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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自己去看看好了?!?/br>
    前腳一走,后腳就聽見副導(dǎo)演小聲問道:

    “鹿老師……欄桿上的小鹿是您落下的嗎?要不要我?guī)湍闳∠聛???/br>
    她沒說話,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這次拍攝場地的布景,比上一場要美好多了。三界還沒進入混亂期,和平靜謐,三兩間竹籬茅舍,雞鴨無憂無慮地唱著野調(diào),牧童吹著村笛,臥在草地里偷閑。

    這一場拍的是魔尊為女孩一家所救時的情景。魔尊從昏迷中醒轉(zhuǎn),見自己身上的污血都被擦拭干凈,泥濘的華裳換成麻衣,雖然粗糙,但干爽潔凈。

    她枕在女孩的膝頭,聽女孩哼唱著安神的小調(diào)。眼睫一動,女孩的歌聲戛然而止:

    “美人jiejie,你醒啦?”

    江凝佳努力演出一種剛剛醒來的迷離,一睜眼,就對上岳煙明澈的眼神。

    與此同時,場地之外的鹿青崖手上青筋一迸。

    她管她叫jiejie?明知是戲,鹿青崖仍有些不滿。

    下一個鏡頭,讓鹿青崖手上的青筋更加明顯,像一條蜿蜒的小蛇。

    女孩甜甜地笑道:

    “jiejie還發(fā)燒嗎?撿到你的時候,你身上熱得嚇人。”

    笑就笑吧,還笑得那么甜。甜就甜吧,居然還……

    還用唇去探魔尊額頭的溫度!

    鹿青崖冷哼一聲,把臉轉(zhuǎn)了過去。

    岳煙看見她了,拍攝中不能分神,只是余光無意間瞥到,也不敢多看。見她似乎一副不太愛看自己的樣子,岳煙心中產(chǎn)生了疑問:

    是不是我演得不夠好?鹿青崖畢竟是影后,也許太一般的表演不能入她的眼?

    那我就更賣力些好了。

    想到這里,岳煙的笑容更甜幾分。她是專業(yè)的演員,即使這個姿勢江凝佳正好壓在淤青上,也能完全進入角色,十二分地關(guān)心懷中的傷者。

    她端起家里的碗,碗口有些殘破,特意把沒有裂紋的那一邊遞給魔尊,生怕割到了美人jiejie的嘴巴。就這樣,親手喂江凝佳喝水。

    江凝佳不動還好,一動,就壓得她淤青狠狠作痛,眉心不自知地搐動一下。

    看著取景器,導(dǎo)演不太滿意地皺起眉頭,抬手喊道:

    “停!岳煙你怎么回事?”

    “抱歉導(dǎo)演,實在是這里太疼了……”

    岳煙捂著左肋,疼得臉頰都鼓了起來。

    見她這個樣子,江凝佳嗤笑一聲,小聲說道:“不會演就是不會演,找什么借口啊。”

    岳煙懶得理她這些風(fēng)涼話,只是向?qū)а莸狼傅溃?/br>
    “我調(diào)整好了,麻煩再拍一條吧。”

    可是一旦江凝佳的身子碰到那片淤青,她立刻疼得臉色煞白,連成句的臺詞都念不出來。

    本就纖瘦的身形縮成一團,像顆會皺眉的牛奶大福,被淤青疼得一顫悠一顫悠的。

    接著,就聽見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傲然踱步而來,像是一只昂首走路的仙鹿。

    鹿青崖沒多說什么,只是站在岳煙身前,輕輕喚了聲“周導(dǎo)”。

    周導(dǎo)聽這音色一愣,第一眼看見鹿青崖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這部劇也不是什么大制作,怎么會招來鹿神這種人物?一個勁兒地用眼色詢問身邊的副導(dǎo)演怎么不吱聲,副導(dǎo)演無奈地一攤手:她不讓我說我有什么辦法。

    “周導(dǎo),很抱歉打擾到你們劇組的進度,”鹿青崖低眉說道,“我很快的,不會耽誤你們太久?!?/br>
    說著,俯身將岳煙扶起來,低聲說道:

    “走,跟jiejie吃好吃的去?!?/br>
    岳煙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她卻斂下眉眼,轉(zhuǎn)頭向江凝佳低聲冷笑道:

    “當(dāng)年,我也曾處在你如今的位置,也曾有過你的脾氣。但是你永遠不可能趕上我——”

    即使是小鹿,也終歸是野生的品種,血液中還有野性的余溫。她溫?zé)岬耐录{撲在江凝佳的眼睫,話語卻似乎要將江凝佳凍?。?/br>
    “你可以得罪別人,但也要有讓討厭你的人容得下的本事。這本事,你沒有。”

    江凝佳氣得咬牙切齒,又不好公開和她頂嘴,只能眼睜睜看著鹿青崖這家伙翻臉比翻書還快,溫溫柔柔地向岳煙道:

    “咱們先去醫(yī)院?!?/br>
    “可、可是戲還沒拍完……”

    岳煙吞吞吐吐地說道。

    鹿青崖溫婉一笑,本想說這部戲岳煙不拍了,她來交違約金;轉(zhuǎn)念一想,既然岳煙帶傷也那么賣力地拍戲,肯定是想接這部戲的,于是改口對周導(dǎo)說道:

    “我替岳煙告?zhèn)€假,等她把傷養(yǎng)好了,再拍后面的戲。”

    說罷,扶著岳煙就往片場外走。

    岳煙掙扎了一下:“我還沒換衣服呢!”

    “車上有禮服,我?guī)湍銕У模甭骨嘌吕∷氖?,防止她又扯到左肋的傷,“我今天來本來就是想通知你,晚上柳蘭因安排了場酒會,約了幾個人談?wù)劇对侣溆新暋分谱鞯氖?,我們想你也該參加一下?!?/br>
    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岳煙炸毛小貓似的耳朵,忍不住在耳朵尖上捏了一把,低聲笑道:

    “jiejie不會看你換衣服的,你放心好了。”

    第9章

    19:00,杏州市香格里拉酒店。

    岳煙描寫過這種上流社會的酒會活動,但當(dāng)她真正身臨其境,才發(fā)現(xiàn)原來貧窮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醫(yī)生給她的瘀傷開了藥,她穿不了鹿青崖準(zhǔn)備的那套露腰的禮服,臨時換了身西裝,將腰上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自己雖然穿得像個貞潔烈女,奈何滿場的女賓都花枝招展,衣香鬢影晃得她眼睛快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