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自然是徐嘉修遲遲沒有回復(fù)短信，這點也很符合大多“女神”對“男rou絲”的態(tài)度。

    陸珈打算收收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她以為”，或者接下來她可以再發(fā)條短信過去遮遮自己的顏面，類似什么“我剛剛發(fā)錯了”這種萬能補救短信。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直接響了起來，屏幕顯示徐嘉修來電。

    “時間是讓人猝不及防的東西，晴時有風(fēng)陰有時雨，爭不過朝夕又念著往昔，偷走了青絲卻留住一個你……”

    手機在手里震動的同時，還不停哼唱著她用了好久的一首鈴聲，女歌手的聲線靡靡軟軟，分外溫暖動聽。

    陸珈接聽了來電，然后就吐血了——徐嘉修不止撥了電話過來，還是facetime那種。電話接通，徐嘉修那張清雋好看的男臉便出現(xiàn)在她的屏幕里。

    同樣，她略糟糕的發(fā)型也被徐嘉修看到了。

    “什么事？”徐嘉修問，然后解釋了沒有回復(fù)短信的原因，“剛剛我在洗澡。”

    ——剛剛我在洗澡，這話也多女神?。〔贿^徐嘉修應(yīng)該真的是剛洗澡出來，他一只手用毛巾擦著頭發(fā)，另一只手應(yīng)該拿著手機和她facetime，上身只穿著一件純白的短t，圓領(lǐng)，藏匿的胸肌和平直的鎖骨，都很吸引人。

    陸珈不敢多看，想拿起床頭的抱枕擋擋自己的臉和眼。因為她沒說話，徐嘉修稍微蹙了下眉，他在等她開口。

    “我就是突然想起以前一件事。”陸珈笑起來，不再拘泥，不要臉就不要臉吧。她一口氣把話說完：“徐嘉修，你還記得我們高中一塊物理競賽培訓(xùn)，就是張老師的課，我丟了一百塊，然后被你撿回來了……”

    “記得?！笨赡苁莿傁催^澡的關(guān)系，徐嘉修聲音溫和，他看著她問：“怎么了？”

    陸珈雙手相握，如果發(fā)短信就好了，那么面對面的facetime，她有點難為情了：“我就是想問問那一百塊錢……你是從哪里撿來的……”

    她瘋了，一定是瘋了！這都已經(jīng)是八百年前的事了！陸珈自己都受不了自己，撇過臉去。

    徐嘉修忽然笑了，嘴角勾起的樣子很好看，他直接承認(rèn)了下來：“那錢是我的?！背龊跻饬系乃臁?/br>
    “真的是你的啊?！标戠毂Я艘恢恍≌眍^到自己懷里，話不經(jīng)意間透露了她的猜測。

    徐嘉修點頭：“就為這事？”

    陸珈：“……謝謝啊?！?/br>
    徐嘉修很客氣：“沒什么，我就看著那一百塊對你挺重要的。”

    這話說的，錢對誰不重要??！陸珈漾起一個微笑：“我明天還你?！?/br>
    “可以，隨便你?！毙旒涡掭p松回答，過了會又看著她說，“睡吧，別多想。晚安?！?/br>
    “晚安?！?/br>
    通話順利結(jié)束，陸珈整個人倒在床上，心里不停念著徐嘉修的“別多想”，閉上了眼睛。徐嘉修還真了解女人啊，如果她繼續(xù)亂想下去，今晚就別睡了。

    第二天，陸珈用網(wǎng)上方式還錢給徐嘉修，數(shù)額必然高于一百，她按照這幾年她的幾筆小投資的年利率算給徐嘉修，徐嘉修很快回了她一個“收到”。陸珈推開窗戶，清晨的空氣總是格外讓人神清氣爽。

    陸珈和janice一塊出門，出門的時候，janice調(diào)戲地看她的今天穿著的修身牛仔長褲和小高跟：“哎呦，小腿蠻長嘛?！?/br>
    陸珈自己也看了幾眼：“再長也沒你的長。”

    “少女，我很欣賞你說真話的態(tài)度?！眏anice說完，蹬了蹬腿，十分帥氣。

    同時，另一雙大長腿從對面的906公寓出來，男人視線看了過來：“早?！?/br>
    “徐總早。”

    ——

    陸珈從蘭姐這里拿來三本項目書，蘭姐讓她算出投資回報率，這是比較繁雜又需要認(rèn)真考量的工作，蘭姐交代好事情之后說：“有問題找我。”

    “好的?！标戠旎靥m姐，蘭姐笑瞇瞇離開。隨后，隔壁傳來了蘭姐像唐僧一樣念叨小達(dá)的聲音：“阿達(dá)啊阿達(dá)，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

    “啊噠噠啊噠噠啊達(dá)啊達(dá)啊噠噠……”陸珈忍不住哼唱兩句，其實蘭姐對小達(dá)真心不錯，就像jiejie對弟弟那么照顧，小達(dá)做錯事就不停念叨他，每天以趕著鴨子上架的形式讓他多學(xué)東西。小達(dá)也知道蘭姐對自己好，每次都認(rèn)認(rèn)真真地回應(yīng)蘭姐的嘮叨，像只小黃鴨一步步地爬著架子。

    不行了，陸珈滿腦子都是小達(dá)小黃鴨的樣子。她翻翻項目書，這三項目應(yīng)該就是徐嘉修近期打算開動的，也就是上次他提起要親自帶隊的項目。陸珈看得很認(rèn)真，時間不知不覺過得很快。沃亞的實力比她之前想得還更好一些，每家科技公司最難估算就是人力資本這塊，沒想到徐嘉修不僅會挖人還會養(yǎng)人。

    陸珈以前給很多高新公司作過估價測評，所以知道一些情況，像她手上拿著的項目，很多上市公司未必能接到。不過這三項目真算起來，投資回報率可能不一定會高，它對項目工期、資源優(yōu)化，進度動態(tài)控制要求都很嚴(yán)格。

    陸珈伸了一個懶腰，janice已經(jīng)站在外面敲著飯盒等她：“寶貝，吃飯了！”

    沃亞小食堂每張桌子最多坐六人，janice和迪哥亮子，陸珈和小達(dá)一共五個人了，另外janice一個人要霸占兩個位子，一張桌子剛好湊滿。janice被發(fā)配到樓下之后，他們五人就一塊吃飯了，就像沃亞的小團體一樣。

    徐嘉修每次經(jīng)過他們這邊的小桌子，視線瞥幾眼再走到隔壁桌。

    今天，葉昂暘也破天荒端了一個餐盤子過來，他拍拍janice翹在另一張圓凳的腿：“腿拿開，我要坐這里。”

    “擠不擠啊，我們這滿員了?！眏anice抬起下巴，指指前后左右的空位，“沒看到還有很多空位啊?！?/br>
    葉昂暘哼了哼，走到隔壁桌徐嘉修對面坐下來：“太囂張了！”

    “的確?！毙旒涡奚裆唬馊~昂暘的說法。明明比男人還男人卻占著女人內(nèi)核各種占便宜，他偏偏還不能太計較，因為男人不能和女人計較。呵，janice哪里像女人了，除了繡花和織毛衣。

    男人和男人容易產(chǎn)生一定的革命情誼，徐嘉修看葉昂暘已經(jīng)順眼了不少，至少比看janice要順眼。

    葉昂暘挑剔地吃了口大排，看著徐嘉修餐盤里的大排，嫌棄說：“吃了幾年也不膩??？”

    “膩了?！?/br>
    “那你不換換？”葉昂暘無法理解。

    徐嘉修：“反正都差不多味道。”

    “臥槽，原來你也知道啊?！?/br>
    葉昂暘的聲音傳到隔壁桌，陸珈轉(zhuǎn)過頭，徐嘉修也抬頭，兩人正好視線對撞了一下。為他人做了嫁衣的葉昂暘還想著另一件事，他問徐嘉修：“那天你干嘛把喬麗叫上，我跟喬麗沒什么的?！?/br>
    徐嘉修解釋了下：“沒什么，就覺得兩男一女一起吃飯很奇怪，正巧電梯遇上喬麗，想到你們倆比較熟就把她叫上?！?/br>
    “熟個頭?！比~昂暘咬牙切齒。

    徐嘉修漫不經(jīng)心道歉：“那對不起了，是我理解錯了，我還以為你對喬麗有意?！?/br>
    葉昂暘牙齒咬得吱吱響：“徐敗壞！”

    徐嘉修涼涼睨了葉昂暘一眼，葉昂暘撇嘴：“我覺得徐叔叔不應(yīng)該給你取名嘉修，根本人不符名呀。”

    “是么？”徐嘉修淡淡應(yīng)下來，“我倒覺得你名字取得很好，人如其名?！?/br>
    葉昂暘有點不相信徐嘉修會這樣說，天真地開口問：“真的么？”

    “是的?！毙旒涡撄c頭，“從名字就透出了一股猥瑣味。”

    “哪里猥瑣了……”葉昂暘念了兩遍自己的好名字，爆發(fā)了：“我——cao！”

    隨著葉昂暘那句憤恨的咒罵，坐在隔壁桌的陸珈也差點噴飯了，心想徐嘉修可真毒。陸珈攏了攏嘴角笑意，她不是故意偷聽，她就是有點順風(fēng)耳。除了她聽到之外，還有迪哥和亮子他們，他們很自覺地湊熱鬧地說：“小葉總，你老爸肯定對你寄予很高的期待?！?/br>
    葉昂暘用手撐著額頭，再次抬起頭已經(jīng)是認(rèn)真無比的樣子：“……沒錯，誰說不是呢。小爺我五代單傳，在我出生之際被賦予了我們?nèi)~家開枝散葉的神圣大事?！?/br>
    葉昂暘的話，隔壁全桌都笑場了。janice笑得快被嗆住，陸珈遞了一瓶水過去，揚起的嘴角也沒有放下，她以前給葉昂暘寫情書還很欣賞他的名字呢，寫下“葉昂暘”三個字還特意在紙上練習(xí)了好幾遍，腦子里想象著葉昂暘那張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臉，覺得“昂暘”兩字有一種人如其名的生機勃勃。不過——顯然，剛剛徐嘉修說的人如其名可不是這個意思。

    哎，思想怎么了，純潔又去哪兒了。陸珈很想捂臉。

    陸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起旁邊的janice：“janice，你的中文名字是？”

    話音剛落，全桌突然默然，陸珈感覺氣氛不對，不明白地眨了下眼睛，小達(dá)已經(jīng)把頭低下去。好一會，janice才伸過手拍拍她的后背：“寶貝，好好吃飯，有些事別瞎問知道么？”

    陸珈：“……”

    回到辦公室，小達(dá)關(guān)上門：“陸珈，我真怕janice剛剛會打死你??！”

    那么嚴(yán)重？陸珈更好奇了：“小達(dá)，你快告訴我吧?！?/br>
    小達(dá)堅決搖頭：“不行，我還想多活幾年，至少要等到我家拆遷?！?/br>
    沒想到小達(dá)嘴巴還可以那么牢固。陸珈托著下巴，眼珠子轉(zhuǎn)啊轉(zhuǎn)，整個沃亞能將janice中文名字告訴她的人，大概只有徐嘉修了。

    陸珈深吸一口氣，世界如此美好，做人不能太好奇。

    不過小達(dá)真是一個賤格滿滿的小男人，他一邊不告訴她janice的名字，一邊又告訴她沃亞有三大不能說的秘密，janice的中文名字是其中之一。

    陸珈問起另外兩個：“那另外兩個是什么？”

    小達(dá)要工作了，分別給自己兩只胳膊戴上兩個袖套，他抬抬眼皮兒：“我不是說了它們都是不能說的秘密嗎？”

    陸珈想打人了。小達(dá)啊小達(dá)，小人啊小人。

    ——

    新項目確立之前，小組會議是不斷的。樓下原先就有一個現(xiàn)成的會議室，徐嘉修基本都是自己下來主持會議，陸珈偶爾被janice招呼起茶倒水，理由是：“我看你不是挺空的嘛！”

    她空，是因為她做事快好不好！

    不過做事再快，陸珈覺得這個周末可能要加個班，如果要精算地估計出三個項目的投資回報率她還需要整理很多數(shù)據(jù)。她給老陸打了電話，陸主任高度贊賞她的工作精神，夸了兩句說：“爸最近釣了不少魚，還都養(yǎng)著呢?！?/br>
    陸珈很快倒戈了：“老爸，你要等我回來。”

    手機剛掛斷，眼睛突然被捂住了，然后迪哥略尖的聲音響起：“猜猜我是誰?！?/br>
    真無聊啊，陸珈快速回答：“janice……”

    果然，janice挑著她那帥氣的單眼皮兒問：“怎么猜出來的？”

    陸珈：“我們用的是同款沐浴露，聞出來的。”

    其實還有一個理由，janice身高和徐嘉修差不多，如果徐嘉修環(huán)抱著捂住她眼睛大概也是這個高度感受，不過，徐嘉修他可能嗎？

    就在這時——

    “啪！”有人放下手中的資料，從會議室走了出來，上樓了。

    然后又是迪哥那倒霉孩子的聲音：“嗨……嘉哥你上樓了啊……”

    徐嘉修看janice是越來越不順眼了，比如前兩天科宇的門衛(wèi)還問他：“徐總，你們公司的janice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女朋友瞧著真漂亮?！?/br>
    呵呵，現(xiàn)在門衛(wèi)眼神越來越差了。

    徐嘉修找janice談話了，janice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室的沙發(fā)：“老大，你找我什么事？”

    徐嘉修翻著項目書，睨了janice好幾眼：“janice，你能不能坐得稍微女人點？”

    janice放下小腿，不明白地問：“老大，難道你對著女人比較好容易說話？”

    徐嘉修提醒說：“你本來就是女人。”

    “當(dāng)然，我當(dāng)然是女人呀?！眏anice狐疑地瞇瞇眼睛，“老大，我不是把身份證都給你看過了嗎？”

    對，他也是看過她身份證才確認(rèn)性別的……徐嘉修想了想說：“janice，我想你父母給你取了那樣的名字，對你肯定有他們的期盼是不是……林嬌嬌？”

    janice瞬間黑了臉：“徐嘉修，你再叫一遍我名字信不信我立馬辭職！”

    林嬌嬌！徐嘉修半靠著椅背，換了換措辭：“我是說行為方式，janice，你不想改變一下自己么？”

    “改變好啊?！眏anice重新坐下來，眼睛亮了亮，“老大，你說我要怎么改變？”

    徐嘉修望著janice的小平頭運動裝，試著開口：“比如換換穿衣風(fēng)格，嘗試一下裙子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