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活潑的小姑娘就去招引新媳婦:“新嫂子,趕緊拿糖來賄賂我們,不然的話,等回鬧房我們不護(hù)著你??!” “還要馃子,不給馃子,咱們就使勁兒鬧!” 一邊說,一邊新房里就一陣笑聲。當(dāng)?shù)厝苏f“鬧喜”,越鬧越添喜氣,當(dāng)然啦,民風(fēng)淳樸,鬧過分的事情是不會有的,無非就是想法子讓新媳婦、新郎官一起鬧著玩罷了。 姚三三沒跟著玩笑,她的注意力被一個人吸引去了,一個羞羞怯怯的小姑娘,一直就靠邊站著,白里透紅的巴掌臉,大眼睛,十分文靜的樣子,站在人堆外頭,微微帶著笑,卻沒怎么說過話。 這姑娘姚三三認(rèn)得,也姓鮑,叫鮑小雙。話說鮑家是村里最大的姓,支系復(fù)雜,這個鮑小雙跟鮑家是本姓遠(yuǎn)房。 吸引姚三三的,不是這姑娘多秀氣可人,而是她那黑溜溜的頭發(fā)上,卡著一枚亮晶晶的水鉆卡子,在新房明亮的燈光下偶爾折射出一道彩光,十分醒目。 這水鉆卡子,看著就不是幾毛錢幾塊錢的劣質(zhì)東西,當(dāng)?shù)劓?zhèn)上肯定買不到的。姚三三估摸著,這卡子該不會是省城來的吧? 老天哎,姚三三在心里琢磨,這要是真的,那金成這小子膽兒也太肥了! 本來打算稍稍坐坐就走的,現(xiàn)在姚三三.反倒不想走了,便跟鮑媽看著一群小姑娘們說笑玩耍,天黑不久,一群小伙子們簇?fù)碇吕蛇M(jìn)了新房,鬧房喜劇正式開演,一進(jìn)來便有人剝了一塊糖,叫新郎含在嘴里,硬推著新媳婦去咬半截下來。 姚三三一直注意著呢,金成進(jìn)來后,飛快地瞅了鮑小雙一眼,兩人目光交流,便趕緊轉(zhuǎn)開臉,沒說話,然而一開始喧嘩鬧房,似乎是不經(jīng)意的,金成就被擠到了鮑小雙身邊,也似乎是不經(jīng)意的,叫誰一擠,金成便碰了鮑小雙一下,鮑小雙低著頭退開了一點(diǎn)兒,倆人就挨邊站著,靠著墻,看著旁人鬧房。 又有人弄來了一條窄長的板凳,把新郎官、新媳婦推上兩頭面對面,催著他倆走過去,這怎么走呀,走不過去,鬧房的小伙子就使勁把倆人往一塊推,無奈鮑金遠(yuǎn)干脆憋足勁把新媳婦一抱,猛地一轉(zhuǎn)身,就把新媳婦抱過來換了個位置,圍觀的人們便一陣哄笑。 姚三三眼睛瞅著鬧房那邊,暗中卻總是不由人往金成和鮑小雙那邊看,那倆人居然一直都沒說話,可是,目光時不時交流,兩相對視,兩雙眼睛都亮晶晶的,倆人也一直挨著邊呢! 人堆里有人伸手拉了姚三三一把,姚三三扭頭一看,是大嫂。鮑家大嫂笑笑指指門外,姚三三會意地走出去,一腳才踏出門,便被人一把拉住就走。姚三三不用看,也熟悉那有力的大手是自家那位,就順服地跟著他離開。 穿過人來人往的院子,出了新房的院門,鮑金東放開手,隨即就胳膊一伸把人擁在懷里,一邊走,一邊責(zé)備: “里頭人擠人,你跟著湊什么熱鬧?” “鬧房唄!”姚三三笑,“你怎么不進(jìn)去?” “我是二大伯子,我怎么進(jìn)去?” 這個鮑金東,對農(nóng)村里許多習(xí)俗規(guī)矩都是習(xí)慣的。風(fēng)俗上,大伯子要尊重弟媳,不能湊近乎開玩笑,鮑金東索性連弟媳婦的新房都不進(jìn)去了。想想他跟大嫂開玩笑的樣子,不能說葷素不忌,卻也是十分放肆地在嘴上占便宜使壞,每次說的鮑家大嫂氣不得笑不得。 這人啊,雖說上過學(xué)當(dāng)過兵,可從根到底,就是個農(nóng)村的粗漢子。 “你一個女的,往后別往人堆里擠,你鬧什么房呀,人堆里有些男的,凈會使壞?!焙畾饫秕U金東緊了緊胳膊,習(xí)慣性地摸了摸她小手,穿的不少,溫乎的,鮑金東似乎滿意了。 姚三三笑笑說:“我琢磨事兒呢,你來了,耽誤我?!?/br> “什么事?” “金成。我差不多猜到跟金成好的姑娘是誰了。” “誰呀?”鮑金東漫不經(jīng)心地問。弟媳婦是誰,他并不是太關(guān)心,就像金遠(yuǎn)媳婦,鮑金東沒太多好感,可是關(guān)他什么事?只要金遠(yuǎn)喜歡,小兩口好,她就是頭母豬也輪不到旁人嫌棄。 “……我今晚看著,可能是鮑小雙。你認(rèn)得不?” “鮑小雙?認(rèn)不太清?!滨U金東說,“看見人我興許認(rèn)得,村里小姑娘多,名字跟人我經(jīng)常對不上號?!?/br> “你說,這事兒可咋辦?” “什么咋辦?”鮑金東說,“關(guān)你啥事?還是那女的有啥問題?” “鮑小雙,是后村鮑春平家的小閨女?!币θ眯牡靥嵝阉uU金東終于哦了一聲,咂咂嘴。那啥,鮑春平不是跟他一個輩兒嗎? “金成這小子真是會挑,搞上侄女了。” 兩人不緊不慢地晃悠著,很快就到育苗場了。鮑金東一邊掏鑰匙,一邊問了一句:“你確定?” “我看八.九不離十。” “怪不得這小子掖得這么緊,同姓不說,他也知道差輩份呀!”鮑金東沒好氣地說,“這怎么行?” “早出了五服了,他倆又沒有半點(diǎn)血緣關(guān)系?!?/br> “本家同姓,插班輩兒,你以為旁人能跟你一樣想?”鮑金東說著打開鎖,推開大門擁著姚三三進(jìn)去,一邊說道:“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靜觀其變唄?!?/br> ****************** 金遠(yuǎn)婚禮過后,鮑金東隨后又匆匆返回省城,除了捎上一車貨,他把姚三三也捎上了。金遠(yuǎn)喜事辦完了,姚小改的預(yù)產(chǎn)期還有一陣子,家里泥鰍出貨的事情也沒啥難辦的,姚三三早就安排妥當(dāng),裝車送貨就行。他可不是要把人拐走陪自己嗎! 生意順利,姚三三自然也想去看看。如今泥鰍已經(jīng)銷售了一半,姚三三竟開始惜售了,不是她jian商,天越冷,泥鰍越缺,南方也有養(yǎng)殖的泥鰍運(yùn)過來,然而一看就比較肥胖,不是野生狀態(tài)養(yǎng)殖的,反倒比不上他們這越冬餓瘦了的泥鰍,價格差了不少。等到春節(jié)前,這泥鰍價格還要往上漲,到時候手里貨不足,豈不是憾哉? 再說運(yùn)去的幾車黑魚和鯽魚,因?yàn)槎际谴笏畮祓B(yǎng)的,野生的品質(zhì),漸漸也賣開了。泥鰍每天供應(yīng)的量限制一下,也影響不了門市的生意,反倒顯得他們的泥鰍比較吃香。 說著話進(jìn)了臘月,鮑家的泥鰍本來暫養(yǎng)在育苗場的水泥池里,如今過了秤,三千四百多斤,運(yùn)來了。姚三三便跟鮑金東商量,鮑家的泥鰍,總不能按著他們收購的價格來。 “掙誰的錢,也不能掙咱自家人的錢啊,咱批發(fā)出去,眼下是十四塊,就給他們按十四塊唄!” “也不合適。”鮑金東說,“你想啊,自家歸自家,生意歸生意,往后他們還要繼續(xù)養(yǎng),今年因?yàn)榧依锞o巴,承包費(fèi)、泥鰍苗都是咱倆出了,你再連運(yùn)費(fèi)、人工、店租、稅收都貼上,你虧大了不說,就我爸媽那個性子,瞞不住事情的,要是說漏了嘴,你收旁人家的泥鰍六塊半、入冬后收六塊八,他說出去你給他們十四塊,那些養(yǎng)殖戶該起哄了。真要哄出去,姚家爸媽的也該有想法了?!?/br> 姚三三咂咂嘴,說:“你果然是管銷售的,說話越來越像jian商了啊!” “一碼歸一碼?!滨U金東說,“當(dāng)然也不好給家里算六塊八,我看,按八塊給他們,就說咱把賺頭也讓給他們了,我看就差不多了。各種費(fèi)用也不少,咱刨去咱的成本,也真沒多大賺頭了?!?/br> “就這,也兩萬七八千塊錢,足夠金成蓋房子訂親的了?!滨U金東說,“親兄弟明算賬,混淆不清反而不好,往后這兩口魚塘,我爸媽管得了就留給他倆掙養(yǎng)老錢,咱幫著管著,反正承包合同上是我的名字,我看旁人誰來爭。” “夠jian商?!币θ?。 “這叫丑話在前,有備無患。”鮑金東說,“我能保證咱倆盡心養(yǎng)老,我能保證旁人嗎?”鮑金東說著就美滋滋地笑,拉著姚三三一個勁兒樂呵。 “三三,該是咱們的,就是咱們的,該分清就得分清。我粗算了一下,咱今年的收入,可是夠叫人滿意的,咱倆占了四成,加上開出的工資……媳婦兒,我如今終于敢說,你要什么,我都給你買!” “沒出息,窮人乍富?!币θ仓煺f,“我要飛機(jī),你給我買來?” “……飛機(jī)。”鮑金東頓了頓,把臉一兇,伸手就往姚三三脖子搔她癢癢,“你這小丫,我叫你跟我抬杠!” 兩人鬧著鬧著,就鬧的糾纏到了一起,那啥……咳咳,非禮勿視咱就不言了。溫度一節(jié)節(jié)升高,鮑金東扔在旁邊的手機(jī)響了。 手機(jī)在當(dāng)時,絕對算是“富裕階層”的標(biāo)志了,鮑金東這家伙一掙到了錢,就給自己和姚三三一人買了一個,再說生意聯(lián)絡(luò)也的確需要是吧?鄉(xiāng)下少見,省城里做生意的,有幾個還沒手機(jī)的? 本來鮑金東是很得意的,手機(jī)在握,旁人看著就知道你不窮,那感覺多好?。】蛇@會子他卻真想摔了它,響什么響啊,不識時務(wù)的東西! 鮑金東懊惱地接通手機(jī),似乎是家里打來的,他哦哦啊啊說了幾句,掛斷,笑著對姚三三說: “金成這小子,東窗事發(fā)了?!?/br> ☆、第94章 求婚記 “金成這小子,東窗事發(fā)了?!?/br> 姚三三一聽,立刻就來了精神,笑嘻嘻地問:“被捉住了?” 鮑金東望著她,怎么忽然覺著,他倆的反應(yīng)居然是期待加幸災(zāi)樂禍呢?像是十分盼望金成這小子露餡似的,甚至心里還在說,這么快呀! “鮑小雙的大姑,帶了個男的去跟鮑小雙相親,金成半路上堵住把人給揍了?!滨U金東說著居然得意起來,“嘖嘖,這小子,有種!” “然后呢?”姚三三興致勃勃地追問。 “然后,主動招認(rèn)了唄!”鮑金東說,“估計(jì)這會子正挨罵呢!我爺說他亂了輩份,要打斷他的狗腿。” “這都啥年代了?他倆反正又沒血緣關(guān)系,也不是近房本家,就是同姓罷了,有什么不能的?”姚三三還蠻喜歡那個鮑小雙的,文靜秀氣,配鮑金成挺好?。‰y不成同姓的倆人,就不能在一塊了? “這怎么說呢?長輩們反對也不難理解。你想啊,本來那鮑春平見著我爸,老老實(shí)實(shí)要叫二叔,金成這么一弄,鮑春平跟我爸平輩親家了,兩家家族里旁的人又怎么叫?” “那你說,這事究竟會怎么弄?” “怎么弄?管他怎么弄呢?!滨U金東笑笑,“我看呀,大腿擰不過胳膊,這事兒反正都鬧出去了,金成那小子也犟,誰還能把他倆硬拆開?我估計(jì)吧,金成也就是故意的,故意把這事爆開了,倆人都承認(rèn)自談的,影響也出去了,長輩們也就罵一頓,還能怎么著他們?” 這倒也是,接下來鮑家是不是該cao忙著給金成訂親了?姚三三抱著枕頭正想著呢,身后某人就黏糊糊地貼上來了。 “別想了,耽誤正事兒?!?/br> 第二天下晚,鮑金成就出現(xiàn)在姚三三面前了,他跟鮑金來照舊送貨來,這趟送來的是兩千斤泥鰍,黑魚和鯽魚各自一千來斤。 “我還以為得關(guān)你禁閉呢!狗腿沒打斷呀?”鮑金東一看到金成,就笑笑地打趣他。 “爺爺說,暫時留著他狗腿,好給你開車送貨?!滨U金來在一旁也笑,“當(dāng)初你決定招贅,爺爺氣得吹胡子,也沒說要打斷你的狗腿呢,這回制裁升級了?!?/br> 鮑金成斜了兩個哥哥一眼,沒說話,便動手打開車后板,開始卸貨。鮑家兄弟都是硬氣的,吃得了苦,從來都沒像周圍的門面那樣,花錢請裝卸工人,兄弟三個,四千多斤貨,天黑時也就全卸完了。 換水,充氧,收拾整理一下,明早這些泥鰍和魚也就能往外批發(fā)了。 鮑金成和鮑金來平均兩天在省城住一宿,開始都是住的賓館,后來門市正常起來,倆人嫌住賓館花錢又不方便,索性弄了折疊床來,就在店里睡。其實(shí)姚三三他倆租住的房子,如今還空閑一間屋呢,可鮑金東生怕兩個弟弟電燈泡礙眼,就沒讓他倆去住。姚三三正琢磨著,打算在附近給這倆人再租一間合適的屋子。 這天晚上,鮑金東沒急著回去哄媳婦,留在店里三人說話。 其實(shí)也沒啥好說的,鮑金成的態(tài)度很坦然:就這么個事兒,反對也罷,贊成也罷,反正倆人都處了一兩年了,當(dāng)然不會因?yàn)檎l反對就分開。 既然敢公開心里就有準(zhǔn)備。 鮑金成坐在那兒,倒是不急也不躁,一直都不多說話,問起鮑小雙,據(jù)說也是被家里各種責(zé)罵,然而鮑春平兩口子向來老實(shí)巴交,打閨女強(qiáng)逼的事情,估計(jì)還是做不出來的。 “叫我看,你倆該咋好咋好,家里鬧得越兇越好,知道的人就越多了,木已成舟,還能怎么著?” “還是別跟家里弄太僵了。”鮑金東說,“長輩們也就是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來,你倆反正不急著結(jié)婚,不著急慢慢來,該干啥干啥,等長輩們念叨夠了,拆不開打不散,也就認(rèn)同了?!?/br> ****************** 姚三三這一回在省城,一呆呆了小一個月,直到大年二十八,門市才歇了業(yè),倆人拎著大包小包的年貨,跟著春運(yùn)的人群擠回家中。 頭一件事,便是跑到大姐家看小壯壯。 這一看,兩個半月,小壯壯居然比剛滿月那會子更加白嫩可愛了,新生下來的時候,紅撲撲皺巴巴,如今小臉長開些了,粉團(tuán)團(tuán)一樣,越看越惹人愛。 “呀,這咋長變了呢?變俊氣了?!币θχf,“這小臉兒,你要不說,人家還以為是個閨女呢!” “還別說,抱出去兩回,不少人猜是女孩兒?!币π√垭S意地跟meimei說著家常。生了孩子的姚小疼,楊北京伺候地精心,月子做認(rèn)真,產(chǎn)后恢復(fù)自然很好,除了因?yàn)槲鼓?,胸部豐滿了許多,旁的幾乎就沒啥變化?!芭D月二十六我去家送年禮,你倆還沒回來呢!忙得夠嗆。你倆還不打算結(jié)婚算了?” 姚小疼有些話是沒能說出來,這倆人,整天膩在一塊兒,在家就悄悄地膩歪,到了省城,離了長輩們的視線,還不知道多黏糊呢!他們是未婚夫妻,倒也沒誰來說道是非,但畢竟還是辦了喜事才好。 “不急,閑著再說吧!”姚三三隨口回答,一邊伸出手指,逗著小壯壯玩。小家伙白嫩了,一雙眼睛也更靈活了。拿顏色鮮艷的玩具一逗,兩個黑亮的眼珠兒就跟著玩具轉(zhuǎn)悠。 “開春吧!”鮑金東的話幾乎是跟姚三三同時說出的。 楊北京在旁邊就笑了笑,說:“你倆自己沒商量?。俊?/br> “我打算,就安排在二姐的孩子滿月后,到春忙前這段時間,農(nóng)活不忙,門市和育苗場也不忙?!滨U金東說,他小心地伸出手,從姚三三懷里要過小壯壯。“給我抱抱。我還沒抱過他呢!” “你會抱嗎?你小心些?!币θ粗研褖驯н^去,動作居然有幾分模樣哎,想起他家里有個侄子雷雷,也就了然了,人家原先抱過小嬰兒的。 “我是他舅舅,我抱他還能不穩(wěn)當(dāng)?”鮑金東抱著小壯壯,居然在屋里晃悠了一圈,嘴里打著響兒逗著小壯壯玩。兩個半月的小寶寶,被晃悠得舒服了,居然咧了咧小嘴,露出一個笑渦來。 “呀,他會笑了!” 鮑金東一說,楊北京便也湊過來,逗著兒子笑,然而小壯壯畢竟大牌,笑不笑要看心情的,只見他張張嘴巴,卻又不笑了,拿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跟楊北京“感情交流”。 “那估計(jì)在二三月份吧?那也沒多長時間了,叫家里抓緊準(zhǔn)備一下?!币π√鄹θf,“我看你們先把日子定下來,咱們也好有數(shù)?!?/br> 定什么?哦,結(jié)婚??!話說半截就扯遠(yuǎn)了。姚三三微微有些懊惱地說:“誰答應(yīng)結(jié)婚啦?誰答應(yīng)叫他跟誰結(jié)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