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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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淺握著話筒微微舒出口氣,如果換作其他人她說不定還真就去了,可對方是何之雋??!她一想到何狗屎那張臉就倒胃口,要她怎么吃的下飯喝的下酒?到時候別說散心了,別鬧心都算阿彌陀佛了。 “我懂你的意思,”夏淺舒展眉頭,柔笑道,“不過你是清楚的,干我們這行沒什么固定休息日,我現(xiàn)在是真的沒辦法確定周六有沒有時間。手上最近有個案子正在談……” 電話那頭寧萌稍默片刻,這才平靜道:“夏姐,這次除了叫你出來玩,其實還有件事?!?/br> 夏淺歪頭,“還有件事?” 寧萌輕輕嗯了聲:“我有個朋友,最近公司準(zhǔn)備采購批奢侈品作為年終福利發(fā)給中層管理員工。我已經(jīng)把你推薦給他了,他很感興趣?!?/br> 聞言,夏淺的雙眼瞬間變成“¥”形狀,眼前晃來晃去的都是閃亮亮的金元寶。奢侈品啊!員工年終福利?。∧强隙ㄊ橇看笥退癜。∵@可比小打小鬧的婚宴強(qiáng)多了,搞得好的話,這一單生意就夠她躺著吃三年了! 不過,欣喜之后,夏淺又瞬間清醒過來—— 采購這種活兒因為量大,的確很容易撈油水。但高利潤的背后又處處透著玄機(jī)。大多數(shù)采購,都是商家直接給采購負(fù)責(zé)人塞紅包,通過這種方式達(dá)成協(xié)議。如果她這個砍價師跳進(jìn)去插一腳,估計關(guān)系會很難處。這是其一。 其二,夏淺熟悉的是婚慶婚宴這塊,如果跳出這個圈子去談其他領(lǐng)域的價格,她未必能吃得消。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寧萌是不是熱情得過了點頭?不過一個小小的答謝宴,她又是打友情牌,又是利誘,為什么一定要她參加?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能去了。 念及此,夏淺清了清嗓子正要拒絕,老媽就從臥室里笑瞇瞇地走出來了。見母親大人如此慈祥和藹地沖自己笑,夏淺心里咯噔一聲響,背上已起了厚厚一層雞皮疙瘩。 這笑容,她實在是太熟悉太熟悉。最近每次她對自己這樣笑,都只有一種可能性—— 果然,夏淺見老媽笑盈盈地走到她跟前,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晃了晃手上的手機(jī)。夏淺只見手機(jī)屏幕上顯示著一個微微發(fā)福的男人照片,毫不夸張地形容:真是滿臉橫rou,目露兇光。 夏淺咂舌搖頭:母親大人,你這是要把我賣給殺豬的嗎? 老媽卻像看不懂夏淺的表情,悄聲道:“我已經(jīng)跟人說好了,周六下午,你們見一面。這小伙子姓王,在自來水公司上班……” “夏姐?”不等老媽說完,電話這頭寧萌也輕輕咦了聲,“信號不好嗎?怎么不說話了?” 剎那間,夏淺腦中靈光一閃,噌的一下站起來,握著手機(jī)大聲道:“啊~周六???好好!就這么定了!我一定準(zhǔn)時到!哎呀,咱們都是朋友了,你還這么客氣請我吃飯,又幫我介紹了好幾單生意,我怎么能不給你面子呢?哈哈哈哈,就這么定了,再見!” 噼里啪啦地說完一大段話,夏淺不等寧萌反應(yīng),啪的一下就掛斷電話。然后這才抬頭正經(jīng)無比地盯著老媽道:“我周六有個應(yīng)酬,是大客戶請的,不能不去,就這樣?!?/br> 說罷,便溜之大吉。 她寧愿去赴寧萌的陷阱,也決不再相親了,決不!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周六,老天爺難得賞臉地出起了太陽。夏淺驅(qū)車到達(dá)艾薇酒莊時剛好十點,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了半小時。因為時間尚早,夏淺干脆將車停在了山下,慢悠悠地徒步爬上去。 說起這艾薇酒莊,在藺安市也算小有名氣。相傳這里本來是一個法國人開的,后來這法國人在中國投資失敗,又涉嫌詐騙,被遣送回國。而這里則被一位中國土豪買下,酒莊也搖身一變成為了私人會所,不再量產(chǎn)紅酒,所生產(chǎn)的少量紅酒只供來這里的會員享用。所謂物依稀為貴,艾薇酒莊的會員們又非富即貴,反而造就了艾薇酒莊的紅酒身價不菲。 身為女*絲,夏淺自然是第一次來艾薇酒莊,但憑借網(wǎng)上的資料,她對這里也算了如指掌。 通過她現(xiàn)在所走的這條小徑上山,到達(dá)的,其實并非艾薇酒莊的門口,而是白鵝湖。人們需要坐船渡過白鵝湖,才能真正進(jìn)入艾薇莊園。所幸這條山路不長,不過十來分鐘就到了白鵝湖。 到達(dá)約定地點后,夏淺正說給寧萌打個電話,一個保衛(wèi)人員就走了過來,恭敬道:“您好女士,麻煩出示您的邀請函?!?/br> 艾薇酒莊不對外開放,人員出入都需要通行證,如果在這里舉宴,出入賓客也需要展示邀請函。這夏淺可以理解。但這保衛(wèi)人員上來也不問自己是會員還是來參加宴會的,就直接索要她的邀請函,所以換言之——寧萌今天把整個酒莊都包了? 土豪啊!有這錢,干嗎不直接兌成現(xiàn)金答謝她呢? 夏淺一面rou疼毛爺爺,一面將邀請函交給對方,對方看了一眼,便側(cè)身道:“這邊請。” 跟著保衛(wèi)人員走了一小段路,夏淺就見湖上停著兩艘小船。一艘船空蕩蕩的,只坐著兩個人;一艘船則塞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七八個人。夏淺放眼望去,船上除了寧萌、楊樺,還有幾個面熟的小姑娘。夏淺微微瞇眼,頓時認(rèn)出其中幾個是寧萌當(dāng)時的伴娘。 幾個女孩子此時正圍在一塊嘻嘻哈哈,顯然心情極好,而與之反差極大的則是另一艘船。另一艘船上,除了船頭的劃船師,就剩一個男人靜靜地坐在船艙內(nèi)。他懶散地抱著胸,長腿疊伸著,而頭上的鴨舌帽則低低壓著,故意遮住大半張臉。 見此情景,夏淺微微皺眉。呃,這是她來晚了嗎?怎么都到了?夏淺摸出手機(jī)看了看,十點一刻,她比約定時間還早到了十五分鐘啊!怎么……所有人都比她早到? 夏淺正納悶,這頭寧萌就已看到她,朝她招手道:“夏姐。” 夏淺靠近兩步,沖船上的人都打了聲招呼,道:“是我來晚了嗎?抱歉?!?/br> “沒有沒有,”寧萌彎眼,笑得像只狐貍,“是我這些閨蜜太積極,來得太早了。我們?nèi)硕箭R了,這就開船走吧。不過……我這艘船可能坐不下了,只能委屈你坐另一艘了?!?/br> 寧萌話音落下,夏淺明顯感覺楊樺朝她這邊投來曖昧不清的目光。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從了。 “好?!毕臏\頷首,轉(zhuǎn)身就上了另一艘船。劃船的碧眼帥哥見她上船,紳士地伸出手來接應(yīng),又用地道的倫敦腔打了聲招呼:“you.” 夏淺笑著回應(yīng),心里卻狂吐槽。你妹!居然連劃船師都請外國人,這酒莊主人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上船后,夏淺便在長腿男子對面坐定。對方見有人上船,依舊抱胸紋絲不動,像是睡著了。 夏淺見狀眉頭輕斂,賊兮兮地埋頭,正躊躇著看看這貨是誰就聽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道:“你是爬上山的嗎?這么慢?!?/br> 夏淺驟愣,登時僵住。而這頭,盛哲寧已摘下鴨舌帽,漂亮的星眸在略暗的船艙里幽幽閃著光。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的這十五分鐘,能看多少個合同?” 夏淺嘴角抽搐,此時此刻只能對盛哲寧說兩個字:你妹! ☆、第十八章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的這十五分鐘,能看多少個合同?” 夏淺最煩的,就是盛哲寧這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立馬反唇相譏:“你自己要早到,怪得了誰?” “早到?”盛哲寧微微瞇眼,“你自己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br> “十點一刻,”夏淺道,“這還沒到約好的十點半呢!” 聞言,盛哲寧靜默片刻,終道:“夏淺,集合的時間是十點?!?/br> 夏淺咂舌,“不是十點半嗎?剛才你妹也說我沒遲到啊,只是大家來得比較早——” 不等夏淺說完,盛哲寧就冷哼出聲:“虧你還是靠耍嘴皮子吃飯的人,居然連場面話和真話都分不清?” “……”夏淺汗顏,奈何一時間又找不到話反擊。她記性不差,更不會糊涂到“十點”和“十點半”都分不清。她清清楚楚地記得寧萌跟她說十點半集合,可為什么其他人接到的通知卻是十點? 念及此,夏淺下意識地望向船外。此時,船已劃離岸邊,晃晃悠悠地飄向湖心。湖里的天鵝被人飼養(yǎng)慣了,居然也不害怕,優(yōu)哉游哉地跟在船后面討食。寧萌那艘船上的幾個小姑娘見狀,又是拍照又是扔面包屑逗弄天鵝,鬧得好不開心。 相反夏淺他們這條船上,氣氛僵得都快結(jié)霜了。 見此情景,某個念頭突然鉆進(jìn)夏淺腦子里,會不會是……寧萌故意讓夏淺晚來半小時的呢?這樣的話,她就沒法和寧萌等人同船,只能坐盛哲寧這艘了? 夏淺被自己這個猜想驚到,可是越琢磨越像那么回事。沒錯,既然是答謝宴,怎么從頭到尾都不見何之雋那坨狗屎?他不是男主人嗎?難道不用來親自答謝大家?還有,既然請了她這個砍價師,按理什么婚慶策劃師、婚紗設(shè)計師都該到場啊,可寧萌誰都沒請,只單單叫了幾個閨蜜以及……她親哥。 想到這,夏淺深呼口氣,默默轉(zhuǎn)眼看向?qū)γ娴氖⒄軐?。他今天穿了身淺灰色的休閑運動套裝,頭戴鴨舌帽,臉上則罩著副碩大無比的眼鏡,看起來竟然比平時親和了三分。 大概是察覺到夏淺的目光,盛哲寧冷不丁開口:“夏小姐偷窺的我同時,能不能先把嘴角的哈喇子擦干凈?!毖韵轮?,看什么看?沒見過我這樣安靜的美男子啊! 夏淺嘁了聲,皮笑rou不笑道:“我就是好奇,像盛總這樣日理萬機(jī)的大忙人,怎么有空來參加這種聚會呢?” ——沒錯!整件事最大的疑點就是盛哲寧這貨!答謝宴不過是小事,他大可以不參加,可他不僅來了,居然還超有耐心地等了自己足足十五分鐘!想當(dāng)初,自己追著盛總大人還他錢,他可是連半分鐘時間都不肯給她呢! 這頭,盛哲寧聽了夏淺的話,微斂眉頭,取下墨鏡看了看夏淺,這才鄙夷萬分道:“夏淺,你是真蠢,還是假蠢?” 夏淺眨眼,“啥?” 盛哲寧搖了搖頭,一副“無藥可救”的表情盯住對方,“寧萌做得這么明顯你都看不出來嗎?她這是變相地讓我們倆相親?!?/br> 聞言,夏淺只聽頭頂轟的一聲乍響,驚雷直接霹中天雷蓋。電光雷火間,夏淺再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因為盛哲寧的那句話已如彈幕般鋪天蓋地地布滿了整個畫面—— 她這是變相地讓我們倆相親。 變相地讓我們倆相親。 讓我們倆相親。 相親! 望著滿屏滴血狀的“相親”二字,夏淺徹底魔障了。 蒼天啊大地啊,今天到底是什么鬼日子???她千辛萬苦躲過了老媽安排的相親,居然又著了寧萌的道!一時間,夏淺風(fēng)中凌亂,還是有些不相信。 “盛哲寧,你耍我的吧?” 盛哲寧嘆息,毒舌本質(zhì)盡顯:“別人都說有些人智商高情商低,可你情商智商都為負(fù),怪不得會被何之雋甩?!?/br> “你——”夏淺咬牙,正欲起身發(fā)作,想了想,復(fù)又坐下,笑嘻嘻開口,“對啊,我們這些人情商智商雙低,所以才會被騙上了賊船。不過不知道像盛總這!么!聰!明!的人,又是怎么被騙上船的呢?嗯?” 盛哲寧絲毫沒被夏淺的話震懾住,翹起二郎腿,淡淡瞥她眼,回答得理所當(dāng)然:“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是自愿來和你相親的?!?/br> 夏淺:??! —————————————————————————————————————————— 與此同時,另一艘船上。 寧萌坐在船頭,一邊假意欣賞著風(fēng)景,一邊觀察著旁邊盛哲寧和夏淺的動靜。奈何兩艘船還是有些距離,她聽不清兩人交談著什么,只見夏淺的表情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震驚無比,而她哥至始至終都擺著張撲克臉。 寧萌的心就隨著夏淺的表情七上八下,偏偏越是越著急,越是猜不透兩人聊了些什么。 正焦急,楊樺就坐到了寧萌身邊,悄聲道:“你還沒看夠?。俊?/br> 寧萌郁悶地瞥閨蜜眼,嘟嘴:“我這不是緊張嘛!” “嘁,皇帝不急急死太監(jiān)!”楊樺戳了戳寧萌的腦袋,“所謂師父領(lǐng)進(jìn)門,修行靠個人,你能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剩下的就交給老天爺好了?!?/br> “什么亂七八糟的?”寧萌被楊樺的話逗笑,幽幽呼出口氣,又道,“我啊,是怕我哥把事情搞砸了??龋那母嬖V你,我覺得我哥還真挺喜歡這個夏淺的。” 楊樺愣了愣,笑開:“別逗了!他們才見過幾面?再說了,你怎么就看出你哥對她有意思的?” 寧萌將手肘搭在欄桿上,揚下巴示意楊樺看。“你自己瞅瞅,雖然我哥全程都沒什么表情,但是他一直在說話,光這一點就已經(jīng)很難得了吧?” 楊樺嘶了聲,表示贊同。 “還有,”寧萌道,“你看夏淺的表情就知道,我哥一定又嘴欠了。不過你別看他嘴巴不饒人,有些人求著他罵他還不罵呢。我總覺得他是故意惹怒夏淺,唔,就像小男生喜歡欺負(fù)自己喜歡的女生一樣。還有,我今天早上去接他的時候,發(fā)生了一點小狀況……” 楊樺耳朵豎起,“什么小狀況?” 寧萌微微瞇眼,開始回憶今早發(fā)生的事情。今天一大早,寧萌就開車去接自家老哥,到達(dá)時,盛哲寧已穿戴整齊在等她了。因為今天情況特殊,寧萌也就特意多打量了兩眼老哥的裝扮——一如既往的西裝加皮鞋。 嗯~雖然沒什么新意,但也算中規(guī)中矩,帥氣逼人,挺好。 見狀,寧萌便讓老哥上車,盛哲寧車門都已拉開了,想了想,又道:“你再等我下。”說罷,便又轉(zhuǎn)身回了屋。再出來時,盛哲寧就已換上了身上這套休閑運動裝。 寧萌看出貓膩,打趣詢問,盛哲寧只回答了四個字:“舒服,自然。” …… 楊樺皺眉:“這和喜歡夏淺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你就不知道啦?!睂幟裙创?,“很多人相親都喜歡打扮得隆重正式,西裝革履,濃妝艷抹的??晌覌屧?jīng)說過,相親就是要打扮得自然才好呢,這樣子,對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最真實的你,如果喜歡,那也是喜歡的真正的你。這樣,以后兩個人相處久了,視覺上才不會有落差。 “我哥平時在家就是這副打扮,所以我猜,他是故意這么穿的。想讓夏淺了解更真實更生活的他?!?/br> “我還是不太信,”楊樺搖頭,“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臆想的吧?” 寧萌也不反駁,只噙笑道:“至少……我敢斷定,我哥肯定知道我今天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