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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第 47 章 ...

    麥?zhǔn)障姆N之后，農(nóng)家忙著除草保墑、追肥捉蟲。老謝頭怕老婆子去染坊生事兒，只讓大哥大嫂去幫忙，留其他人等在家干活。他考慮染坊人多，又不獨獨喜妹管事兒，二嫂要是去了，那也是個惹是生非的主，便不許老二兩口子隨便去鎮(zhèn)上，天天在家侍弄土地。

    謝二哥倒是無所謂，原本也要干活，如今大哥大嫂去鎮(zhèn)上幫忙，賺了錢家里好吃好喝。媳婦兒想看郎中買藥弄懷孩子的方子也有了錢，他在家守著心甘情愿。二嫂和謝婆子的心思卻活動得厲害，一個總想著也去鎮(zhèn)上住著多賺錢好好打扮，一個就生怕孟婆子在染坊做大把老謝家的錢物都弄成老孟家的。無奈平日老謝頭悶悶地不管事兒，到這會兒功夫卻又強(qiáng)硬得很，讓她在家看孩子做飯，別總想些不著邊的事情讓人笑話。

    謝婆子有心事不自在，隔三差五就跟老頭子干架，晌飯菜里沒放鹽，老頭子念叨了兩句她立刻翻臉，“你越來越充老爺了。好吃好喝的挑三揀四。昨兒說我放鹽多了，今兒又說沒放鹽，我看你是大魚大rou的吃麻了嘴。嚼兩天干糧就省得了?！?/br>
    老謝頭悶悶地吃著白面卷子，“你也知道現(xiàn)在大魚大rou，要不是三嫂在鎮(zhèn)上跟人開染坊，去年那收成今年喝西北風(fēng)吧。哪里能治病讀書大魚大rou？你做夢吧?！?/br>
    謝婆子叉著腰顧自生氣。謝二哥早拽著二嫂躲去房內(nèi)，免得母親心情不好殃及池魚。

    老謝頭就著芥菜疙瘩吃飽了飯，喝了一大碗蘑菇蛋花湯，抹了抹嘴巴道：“你也甭那么多心思，這人心思多了就不舒服。如今兒子病好了，又要考個功名回來給你掙臉，你倒是拿起把式來了?！?/br>
    謝婆子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給我掙臉，我看是給你老謝家掙臉?！?/br>
    老謝頭笑著跟她杠上了，“嗯，給我老謝家。你不是我老謝家人呀。回頭跟外甥說說，給你接……”

    “好你個死老頭子！”謝婆子嗷的一聲怒了，“咱兒子做了秀才都沒嫌棄他那個傻媳婦，你這還沒當(dāng)太爺子呢就敢嫌棄老妻，我看你……唉喲！”她胳膊一伸，腰間嘎巴一聲，竟是閃了腰。

    老謝頭一見忙扶了她進(jìn)屋坐下，要給她揉，謝婆子只是閃了下呆了會便沒事兒，一把推開他，“別碰我，這老骨頭讓你個死老頭子氣得散架了?？焖腿ノ覅抢芍心抢锟纯础！?/br>
    老謝頭要給她揉揉，她死活不用。老謝頭揶揄她，“終于得著油頭能去鎮(zhèn)上了。你們都去吧，我和小畝爺倆在家里種地，供應(yīng)你們吃喝就好?！闭f著出了門招呼老二下地去了。

    謝婆子趁老頭子下地便收拾了一下讓二嫂幫她拎著包袱，她自己抱著小畝，去南屋謝老七家搭驢車。謝老七家的昨天跟謝婆子說今兒要去鎮(zhèn)上辦點事兒，她記住了，今天故意跟老頭子鬧好去鎮(zhèn)上。謝婆子和二嫂在街口碰見劉槐樹，她哼了一聲加快步子。

    劉槐樹笑瞇瞇地迎上，熱情地道：“嫂子，這是去哪里串門啊？”

    謝婆子嗯了聲，不太熱情，“鎮(zhèn)上去?！?/br>
    劉槐樹趁機(jī)靠近了，恭維了一番，專挑謝婆子愛聽的，將她捧得臉上帶了笑，“大嫂子可是好福氣。別看王甲長家找了個好姑爺，那也沒咱家這得力。重陽侄子……嘖嘖，真是沒的說！”他豎起大拇指，一副羨慕不已的樣子。

    謝婆子急著去老七家，讓二嫂先去說一聲，她跟劉槐樹告辭。

    劉槐樹神秘兮兮地道：“嫂子，上一次兄弟對不住，那是十二萬分的后悔呀。一直想給嫂子當(dāng)面磕頭賠不是，又怕你嫌我煩。不過今兒有個事兒，兄弟可真得告訴你，否則可是我做兄弟的太不對了?！?/br>
    謝婆子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問是啥事。

    劉槐樹低聲道：“嫂子，你可得小心，如今你家開了個染坊，盯著的人多著呢。不說孟家孫家，就連那個都盯上了?！彼麛[手扭腰地比劃了比劃。

    謝婆子立刻知道他說宋寡婦，冷笑道：“說你這人嚼舌頭你不信，她惦記什么？”

    劉槐樹看她不信急得直嘆氣，“嫂子，你還不知道呢吧，小狐貍精勾搭上了孟大勇，這會兒正火熱呢，估計到時候都要一個灶上吃飯了。我還跟你說呀，你還得小心你那個媳婦呢，你看她以前傻，她才不傻呢。大嫂子你想想，她嫁過來腦子才好了，好了之后就會干活，賣豆腐織布開染坊，這自然是大侄子的功勞不是？可她呢，跟孟家好，我還聽說呀，孟永良對她有那個意思呢，原等著你家侄子沒了倆人……”

    “啊呸！”謝婆子啐了他一口，“我當(dāng)你說什么要緊的，你打量我糊涂呢，胡謅爛咧地來哄我？我跟你說，你要是說我那媳婦想把錢給孟永良我還信，你他娘這是扒瞎話兒呢，我還告訴你了，你閨女改嫁了我媳婦都不會有半點不正經(jīng)的。”她又連連啐了兩聲。

    劉槐樹沒想到她驟然翻臉，頓時也沉了臉，直說謝婆子經(jīng)不起事，跟她說點實話她就翻臉，以后都不會再跟她說了。

    謝婆子將孫子放下，氣得從地上摸石頭就扔他，“你個鱉蛋，嚼老婆舌頭，別再撞我老婆子跟前來?！豹q不解氣地扔了幾塊石頭。

    幾個鄰居聽見出來笑問什么事兒，謝婆子哼哼道，“除了劉壞水還有誰。”

    謝老七和他女人也出來問，又請她家里去，等會兒一同去縣里。

    兩口子問起怎么吵起來，謝婆子將方才的事情說了。老七道：“嫂子，可別聽他胡說八道，要說別人我們不知道，重陽和他媳婦那是眼前守著的，別說你不能信，俺們都不信呢?！?/br>
    謝婆子道：“他打量我糊涂呢，看我們過上好日子就來挑撥，指不定存著什么壞方子。我那個媳婦她親娘都沒我了解，他還來胡說八道?！?/br>
    幾個人又勸了她幾句。謝婆子讓二嫂回家，給男人做飯，她去鎮(zhèn)上。

    老七家的道：“嫂子，你問問染坊還缺人不，我看看讓你七弟農(nóng)閑的時候也去幫忙賺點錢。咱家寧子和你們遠(yuǎn)小子眼瞅著也都要考試，到時候得花錢，去年今年的收成不怎么樣，沒攢下幾個?！?/br>
    謝婆子道：“這算什么事兒。我們今天就去問問我家媳婦，指定需要人的?！?/br>
    兩人到了鎮(zhèn)上，因為韓知魚過生日，謝重陽和喜妹去吃酒不在，謝婆子便找了孟永良問問，讓他給謝老七安排一下。

    孟永良為了讓染坊不受農(nóng)忙影響，雇了幾個長工，如今染坊重要的活計都有人做，并不需要人?？煽粗x婆子領(lǐng)了人來，他想了想，讓謝老七在前面鋪子幫著孫秀財搬貨發(fā)貨之類。他尋思到時候還需要庫房，得有專人守著發(fā)貨進(jìn)貨，謝老七是謝家人，且素日人品很正，他也相信。

    謝老七倒也不計較多少工錢，暫時有個活兒打發(fā)農(nóng)閑就好，談好了他便去辦事兒，回家跟婆娘說好再回來。

    孟婆子被媒婆和幾個婆子請了去說話，回來見了謝婆子有點不高興，等去鋪子轉(zhuǎn)了圈聽孫秀財說謝婆子又給染坊帶了個人來，她不滿更盛。這謝婆子如今越發(fā)得意忘形，開始他們體諒她兒子病好了，一時歡喜過了頭也就是了，大擺筵席，大吹大擂，大包大攬給人張羅生意，如今又給染坊找?guī)凸ぃ€真能！

    染坊主要在前面兩座院子，后面是喜妹和謝重陽的小窄院，其他人都集中在前面住。前面除了鋪子，西院的正房當(dāng)成了客廳，招待貴客，東院正房歸孟婆子、孟永良和孫秀財住。謝婆子來就要住東院的東廂，謝大哥大嫂住西廂，南房和西院的房子除了染坊就是長工們的住處。

    如今的地方稍微有點擠，喜妹和孟永良商量想買座大院子，只是如今鎮(zhèn)上除了韓家和孟永良東家周家都沒那么大的地方。又商量攢錢蓋，只是沒定好在是回榆樹村蓋好還是在鎮(zhèn)上好。他們戶籍都屬于黃花鎮(zhèn)，不能隨便搬去縣里。暫時也沒什么頭緒，只能零散地住在劉家。

    日頭毒辣，謝婆子將涼席擦洗了晾在檐下，看孟婆子從外面端著一小盆沙瓤西瓜進(jìn)來，笑著道：“嫂子，你們在這里真方便，天天吃西瓜?！?/br>
    孟婆子道：“你這不是也來了嗎？”

    謝婆子去她盆里拿了兩塊西瓜遞給趴在花臺上玩的小孫子，笑道：“我大兒三兒都在，我不來照看照看，他們也忙不過來。”

    孟婆子譏笑了一聲，將木盆端到花臺上洗衣服，“小畝嬤嬤，你也不用擔(dān)心，這該怎么著的就是怎么著的，跑不了?！?/br>
    謝婆子提溜了只小板凳來坐著啃西瓜，“那是，大嫂子，我聽說你們大勇要成親啦？”

    孟婆子瞥了她一眼，“我怎么沒聽說？”

    謝婆子笑道：“哎呀，你還不好意思呢，我聽人說大侄子和宋狐貍不是都訂好了，還商量要關(guān)了貨棧都搬來鎮(zhèn)上呢。”

    孟婆子蹭得火了，“他嬸子，西瓜可以亂吃，話不能胡亂說?！?/br>
    謝婆子又啃了一塊西瓜，嘟囔道：“我亂說，我可真沒亂說。我聽人說兩人自鎮(zhèn)上坐著一輛驢車，說說笑笑可親熱了呢。對了，這事兒喜妹肯定知道，不信你問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