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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市井人家(種田)在線閱讀 - 第12節(jié)

第12節(jié)

    娘兒三個收拾整齊了,大姐兒依舊用青絲巾纏了頭面,仙姑只怕尷尬,叫喬家姐妹先去門首處等著,自己往上房屋來說與陳氏辭行,方出來帶著兩個姑娘往喬家集外頭自家小院兒去了。

    到了門首處,仙姑和二姐進了門,回頭一瞧,那碧霞奴便不進去,只在門首逡巡,仙姑知道她臊了,因打發(fā)二姐兒先去西屋坐著,一面迎了出來笑道:“既然來了,又何必蝎蝎螫螫的呢,姑娘也見過,我們老三是個最規(guī)矩的孩子,如今既然有這個機緣,為什么不與他會會呢,今兒姑娘受了委屈,對自家人說說怕甚的?!?/br>
    說著,拉著大姐兒進了房,卻不先往三郎房里讓,也是帶著進了西屋里笑道:“你們姐兒兩個坐著,老身先去取了梳妝的物件兒過來。”

    一時仍到了正房里,早見三郎梗著脖子在門首處瞧著,見仙姑進來,方才規(guī)規(guī)矩矩坐下,三姑見了笑道:“你這小廝兒倒乖覺,沒迎了出去,是怕閨女臊了,怪會疼人的?!?/br>
    三郎低頭笑道:“不知道姐兒知不知道我在這里,冒然出去相迎,一則街門沒關,與大姐兒名聲有礙,二則只怕唬著了她,還請干娘通稟一聲,我才好相見的?!?/br>
    三仙姑聽了這話嘆道:“大姐兒遇上了你,這些年的難也算是滿了,好可憐見的,偏生剛剛老身家去接了來,又聽見與她那繼母娘生了一場閑氣,只是她臉軟面嫩,未必肯對你說,你只當不知道罷了,若是她說了時,你好生勸勸她,想個什么法兒哄哄閨女開心才是?!?/br>
    說著,跳上炕去開了箱籠,找出一應的物件兒來,三郎回身看時,大包小裹兒的,多半不識,因問道:“干娘不是說接了大姑娘來梳妝的么,怎么倒拿出這些紙包兒瓶罐出來,我雖然不曾娶親,家中尚有妹子,知道這不是女子妝奩之物?!?/br>
    仙姑笑道:“小廝兒倒會打聽,你且別急,等我老身過屋去與大姑娘梳妝起來,保證叫你見一回天仙下凡?!?/br>
    一行說一行拿了大包小裹兒的去了,三郎有個眼力見兒,趕忙掀了門簾子送送仙姑,一面心下疑惑,只得干等著,又想起方才仙姑所說,叫自己與大姐兒相會時好生開解開解,只是自己想來是個悶葫蘆,不大能說會道的,若是李四郎在此,還能出謀劃策一番。

    心里想得有些著急,籠了籠袖兒,忽然摸著一個物件兒,眉頭才算是舒展開來。

    這廂三仙姑拿了東西往西房里去,見大姐兒正繡著香羅帕,二姑娘兀自嘟嘟囔囔的不知抱怨些什么,見她來了,都停了手上活計。

    仙姑將東西一股腦兒堆在炕上,上前來伸手摸了摸大姐兒的發(fā)髻笑道:“大姑娘,你是幾時沐浴盥洗的了?”二姐兒笑道:“我jiejie最愛干凈,旁的事情倒可以忍耐,只有洗澡是要一日一遍的,只怕那陳不死的說她,每日天不亮就起來梳洗了?!?/br>
    仙姑點頭道:“怨不得發(fā)絲這般細軟干爽,這就更好辦了,如今要出門子,我與姑娘絞臉吧?!?/br>
    二姐兒聽了擺手笑道:“這個最好,往日里新媳婦子絞臉我最愛瞧的,如今也輪到jiejie弄了?!?/br>
    大姐兒聽見新媳婦子幾個字,早羞得滿面緋紅低垂粉頸,還是二姑娘上來硬扳住了脖子,叫三仙姑與她開臉。

    只因大姐兒生得粉團兒一般,開了臉倒沒什么,只是細看更加光滑白凈罷了,那三仙姑卻可以絞了眉峰眉頭,疼得大姐兒哎喲了一聲,有些嗔怪道:“仙姑莫要修眉,怪疼的,它又沒個顏色,絞不絞什么要緊呢……”

    但聽得三仙姑笑道:“等一會兒你們就知道這里的妙處了。”

    ☆、第33章 撞天婚驚艷絕色

    卻說那三仙姑服侍著大姐兒絞了臉,重新梳洗了,往針線簸籮里尋了剪子笑道:“大姑娘梳這三道簾兒也有些日子了吧?!?/br>
    大姐兒點頭道:“這是當日我們大房太太在時給我留的頭呢,算到今日也有十幾年了。”

    仙姑笑道:“今兒就該剪成齊眉穗了,日后過門兒洗洗涮涮的省事多了?!闭f的大姐兒低眉不語。那三仙姑閑了時常與人說媒,久慣此事了,幾剪子下去早已修剪得整整齊齊,瞧著有個新媳婦兒的喜氣了,只是發(fā)髻依然雪白。

    二姑娘見了喜得笑道:“jiejie今兒試妝,不日就要出閣,我與你唱喜歌兒呢?!闭f著,因唱道:“小姑娘,做一夢,夢見婆婆來下定,真金條,裹金錠,桃紅裙子扎金鳳,繡花鞋,蝴蝶兒夢……”

    誰知那碧霞奴聽見這歌謠,倒是眼圈兒一紅,因想著今兒是好日子,不一時又要與三郎相會,倒不好哭了的,只得忍住了笑道:“當日小時候我哄你的歌兒,難為你倒記得?!?/br>
    二姐兒笑道:“當日遇見那不知恩義廉恥的狗官來退訂,我還道jiejie這一輩子是聽不見這喜歌兒了,誰知到底有今日!”

    大姐兒只怕外頭三郎聽了退訂的事,雖然心中猜測那三仙姑早已對他說了,也知道張三郎不是那樣吃醋拈酸愛見怪的,還是怕傷了他的心思,連忙對著二姐兒擺了擺手,二姐兒會意,抿嘴兒一笑就不說了。

    仙姑因端詳了一會兒大姐兒的模樣兒笑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今兒教給姑娘一個巧宗兒,保管叫你驚艷了張家小郎才是?!?/br>
    說著,往炕上踅摸了方才拿來的幾樣東西,擺在炕桌兒上叫大姐兒瞧瞧,碧霞奴拿了一個瓷瓶子略往跟前湊了湊,猜度道:“這不過是尋常梳頭的桂花兒油罷了?”

    又見擱著兩個紙包,拿了一個在手里,攤開看時,原是一包燈煤,便不十分明白,又拿了一個瞧時,卻是一包柿漆,越發(fā)有些云山霧罩起來,連二姐兒也瞧不出個門道兒來,笑道:“仙姑莫要與我們姐妹打啞謎了,這些愛物兒又是做什么用的呢,莫不是個偏方兒,吃下去能治好jiejie的癥候么?”

    那三仙姑聽了笑道:“二姑娘還是小孩兒家脾氣,這些東西豈是混吃的?”說著,將那燈煤和柿漆兌好了分量盛在小碗里頭,上頭澆了桂花兒油,調(diào)和了一碗墨色汁子笑道:“姐兒將發(fā)髻梳開罷,老身與你暈染了?!?/br>
    喬家姐妹這才知道,這一碗愛物兒原是染發(fā)髻用的,大姐兒一面解了發(fā)髻,又遲疑道:“這法子可行么?若是碰著了衣裳一星半點兒的,又或是姐妹們玩笑碰上了,豈不是要露出嫌疑來……”

    那三仙姑叫她往繡墩上坐著,站在她身后理順了千尋長發(fā),一面笑道:“這方子老身自用的,萬不肯傳人,就只可憐你這閨女兒,自小兒沒了親父母,在家里半點兒做不得主的,方才說與你知道,你若疑心,只管叫二姑娘來摸摸老身的發(fā)髻,可有半點兒錯處沒有。”

    喬二姑娘聽了,淘氣往仙姑發(fā)髻上摸了摸,果然光亮濃密,全不沾手的,因笑道:“屯里人都說仙姑自幼下神,有了仙氣兒,所以這些年來一根白頭發(fā)也沒有,原來您老竟有這個巧宗兒,我今兒才知道,想是往年都是蒙在鼓里的呢!”

    三仙姑一面為大姐兒暈染云鬢一面笑道:“還求jiejie兒可憐老身,千萬莫要外頭說去,不然我這跳神的生意可就沒人上門兒咯?!?/br>
    二姐兒笑道:“這是自然的,我雖然年輕糊涂,也知道好歹親疏,哪兒能叫你老費力不討好呢?”

    那仙姑時常與自家暈染,手法熟練,嘴上與喬家姐妹說笑,不出一時半刻就染好了,又將碗中的殘汁子拿毛筆沾了,往大姐兒臉上細細地畫出兩彎柳葉兒眉來,端詳了一陣,念了一聲無量壽佛的寶號,嘆道:

    “哎喲,雖說是自小兒看著長起來的,如今打扮好了,竟也是仙女兒一般,只怕等一會兒叫你男人見了,可就要離不得你呢,萬一這幾日忍不得,竟害了癡病,豈不是老身我的罪過?”

    一面對二姐兒笑道:“來瞧瞧你jiejie,像不像年畫兒里的龍女娘娘,倒沒得便宜了我家里老三那小廝兒,若是沒病沒災兒的,誰不拿你當太太奶奶看?就是選進宮里去也不必那些娘娘差半肩。”

    二姐兒聽了這話,果然轉(zhuǎn)過前頭來定睛觀瞧,但見大姐兒此番云鬢花顏,比往日在家時又有不同,好端端的一個美人兒一樣的模樣兒坐在那里,喜得拍手笑道:“明兒大節(jié)下拜影兒時,我定要問問娘,一個娘胎里跑出來的,怎么就把你生得這樣好,我們就是奴才丫頭,你偏是主子小姐的款兒?!?/br>
    慪得大姐兒掩口而笑,又不知自己打扮好了是什么模樣兒,要對個鏡兒瞧,又怕二姐兒開她的玩笑,只得低垂了粉頸。

    仙姑會意,拿過一面小鏡子來笑道:“老身家里沒有穿衣鏡兒,大姑娘湊合著瞧瞧可還滿意么?記著方才我傳你的方兒,便是成親與他家去住幾日,每日早些起來梳弄了,有了日頭一照發(fā)散發(fā)散,保管就干透了,再也沒人瞧得出破綻來?!?/br>
    大姐兒一面點頭,對鏡一瞧,竟連自己也認不得了,分明當日豆蔻年華時的模樣兒,一筆不錯,只是如今卻蹉跎了大好年華,白白在閨中困頓了十幾年見不得人……

    想到此處眼圈兒一紅,又怕花了妝,只得強忍著不曾哭出來,二姐兒卻不理會,因向仙姑笑道:“仙姑好不憐惜jiejie,既然有這個巧宗兒,為什么十來年前不說,倒叫jiejie耽擱到了今兒才出門子呢。”

    那三仙姑聽見她問,因笑道:“好癡心的jiejie兒,若是沒有如今你姐夫這般知疼著熱的檀郎,便是有了這個法兒,旁人瞧不出,難道親漢子一床睡著還能不知道么?若是不疼大姐兒,嫁了人再鬧出來,臉上更不好瞧的呢。所以我一直不曾想起來,誰知道這一對兒小鴛鴦倒會撞個天婚,這是天上緣分,旁人阻不住的,所以我老身想了這個法兒,要幫襯幫襯他們,糊弄過老娘去罷了,這法兒雖然好些,到底繁瑣,來日姐兒跟著三郎回了鎮(zhèn)上去住,也就是可用可不用的了?!?/br>
    二姐兒聽了方才點頭,一面推她jiejie嘆道:“往日里閨中沒人時,你常說自己是個薄命的,如今怎么樣?金簪子掉在井里頭,有你的只是有你的,可別再不足興了,若不是我的親jiejie,倒好叫人嫉妒你這蹄子呢?!?/br>
    大姐兒聽了未及答言,倒是三仙姑在旁笑道:“二姑娘,你也別忙,如今打發(fā)了你jiejie出門子,還怕離你大喜遠么?”說的二姐兒紅了臉,方才不肯言語。大姐兒因笑道:“阿彌陀佛,總有比我會說的人治你?!?/br>
    娘們兒說笑一回,大姐兒的發(fā)髻早已經(jīng)干透了,那三仙姑叫二姐兒在房里坐著,自己拉了大姐兒的手笑道:“好姑娘,與我去會會你漢子。”

    碧霞奴聞言羞得滿面緋紅,奪手回身道:“仙姑越發(fā)瘋了,還沒跳神就這般胡言亂語起來……”

    三仙姑推她笑道:“今兒原是個巧宗兒,也沒想著他來,既然來了,你們會會罷,我們?nèi)蔀榱斯媚铮@幾日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為了討你在房里,連看街老爺家里每月一錢銀子的搭伙錢也革了去,只在更房里胡亂吃些,二十多歲的大小伙子,熬得竟瘦了些呢,你倒不會疼人的?”

    大姐兒聽了眼圈兒一紅,顫聲道:“他這又是何苦來呢,為了我一個殘疾身子,好不值當?shù)摹?/br>
    仙姑道:“你們這是前世冤孽,也說不得此生還了罷了,只求姑娘可憐可憐,快去瞧瞧他吧?!?/br>
    碧霞奴聽了這話如何還好意思端著架子,只得由著三仙姑領著,往正房去,到了門首處已經(jīng)臊得桃腮guntang,待要不去,早給仙姑一把推入房中,回身掩了房門,含笑去了。

    誰知那張三郎在房里枯坐了半日,也不見大姐兒前來相會,又聽見西屋里娘們兒嘰嘰喳喳說笑聲音,兼有小姨子在房里,自己越發(fā)不便過去,只得耐著性子干等,此番坐的有些不耐煩了,站起來正要掀簾子出去瞧瞧,冷不防撞進一個人來,給自己抱了個滿懷,低頭一瞧,竟是個絕色美人兒,恍惚是大姐兒模樣兒,只是生得云鬢花顏,再不是往日紅顏白發(fā)的樣子,竟有些不敢相認,就這般怔怔的抱著那美人兒的身子不肯放手。

    那碧霞奴冷不防給三仙姑一把推了進房里,正不知所錯,忽然給人一把抱住,唬了一跳,抬眼一瞧,卻是張三郎的模樣,不錯眼珠兒怔怔瞧著自己,呆雁一般,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臊得要不得,只得一跺腳低聲道:“還不放手,叫人瞧見了什么意思呢!”

    ☆、第34章 退訂禮縣尉交惡

    三郎聽見確實是碧霞奴的聲音了,方才回過神兒來,趕忙訕訕的住了手,臉上一紅說道:“方才等了姐兒半日不見來,正想出去迎一迎的,不想倒進來了,想是我那老干娘玩鬧,推了姐兒一把,可傷著了沒有?”

    碧霞奴聽見這后生會說話兒,不說是自己不穩(wěn)重,反倒埋怨起仙姑來,因點頭道:“方才門首處逡巡的一會子,仙姑不依,推了我進來,不想?yún)s沖撞了你……哪兒有那么嬌貴就傷著了,又不是個美人兒燈,風一吹就散了的……”

    那張三郎聽了方才放心,連忙一疊聲兒讓座。大姐兒不肯進里間屋,只在外頭椅子上坐了。三郎見不進里屋,知道是閨女避嫌,自己也只得對面坐著相陪。

    一面搭訕著笑道:“仙姑倒好手段,把姐兒打扮的玉女兒一般,若是我母親見了,不知要怎么歡喜呢。”

    大姐兒聞言搖頭道:“再不要提起這個妝束來,只怕一日里沒有一個時辰也弄不好它的,只是往后也少不得如此了……”說到此處忽然想起過幾日迎娶了,自己與三郎便是兩口子一處過活,又羞得停住了不說。

    三郎見大姐兒面上有些香滑紅悒,只怕是方才哭過的樣子,便知三仙姑所言不差,定然是在家受了些委屈,只是大姐兒不說,自己斷然不好細問,因從袖中取了一個小錦盒,雙手奉上遞在大姐兒手上笑道:

    “姐兒瞧瞧這是什么?”

    大姐兒低頭看時,原是自己當日交給張三郎拿去典當?shù)氖罪?,乃是亡母遺物,如今完璧歸趙,心中如何不歡喜,連忙打開驗看,果然一件不差好好兒擱在里頭,喜得展顏笑道:

    “難為你竟一點兒沒動這些東西,這幾日我倒是日日懸心,只怕拿到當鋪里頭給人弄壞了的,聽說這都是外祖家家傳的東西,如今世上不容易得了……”

    三郎見大姐兒果然喜歡,心中自以為得計,因笑道:“可巧前兒遇見往日里幼學童蒙的一位同窗,如今闊了,也知道提攜小人,得他襄助,置辦下了彩禮,如今尚有余,正準備打幾件木器往家里擺一擺,旁的都容易得,又不知姐兒喜歡什么樣的梳妝臺子,小人不敢擅作主張,還要來請姐兒的示下?!?/br>
    碧霞奴見這張三郎如今好事成了大半,對自己依舊是相敬如賓,當太太奶奶一樣驕縱著,心中知道嫁對了人,一段蜜意糾纏在心尖兒上,便不肯十分回避,忽然抬眼瞧著三郎,對他微微一笑。

    那張三郎瞧見大姐兒如今染了頭發(fā)畫了眉目,當真是靛青的頭發(fā)雪白的臉,十二分人才,又肯對他言笑晏晏的,當下心里一動,很有些把持不住,仗著房里沒人,自己兩個原是未婚夫妻,便是有些手尾,自然沒人理論,隔著桌子伸手就拉了大姐兒的手,低聲道:

    “好親jiejie,你笑起來越發(fā)像那廟里的女仙童了,莫不是神仙托生的罷?”

    大姐兒給未婚丈夫捉了描花玉腕,唬得嚶嚀一聲,待要縮手,如何敵得過三郎的力氣,幾番掙扎不開,又不好嚷的,少不得低聲說道:“還不放手,再鬧,我就嚷了……”

    說話兒間就帶了些哭腔兒,眼圈兒也紅了,那張三郎方才想起前兒三仙姑的囑咐,說這位姐兒原是念書人家的貴小姐,與一般村女不可同日而語的,最是烈性,如今自己強逞了輕薄,只怕她心里疑惑是看輕了她,夫妻兩個存了芥蒂嫌隙倒白白糟蹋了好姻緣。

    連忙放了手,站起身來規(guī)規(guī)矩矩正色說道:“方才是小人太急躁了些,只是說與大姑娘知道,小人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輕薄了姑娘,實在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于姑娘身上只有仰慕風雅,并不敢稍涉鄭衛(wèi)……”

    那喬大姐兒素日里常聽見三仙姑說這三郎有些莊稼把式在身上,謀得一個好差事,雖不是大富大貴,卻也是吃皇糧當差的,又是屯里人出身,心里就只當他是個老實本份的漢子。

    誰知如今聽見文墨也通達,竟會說這樣的話,倒真是意外之喜,竟是個才貌仙郎一般,心中對這小伙子越覺得親密般配起來,倒不似方才恁般防備了,因說道:“看你,忙的什么,奴家又沒說幾句重話……只是你曾經(jīng)念書么?”

    三郎見大姐兒問,知道她雖是閨閣女子,原先父親是黌門秀士,聽見母親也是鄉(xiāng)紳之女,自然是識文斷字的了,連忙答道:“小人不曾念書,只上了幾年學,剛念了四書,開了蒙就罷了?!?/br>
    大姐兒聽了,知道他少年喪父家道中落,沒有本錢供應,只得中途輟學,心中替他惋惜,就不好多問的,因笑道:“奴家恍惚記得四書上有句話,‘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說的就是三爺這樣的人品了,我如何不信你,若是不信你,又叫我信誰去……”

    張三郎自從當日在碧霞元君祠內(nèi)巧遇了大姐兒,一段心事遮遮掩掩的一直糾纏于腹內(nèi),每每相見總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的,及至見了面,又礙于男女大防圣人禮教,不能一訴衷腸。

    如今聽見大姐兒說的這兩句,雖然淺近明白,不加雕琢,卻好似說到自己心坎兒上了一般,把自己素日要說的話只含混在這兩句里頭,竟是文不加點不用再多費一句唇舌了。

    因點頭說道:“姐兒的話,小人都已經(jīng)知道,從此便放心等著你家去,再無不妥當?shù)牡胤??!贝蠼銉郝犚娙砂炎约撼鲩T子說成是家去,心里也暖暖的,兩個相視而笑,比從前更顯得親近了幾分。

    碧霞奴剛剛展顏,忽然又凝住了,只管秀眉微蹙起來,張三見狀連忙問道:“怎么方才還好端端的,忽然又好似有了心思似的呢?”

    大姐兒因說道:“還不是我那妹子不省心,如今你我這樣情份,我不好瞞你的,今兒在家時,我們太太說了我兩句,我想著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況且她是做娘的,只有她說我,難道我去說她不成?誰知那蹄子卻忍不得,到底與她吵了一場。

    如今鬧出來,尚有奴家從中調(diào)停周旋,若是來日我去了,二姐兒到底怎么個結(jié)果呢,這幾日為這事懸著心,今兒見了你,也少不得對你說了,還叫我與誰說去呢……”

    三郎聽了這話倒是觸動前日之事,因笑道:“這有什么難辦的,趁著如今好日子將近了,不如咱們求求干娘,也給二姑娘說個人家兒,早些打發(fā)她出了門子,不就不用在家里受些閑氣了么。”

    大姐兒聽了點頭道:“我心里也是這么想呢,只是如今帶了這丫頭過來,又不好當著她的面提出來,少不得先說與你知道了?!?/br>
    三郎道:“說起此事,前兒我有位相交的朋友倒還跟我打聽過二姑娘的,就是縣太爺手底下快班捕頭,人稱何大郎的便是,聽說前幾年二姑娘還小時曾經(jīng)親往縣城里賣些絨花兒,曾與這何捕頭有過一面之緣?!?/br>
    碧霞奴聽見這人,低頭想了一回笑道:“是了,怎么是他?說話兒也有好幾年了,難為他竟還惦記著不成?當日曾經(jīng)遣了婆子來家說過一回,還沒等人家說明白了,就叫我們二姐兒趕打出去,那會子奴家只當自己是不能嫁人的了,二姐兒怕我自己留在家中吃虧,也立誓不嫁的……還道這位何捕頭早就另覓佳偶去了呢,再想不到他卻長情?!?/br>
    三郎道:“這位何家哥哥與我乃是總角之交,雖然如今長了幾歲年紀,又蒙縣尉老爺拔擢升了捕頭,疏于來往,到底人品我是深知的,前番只因二姑娘立誓不嫁,方才沒有順遂了,如今既然破了誓,倒可以斟酌斟酌這一位的?!?/br>
    誰知那喬大姐兒聽見縣尉兩字,倒是眼圈兒一紅,把頭低了,眉頭就微蹙起來,想了一回,搖頭道:“前番這何捕頭派人來家時,我妹子將那婆子攆了出去,我便猜著了幾分,如今既然與三爺定下,若是這話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倒顯得咱們兩個生份了,少不得容奴家細細的告訴你。你道那縣尉老爺卻是何人?就是當日退了奴家小定的人家了……”

    女孩兒家給人退親的事情乃是奇恥大辱,如今大姐兒只因三郎是個磊落男兒,方肯對他和盤托出,到底羞澀委屈,眼圈兒早已紅了,張三郎見狀連忙阻攔道:“這些小事不值什么,原是他家不顧禮儀,錯辦了事情,姐兒原是受害的,到底不與咱們相干,為什么旁人理虧,倒叫你心中煎熬,快別多心,小人也不是那樣混賬不通情理的莽漢?!?/br>
    那碧霞奴見三郎此番溫言軟語安慰自己,并不以退親為念,心中安穩(wěn),方才穩(wěn)住了心神道:“多謝三哥開解我,只是二丫頭那蹄子想不開,因為縣尉家里的這件事,尤其不待見公差的,當日旁人家中前來提親,我們家里多少招待些,說的明白了才打發(fā)人回去,只因那何大郎是個捕快,我妹子才恨他,將他家派來的婆子轟了出去,面也不曾見的?!?/br>
    ☆、第35章 金銀蹄酬謝大媒

    三郎聽了,方知道這一段緣故,正要開解開解,就聽見外頭門首處有人笑道:“你們兩個要說體己話兒,都說了這半日了,仙姑集上逛去,我一個人怪悶的,好jiejie,你也不來與我說笑解悶兒,就只管守著他做什么?”

    碧霞奴聽見是二姑娘的聲音,羞紅了臉,啐了一聲道:“我把你個口沒遮攔的小蹄子,三爺面前越發(fā)上來了。”說著,丟下那張三郎兀自打起簾子出去了。

    三郎此番恨不得跟了碧霞奴出去,又不好跟去的,只得按捺住性子,等著仙姑回來,一面心中細想何大郎所托之事,只怕二姑娘若是不樂意,按她的脾性兒,別說一個捕頭,就是天王皇帝來了,照樣也不待見,自己倒辜負了朋友所托……

    這廂大姐兒跟著二姐兒往西屋里去,一面柔聲說道:“虧你還常說自己是個脂粉隊里的英雄,怎么離了我一時半刻的,就吵著要人陪,明兒我去了又怎么樣呢,難道你就不過日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