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婆婆與小姑子離開后，華依柳想起被婢女們環(huán)繞著的華夕菀，想起風(fēng)度翩翩的顯王，再一想整日流連美色的周云恒，用手絹捂著臉，無聲痛哭起來。

    在晏晉丘成為親王的第二天，果然賀儀多如潮水，來賀的女眷們?nèi)A夕菀只接見了一些顯赫皇室與世家，其他人也知道都是這么一回事，他們送拜帖也只是走個行事，顯王妃能見她們就是走運，不見她們也很正常。

    義安候府的人是肯定要見的，就在圣旨下來的第二天，華夕菀就見了娘家的人，還特意囑咐了幾句，不過因為要見的人太多，所以也沒有私下說太多的話。

    到了中秋節(jié)前一日，前來賀喜的人總算少了下來，華夕菀也跟著松了一口氣，結(jié)果早上起來剛用完早膳，就聽到下人來報，周侍郎府上前來賀喜。

    華夕菀嘆了口氣，原本她是不想見周家人的，可是想到華依柳嫁給了這家人，只好讓下人先招待著來客，她稍后便過去。

    周夫人見下人邀請她進(jìn)去后，心里松了口氣，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兒與華依柳，整了整自己的衣襟：“等會在王妃面前，切莫失了儀態(tài)?！?/br>
    “女兒記下了，”周錦西小聲應(yīng)了下來，她知道母親搭上顯王府的線，是為了讓顯王妃對自己有好感，爭取日后在重要場合下多露臉。

    “周夫人，周奶奶，周小姐，請稍坐片刻，王妃稍后便來，”接待三人的是橙秋，她讓丫鬟給三人上茶以后，便站在了一邊。

    周夫人看了眼殿內(nèi)的擺設(shè)，又見招呼她們的丫鬟穿著比普通丫鬟好，兒媳又不認(rèn)識，便猜測這可是王府的丫鬟，而不是華夕菀陪嫁過來的。

    她是有幸去過寧王府做客，寧王府上瞧著雖是花團(tuán)錦簇，可是那些下人瞧著倒不如顯王府里有規(guī)矩。

    可見顯王妃是個十分有能耐的女人，她可得更加小心客氣些。

    第41章 桂花酒

    門外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周夫人聽到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不多時便見到顯王妃帶著幾個美貌婢女進(jìn)來，面上雖帶著三分笑,但是偏偏任誰也不敢小覷。

    “老婦見過顯王妃，”周太太禮未行完 ，便被紅纓扶住了。

    “周夫人不必如此多禮，”華夕菀在上首坐下,示意丫鬟給客人們換茶,“這幾日府里事多,我是個無能的,竟是忙亂到現(xiàn)在,讓夫人久等，實在過意不去。”

    “王妃此言過謙了，王爺晉升乃是大事，自是事多，”周夫人坐姿雖周正，但是背脊微彎，擺出恭敬的態(tài)度，“若是別人，早已經(jīng)手忙腳亂。老婦見府上下人們各個手腳勤快卻不顯慌亂，可見王妃賢德，不過是怕我等羞愧，所以故意自謙而已?！?/br>
    “可當(dāng)不得周夫人如此盛贊，”華夕菀視線從華依柳身上掃過，見她較之成婚前瘦了些，面色也有些蒼白，又見她身邊的周家姑娘膚色粉嫩，襯得華依柳更加蒼白，“大姐這些日子可好？”

    “勞王妃問，一切都好?！比A依柳扯著笑回答，只是眼神中沒有半分活力，瞧著竟是五六十老嫗般蒼桑。

    周夫人眼見這個情況，心頭一跳，她知道自家兒子做得過了些，但是她膝下只有這么一個命根子，哪里舍得拘了他，現(xiàn)在就怕顯王妃發(fā)作。

    “大姐瞧著清減了些，不知可否請?zhí)t(yī)來斷脈？”華夕菀眉頭微皺，然后用無奈的口吻對周夫人道，“堂姐最是溫婉的性子，平日又是個諱疾忌醫(yī)的，還請夫人多多管教一番，我做meimei的說話沒分量，不過jiejie是個孝順的，夫人說的話她一定聽?！?/br>
    周夫人笑容如常道：“王妃說的很是，兒媳近來胃口清減了不少，老婦也正擔(dān)心著，有王妃您在一旁勸著，老婦也放心不少?！痹掚m如此說，她端著茶杯的手卻僵了一下。

    “是兒媳不是，讓婆婆擔(dān)憂了，”華依柳朝周夫人笑了笑，然后心情復(fù)雜的看了眼華夕菀，想到尚未參加春闈的弟弟，唇角動了動，終究什么話也沒有說 。

    周夫人見她這樣，心里也滿意了，然后轉(zhuǎn)頭道：“今次聽聞尊府大喜之事，老婦特來恭賀，還請王妃饒恕我等叨擾之罪?！?/br>
    “夫人這話就見外了，”華夕菀姿態(tài)優(yōu)雅的吹了吹茶杯中的熱氣，然后道，“你是我華家的姻親，我們也算得上是親戚了，何必還說這般見外的話。

    周夫人順勢又捧了顯王府幾句，然后不知怎的就把話題轉(zhuǎn)到了科舉上：“明年又是春闈之年，不知又有多少名人學(xué)子來京?！?/br>
    “學(xué)子多，能人便多，這可是好事，”華夕菀笑了笑，不接周夫人這個話頭，轉(zhuǎn)而道，“夫人的姑娘可真標(biāo)志，今年多大啦？”

    “上個月便已經(jīng)及笄了，”周夫人見華夕菀問到自己女兒了，也顧不得科舉這個話題，笑著道，“是個粗野丫頭，當(dāng)不得王妃的夸贊?！?/br>
    “周姑娘若是粗野丫頭，那我們這些豈不成了燒火丫頭了？”華夕菀打下打量了一通周錦西，“不知平日在家讀些什么書？”

    “回王妃，只是讀了《女四書》《女論語》等，”周錦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郡王妃的眼神很溫和，可她就是不敢去看顯王妃的眼睛。

    “嗯，”華夕菀點了點頭，夸獎了幾句后，便不再多說什么。

    這時有下人來報，王爺回府了。周夫人極有眼色，見狀便起身告辭，華夕菀假意挽留一番，周夫人再次請辭，華夕菀就讓白夏把人送出去。

    華依柳走在周夫人身后，遠(yuǎn)遠(yuǎn)看到顯王帶著幾個太監(jiān)從另一邊小道走向住院方向，她只來得及看見一個背影，再看時人已經(jīng)消失在拐角處。

    等出了王府大門，周錦西與華依柳上了一輛馬車，周錦西略有些羞澀的問道：“嫂子，顯王真有傳聞中那般出色嗎？”

    華依柳微怔，隨即垂著眼眸道：“或許是吧，我只在大伯府上遠(yuǎn)遠(yuǎn)看到過兩次，并未細(xì)看。”

    “哦，”周錦西略有些失望，又覺得自己作為未嫁女不該問這些問題，看了看華依柳，見她沒有說什么，便低著頭玩自己的手絹。

    等一行人回到周府后，周夫人看著嬌俏的女兒，腦子里不知為何突然冒出一個歪點子：“兒媳，聽說顯王府上沒有側(cè)室？”

    “婆婆，顯王與王妃伉儷情深！”華依柳聲音沉了幾分，這是她第一次在周府用如此嚴(yán)肅的口吻說話，“這是王爺與王妃的福氣?！?/br>
    周夫人似乎沒有想到兒媳竟然會用如此嚴(yán)肅的口吻跟自己說話，愣了片刻，似乎也料到自己有些頭腦發(fā)熱，便點了點頭：“你說的對，顯王與顯王妃都是有福氣的人。”

    與婆婆和小姑子分開口，華依柳扶著丫鬟的手，身上的力氣去了大半。

    她是嫉妒華夕菀，可是卻又不想真的有人去破壞那份美好。這種矛盾的心情啃噬著她的心，讓她輾轉(zhuǎn)難眠，卻無人可知她這份心情。

    等晏晉丘到了內(nèi)院，華夕菀把京城各家送禮的厚薄給他說了個大概，讓他心里有個數(shù)。

    “徐王府是我們的長輩，平日里的禮可以重兩分，”晏晉丘沒有料到華夕菀如此心細(xì)，聽她說完后，才道，“徐王妃是個極和藹的人，你若是得閑，倒是可以去與她說說話。”

    華夕菀點了點頭，現(xiàn)在的徐王與當(dāng)今乃是堂兄弟，因為老徐王與先帝關(guān)系十分親近，所以先帝特下旨，徐王三代以內(nèi)若是沒有犯下大罪，皆襲親王爵。所以現(xiàn)在的徐王以及他的兒子，都是板上釘釘?shù)挠H王，只要他們不腦子短路去造反。

    如此以來，徐王在皇族里地位倒十分尊崇，就連當(dāng)今圣上面對徐王時，也十分客氣。徐王府里的人倒也是聰明人，平日里該吃吃該喝喝，也不愛管太多閑事，與其他王府關(guān)系也一般，倒是徐王妃頗喜歡晏晉丘，平日喜歡念叨他。

    不過在大多人眼里，徐王妃一個后宅女人，喜歡顯王定是因為他有文采相貌好，與前朝倒是沒有什么牽扯。

    徐王府的識趣皇帝很滿意，別人也沒啥意見，所以這些年徐王府一直在京城里混得風(fēng)生水起，偏偏還沒有人說他的不是。

    “徐王妃是個十分有見識的長輩，我正想與她多學(xué)學(xué)?！比A夕菀與徐王妃也曾相處過，雖然私下沒有多少見面的機會，但是經(jīng)過聚會時的言行交談，她就知道徐王妃是個十分聰慧有胸襟的女性，從內(nèi)心里來說，她很尊敬也很喜歡這樣的長輩。

    當(dāng)初她與晏晉丘成婚時，似乎晏晉丘也是請的徐王妃代替家中的長輩幫著料理成親事宜，從此便可以看出，徐王妃對晏晉丘是十分偏愛的。

    晏晉丘聽到這話，倒沒有當(dāng)真，不是他覺得華夕菀對徐王妃不尊重，而是他知道華夕菀能躺著絕不站著的懶散性子，又怎么會沒事去做那些后宅女人常做的事情。

    “好，”晏晉丘笑了笑，隨手拿起桌上的禮品單子看了幾眼，視線掃過盛郡王府時，眉頭微皺。

    “怎么了？”華夕菀注意到他神情不對，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隨即便笑道：“你晉為親王的第二天，堂嫂便攜禮拜訪了，可是這些東西有什么不對？”

    “沒什么，”晏晉丘把單子放下，那天晏伯益也是來過的，他與晏伯益兩人性格不同，如今皇帝又特意在他兩人中間煽風(fēng)點火，他本以為以晏伯益的性子，至少表面上應(yīng)該沒多大反應(yīng)的，沒有想到這次的禮竟然如此豐厚，反倒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了。

    不知是真的欲蓋彌彰，還是特意做出此舉給皇帝看。

    食指輕點桌面，晏晉丘突然道：“下個月就是盛郡王的生辰，屆時我們再回一份厚禮如何？”

    華夕菀視線掃過他的袖袍，發(fā)現(xiàn)他的袖袍針腳有些不對，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好，我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br>
    晏晉丘點了點頭，叫人進(jìn)來伺候著自己換了一件外袍，與華夕菀在一起久了，他也漸漸染上她的習(xí)慣，比如說私下無人時，穿著寬松的外袍選個舒服的姿勢看書，可見人墮落的速度比養(yǎng)成一個好習(xí)慣快。

    衣服換下來后，晏晉丘就在華夕菀身邊坐下，喝著茶道，“明天就是中秋了，宮里擺完宴后，我們回府一起賞月?！?/br>
    華夕菀笑著道：“如果明晚的宴席散得早，倒也可以一試，左右我們酒庫里，還有幾壇子陳年桂花酒呢。”

    “既然如此，不如給泰山大人還有兩位舅兄送幾壇，雖然不是什么稀罕東西，不過也能應(yīng)下景?！标虝x丘伸手把華夕菀攬進(jìn)懷中，“總歸也是我們的一點心意?！?/br>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yuǎn)只香留，桂花酒確實適合這種日子來品嘗?！?】”華夕菀給自己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那我下午就讓人把酒送到侯府去?！?/br>
    “嗯?！标虝x丘的手輕輕揉著她的脖頸，聞著淡淡的桂花香氣，視線掃過那件換下來后被扔到一邊的外袍，神情森然。

    作者有話要說：【1】借用自李清照的《鷓鴣天》。

    第42章 真相如此2···

    “王爺今日上朝,可帶了木通一起？”華夕菀撫著手里的袍子,面帶笑意的注視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監(jiān)，眼見他在自己注視下瑟瑟發(fā)抖，便移開了視線。

    “回王妃，今日木總管輪休，并未陪同王爺去上朝。”小太監(jiān)不明白王妃有什么用意，但是見王妃就像是撫著心愛之物般撫摸著王爺昨日出門穿過的衣袍,便覺得背脊發(fā)寒。

    “既然如此,你去把木總管請來，就說我有事想問問他?！比A夕菀放下這件外袍,揉了揉額際。她雖不喜女紅,但是在侯府里也是請人來專程教過各種針法的，這個袍子袖擺處明顯有過開線又被人縫好的痕跡,瞧著針法倒像是水鄉(xiāng)之地的，只是縫衣服的人是否也如水鄉(xiāng)女子般柔美。

    木通聽聞自己被王妃召見，心里雖有些疑惑，但是腳步卻不慢，一路疾行到門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揚聲道：“小的木通求見?！?/br>
    “進(jìn)來吧。”

    木通從這聲音里聽不出息怒，埋頭便走了進(jìn)去，等行完禮才發(fā)現(xiàn)王妃手邊的那件袍子，心里咯噔一下，王妃這是知道了？

    眼見木通變了臉色，華夕菀也不擺什么王妃的譜兒，讓他起身回話：“我瞧著王爺袖擺處開了線，王爺?shù)囊路騺碛嘘嚲€上的人打理，定不會出現(xiàn)這種失誤，所以我料想可能有人在外沖撞了王爺，想了很久，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就召你來問問。你昨天跟在王爺身后伺候，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木通能說什么，說自己不知道，那就是自己這個奴才不稱職。好在這事也不是沒法說的，他略一思索，便把事情原原本本說清楚了。

    “昨日從宮里出來，王爺本想去某個鋪子取件東西，誰知走到半路上，竟有位小娘子的籃子勾壞了王爺袖角，”木通見王妃神情如常，便又接著道，“這位小娘子的針線鋪子就在旁邊，就用針線縫補了一二?！?/br>
    這話說得雖是實話，卻也省略了該省略的，比如說這位小娘子面如嬌花，身如扶柳，聲如黃鶯。又比如說，小娘子躬身替王爺縫補袖子時，無意間透露出她是個喪夫的寡婦。

    木通雖是個太監(jiān)，也不得不承認(rèn)那個小娘子是個難得的尤物，偏偏她身上還找不到半分艷色。

    華夕菀聽完后點了點頭，把衣服交給白夏道：“把衣服收起來吧，王爺為人雖然儉省，但是這縫補之物，還是不要讓王爺上身了?！?/br>
    “是，”白夏屈膝，接過外袍看了眼躬身站著的木通，轉(zhuǎn)身出了門。

    木通額頭冒出細(xì)汗，身為奴才，他沒法跟王妃說，這個小娘子形跡可疑，可是這么站在這，頂著王妃的注視也挺嚇人。

    “雖是她劃破王爺?shù)男渑?，不過也只是無意，更何況她還替王爺縫補好袖袍，”華夕菀從軟榻上站起來，扶著橙秋的手走到木通跟前，“不如你替我拿二十兩銀子給這位女子，畢竟年紀(jì)輕輕的女子喪夫獨居也是不易?！?/br>
    接過紅纓送來的二十兩銀子，木通領(lǐng)命退下，出了院子后才松口氣，看著手里白花花的二十兩銀子，他朝地下看了一眼。

    拿著銀子來到昏暗的密室，木通看了眼四周，問道：“昨兒晚上送來的那個女人招了沒有？”

    “回木總管，人已經(jīng)招了，”一個穿著褐色短打的男人把一張口供遞過來，“這個女人竟是盛郡王府派來的?！?/br>
    木通擺擺手，沒有去接那張口供：“人還活著么？”

    “這可不巧，剛剛沒了氣兒，這……”男人有些驚慌 ，昨天王爺還下命令說只要能撬開那個女人的嘴，就生死不論，現(xiàn)在木公公問人活著沒，難不成是王爺改了主意？可這人都沒了，他拿什么給？

    “沒事，我就是來問問，”木通把銀子扔給男人，“這些銀子拿去，給女人找口薄棺葬了，這是王妃的恩典。”這些銀子那個小寡婦是用不上了，不如買些香蠟紙錢，讓她下面有些錢花，爭取下輩子投胎做人長些眼睛。

    “小的記下了，請木總管放心 ，小的一定辦好這事。”男人笑瞇瞇的接過銀子，聽到王妃二字時，神情鄭重了些。

    木通擺了擺手，也不想待在這昏暗的屋子里，出來后才長舒一口氣。這女人也算倒霉，用這種手段來接近王爺，當(dāng)年老王爺?shù)哪切╂桃餐孢^這些手段，王爺能對這種女人有好感么？

    更別提王爺性子多疑，這一查就查出盛郡王府，這女人能活下來才奇怪。

    盛郡王有野心他是知道，只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玩這種手段，和太子讓人玩的那些手段也沒什么差別，只是前者隱晦，后者太過明顯而已。要真比起來，誰也不比誰高貴，就連他們家王爺也是玩過一些手段的。

    所以權(quán)勢這東西就是誘人，誰在乎得到前用了什么手段呢，最重要的就是誰得到了最后的勝利果實。

    衣袍事件就這么輕輕拿起又放下了，晏晉丘下朝后，華夕菀沒有跟他提這件事，他也沒有問起。兩人一起用過午膳，然后換上赴宮宴的衣服，乘上王府的馬車朝宮中趕去。

    親王與親王妃正經(jīng)出門，就有符合他們身份規(guī)格的依仗，所以兩人乘坐的馬車從街道經(jīng)過時，道路兩旁的老百姓都紛紛避讓開來。

    掀起車窗簾子一角，看著四散開來的百姓，華夕菀有些恍然的想，大概這就是權(quán)利的誘惑力了，眾人恭謹(jǐn)退讓，而自己卻仍舊高座中央。

    一路上也有別的人家車駕路過，但是見到他們出現(xiàn)后，都紛紛避讓開來，擺出了恭敬的架勢。

    華夕菀突然想起成婚前，她在此處避讓過端和公主的車駕：“我記得成婚前的一個多月左右，曾在此處避讓過端和公主的車駕。聽聞那時端和公主與其他女眷們踏馬觀春回來，只可惜我坐在車?yán)?，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樣子。?/br>
    “明年我?guī)闳?，”晏晉丘道，“京郊外有個馬場，景致也不錯?！?/br>
    華夕菀想著騎馬會磨大腿，于是搖了搖頭：“我就想想而已，還是算了吧?！边@種人不想動，心已飛遠(yuǎn)的毛病，還有個通俗的名稱，叫懶病。她估計自己這輩子是沒痊愈的希望了。

    馬車進(jìn)宮后，兩人便下了馬車，步行到太后的福壽宮，把備好的禮物送給太后，就陪著老人聊起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