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13;ǒ⒅.āsǐā 9.冷硬如刀
但是事實(shí)證明,莫九娘的驚慌是多余的。 陸柏舟真的沒讓她失望。 手起劍落間,十幾個(gè)黑衣人竟然全部倒在地上。未見半點(diǎn)血,他僅憑一人便將他們十幾人全都打暈了。 陸柏書將她護(hù)在身后,隨手撿起一把黑衣人手中的刀,細(xì)細(xì)觀察起來。 莫九娘雖是鑄劍師,但對刀的鑄造亦有涉獵,一眼便瞧出他手中的是唐刀。她從陸柏書手中接過刀來惦了惦,又仔細(xì)打量了一番,才開口道: “刀格為平格,左右兩端微扁,手柄兩手花孔,皆為六瓣花形,劍形刀尖又有反刃,應(yīng)是晚唐的器型,朝廷官府如今皆用宋刀,這般形制,唯有江湖人士會用?!?/br> 確定殺手是江湖中人莫九娘倒是松了口氣,畢竟不是因?yàn)殛懠腋豢蓴硣齺沓⒉乱?,否則涉及朝廷,事情只會更麻煩。 陸柏書看她舒了一口氣,笑得有些玩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彼峙牧伺哪拍锏募绨颍胺判?,陸家知道樹大招風(fēng),所以有些能夠處理掉的麻煩,已經(jīng)全都處理掉了?!?/br> 莫九娘大抵也知曉他瞧著有些城府,但也不能一下猜透她的心思,思來想去還是還是覺得自己太單純,所以容易把情緒寫在臉上,讓人看透。 恩恩,是她太單純可愛了。 ……怪讓人害羞的! “娘子娘子!”陸柏舟這次好好的將劍收回了劍鞘里,然后將劍塞回陸柏書的手里,抱走站在被他護(hù)在身后的莫九娘,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被他打橫抱在懷里的莫九娘也是一愣,瞧他身上干干凈凈,沒沾半點(diǎn)血。 “大哥變成這樣了以后就心軟了很多。”陸柏書蹲下身來查看那些黑衣人的傷勢,皆是一擊打中要害至?xí)炟?,“若是以前的話,他們大概都已?jīng)死了吧。” 看著身邊小狗一樣乖順的陸柏舟。 莫九娘只覺背后一陣涼意。 瞧著清俊溫和如玉般的君子,不應(yīng)該啊。 不會這么心狠手辣吧? “娘子親親~”他絲毫不知道莫九娘在想些什么,眼見著一個(gè)rou麻的吻落了下來。 莫九娘匆忙一避,卻還是沒有躲過,吻落在她的臉頰,有些溫?zé)帷?/br> “能不能把你哥帶走……”莫九娘開口對陸柏書哀求,是個(gè)肯定句。 “抱歉,不能?!标懓貢不亓藗€(gè)肯定句。 “娘子好香好軟~嘿嘿~” 趁他說出更羞恥的話之前,莫九娘伸手堵住了他的嘴。 陸柏書手中折扇一展,爾后笑道:“我可是第一次見到大哥這么喜歡一個(gè)人?!?/br> 莫九娘汗顏,解釋道:“只要是他娘子,換個(gè)人他也是這樣吧?!?/br> “未必、未必?!标懓貢χ鴵u了搖頭。 頓時(shí)冷峻的氣氛變得歡快了起來。 之后叁人在官道上等候了一會,陸家的家丁很快趕來了。幸而鑄劍的材料是分開運(yùn)送的,莫九娘坐在馬車?yán)?,心緒卻不安慰,滿腦子都在想方才黑衣人的事情。 她有一件事沒有告訴陸柏書。 那鍛刀的工藝,刀刃上的暗紋,是她們名劍山不外傳的手藝。只有名劍山的弟子,才會那樣鍛刀。 可……名劍山和陸家關(guān)系密切,又將她嫁來抵債,怎么會做出對陸家有害的事情呢? 不對勁,實(shí)在不對勁。 就在莫九娘皺眉沉思間,陸柏舟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已經(jīng)坐在她身邊,他偷偷的打量了,陸柏書一眼,然后貼著莫九娘的耳朵道: “娘子娘子,柏舟今天有好好保護(hù)娘子嗎?” “嗯嗯,有啊。”莫九娘在想事,便隨口敷衍了兩句。 “那今天柏舟能和娘子做舒服的事情么?” 咳咳咳咳!莫九娘一口氣差點(diǎn)沒喘上來。下意識去看坐在對面的陸柏書,他已經(jīng)別開視線朝窗外看去,但耳根可疑的緋紅還是暴露了他已經(jīng)聽到了方才的話。 好,好丟人??! “娘子娘子~”見莫九娘沒回應(yīng),陸柏舟又要親她。 莫九娘立刻又伸手堵住了他的嘴,欲哭無淚。 “求你別說了……”要命,她還是要臉的啊。 “唔唔唔唔唔唔唔!”陸柏舟被她堵住了嘴,說不出半個(gè)字來,只得睜大了一雙眼睛,不解的看向她。 不,不和傻子一般見識! 一番折騰后,回到陸家時(shí),劍廬的圖紙已經(jīng)由工匠繪好。圖紙上分為四個(gè)區(qū)域,分別用來鑄劍時(shí)鍛造、淬火、研磨、做鞘,莫九娘十分滿意工匠的布置,便稍許提出了修改意見,最后定在叁日后開始動工。 待工匠從大堂離開,莫九娘發(fā)現(xiàn),陸柏書還站在門外,似乎是在等她。 “今日遇刺一事,要對夫人保密啊?!彼吭陂T扉,對莫九娘比了一個(gè)噤聲的手勢。 莫九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補(bǔ)充道:“畢竟若是陸夫人知道,也是徒增擔(dān)憂,柏舟那里,我也會讓他保密的?!?/br> 想到陸夫人先前的咳嗽,莫九娘又開口問他:“陸夫人是近來感染風(fēng)寒了么?我瞧她似乎有些身體不適。” 陸柏書的神情一頓,猶豫片刻,便回聲道:“夫人她,時(shí)日無多了?!?/br> 他神情有些淡漠,像是見慣了人的死生。莫九娘也一時(shí)間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過了一會才愣愣道:“……柏舟知道么?” “他現(xiàn)在這樣,便是說了,也不會理解吧?!标懓貢D(zhuǎn)身剛要離開,卻又停住了步子,又對莫九娘道:“夫人眼下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大哥,你……要好好照顧他?!?/br> “……交給我一個(gè)外人?”不小心便說出口了,心里真實(shí)的想法,有些冷血,可她打算鑄出一把足以繼承家族之位的劍之后,便打算離開陸家了。 她本來就是莫名其妙來到陸家的,可沒有一直待在這里的打算。 “無妨,大嫂想如何都是大嫂的事情。便是待夫人逝世后與大哥和離,也沒有關(guān)系……只要在此之前,撒一個(gè)善意的謊言就好。” “我能看出來,大嫂與我是一類人,我們都是擅長說謊的人?!?/br> 對自己說謊。 對別人說謊。 她瞧見了陸柏書面上的笑,眼底里,卻沒有半點(diǎn)笑意。他和陸柏舟的面容其實(shí)有叁分相似,但如今的陸柏舟實(shí)在單純可愛,從來不會這樣笑。 那么以前的呢? 以前的他,是如何揮劍、是如何殺人、是不是也會,露出這樣,不及眼底的笑容來。 她對人的死生無能為力,得知陸夫人命不久矣,她也只是惋惜而已。 看著陸柏書離去的背影,莫九娘心中又是一陣嘆息。 大抵是,鑄慣了刀劍,連心都變得,冷硬如刀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