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蘿莉這才破涕為笑，鉆進了虞錦瑟的懷里，“其實朵朵也不是很想玩，朵朵就想跟mama在一起，朵朵很想mama。要不mama給朵朵講故事吧……”

    虞錦瑟摸摸她的頭，無奈地道：“那好吧，從前有一座城堡，里面住著一個公主，這個公主的頭發(fā)非常的長，她很喜歡吃一種卷心菜，她的爸媽就給她取名‘包菜’……”

    包菜！什么時候有叫包菜的公主！床上迷迷糊糊的何盛秋瞬時驚醒，豎耳細(xì)聽。

    “包菜？mama你說錯了！”沙發(fā)上的小丫頭提出異議：“爸爸給我講過這個故事，她的名字叫‘萵苣’！”

    “呃？”虞錦瑟撓頭，“是嗎？那我換個拇指姑娘的故事吧，從前，有個拇指姑娘，她去找算命先生算命，算命先生掐指一算，于是拇指姑娘就被掐死了……”

    一旁的何盛秋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

    ……

    就在虞錦瑟用狗血童話荼毒未來的花朵殘害祖國的小天使之時，地球的另一端，有人對著電腦，也發(fā)出了狗血的疑問：“從前在日記里喊我白馬王子或者江直樹，現(xiàn)在喊我哆啦a夢毛爺爺……”

    他品著秘書端來的咖啡，問：“王秘書，對一個女人而言，白馬王子與哆啦a夢還有毛爺爺有什么區(qū)別？”

    ☆、第六十五話抓jian

    王秘書顯然被這個無厘頭問題驚住，要知道，從前他們家主子每時每刻想的都是工作工作工作，什么時候關(guān)注這種無聊的十萬個為什么了？

    他穩(wěn)穩(wěn)心神，雖然不知主子為什么問這個問題，但仍實事求是的客觀分析道：“沐總，這區(qū)別可大了。照心理學(xué)的角度來講，白馬王子就是喜歡的人，哆啦a夢則是伙伴，毛爺爺就是票子，那就是純粹的利用了。”他手一攤：“總而言之就一句話——這女人不愛這男人了?！?/br>
    窗外風(fēng)景斑斕，沐華年端著咖啡的手輕輕一頓，“不可能?！?/br>
    王秘書道：“怎么不可能，人都是善變的，尤其是女人，她昨天可能要死要活的喜歡你，明天也可能不顧一切的喜歡其他人，這誰說得準(zhǔn)呢。”

    過了會他回過神來，“您說的不會是虞總吧？?。课以趺从X得這事越來越不對勁了？”

    沒人回話，只有咖啡杯重重擱在桌上的聲響傳來，沐華年開門，走了出去。

    ……

    “錦瑟?！彪娫捊油ǎ迦A年站在無人的樓道上，迎著無邊的冷風(fēng)跟她說話：“還在公司加班嗎？”

    那邊的虞錦瑟小聲道：“沒在公司，都半夜12點了，沐總你給我打電話有急事嗎？”

    電話里的她明顯的壓低了嗓門，仿佛怕旁人聽到什么，沐華年的眉頭皺起，“你在哪？”

    “我在……”她停頓了一下，忖度了一會，然后說：“我在家，呃，在家加班，看新項目的進度表……”

    電話里突然傳來孩子若有若無的童音，像是孩子嬌聲軟語在叫著mama，沐華年的眉頭越皺越緊，“怎么有孩子的聲音？”

    “沒有啊……”電話里的人支支吾吾，“是電視機在響，哦，對了，在放電視劇呢……”

    她的反應(yīng)越來越不對勁，沐華年問道：“是嗎？”

    虞錦瑟道：“當(dāng)然是，我一個人在家孤單，就打開電視啊……這很正常嘛！”

    沐華年靜了靜，掏出懷里的那枚粉鉆戒指，夜色里熒光閃耀如星芒，而后道：“你在家就好，后天的事，別忘了?！?/br>
    他話說完，剛要去按掛機鍵，話筒里卻再次傳來孩子稚嫩的嗓音，同上次的隱隱約約不同，這次的話音一清二楚：“——mama，別打電話啦，你都把爸爸吵醒了，我們快睡覺吧，爸爸抱著你，朵朵也抱著你，呵呵，rose老師說，這就是一家三口……”

    沐華年的瞳孔倏然一緊，而那邊，已經(jīng)掛了。

    無人的長廊里，沐華年怔怔立在那，緊盯著手中的手機，像是不能置信，“半夜十二點……一家三口……你果然……”

    ……

    房內(nèi)，王秘書正在電腦前處理郵件。

    一陣?yán)滹L(fēng)刮過，房門被猛地推開。沐華年大步走進來，說：“替我改簽，明天就回國?！?/br>
    “??？”王秘書一愣，“可是明天還有一場重要的會議啊?！?/br>
    沐華年再次重復(fù)那句話：“改簽。”

    “為什么？”王秘書沒弄明白，抬頭看看沐華年，他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眼神卻仿佛凝著冰，緊皺的眉間烏云密布，整個人籠著一層風(fēng)雨欲來的氣息，王秘書心里咯噔一跳，趕緊改了口，“好，我這就辦。”

    ……

    與此同時，溫暖而安逸的房間里，朵朵漸漸在故事聲里睡去了，虞錦瑟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到床上，而何盛秋的藥水也剛好打完，她輕手輕腳給他抽了針，將一大一小蓋好，這才回到沙發(fā)上，重新拿起了手機。

    回想方才那個電話，心里還有點忐忑，她對沐華年說了謊，眼下正是公司最忙碌之時，工程部研發(fā)部都在夜以繼日的通宵苦干，假若沐華年知道團隊都在玩命的節(jié)骨眼上，她卻一個人偷偷開溜，絕對要氣死！

    這么亂七八糟地想著，虞錦瑟靠在沙發(fā)上昏昏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腳步聲，似乎有個小人兒從床上跳下來，走到她身邊，拿手摸她的臉。旋即就是一聲極輕的低語，“朵朵不要吵，讓阿姨再睡會。”

    小人兒不樂意了，輕聲反駁道：“不是阿姨，明明是mama！”

    “好好，朵朵乖，自己去刷牙洗臉，一會爸爸送你上幼兒園?！?/br>
    “這才對?！毙∪藘和现闲哪_步聲漸漸遠(yuǎn)去。隨后，有什么溫暖的物體，蓋到了虞錦瑟身上，

    虞錦瑟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眼前是何盛秋微笑的臉，“早，錦瑟?！?/br>
    虞錦瑟翻身坐起，窗外一片亮堂堂，昨日纏綿的雨已被紅彤彤的太陽所替代，她的心情沒由來的好起來，穿上自己的鞋，沖何盛秋一笑，“早，感冒好些了嗎？”

    “好多了?！焙问⑶镏钢缸钋懊娴姆块g：“洗浴間在那里，我給你備了新的洗漱工具?！?/br>
    “哦，謝謝。”虞錦瑟麻溜爬起來，走到了洗浴間。

    虞錦瑟洗漱完畢，朵朵拿著個小梳子走過來，皺眉苦臉地道：“mama，陳阿姨不在，朵朵不會梳頭發(fā)?！?/br>
    廚房里傳來何盛秋的聲音，“朵朵，等下爸爸給你梳。”

    朵朵大聲抗議：“才不要，爸爸梳的很丑，昨天都被幼兒園的小朋友笑話了。”又朝虞錦瑟扭扭身子，“mama給朵朵梳好不好？”說著抱住虞錦瑟的腿，渴盼的大眼睛又開始忽閃忽閃。

    面對如此誠心的小蘿莉，虞錦瑟還能怎么辦？她自覺地拿過了梳子，給小蘿莉梳了兩個可愛的蓬蓬包子頭。

    小蘿莉瞧著鏡子，驚喜地扎入虞錦瑟的懷里：“真好看，陳阿姨從沒給朵朵梳得這么漂亮！”一會后屁顛地跑進了廚房，“爸爸，看mama給我梳的頭發(fā)，漂亮吧，像不像公主？”

    “美極了。”拿著鍋鏟系著圍兜的何主廚端詳了片刻，彎下腰在女兒臉上親了一口：“我的小公主?！倍竽抗廪D(zhuǎn)向虞錦瑟，唇角含著暖暖的笑意。

    虞錦瑟也還他一個笑意，陽光從窗外投進來，像她微笑的臉，明媚粲然一片。那邊小蘿莉跟著兩人咯咯笑起來，跑回客廳，抱住了虞錦瑟的腰，撒嬌道：“以后每天都要mama給朵朵梳。”

    “呃……”小小的人兒抱著她，輕輕軟軟地似一片云，虞錦瑟拒絕也不是，回答也不成，只能為難地站在那。

    “好了好了。”何盛秋將早餐端出來，打斷這個讓虞錦瑟為難的話題，“吃早點了?！?/br>
    吃完飯后，何盛秋提出要送虞錦瑟去公司，虞錦瑟拒絕了，他的病還沒完全好，應(yīng)該好好再休息幾天。再說，她自己會開車，沒必要麻煩別人。當(dāng)然，她出門之時，朵朵哭死哭活地不讓她走，最后被何盛秋強行抱開。

    ……

    去了公司，大大小小的會議，沒完沒了的文件報表，又是一天的忙碌。

    直到中午十二點，她才想起一件要事，趕緊給莫婉婉撥個電話過去，“婉婉，對不起啊，明天有要事，不能陪你吃晚飯了?！?/br>
    “靠，明天三月十四號，我們409最重要的紀(jì)念日，能有什么比這更重要？”

    虞錦瑟只能一個勁賠禮，“對不起啦婉婉，真的有急事……”

    “得，409紀(jì)念日的人越來越少了，明天只有我一個人了?！蹦穷^的莫婉婉嘆了一口氣，“好懷念曾經(jīng)的日子，那兩年，我們409宿舍的四個人，頭碰頭湊在一起吃火鍋喝啤酒，你，我，季弘謠，還有……”她的聲音頓了頓，有些傷感，“失蹤了的樊歆?！?/br>
    提起這個名字，虞錦瑟沉默了。

    409宿舍，是她大學(xué)時代最重要的記憶。在那個難忘的時光里，她與另外三位室友，度過了最鬧騰的青春年華。那時候，她一心一意地喜歡著沐華年，也一心一意地喜歡著她的舍友姐妹，那時候季弘謠還沒有叛變，沒有成為她的情敵，那時候，還有另一個很好很好的女生陪在她們身邊，一起瘋一起鬧，一起在最青澀也最飛揚的光景里，互相鼓勵著，并肩在暗戀的道路上磕磕碰碰。

    那個女生，叫樊歆。第一次聽見她的名字，三個室友都笑了，因為這名字大家都不曉得讀音。樊歆便瞪著大眼睛，很認(rèn)真很認(rèn)真地解釋：“這個字讀xin，平聲?！?/br>
    “樊歆這女人究竟怎樣了……”莫婉婉的話拉回了虞錦瑟的思緒，“這么多年，一個音訊都沒有，我們這些做好朋友的，連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我找了很多人去打聽，可是沒有任何的消息?！庇蒎\瑟一陣心酸，“盛唐的慕春寅也一直在打聽，都沒什么回應(yīng)?！?/br>
    莫婉婉咬牙切齒地道：“都是溫淺害的！想起來老娘就氣得牙癢癢?！?/br>
    “算了。”虞錦瑟道：“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誰能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呢！”

    莫婉婉沉默了一會，道：“老娘還是為樊歆憋屈，當(dāng)年她對溫淺的心，可比你對沐華年還要瘋狂啊！哎呀不爽，老娘要去灌幾瓶啤酒！”

    電話嘟地掛了，虞錦瑟一個坐在辦公室，回想起過去409點滴的姐妹情，不禁黯然。

    這么一想，不由想起了季弘謠，在季弘謠充當(dāng)了她婚姻里的第三者后，她恨過她，可如今，她卻又有點可憐她。

    算一算，季弘謠也跟了沐華年好幾年，本來都買車買房談婚論嫁了，季弘謠前段時間還以準(zhǔn)老板娘的身份自居來著，可如今風(fēng)云變幻，說分手就分手，真是讓人始料未及。聽說季弘謠私底下找過沐華年幾次，可任憑如何哭泣哀求，沐華年都無動于衷。

    公司里好事者談?wù)摯耸聲r，均一臉狎昵與興奮，大概上位者的愛恨情仇對于底下的人來說，跟明星的娛樂八卦一樣，有著調(diào)劑生活的作用。只有虞錦瑟覺得悲哀，沐華年對季弘謠如此薄情，讓她想起了自己的曾經(jīng)。

    有時候她想，這算不算同病相憐？

    可轉(zhuǎn)念一想，她又感到慶幸，幸虧她走出來了，所以才能這么坦然看待過去。

    不愛，不恨，像一個旁觀者。

    ……

    不知不覺，一天便又這么過了，窗外夜色深深，虞錦瑟忙完手中的活后，望望時鐘，感嘆道，又一個加班到十一點的深夜啊。

    收拾好東西，走下樓去。整個鴻華大廈空蕩蕩的，除開五樓的研發(fā)部還有幾個員工外，再沒有其他人。

    剛出大廈一樓，她的目光倏然定住。

    ☆、第六十六話分裂

    剛出大廈一樓，她的目光倏然定住。

    黑暗中，那身姿挺拔的男子立在臺階下，正微笑注視著她。

    “何大哥？”虞錦瑟一怔，快步走了過去，道：“你怎么來了，病還沒好，來這干嘛？”

    何盛秋從包里掏出一樣?xùn)|西，遞過去，“這是些中藥，回去泡茶喝，可以養(yǎng)胃?！本徚艘粫a充道：“西藥治標(biāo)不治本，還是中藥好些?！?/br>
    虞錦瑟心頭一暖，將東西接了過來，“謝謝你，何大哥。”

    “不客氣。”何盛秋轉(zhuǎn)了個話題，“你……跟沐先生復(fù)合了？”

    “復(fù)合了？”虞錦瑟愕然，“為什么這么問？”

    “之前有天夜里跟你打電話，是沐先生接的，他說，你們在一起。”

    “呃？”虞錦瑟回想了回，恍然大悟，“哦，拍片子的那幾天我生病了，他希望我快點痊愈回片場，就勉為其難地照顧了我?guī)滋臁！庇诌B連擺手，“我跟他，就算山無棱天地合，我們都不可能復(fù)合，八字不和的兩人，從前結(jié)婚就是個錯誤，再復(fù)合，那不是折騰自己嘛！”

    “是嗎？”何盛秋的口吻是疑問句，面上卻漸漸浮起失而復(fù)得的欣喜。

    “當(dāng)然！我現(xiàn)在覺得，比起夫妻，我跟他更適合做同事?！庇蒎\瑟的語氣十分肯定，這一句話落地后，她瞅瞅天色，說：“晚了，何大哥，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回去了?！?/br>
    何盛秋看著她，深邃的眸中有什么情緒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