直是再好也沒有了。 鄒蕓娘此刻卻不會像第一次得到潘太皇太后青眼時那樣歡喜,只是起身給柴昭和潘太皇太后行禮致謝。 潘太皇太后扶住她,柴昭已經(jīng)又道:“除了這件事,還有幾位姑婆姑母該尊為大長公主,meimei也該做長公主了?!?/br> 潘太皇太后不由拍下椅子扶手:“還是昭兒你想的周到,這些事,早就該做了。” 鄒蕓娘聽著潘太皇太后和柴昭的對答,心中掠過不祥預(yù)感,但這種不祥預(yù)感到底從何而來,鄒蕓娘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只要自己的女兒能夠平平安安,管那么多做什么? 柴昭和潘太皇太后都已定下,很快也就旨意擬定,往各處傳詔。并準(zhǔn)鄒蕓娘和蘇婕妤兩家,從侄兒輩中各恩蔭一人。 這道旨意到了鄒家,算是讓秋氏又高興了一點(diǎn)。鄒大娘子聽到有這道旨意,又興頭起來,跑來對秋氏說要請客擺酒。 秋氏現(xiàn)在對鄒大娘子是越來越不客氣了,聽到她的建議就冷哼一聲:“擺酒請客也要看有沒有地方,再則我們家里,現(xiàn)在哪有錢來買這個虛熱鬧去?大姊姊趁機(jī)想做新衣衫我曉得,要做,大姊姊自己拿錢出來做就是?!?/br> 鄒大娘子從來都是花錢如流水,從沒想過攢一點(diǎn)私房錢這種事情,此刻被秋氏說了這么幾句,臉不由紅起來,但不敢像原先那樣撒潑,只強(qiáng)掙道:“我這不也是為侄兒好,等侄兒長大,恩蔭做了官,我們家凡事也要立起來,難道要侄兒出去做了官,還要擺出一副沒見識的樣子來?” “有沒有見識,這和大姊姊沒有半分干系。我的兒子,我自然曉得。大姊姊若真想要做新衣衫,也成,現(xiàn)在雇了服侍公公的人,一個月也要一兩貫錢。大姊姊想做新衣衫,我就把這雇的人給辭了。讓大姊姊辛苦上一年,省下的錢給大姊姊做新衣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