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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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辦,總不能就這么出去吧!” “這是老祖設(shè)下的洞天福地,肯定沒有性命之憂,再說,師父他們還看著我們呢!” “別著急,一定會有應(yīng)對之法!” “龐木,你有辦法嗎?”采晴問道。 不知為何,江籬總覺得一切沒這么簡單。這陰氣看起來詭異得很,不曉得幽冥鬼火能不能奈何得了它。 想到這里,江籬已經(jīng)打定主意,先放一把火燒了看看,破了它的陰氣! ☆、第49章最美活尸 黑色陰氣朝他們逼了過來,讓他們避無可避。 沉錦右手執(zhí)劍,左手畫符,他動作極快,引得天地間靈氣都形成了rou眼可見的漩渦。 “破!”雪亮的劍光往前射出,將面前那漸漸逼近黑氣斬破,劈開了一條一人寬的小路,而路的那頭,赫然是洞天福地里的洗髓池,按照門中給的地圖所示,到了那里,他們也就算安全了。 御劍島兩位弟子正要御劍飛過,龐木輕喝一聲道:“且慢!”他手中出現(xiàn)一方圓盤,那圓盤邊緣是鑲金邊,中間平滑猶如一面圓鏡,鏡面光滑散發(fā)著盈盈白光。輸入靈氣之后,見那圓盤上并無異狀,龐木想要說可以通行了,但他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大師姐江籬,又覺得有些拿不定主意。江籬這會兒倒是站到了稍微靠前的位置,她心頭也沒底,只道:“現(xiàn)在沒了退路,恐怕只能強行通過。” “龐師兄,我堅持不了多久?!背铃\聲音有些急了,握劍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走!”御劍島弟子喊道,“快走!” 雖然掌門并沒有說會護(hù)他們安全,但實際上,每個長老都給自己門下弟子通了氣的,讓他們甩開膀子找機緣,不要瞻前顧后畏首畏尾,洞天福地乃老祖所留,雖有考驗,但老祖斷然不會害門中晚輩性命,再說,也有幾位門中大能給他們保駕護(hù)航,只要有運氣就能撞到機遇。 因此,這個時候,大家也就不再猶豫了,朝著那劈開的小路一頭猛沖過去。此時,中招了的石云后退一步身子隱沒于陰氣之中,他一邊跑一邊發(fā)出桀桀的怪笑聲,那聲音越來越遠(yuǎn),卻又帶著沉沉的回音,那聲音沉甸甸的讓幾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石云最先被陣法迷住,大概是他心術(shù)不正之故?!辈汕缫恢睂ι匣卦嚐拲u上石云望風(fēng)使舵,最先給江籬道歉耿耿于懷,這時候等人跑了,還分出心神來編排了一句。 “集中注意力,沖出去!”沉錦聲音有些急促,“王明軒、白飛,助我一臂之力!” 被叫到的是沖在前面的御劍島兩位弟子,他們本是想一鼓作氣地沖出去,被叫到之后手上也開始了攻擊,陰氣朝著兩邊逼近,隨著兩人劍光祭出,又稍微堅持了一會兒。 龐木一邊踩著飛行法寶往前,一邊低頭看手中圓盤。見到圓盤上光亮一片,心情才算是好了一些。 采晴本是在江籬之后,她忽然伸手拽了一下江籬的胳膊,“大師姐,難道你不應(yīng)該殿后么?”被攔了那么一瞬,江籬身形就停滯了一下,事實上她進(jìn)入那小道之后就心中就生了警兆,所以跑得并不快,又因為警惕周圍沒有注意身后同門,這才會被采晴給拉了一下,只不過她這會兒心頭不安擴(kuò)大,就順勢停頓了一下,落在了最后,離前方沉錦等人足有兩米。 沉錦發(fā)現(xiàn)江籬落后,立刻大喝了一聲,“jiejie,快點兒跟上!” 采晴抿著嘴唇不發(fā)一言。她如今年齡稍大了一些,在東亭山學(xué)會了察言觀色的本事,早不像當(dāng)初那樣將喜好不滿都寫在臉上,雖然仍舊不算人精,但這個時候,卻也知道語氣焦急地喊了一聲,“大師姐,你快跟上呀……” 江籬稍微提了點兒速度,只是下一刻,她大喝一聲,“小心前面!” 前方看起來并無異狀,洗髓池不過兩丈遠(yuǎn)。眾人看到希望在前方了,哪里能收得住腳,當(dāng)先撞過去的是御劍島的王明軒,他出去之后站在了洗髓池旁邊,看起來并沒遇到危險,還沖著身后的人笑了一下,于是大家不再生疑,仍舊往前沖了過去。 陣符島龐木也一直看著手中圓盤,上面也是雪亮一片,既如此,便沒有什么陷阱意外吧!他跨出了那最后一步,卻沒注意,雪亮圓盤上出現(xiàn)了一抹一閃即逝的血光! 江籬看到了一縷黑氣! 她從前是控尸門弟子,說起來算是魔道,所以對那種魔氣感應(yīng)頗深,那黑氣雖是一閃而逝,但極為陰邪,足以讓她膽寒。然而其他弟子已經(jīng)出去了,周圍的陰氣又開始合攏,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衣服都被腐蝕了,這種感覺,當(dāng)真讓人又驚又怕。 江籬一直準(zhǔn)備好的幽冥鬼火,此時從手掌內(nèi)生出一團(tuán)火苗,她揮出手臂,就像是揮舞一根燒火棍一樣去燒那些陰氣,幽冥鬼火不愧是天火之首,那些陰氣竟然能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在幽冥鬼火掃過之處,陰氣飛速的后退,被火苗燒到的部分,那些陰氣化作一縷青煙而消失了。 若是江籬修為高,靈氣多,這里陰氣她都能放一把火給燒干凈了。只可惜她靈氣不足,這個時候,也只是勉強把兩旁的陰氣逼開,她晚了幾步出去,等她出去之時,卻發(fā)現(xiàn)前方并沒有路,之前那個洗髓池消失了,而剛剛先她一步出去的同門,現(xiàn)在也不見了蹤影。 剛剛進(jìn)入洞天福地,江籬便與隊伍走散了。 江籬回頭,看那陰氣茫茫的來路,頓時覺得頭皮發(fā)麻,難不成,真的得將這些陰氣燒干凈?她一邊修煉一邊恢復(fù)靈氣,然后一邊放火燒? 在這片陰氣陣之中,江籬不敢貿(mào)然亂跑,她用幽冥鬼火燒著探路,沒多久,就覺得體內(nèi)靈氣消耗過多,只能停下來歇息一陣。這陰氣陣中不知天日,江籬困了許久,就開始思考一些問題。 洞天福地乃仙人老祖所留,即便有考驗,也斷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魔氣。 仙人老祖的雕像碎裂了,師父曾擔(dān)憂是那老祖出了意外,否則的話,寄托元神的雕像怎么會毀掉。如果說老祖遇到了意外生死不明,那他設(shè)下的洞天福地會不會也被埋了陷阱,所以,現(xiàn)在這里危機四伏,并非師父所說絕對安全,而是很有可能喪命? 想到那石云的樣子,江籬就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石云先前所施展的陣法秘術(shù)非他實力能夠駕馭,而他那樣子,就像是被他人控制,施展出來的陣法秘術(shù),無疑于在燃燒生命,所以才陣法成功之后,他才會七竅流血,即便日后清醒,元神損害還是很大的。 還有,最后石云說的九陰邪陣到底是什么東西,她現(xiàn)在就困在那個陰邪之陣?yán)锩矗?/br> 江籬服用了一枚靈氣丹之后,體內(nèi)的靈氣得到了恢復(fù),她掌心里的幽冥鬼火又稍微旺了一點兒。她神識想要感應(yīng)周圍的環(huán)境,找到陰陣陣眼,奈何所見范圍極小,神識受阻,仿佛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她一路往前,記下標(biāo)記,沒走多久,又回到了原處,江籬只覺得疲憊得很,就好像被這陣法吸收了精氣神一樣。 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他們那些人到底是死是活?如果她一開始沒有猶豫地跟著跑出去,或許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 腦子里涌出無數(shù)個念頭,江籬渾渾噩噩之際,忽見前面陰影之中出現(xiàn)了一片亮光。 她手中火苗徐徐燃燒,循著光亮而去,周圍的陰氣似乎都消失了,那光亮處越來越明顯,顯露出青山綠水,籬笆墻內(nèi)四合院。 控尸門是個靠近凡人界的魔修小門派,僅是占了一山,山上房屋砌得樸實得很,跟仙宮一比,那叫一個寒酸。門中弟子不思進(jìn)取,天天砍柴擔(dān)水,驅(qū)著自己煉制的活尸在門中招搖。 他們比的不是誰的活尸最厲害,而是誰的活尸最能干活,誰的活尸最好看。 明明是一群已經(jīng)過了辟谷階段的修士,偏偏要吃那些五谷雜糧,還要到隔壁的靈植門派搶吃的。 那一段時光,是江籬最幸福的日子。 現(xiàn)在,在那片光亮的世界里,江籬看到了從前的控尸門。 大師兄江云歌的活尸扁擔(dān)挑著壘了一人高的一擔(dān)柴從籬笆墻外走過,而大師兄則穿著一襲白衣笑容淺淺地跟在扁擔(dān)身后。三師兄摟著兩個漂亮的女活尸,搖頭晃腦的看她們一個繡花樣,一個納鞋底。 掌門坐在那正屋,也就是所謂的大殿里剔牙,思考著下一頓應(yīng)該吃什么,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到了江籬,頓時眼睛一亮,沖她招手道:“我說江籬,你該煉制屬于自己的活尸了吧,別辱沒咱控尸門的名號,要是明天再不帶一具尸體回來,就罰你做半年的苦力活兒!” 聽到這些,江籬眼睛都熱了。 這些是她記憶深處最幸福的畫面,就那么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眼前,如果不是經(jīng)歷了那么多,心中的傷痛還存在,她甚至?xí)X得,他們都還在,那滅門的慘劇并沒有發(fā)生。那些,就像是一場噩夢,夢醒了,就好了。 “喂,別當(dāng)沒聽到!”掌門啪地一下將手中的魚骨簽扔到地上,隨后又掏出一面令牌往桌上重重一拍,“掌門令牌都出了,你敢推托把你逐出師門,把你賣到外面城鎮(zhèn)的宜春院,恩,當(dāng)漿洗的粗使丫頭!” 見江籬沒反應(yīng),掌門生氣了,直接站起來一手叉腰,看著江籬道:“反了天了,跟你說話沒聽到,裝聾作啞了?” 江籬愣了。 她左右看看,隨后指著自己鼻尖道:“我?” 這情景,怎么跟記憶之中不一樣了。 “不是你還是誰,控尸門上下除了你還有誰沒自己的活尸!”掌門怒氣沖沖地吼道:“快給老子滾過來!”興許是看到江籬臉色不好,眼眶還泛紅,“你怎么了?難不成昨夜做噩夢尿褲子了?夢到什么了,說出來咱們樂一樂?” 那漫天的火光,倒地的尸體,難道都是做夢?江籬低頭,想要看看幽冥鬼火,然而她發(fā)現(xiàn),她哪里有什么幽冥鬼火,她如今修為,不過煉氣二層。 難道真的是夢? “還愣著做什么,滾過來!”掌門又道。 江籬下意識地往前一步,結(jié)果腳底下忽然踩到了一個東西,她低頭一看,就見到了一塊月牙型的玉石。拾起那塊玉石,只覺得靈氣濃郁,且其中散發(fā)出來的輝光,比那些高階靈石更加讓人移不開眼。 江籬用神識探測,沒有感覺到危險,她又稍微的注入了一點兒靈氣在其中,卻在這時,聽到了月牙玉石里的聲音。 “此乃仙器醉流光,逆天改命,篡古通今!” 因為這仙器,所以她回到了臨行前那一日,去亂葬崗找尸體的那一天? 曾經(jīng)江籬生過那樣的念頭,如果她那天沒有去亂葬崗找到江笆,那么,控尸門上下或許也就不會在那一天去搶萬靈堂,所以,他們也就不會滅門。 她也想過,如果她不是因為江笆的美貌選了他,而是選了一具厲害的尸體,或許之后又有所不同。所以,現(xiàn)在,她回到了去亂葬崗的前一天,因為那個仙器醉流光的緣故? 不對,那是幻覺吧,否則的話,掌門怎么會站在那里,只叫她過去,而不是靠近她,抽打她? 那邊有什么?江籬不敢過去,總覺得一旦過去,就深陷局中,再也出不去了。 卻在這時,掌門忽然往前幾步,走到了江籬面前,還拍了兩下她的頭。 “傻呆子,發(fā)什么愣,既然實在不想去……”他摸著下巴想了想,“就再寬限你兩天,現(xiàn)在先去把水挑了?!闭f完之后,掌門提腳一踹,將江籬踹了個狗啃屎,她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接過了旁邊的水桶。 是真的還是假的?醉流光? 洞天福地里老祖的仙器,真的讓她回來了嗎? 她挑著空桶往前,一路上遇到的同門,都沖著他或笑或吐槽。 一路嘻嘻哈哈的,江籬的心防漸漸打開,不管怎樣,她很懷念那時候的日子,她希望是真的,即便不是,也想片刻沉淪。 她力氣大,不多時就挑滿了水,大師兄江云歌這會兒也牽著扁擔(dān)曬太陽,她跑到大師兄一旁坐著,兩人一尸都靜靜無話,瞇著眼睛看頭頂湛藍(lán)的天空。 …… 時間如流水一般從指間滑過,轉(zhuǎn)眼已是傍晚,江籬聽到大師兄溫和的聲音,他扭過頭來看她,鬢間發(fā)絲輕揚,白衣飄飄衣袂翻飛,宛如仙人。 “小師妹,愿意留下來嗎?”大師兄柔聲道,那聲音如同環(huán)佩叮當(dāng),悅耳動聽,讓享受了一天舊日時光的江籬像是受了蠱惑一樣,只是她臉頰處有微微的刺痛感,江籬伸手去捂臉,就聽到大師兄關(guān)切地問,“小師妹怎么了?” “沒事?!?/br> “留下來,明天我陪你去找尸體,去義莊偷尸體怎么樣?”大師兄難得笑容促狹,似乎在嘲笑江籬有多膽小。 “你最喜歡這里對不對?” “恩!”江籬點頭,她那雙眼睛此時已經(jīng)一片蒙蒙,失去了焦距一般。 “那就留下來吧?!苯聘枋种谐霈F(xiàn)了一支長笛,他吹了兩下之后眉頭微微一皺,“我這笛子你前幾日借去吹了,怎么現(xiàn)在怪怪的?!?/br> 江籬頓時哆嗦了一下。 大師兄,仙則仙矣,卻喜愛吹笛讓自己一個魔修更添仙氣,偏偏那笛聲猶如魔音穿腦,難聽至極,所以上次江籬借過去,將幾個孔給他塞住了,他當(dāng)時都沒發(fā)現(xiàn),如今倒是感覺到了。 “我不喜歡聽笛子的聲音。”江籬悶悶道。 “那你喜歡什么?” 喜歡什么?江籬腦子里浮現(xiàn)了諸多的畫面,最終,她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臺電腦。周圍的畫面頓時不和諧了,“你喜歡這個嗎?”大師兄指著那東西笑著問道。 江籬渾身一顫,瞬間覺得自己冒了一身冷汗。她差點兒就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了。若不是她最喜歡的是電腦,出現(xiàn)在面前瞬間讓她出戲,她恐怕就當(dāng)真沉入環(huán)境,最終被榨干所有生氣。 什么仙器醉流光,都是騙人的!這里是環(huán)境啊,勾起她心底深處最懷念最執(zhí)著的畫面,讓她沉浸其中的吃人幻境! “師妹,你不留下來么?”大師兄眉頭微顰,輕聲問道。 “大師兄,各位同門長輩,掌門師父,我會替你們報仇的!”江籬沉聲道,隨后她咬破指尖,甩出一滴鮮血之后,怒喝一聲,“破!”幻陣既最簡單,也是最難。 心智不堅,就會被幻陣處處迷惑,直至死亡。然心智堅定,便能一往直前! 周圍的一切猶如一片平靜的湖面,隨著江籬一聲呵斥,就仿佛一塊石頭投入水中,將那平滑如鏡的水面打破,漣漪蕩開,控尸門的一切都隨之消散。 …… 江籬醒過神來,只覺得體內(nèi)靈氣就那么硬生生的被耗掉了大半,而丹田識海也快枯竭。 破了幻陣,前方的路就顯得正常多了,她沒走多久,就看到了洗髓池。江籬記得自己走的方向跟沉錦他們走的并不相同,怎么她也到了洗髓池,是之前那個是真的,還是現(xiàn)在這個是真的? 江籬一時拿不定主意,她猶豫片刻,仍是小心翼翼摸索著往前。 洗髓池是一個圓形大祠,直徑約三丈,池中央僅有三片荷葉呈品字形,當(dāng)中空隙處伸出了一朵荷花,綠色的長莖高出荷葉足有三尺來長,一枝獨秀地立在水池當(dāng)中,如今開得正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