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甄暖中午吃完飯,在食堂里就聽說,連環(huán)自殺團體的另外3個組織者那邊有了突破口,他們招了。 分開審訊的口供一致,是陳翰給第4個自殺者割的腕。 偵察隊的人準(zhǔn)備出發(fā)去搜查割腕用的手套和刀片。 甄暖太開心了,一溜煙跑去樓下小廣場,見大家都上車準(zhǔn)備出發(fā),她也興致高昂地跟著竄了上去。 車開到半路,言焓回頭準(zhǔn)備和誰說話時,驀然看到她毛茸茸的腦袋,愣了愣。他并沒想在這種天氣帶她出去,不知她是什么時候溜上車的,結(jié)果想說的話也就忘在了后頭。 倒是蘇雅說:“陳翰現(xiàn)在仍然咬得很死,我們告訴他已經(jīng)找到了他給人割腕用的刀片和橡膠手套,他也絲毫不提第7個人的事?!?/br> “等找到東西了,拿實驗室對比結(jié)果給他看?!?/br> “嗯。” …… 警方帶著團伙的另外3人,在他們供述的地點,一處公園里,找到了陳翰給第4個死者割腕后丟棄的埋在地里的橡膠手套和刀片。 這一趟出行很順利,痕檢組的人提取著證物。 言焓獨自立在一顆樹下抽煙。 中午1點,天氣越來越差了,烏云壓頂,狂風(fēng)肆虐,公園里的樹木瘋狂搖晃著。 在一旁接電話的譚哥收了線,往甄暖這邊走過來,對她身后的程副隊說:“陳翰改口了,說有第7個人?!?/br> 程副隊何其精明,問:“他提條件了吧?” “對。他要無罪釋放,安全出國,別的條件都不接受?!?/br> 蘇雅瞪眼:“怎么可能?” “不然,今晚就有一個女人會死。而且,還會多一個殺人犯?!?/br> 眾人又沉默了,處置一個會繼續(xù)升級的類似邪教頭子的殺人犯,救一個想自殺且打算以此陷害他人的人,孰輕孰重? 身后傳來枯枝斷裂的聲音。 甄暖回頭,言焓走過來了。 他聽到了剛才的對話,在風(fēng)里微微瞇起眼,問:“尚局怎么說?” 譚哥道:“尚局的意思是不會放人,但可以酌情減輕處罰,可陳翰不同意。所以,談崩了?!?/br> 言焓沉默半刻,“嗯”了一聲。 關(guān)于第7個人,現(xiàn)在沒有任何線索。 雖然找到了售賣那個電話卡的站點,也從附近的監(jiān)控里找到了購買者的半截身影,可根據(jù)一個模糊的下半身找出一個具體的人,這幾乎是不可能在幾小時內(nèi)完成的。 所以現(xiàn)在他們能做的……只有等待一具尸體的出現(xiàn)。 言焓不知在想什么,踢著腳下的落葉,踢了一會兒,插著兜轉(zhuǎn)身走了。 “老大?!弊T哥喊住他,“尚局問你的意見是什么?” “我的意見和他一樣?!彼麤]回頭,走進了風(fēng)里。 蘇雅蹙眉,看不出言焓是否說了真話。 此刻看他被狂風(fēng)卷起的衣角,她忽然想上去和他說話,可視線里,甄暖突然竄了出來,笨拙地踩著雪地靴,砰砰砰地踏在枯葉上,追著言焓跑去了。 “隊長!”甄暖追上去,大口大口呼出的熱氣在冷空氣里變成一捧捧的白花花。 言焓側(cè)眸看她,不語。 “隊長,”她跟在他身邊走,好奇,“如果是你,你不會選擇放走罪犯去救人嗎?” “你呢?”他反問,“如果你在追一個罪犯,而路邊躺著一個瀕死的人,你會停下救人,還是繼續(xù)抓犯人?” 甄暖一下子想起那天站在高高的涂鴉樓頂上,言焓放棄追逐,起跑跳過了幾米的高樓來救她。 她胸腔緩緩起伏著,低下頭,小臉縮進圍巾里:“要看情況吧?!?/br> “比如?”狂風(fēng)吹得他的短發(fā)在風(fēng)里飛。 甄暖不看他沉黑的眼,低下頭揪手指:“罪犯是一個搶劫犯,罪犯是一個會繼續(xù)殺人卻很難再抓到的人,這兩者是不一樣的吧?!?/br> “是不一樣。因為犯人罪大惡極,放他走之后的惡劣后果無法估量,所以我們需要犧牲某個個體,把對社會的損失降到最低?!彼降卣f。 甄暖一口氣憋在胸口直打轉(zhuǎn),仍是無法紓解的難受。 又聽言焓輕散地問:“以一個人的性命來換一些人的性命,這是合法的嗎?” 甄暖無法回答,抬頭看他被冷風(fēng)吹得冰凌的側(cè)臉,有些迷茫而摸不著頭腦了:“隊長,你的意見究竟是怎樣啊,聽上去又好像不太贊同的樣子?!?/br> “沒有不贊同。就像我剛才說的,站在這個位置,只能把整體宏觀的損失降到最低。而且,談條件這種事,以目前的情況還不能開先河,不然以后的罪犯都效仿,連鎖反應(yīng)的后果會更惡劣。所以,我一點兒也不反對尚局的做法?!?/br> 他理智得近乎不通人情,但甄暖卻聽出了什么,小聲問:“可,如果尚局說放罪犯去救人,你也會贊同吧?” 言焓轉(zhuǎn)眸看她,眸光清黑,并沒回答,只反問了一句:“當(dāng)知道一個人會死,你可以做到無動于衷嗎?” 甄暖怔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