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老牛吃嫩草的典故。遲緋在得知我和朔天的事情后，朔天便多了小青草的稱號。

    只是沒想到，這兒都能碰上。

    遲緋拉朔天坐在我身邊，笑：“可真巧?！?/br>
    朔天還沒從那句小青草中回過神，單純的問：“你剛剛說什么小青草。”

    遲緋沖我挑了挑眉，我扶額，岔開話題：“朔天，你怎么在這兒？”

    朔天沖我笑道：“這是我家開的，我和同學(xué)在這兒吃東西！”說完，指了指離我們很遠的一桌，那桌，一個女孩兒乖巧的吃東西，見我們看過去，禮貌致以一笑。

    “別看她這樣，那是在外面，私下人來瘋?！彼诽熘钢盒φf。

    “你喜歡的女孩兒？”遲緋問。

    朔天看我一眼，慌亂否認(rèn)：“沒有沒有，只是同學(xué)。”

    “哦，只是同學(xué)?！边t緋拖長尾音，曖昧的沖我眨眼：“宣宣，你的每一朵桃花都金貴不凡啊，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

    朔天一聽，詫異道：“不只我在追你？”

    “小青草，你同學(xué)挺好，就不要在宣宣身上浪費時間了。”

    朔天看向那女孩兒，臉色紅了紅：“我，我知道她好，可是我喜歡的是陽宣?！?/br>
    “陽宣要結(jié)婚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就算不能當(dāng)女朋友，那你當(dāng)我jiejie吧！”

    我不可思議的看向朔天，電話里我和他說了不下幾十遍，他都堅定他的立場?，F(xiàn)在，立場轉(zhuǎn)變得可真快。目光掃向她的女同學(xué)，我忍住笑意，心想有個富二代的弟弟也不錯，便開口答應(yīng)。

    看，這就是愛情與友情的區(qū)別。

    所愛的離開，那是穿心蝕骨的，哪里能那么輕松的轉(zhuǎn)換身份。

    菜一一端上來，朔天純凈的笑道：“這頓飯我請了，算是認(rèn)了jiejie見面禮?！?/br>
    陪我們坐了一會兒，朔天回到女孩兒那桌，兩人有說有笑。

    “挺配的?！蔽铱戳艘谎?，由衷道。

    “還不錯吧！”遲緋挑起筷子開始大快朵頤。

    *

    岑利明得勝歸來，下午回家，就看到他躺在沙發(fā)上休憩，我輕輕走到他身邊蹲下。這段時間，他應(yīng)該是累壞了，下巴處青黑的胡茬都顯露出來。

    回房間找了條絨毯給他蓋上，就地而坐，拿起茶幾上還未看完的書籍，接著昨天的部分看起來。

    午后是靜謐的，岑利明一覺睡得很久很沉。等我從書中回過神天已經(jīng)黑了，回頭看岑利明，他睜著眼睛靜靜的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醒的。

    “怎么不叫我?！?/br>
    “你看得認(rèn)真沒舍得?！睆纳嘲l(fā)上坐起來，挪到地上：“宣宣，我的投標(biāo)案過了，s市的橋梁工程被我拿下了?！?/br>
    “你熬了幾個晚上？胡子都不刮。”

    “看起來不像時下小姑娘最受歡迎的大叔嗎？”他摸著下巴自戀道。

    我嚴(yán)肅點頭：“毀我審美觀。”我推搡他：“快去洗個澡，你肯定也幾天沒洗澡了吧！”

    他委屈的看著我：“一忙完我就趕過來了，你居然這樣對我?！?/br>
    我掃了他一眼，不再與他搭腔。翻開書，剛剛看到哪里了？

    岑利明湊近瞅了瞅：“你想重拾專業(yè)？”

    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rèn)。

    “我家陽宣回到法律界肯定很耀眼?！彼е?，下巴枕在我的肩膀上，沒有反駁，話里是欣然接受的意味。

    “謝謝你，利明。”我感動道：“謝謝你支持我?！?/br>
    “只要你不離開我，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彼h(huán)著我，手臂縮緊。

    *

    兩天后，馮晨晨回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色也顯得蒼白?？磥頎敔?shù)乃缹λ拇驌艉艽蟆?/br>
    我和馮晨晨呆在一個空間內(nèi)，卻像活在兩個世界中。她發(fā)著呆，我看著書，兩人都無多話，甚至比以前的話還要少很多。

    我體諒她，心情不好。

    若只是心情不好也算了，偏偏馮晨晨總會莫名其妙的盯著我發(fā)呆，盯得我毛骨悚然。

    我忍不住開口問她，她卻說：“陽宣，我好羨慕你?！?/br>
    我詫異：“羨慕我？羨慕什么？”

    “覺得你好自由，生活事業(yè)都有明確的方向，做什么身邊都有支持人你，幫助你。”

    我黯然，是嗎？為什么我不這么認(rèn)為呢！

    “每個人都有別人看不到的苦，你以為的不是全部?！蔽掖?。

    她贊同道：“是啊，每個人都有別人看不到的苦。”說話間，整個人靈魂飄走了一樣。

    我叫了她好幾句才把她叫回來，然后不到幾分鐘，又開始走神。這樣的狀況持續(xù)了好長一段時間，我不禁猜想，馮晨晨，你在煎熬著什么樣的苦呢！

    我試著問過她，每次都被她岔開話題，然后我也就不問了。等她想告訴我的時候，應(yīng)該會說吧！

    *

    次日，遲緋打電話過來，讓我去事務(wù)所，說要給我介紹她費盡千辛萬苦挖來的精英人才。

    我怎么都沒有想到，能得遲緋夸?？诎愕馁潎@，居然是他。

    蔣燁。

    我站在他面前，覺得命運真是不可思議。

    遲緋挽著我還在介紹：“宣宣，這就是我和你提過的。他叫蔣燁，是我的師弟，耶魯大學(xué)進修一年就提前回國了，這次把他從別的事務(wù)所挖過來，可費了不少勁……”

    他看到我，同樣詫異：“我們這算緣分嗎？陽宣?！?/br>
    遲緋聽到他的話停住，驚訝道：“你們認(rèn)識？”

    “何止認(rèn)識，還很熟呢！是吧，陽宣?！?/br>
    熟嗎？我說：“一般熟。”

    “這樣也好，你們認(rèn)識我就不用多費口舌了?！边t緋滿意的打量著我倆：“太好了，我覺得有了你們，事務(wù)所算是完美了?！?/br>
    “師姐，別太興奮，首先我們得接案子，沒生意有人才沒用?！?/br>
    “放心，我今早還接到電話，明天就有顧客上門?！边t緋拍手道：“我們一起去吃個飯，慶祝一下怎么樣。”

    “好。”蔣燁一口答應(yīng)。

    選擇的餐廳還是朔天他家開的那間‘二朔風(fēng)’，名字看不出有什么含義，不過有了朔風(fēng)這個干弟弟，定位子就方便多了。當(dāng)然，前提還得有個厚著臉皮開口的遲緋。

    正值吃飯的點兒，餐廳早已人滿為患，朔風(fēng)給我們留了間獨立包廂，由服務(wù)員領(lǐng)路帶我們過去。

    蔣燁走到遲緋身邊，伸手一挽：“師姐，你事先調(diào)查過我嗎，怎么知道我也愛來這里?！?/br>
    “你覺得我很閑？”遲緋挑眉問道。

    “開開玩笑?！闭f話間，手依然搭在遲緋的肩膀上，絲毫沒有放下來的意思：“之間我來幾次，次次都沒有位置，還是你有先見之明，沖這頓飯，我愿意為你赴湯蹈火?！?/br>
    遲緋斜了蔣燁一眼：“這句話你對多少女人說過了。對了，你知道嗎，你回國后，有個叫ails的女孩兒跑來找我，她說她懷……”

    “師姐，我錯了，你別說！”蔣燁打斷遲緋的話，滿臉懇求。

    遲緋得意的笑了笑，沖我眨眨眼。

    跟著服務(wù)員的帶領(lǐng)下，我們上了四樓，走廊里，偶有西裝筆挺的男士或著正裝的職業(yè)女性穿插而過，與一樓相比，氛圍靜謐，環(huán)境舒適若干倍。

    “師姐，我們只是吃個飯，用得著來四樓嗎？”蔣燁不解道。

    我心想，對啊，朔天，你要不要那么給面子，只是吃個飯，把我們安排到四樓的高級貴賓室，這樣真的好嗎！

    遲緋卻很滿意，嘴里喃喃道：“這小子，孺子可教！”

    服務(wù)員把我們帶到偏近頂端的一間包廂內(nèi)，等我們坐好，拿出菜單遞給我們，笑容甜美道：“小老板說，讓你們隨便點，都算在他頭上?！?/br>
    真周到！我滿頭黑線的想。

    等蔣燁和遲緋一人點了兩道菜外加一瓶紅酒后，我收起菜單遞給服務(wù)員：“就點這么多，替我們謝謝朔天，不過該付的帳還是要付的?！?/br>
    服務(wù)員識趣，微笑點頭，退出包廂。

    對于我這一行為，蔣燁和遲緋沒有任何意見，畢竟什么都好還，唯獨人情債。

    “師姐，你可真行，老板都這么給你面子！”蔣燁靠在椅背上，另一只手隨意搭在遲緋身后。

    “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遲緋笑得別有意味，卻沒對蔣燁做過多解釋，只是問我：“宣宣，你怎么不點菜?！?/br>
    “夠吃了！”我回答，畢竟我和遲緋的飯量都不大。

    “陽宣，看不出來你挺節(jié)儉的，利明真有福氣。”蔣燁插話道。

    把岑利明的名字帶出來，遲緋驚詫：“你認(rèn)識她男朋友？”

    “蔣燁和岑利明是摯交?！蔽业奶媸Y燁回答，看到遲緋睜大的雙眼，含笑道：“是不是覺得世界很小，我也覺得，似乎人與人之間總是連著一根有形或者無形的線，說不準(zhǔn)，下一秒一個陌生人的闖進，就成為生命中的不可磨滅?！?/br>
    這句話是我有感而發(fā)，經(jīng)常，你認(rèn)為不可能認(rèn)識或者不可能再見的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闖入你的視線中，闖入你心臟最深的一處位置，讓你思之如狂，輾轉(zhuǎn)反側(cè)。

    “學(xué)法律的，說話怎么文縐縐的?！笔Y燁挖苦我。

    “蔣燁，你別不信，宣宣說的有理，人際關(guān)系就是這么一回事兒。等你碰到宣宣所說的不可磨滅，恐怕你會比任何人都瘋狂?！?/br>
    蔣燁嗤笑：“這種可能性比率為0?！彼载摰挠檬直攘吮?，然后把話題帶到我身上：“陽宣，我還想問你，你是打算關(guān)了診所來律師事務(wù)所工作嗎？”

    蔣燁一句話就把我和遲緋盡量避免的話題給戳破。

    我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后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br>
    打開門，在指示牌的指引下，好不容易才找到洗手間。剛走進拐角，透過鏡子，居然看到馮晨晨。

    她，怎么在這兒。

    我張口，正準(zhǔn)備叫她，就聽她喊：“利明……”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聽《突然好想你》和《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