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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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豬樣,看著都反胃,生出來的娃倒還不錯,這是我頭一次接手這么漂亮的娃。” “……” 李綺橙只覺得喉嚨處一股腥味兒。她忍住惡心感,眼前一黑,軟軟地癱倒在席曄懷里。 …… 六年前的那個夏天,一輛面包車挾著塵土開向了一個大山深處的村子。 夏夜聒噪悶熱,那幾座大山中間一個人煙稀少的村子迎來了“客人”。兩個瘦黑瘦黑的男人將一個胖女人和一個嬰兒送到門前有著一棵大棗樹的平房前。 那家人將攢了不下十年的錢遞給他們。 “你們好生些,把這女人看緊了,等她奶水喂光了,就通知我們。別讓她亂跑?!?/br> “是是是……” 女人身材走形得厲害,蓬頭垢面,懷里的嬰兒早已被那家人奪去。那晚,她被鎖在柴屋里,雙手雙腳都綁著,和老鼠蟑螂為伴,一開始她呼救,卻被那家的男人揪著頭發(fā)甩了一巴掌。隔壁就是她的孩子,她聽見他半夜哭得極為響亮,沒多久,就響起了男人抱怨的聲音和婦人“咿咿呀呀”的哄弄聲。再過了大約十分鐘,柴屋被手電照亮,那婦人抱著嬰兒進(jìn)來。 “衣服撈上來,給他喂奶。”她cao著一口鄉(xiāng)音道。 女人沒聽懂,她就上去扯她的衣服。那猥瑣瘦高的男人就站在門口,透過手電的光,直愣愣地盯著女人飽滿的地方。婦人將其趕走,女人則開始哺乳。 很快,懷里的嬰兒漸漸安靜下來。她扯開一抹笑,孩子卻在下一刻被婦人奪走。 臨走時,那婦人用不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告訴她:“你給我老實點,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么?你就是喊,也沒有來救你。我會隨時守著你,就你這副豬樣,休想勾引我男人!” 婦人說得沒錯。這里著實沒人救她。 封閉厲害的小山村,她就是呼救,也沒人會朝她伸出援助之手。她被鎖在那個小柴屋,一過就是半個月。她的身上早已污濁不堪,每天的吃食更是寒酸。柴屋里的空氣被尿液和酸味污染,女人蹲坐在廢棄的灶臺下,忍受著那門縫外傳來的yin邪目光。 她聽到那家人給他的孩子取名“天寶”。她還沒想好給他取什么名字。那晚,下著滂沱大雨,她嘴里念著“雨澤”兩個字,一念就是半個小時。 李雨澤。老天給她的恩澤,讓她平淡無奇的人生久旱逢甘露。她感激這個孩子的到來,讓她重新?lián)碛辛擞H密無間的家人。 雨澤,雨澤…… 一個月后,她沒了奶水。 那晚,她以為自己就要被埋進(jìn)土里。 警察的到來,挽救了她的一條命。那個為首的高大男人,被旁邊的人稱作“邢副隊”,他走到她面前,解開她身上的束縛,“小姐,沒事了,你得救了……” 她慘然一笑,用盡渾身力氣,扯開嗓子道:“我的小雨澤呢?” 那是她說過的最后一句話。后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無法開口,任憑怎么努力,怎么看醫(yī)生。 *** 席曄在醫(yī)院的走廊焦躁地來回踱步。期間,他聯(lián)系到了李綺橙的舅舅。沈忠國聽說西瓜失蹤后,差點氣得從架子上摔下來。 他馬不停蹄地趕到醫(yī)院,又得知李綺橙暈倒了。 “作孽啊作孽……”沈忠國掩面,直搖頭。 席曄拿著手機(jī),一直在聯(lián)系那幫人,直到晚上九點左右,才得到一個好消息。當(dāng)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話,他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西瓜找到了?!?/br> 沈忠國嗓子眼兒的那塊大石頭也總算落下去。之后,他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fā)地守著病房。 這期間,席曄又打了兩個電話。他身上的戾氣愈發(fā)重,路過的醫(yī)生和護(hù)士隔得老遠(yuǎn)都能察覺到,腳下的步伐隨之加快,生怕被牽連。 李綺橙醒來是在晚上十點左右。 她睜開眼,第一時間就要找西瓜。席曄上前去按住她,“西瓜找到了……” 他摸著她的頭,盡全力去安撫她。 很快,李綺橙安靜下來。席曄替她調(diào)整了一下手背上的針頭,俯身往她手腕上看去的時候,在動脈上方五厘米處發(fā)現(xiàn)了一道蜿蜒的丑陋傷疤。他心臟一揪,斂了溫柔的神情,內(nèi)心愈發(fā)地疑惑。 在這個女人身上,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這回的女主的確跟個地里的小白菜一樣苦??墒强啾M甘來么,以后她的日子就慢慢好的。還有讀者說女主是包子,我給橙子的定義呢,是善良的姑娘,她可以慢慢成長到強(qiáng)大,她不是女強(qiáng)文里的女主,沒那么多心機(jī)和金手指,刻意塑造她強(qiáng)大的一面反而過于僵硬。但是別著急。丑小鴨總會蛻變成白天鵝的。 賤賤你快去把當(dāng)年的兇手抓住,吊打?。。?/br> ☆、第28章 送子泉 李綺橙盯著白色的天花板發(fā)愣,眼睛腫似核桃。氣氛壓抑沉悶,沈忠國和席曄守在病床前,俱沉默不言。 十分鐘后,席曄起身。 “我去接西瓜。”他拿了一旁的外套穿上,“舅舅,麻煩您照顧一下橙子。” 沈忠國點頭:“路上小心?!彼呀?jīng)太過疲憊,說話的聲音都帶著股蒼老沙啞的味道。 席曄臨走前看了病床上的女人一眼,又吩咐這里的醫(yī)生,若是有情況要及時和他聯(lián)系。 “夫人身體沒大礙,只是受了刺激?!贬t(yī)生這么告訴他。 他聽到這話,覺得不是滋味兒。 一路上,席曄都心神不寧的,直到他開車來到刑警支隊。邢毅早就在門口候著,見到他的車,快步走上前去。 “孩子正在發(fā)燒,醫(yī)生看著。這是他書包上掉下來的玩具?!彼麑⒛莻€沾滿灰塵的小黃人遞給席曄,“找到他的時候,他是被人丟到附近公園的一棵大樹底下,路人發(fā)現(xiàn)抱過來的?!?/br> “沒有目擊者么?”席曄接過小黃人,沉聲問。 邢毅搖頭,“而且學(xué)校的老師也不清楚情況,監(jiān)控錄像翻遍了都沒有。不過好在孩子沒受什么傷?!?/br> 他見席曄若有所思,又道:“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br> “麻煩刑警官了?!?/br> 邢毅眉頭微皺:“這個孩子的名字是叫李雨澤么?” “是的?!毕瘯咸ы?,“怎么?” 他斂了神色:“沒什么……” 邢毅只是覺得,“李雨澤”這個名字,讓他回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個拆散無數(shù)家庭的大型人口販賣案,以及那個他印象最深刻的場景:衣衫襤褸的胖女人,蓬頭垢面地坐在一堆干草上,她的眼神絕望而無助。 那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被拐賣的婦女都要絕望,如無法復(fù)燃的死灰。 晚上十一點,席曄將早已睡著的西瓜送到了李綺橙所在的醫(yī)院。 陳秘書打電話過來,問他明天的工作行程該怎么安排。 “全部取消了。”席曄扶額,語氣一沉,“另外,你讓人給我注意一下曾蘿最近的情況,及時匯報給我?!?/br> “明白。” 和他斗,明里暗里都是死路一條。他本來不想和女人一般見識的,這算是開了先河。曾家大小姐哪根筋不對了,他使點手段給她搭回去就是。 至于楊蕓,他安排了一出好戲給她。 …… 孩子失而復(fù)得,李綺橙總算是有了些生氣。她輸完液就守在西瓜身邊,一刻也不肯離開。沈忠國接到工作地方的電話,說是屋主不滿,要他及時趕回去,他無計可施,只好安慰了李綺橙幾句,就匆匆離開醫(yī)院。 席曄凝了神色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屋內(nèi)的燈曖昧昏暗,打在那邊的一大一小身上,落下一大片陰影。十二點半,他起身,走到病床前,用手探了一下西瓜的額頭。 “你去休息一會兒,我來守著他。”他啞聲道。 李綺橙卻不動。她將頭趴在床沿上,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張蒼白的小臉。 這一刻,席曄總算明白,這個孩子對于李綺橙來說是個怎樣的存在。在她的內(nèi)心,恐怕沒有任何人比得上這個孩子。想到這里,他頓覺苦澀,自己顯然是個多余的存在。沒有他,她和西瓜,感情好得是任何人都插不進(jìn)來的。 他在床邊站了片刻,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拿薄毯過來,一只手卻在下一刻輕輕抓住他的褲腳。 席曄停在原地,低著頭。沒多久,他明顯感覺到后背那一處浸進(jìn)來冰涼的液體。 “李綺橙,孩子已經(jīng)找到了。我發(fā)誓,以后不會再疏忽,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危險。”他鄭重其事地告訴她。她的手緊了緊,他握住那雙手,將體溫傳遞給她。那雙手上面有很多繭子,刺人又苦澀。 這朵堅強(qiáng)的小花,也有被霜打蔫的時候。 他轉(zhuǎn)身,將她打橫抱起,一路走到沙發(fā)旁。 月色撩人,席曄讓她的頭枕在他的大腿上。她仍舊在哭,只是哭得小聲又壓抑。他拿了紙巾為她擦淚,聲音柔得他自己都無法想象: “別哭,李綺橙?!?/br> 沒有人能體會到她現(xiàn)在內(nèi)心的恐懼。這次的導(dǎo)火索差點將她拉進(jìn)那個黑暗而燥熱的夏天。李綺橙以為自己早已看開,可埋藏得越深,牽扯出來時,就會越清晰。 她枕在這個男人的腿上,感覺到他的大掌在她的發(fā)絲上撫著。 靜謐的夜晚,人心尤為脆弱。李綺橙蜷縮著身體,陷入了巨大的矛盾和痛苦中。 下半夜三點左右,她從時好時壞的夢中醒來,雙眼睜開的時候極為艱澀。屋內(nèi)黑漆漆的,她被人抱在懷里,頭枕在堅實而有著巨大力量的手臂上。男人近在咫尺的臉看得并不真切,她只能夠借著從外面?zhèn)鱽淼奈⑷醯穆窡艄猓辞逅βN的鼻子和緊抿的薄唇。 兩人睡在一張并不寬大的沙發(fā)上,姿勢親密,如一對新婚不久的夫婦。 她重新閉上眼,沒多久又陷入了沉沉的夢鄉(xiāng)中。 黑夜蠱惑人心,這是李綺橙告訴自己這么放縱的理由。 *** 西瓜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喊餓。 當(dāng)席曄不動聲色地問起那個將他帶走的人時,孩子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大的恐懼感。他只是告訴席曄,放學(xué)的時候,語文老師讓他去追還沒打掃清潔的某某同學(xué),他從學(xué)校后門走的。 “然后……然后我就不記得了。”西瓜撇撇嘴。 “沒事,想不起來就不要想?!毕瘯厦念^,并沒有再問下去。 李綺橙坐在一旁調(diào)沖劑,一直低著頭沒反應(yīng)。西瓜明顯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勁,喝完粥后就穿了鞋子下床跑到她面前。 “mama,對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他坐到她旁邊,聲音小小細(xì)細(xì)的。 李綺橙放下碗,用手貼了貼他的臉,告訴他,mama沒生氣,你沒有錯。 她將他抱在腿上,喂他把那杯深褐色的液體喝了。沖劑味道不好,西瓜也沒嬌氣地哇哇大叫,只是皺著鼻子把一整杯給灌了下去。 這一幕落在席曄眼里。 這個孩子很會看人臉色行事,因為生長環(huán)境的影響,他比一般孩子還敏感,也更會隱忍??峙伦蛱斓氖?,他還有些細(xì)節(jié)不肯說。至于什么原因,席曄也不想去深究。 他只知道,他席曄在某些方面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