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另一邊的姜川頭也沒抬：“他不會。”

    見衛(wèi)臨舟和賀辭東全部看過來，他放下勺子奇怪道：“都看著我干什么，我說的不對嗎？岑景那種人，老賀丟給他一根狗骨頭恐怕都會感激涕零吧。要我說啊，還是怪你自己，你當(dāng)初不拿他當(dāng)替身放自己身邊能有今天這些事兒？”

    賀辭東揚眉：“誰說我拿他當(dāng)替身？替誰？”

    “嘿，你還否認(rèn)？”姜川把椅子挪過去一副好好說道說道的樣子。

    賀辭東躲了一下，嫌棄：“滾遠(yuǎn)點?！?/br>
    姜川都習(xí)慣了，也沒在意，繼續(xù)說：“兩年前聞予在國外那會兒他進(jìn)公司你同意的吧，你不就生氣聞予在關(guān)鍵時候離開你遠(yuǎn)走嗎？故意報復(fù)？還有，岑景在你公司得罪那么多人最后被搞到待不下去，你敢說不是你授意的？重點是你居然會上他！這件事我真的至今沒法理解，你是找不到人嗎？跟哥們兒說啊，我會所里那么多，隨便你挑選。”

    賀辭東不知道何時靠在了椅背上，手環(huán)胸前，單手按壓著指關(guān)節(jié)，表情自然且平靜。

    但姜川很熟悉他這幅樣子意味著什么，立馬挪動凳子倒退兩步說：“哎，文明社會，不講究動手那套。”

    賀辭東本來也沒打算怎么樣。

    他實際上很多年不曾動手了，那種提著棍子跟人干架的，日復(fù)一日沒有盡頭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了很多年。

    跟姜川他們認(rèn)識那會兒，他確實跟人打架不要命。

    所以即使過去這么久，他們始終還是認(rèn)為他似乎是那個靠著拳頭過活的賀辭東。

    權(quán)利是會讓人上癮的，對付人的辦法有千萬種。

    就好比岑景的那個視頻，好比這場婚姻。

    從他很早之前就明白，手段可以有很多種，武力是最不管用的。

    放在以前姜川這種話賀辭東根本就不會聽，更別說解釋，但在這一瞬間，他眼前突然閃過那雙眼睛。眼皮很薄，長睫毛，映著眼尾的小痣，盯著人看的時候溫度灼人。

    賀辭東：“他進(jìn)公司是人事部同意的，更沒聞予什么事，我沒那么無聊。他被開除是因為違反了公司的規(guī)章制度。至于你說的最后一條?！彼聪蚪ǎ磫枺骸澳阈艈?？”

    “本來……是信的，畢竟傳得有板有眼，你又一直沒說?！?/br>
    姜川咽了咽唾沫，繼續(xù)：“不過現(xiàn)在嘛，不信?！?/br>
    他們對賀辭東這點自信還是有的，他說不可能那就是真的不可能。

    說到這個姜川更氣了，說：“岑景那傻逼自導(dǎo)自演還挺來勁啊，還有剛才，你看看他那態(tài)度。你也是啊老賀，現(xiàn)在你倆結(jié)了婚，最后不會真搞到一起去吧？”

    衛(wèi)臨舟一口粥噴出來，看著姜川：“你自己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姜川噎住了，摸了摸鼻子也覺得自己腦子是壞掉了，才會因為之前兩人靠得太近那一幕生出如此荒唐的想法。

    這個話題就此揭過。

    衛(wèi)臨舟問賀辭東：“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在岑家的問題上，岑景未必就會站在你這邊?！?/br>
    “我用不著他?！辟R辭東說。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腕上的表帶，之前那雙眼睛再次從眼前閃過，語氣有些冷淡，“籌碼一開始就不在他身上，他也沒有那個價值?！?/br>
    現(xiàn)在的岑景的確有奇怪的地方，沒有誰的性格能一夜之間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他查過，那一個星期他連這棟房子都沒出去過。

    不過這對他來說影響不大，計劃里本就沒有這個人。

    除了偶爾會出現(xiàn)昨天晚上在門口撞見某人抽煙那種小事，生活并未有什么不同。

    另一邊，岑景在早上九點十分左右，到達(dá)回藍(lán)街的路口。

    天氣不錯，陽光在街口的一家咖啡店前打出一道陰陽線，人行道上都是三三兩兩腳步匆忙的行人。

    岑景踏進(jìn)這條路最里邊的那家名叫“紅耀”的酒吧時，正巧遇見里面放著一支調(diào)子懶洋洋的歌，和這間一共也沒有五個客人的清吧形象很符合。

    這個時間點，沒人很正常。

    岑景走到前臺敲了敲柜面，一個正在調(diào)酒的青年看過來。

    “您需要點什么？”青年問。

    岑景側(cè)身靠著，上半身往前傾了一寸，食指一下一下點著臺面問：“認(rèn)識我嗎？”

    青年認(rèn)真在他臉上看了看，搖頭，“不認(rèn)識?！?/br>
    “我姓岑，岑景。”岑景自報家門，順手把棒球棍往臺面上一放，扯了個自覺友善的微笑，“哥們兒，給你老板打個電話。”

    他找事兒的架勢太明顯，青年謹(jǐn)慎地看他一眼說：“你想干什么？這里不是你鬧事的地方，我們老板也不是你能惹的人?！?/br>
    “啊。”岑景虛心求教：“有多不能惹？”

    青年給那邊的保安使眼色，岑景自然是看見了，但是他也不怎么在乎。

    青年拖時間的意圖很明顯，開口道：“跟你說實話，我們老板是個富二代，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就是他手底下很不起眼的一個小產(chǎn)業(yè)而已，我勸你最好識相點，自己離開?！?/br>
    岑景輕笑了聲，他順手拉過旁邊的一個高腳椅坐下，食指百無聊賴地敲擊著桌面。

    “我剛剛沒說明白嗎？”岑景問。

    青年：“什么？”

    岑景：“你們老板姓什么？”

    青年：“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