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希珠一個(gè)頭兩個(gè)大，二jiejie心情不好，她當(dāng)然不敢贏她了。可二jiejie下得這么爛，她要怎么下才能比她更爛啊？

    幾盤殺下來，年希珠的頭頂都要冒青煙了！

    亥時(shí)，每晚都會出現(xiàn)的小鳥兒沒有出現(xiàn)。

    華珠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誰呀不長眼，把我胳膊都撞疼了！下次叫我逮住，非得揭了他的皮……”香荷罵罵咧咧地走了進(jìn)來，一入內(nèi)，猛地驚覺氣氛不對，二小姐板著臉，五小姐、巧兒與秀云不停朝她擠眉弄眼……她的心咯噔一下，忙福低了身子道，“奴婢知錯(cuò)了?！?/br>
    “按母親定下的規(guī)矩，該怎么處罰冒冒失失的丫鬟？”華珠淡淡地問向巧兒。

    巧兒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定了定神，答道：“初犯，打五板子。”

    “二小姐，我……”香荷嚇得白了臉，欲求饒，卻被秀云與巧兒齊齊拖出了房間。

    來到院子里，巧兒低聲呵斥：“你呀你，真不懂看人臉色，二小姐從起床就不對勁兒了，你豬腦子嗎？”

    香荷委屈得眼淚直冒：“我……你們又不說……我哪兒知道？”

    秀云搬來凳子，又拿來板子：“你呀，也虧得是跟我們共事，若換到別的院子，早被人扒掉幾層皮了！豬腦子！”

    “嗚嗚……”香荷委屈地哭了起來，她又不是頭一天咋咋呼呼，從前她跟秀云天天在屋里搶東西，也不見二小姐發(fā)火，她今兒不過是多了幾句嘴，哪里就得挨板子了？

    巧兒終究心軟，拿了一個(gè)沙包來：“叫大點(diǎn)兒聲?！?/br>
    “啊——啊——啊——啊——啊——”

    秀云打完了“香荷”，香荷摸著屁股，跌跌撞撞地進(jìn)屋磕了頭，“哽咽”道：“奴婢告退。”

    外院花廳，年政遠(yuǎn)與大夫人正襟危坐，隨著時(shí)間的流逝，二人的臉色也漸漸變得難看了起來。

    大夫人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擱，陰陽怪氣道：“當(dāng)年年家退了他的親，這回他尋著機(jī)會，來報(bào)復(fù)咱們了吧？呵呵……你女兒，真會給年家長臉！”

    “閉嘴！”年政遠(yuǎn)心亂如麻，她卻火上烹油，如此不消停，難怪絳珠的性子也這么尖酸刻薄。

    大夫人冷冷一哼：“沖我發(fā)火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跑到帝師府，把廖子承揪出來打一頓??！欺騙了你女兒的心，也愚弄我們的感情?！碧澦o華珠買了那么多好衣裳、好首飾，全都打了水漂，rou痛死她了！

    二人一直等、一直等……

    年府門口的大街上，更夫敲響了卯時(shí)的鑼，“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咚！

    天，亮了。

    華珠身子一沉，淚水掉了下來。

    －－－－－－題外話－－－－－－

    好想求個(gè)票票，可是看著這一章的內(nèi)容，估計(jì)我是找虐的，嗷嗚——

    其實(shí)我是親媽來著，相信我…。

    ☆、【第十章】終于提親！護(hù)短的染老夫人

    臨近晌午，華珠補(bǔ)了一覺醒來。

    陽光格外刺眼，華珠用手擋了擋，喚來巧兒伺候。

    巧兒小心翼翼地拿來連夜做好的肚兜和一套淡粉色長裙為華珠換上，以為華珠會跟昨天一樣，不想吃飯，坐立難安。

    誰料，華珠洗漱完畢，先是吃了兩大碗飯，又安安靜靜地練了一會兒字，除了臉色不大好之位，似乎與平時(shí)沒什么不同了。

    這事兒放任何一個(gè)人身上都不大好受吧，答應(yīng)了上門提親卻在最后一天放了鴿子，偏也不知哪個(gè)奴才嘴碎，將這事兒鬧得全府皆知，說什么“二小姐不知廉恥勾搭了水師提督，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人家有王帝師撐腰，想娶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會看中一個(gè)侍郎府的庶女？”還說“她何止勾搭廖公子，去年她能到瑯琊照顧姑奶奶，全是因?yàn)樗懒斯脿數(shù)拇病笨傊?，各種難聽、各種惡心、各種欠揍！她剛剛?cè)ド欧款I(lǐng)午飯，聽著大家口中議論著這些不堪入耳的話，恨不得跟他們打起來。

    二小姐閉門不出也好，省得聽了反而糟心。

    “他們都在背地里說我什么？”華珠翻了一頁書，漫不經(jīng)心地問。

    巧兒的心咯噔一下，訕訕笑道：“沒說什么，你別多想。今兒日頭太毒，便不出去逛園子了罷，我找繡籃拿來，咱們一塊兒繡會子花?！?/br>
    轉(zhuǎn)過身，委屈得濕了眼眶。提督大人實(shí)在是過分了，不娶小姐當(dāng)初就別招惹小姐，招惹了倒也罷了，你情我愿耗耗時(shí)光，等到男婚女嫁時(shí)誰也不擋誰的道?？蔀槭裁匆獱恐〗愕氖稚祥T？讓那么多主子、那么多奴才都看到小姐是他的人了，他卻抽身而退，惡名罵名全讓小姐一個(gè)人擔(dān)著……

    男人，果然都是負(fù)心漢！

    一下午，華珠都安靜地呆在房中，繡了會兒花，看了會兒書，中途略乏也小憩了半個(gè)時(shí)辰。

    若非知道內(nèi)幕，一屋子誰也看不出她失戀了，偶爾她們也會想，興許二小姐沒有她們認(rèn)為的那么喜歡提督大人，左不過還年輕，等這陣子風(fēng)頭過了，將來依舊能尋個(gè)好人家。

    可有時(shí)候有些人有些事，想避免，卻怎么也避免不了。

    臨近晚膳時(shí)，梅姨娘身邊的趙mama來了。

    好歹是個(gè)體面mama，巧兒倒了一杯茶水給她。

    趙mama看也不看，便高姿態(tài)地笑道：“奴婢趕著幫三小姐定做嫁衣，就不喝茶了?！?/br>
    巧兒的臉色變了變，冷冷地抽回手。

    趙mama對華珠福了福身子，得意洋洋地道：“是這樣的二小姐，夫人說您的親事反正耽擱了，給您買的首飾和錦緞就先讓出來給三小姐吧，顧家與三小姐的婚期將近，急趕著買怕是挑不中好的。等哪天二小姐再定了親，夫人再給您重新置辦?！?/br>
    只差說，你反正用不著那么貴重的東西了，何苦站著茅坑不拉屎？趕緊奉獻(xiàn)出來，給未來的顧家家主夫人吧！

    巧兒氣得面色發(fā)白、渾身顫抖：“顧二爺與三小姐只是行了一禮納彩，后面還有五禮呢，怎么就婚期將近了？三小姐要首飾、要錦緞，讓梅姨娘去給買呀！別扯了大夫人說事兒！有本事把房mama叫來！”

    趙mama的嘴角抽了抽，眼神微閃道：“巧兒姑娘何苦與我置氣？我是個(gè)奴才，主子下了令我才敢上海棠院。若二小姐實(shí)在不忍割舍，我如實(shí)稟了大夫人，請她再為三小姐置辦一套新的便是?！?/br>
    “不必了，反正我也用不著了，送給三meimei吧?！比A珠面無表情地說完，放下書本，走到內(nèi)室，將兩盒子妝奩與四匹頂級錦緞抱了出來，“三meimei要是覺著不夠，這屋子里還有什么是你看得上眼的，盡管挑。”

    趙mama沒想到華珠這么好說話兒，原本準(zhǔn)備了許多神叨叨的借口打算來場唇槍舌戰(zhàn)的，可尚未登場呢，戲已落了幕……有些無力感呢。趙mama眉尾一挑，看向多寶格上的琺瑯青梨花瓷瓶、六耳鑲金翡翠大盅、半透明拂菻夜光高腳杯，露出一絲貪婪之色：“三小姐的陪嫁里頭正缺幾樣好東西，等三小姐做了主子奶奶，二小姐想要多少黃白之物沒有呢，是吧？”

    巧兒實(shí)在聽不下去了，這老虞婆，把二小姐當(dāng)什么了？難不成三小姐做了主子奶奶，二小姐再像狗皮膏藥似的貼著上門討要好處不成？

    華珠淡淡地?cái)[了擺手，皓腕上血玉似妖，幽幽地仿佛閃動(dòng)著叩心的光：“拿去吧，都是母親剛買的，新著呢?！?/br>
    “二小姐！”巧兒急了。

    趙mama翻了翻眼睛，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奴婢替三小姐謝過二小姐了?！闭Z畢，叫人抬了箱子進(jìn)來，將琺瑯青梨花瓷瓶、六耳鑲金翡翠大盅、半透明拂菻夜光高腳杯、妝奩以及錦緞全部搬回了年麗珠的院子。末了，又想起華珠一抬手時(shí)亮出來的血玉鐲子，那才是真正的寶貝呀！

    巧兒急得躲在耳放里哭，秀云躡手躡腳地走進(jìn)去，拍著她肩膀道：“二小姐的心死了，看這些東西便不再歡喜了，給出去，反倒省了觸景傷情?！?/br>
    秀云沒說的是，最不受寵的三小姐，一夕之間成了府里炙手可熱的人物，備受疼愛與器重的二小姐卻從云端摔入泥土，海棠院的苦日子，還在后頭呢。

    夜間，宮里的馬車抵達(dá)年府，請華珠入宮為長樂公主施針。

    連太醫(yī)都宣判了無能為力的事，年府的人不信華珠能捯飭出什么奇跡，全都冷著眼看她離開。

    從年府到皇宮，一般情況下需途徑帝師府，華珠想了想，對老太監(jiān)吩咐道：“勞煩公公走長河街吧，我上次聽人說那里會新開一個(gè)藥店，不知開張了沒，想選些他家的藥材?！?/br>
    老太監(jiān)沒做懷疑，勒緊韁繩，方向一轉(zhuǎn)，拐入了長河街。

    恰好與一對急匆匆的車隊(duì)擦尾而過。

    老太監(jiān)回頭望了一眼，竟有皇宮的馬車，瞧方向是奔帝師府的，這個(gè)點(diǎn)，王帝師早早地下朝了呀，難道圣上又有急召？

    華珠也聽到了慌亂的馬蹄聲，也知是來自帝師府附近，她捂住耳朵，逼自己不要聽，也不要想。

    馬車駛?cè)牖蕦m，華珠提著自備的醫(yī)藥箱，朝鸞鳳宮走去。

    半路，與神色匆匆的梁太醫(yī)不期而遇，他身邊跟著另外兩名太醫(yī)，看樣子，是急著出診。一邊走，一邊還在討論。

    “難道真的要有瘟疫了？”

    “都是些什么事兒?。俊?/br>
    “真是……”

    ……

    似乎，又有誰得了天花，還是一個(gè)位高權(quán)重，能一下子請動(dòng)三名太醫(yī)的人。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華珠的心臟沒來由地一縮，似被鐵夾突然夾緊，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年小姐，你沒事吧？”前來迎接華珠的溫女官關(guān)切地問。

    華珠笑了笑，揉著胸口道：“沒事。”

    ……

    溫女官按照華珠的方子給長樂公主喂下酒與藥湯后，長樂公主的疹子，一大片接一大片地發(fā)了出來，依舊高燒不退、神志不清。

    幾名太醫(yī)對華珠的診療方法提出了異議，認(rèn)為她是在間接謀害長樂公主的性命。

    圣上沒反對什么，只丟下一句，長樂公主生，年華珠生；長樂公主死，年華珠死。

    華珠凈了手，捏起一根銀針，對準(zhǔn)長樂公主的足三里緩緩扎了進(jìn)去，一邊觀測著長樂公主的反應(yīng)，一邊又對著肝膽經(jīng)的xue位下了針。

    整個(gè)醫(yī)治過程，都有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從旁監(jiān)督，見她手法嫻熟、神情鎮(zhèn)靜，渾然不似一個(gè)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倒比他們這些混了數(shù)十年太醫(yī)院的老頭子還專業(yè)，心里不知何種滋味兒。

    針灸完畢，華珠收針，換了藥方與劑量，并說隔日再來。

    走出皇宮，天色已暗。

    偌大的皇城，繁華絡(luò)繹，攤販的吆喝、孩童的笑鬧、酒肆的喧嘩，譜寫著北齊暮春的盛世名曲。

    華珠獨(dú)自靜坐于馬車內(nèi)，憋了一整天的情緒，在幽閉的空間無限放大，終于忍不住心口針扎一般的疼痛，無聲地哭了起來。

    廖子承你這個(gè)混蛋……

    “染將軍！”

    老太監(jiān)突然停下馬車，朝著來者恭敬地行了一禮。

    華珠微微一愣，忙又用帕子擦了淚水，想著應(yīng)該只是偶遇了染千樺，如果染千樺不找她，她也沒心情主動(dòng)打招呼。

    殊不知，簾幕一動(dòng)，一只掌心戴了黑色皮套的手伸了進(jìn)來。

    華珠沒像往常那樣把自己的手給她，而是淡淡地問：“染將軍有事嗎？我不想去帝師府?！?/br>
    染千樺似是驚訝于華珠突然冒出的話，素手僵了僵，但很快，一把抓住的皓腕，將她從馬車?yán)锍度肓俗约簯驯А?/br>
    華珠一坐穩(wěn)，赤翼便如脫了韁的野馬，使勁渾身力氣飛奔了起來！

    “染將軍！”華珠不禁有些惱怒，“染將軍不過問我的意見就要隨隨便便帶我到一個(gè)地方去嗎？”

    “以前也沒問過?！?/br>
    “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br>
    染千樺摟緊了她腰身，冷沉如鐵的聲音鉆入她的耳朵：“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br>
    “染將軍！”華珠加重了語氣，染千樺卻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華珠撥開被風(fēng)吹亂的秀發(fā)，啟聲道，“我不去帝師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