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蕭安可管不了太孫吳想不想起床,只坐在那一臉坦然的盯著太孫吳,這是要連穿衣服都要盯著了。 弄得伺候太孫吳歇息的丫鬟都有些尷尬的站在床邊,不知該如何進退。 不過對蕭安來講這般叫人簡直就是小樣兒,當年魏侯為了督促她習武,可比這歹毒多了,直接逮著只穿著里衣的她就丟去了演武場,大清早能冷得她跳腳,非得舞上一個時辰的槍才全身熱得起來。 太孫吳躲在棉被里與蕭安眼對眼,被盯得整個人都有些發(fā)毛了,徹底再也睡不下去,然而要他起身讓人當著蕭安的面穿衣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小聲道:“你先出去,我換了衣服就來?!?/br> 蕭安倒是痛快,點了點頭道:“行?!?/br> 伺候太孫的丫鬟其實也不是多懂規(guī)矩,然而在調(diào)來之前被囑咐了不許多話,見蕭安離開了,便繼續(xù)伺候太孫吳穿衣。 太孫吳只覺得自己耳朵尖有些發(fā)熱,再一眼瞟向那丫鬟,見人低著頭沒敢看自己,心里才松了口氣,順手摸了摸耳朵尖,覺得蕭安這樣子哪還嫁得出去喲。 愁著蕭安以后嫁不出去的太孫吳出了屋子,就見著了竹竿子一樣站在院子里的蕭安,只得上前道:“走了?!?/br> 蕭安看了一眼太孫的著裝,倒是穿得簡單,頭發(fā)也只粗粗用布巾扎著,還是那般好看,跟個玉人似地,集太子與太子妃最好看的五官于一臉。 兩人一道去了演武場,里面也早就站滿了人。 蕭安還是在昨日那地方站著,太孫吳也站在了原地,只盯著蕭安開始耍拳法。 一套拳法下來,蕭安正回頭準備與太孫吳說話,就見著云老爹也練完了,正走過來先是看了蕭安一眼,眉頭皺了皺,再與太孫吳道:“公子平日里活動得少,這強身健體之事也要循循漸進方好,切莫一時急進,壞了身子?!?/br> 這話也當是說給蕭安聽的,蕭安哪能不說話的,“不過是一套拳法,還沒到一刻鐘,至于?” 她又沒讓太孫吳去追馬趕牛的,要只練一套拳法,怕是骨頭都還沒活動開來。 云老爹拍了蕭安腦袋一巴掌,“又哪說是只練一套拳法的,你那拳法剛勁,練一套也就夠了,練完再出門走一走,在城里慢慢轉(zhuǎn)一圈子,等著過了一月再練兩套才好。不然這突如其來的要累著了,易起風寒,最為難纏?!?/br> 太孫吳自來了谷陽城,還不曾有過出門子,聽得云老爹之言,便有些心動了。 蕭安卻是道:“谷陽有甚好逛的?出門除了吃沙子就是吃沙子。” 谷陽比不得落日城,就是軍戶多,卻分居在城外的各處,城中熱鬧也不夠繁華,實屬地貌不好,谷陽是這一片里難得的平地,城外便是茫茫草原,草原外面就是一望無垠的沙漠,這個時節(jié)常有風沙吹來,出一趟門回府身上能甩出一斤沙土來。 因此就算是谷陽的商鋪、酒館一類,也與別處的不同,在鋪面外還有一間專來抖塵的屋子,再往里走才是買賣東西的地方,有沒那般講究的也在鋪門上掛了遮擋風沙的布簾、竹簾、草簾子,這一眼望過去,真真是沒甚好看的,除了酒鋪子外打的布聯(lián)子,就沒別的了。 云老爹卻是道:“圍個圍子不就成了?慢走活筋通血,可比臨時抱佛腳練你那個拳的好。” 太孫吳在一邊道:“云老說得有理。” 蕭安瞄了云老爹一眼,她就不喜歡他強身健體那一套,忒浪費時日,關(guān)鍵是谷陽里多風沙的時候,出門就是吃沙,只圍著將軍府轉(zhuǎn)轉(zhuǎn)都夠愁的。 不過云老爹說太孫吳貿(mào)貿(mào)然跟著她練拳不好,這一點她倒是得信,只得問太孫道:“那就按老爹說的來?” 太孫吳自是點頭,與云老爹抱拳,“多謝云老?!?/br> 云老爹說得痛快了,便點了點頭,臨走前還說了一句,“公子你與他們不同,自不用與他們一般比。他們?yōu)榈氖潜<倚l(wèi)國,上場殺敵,說起來到底對身體也未必見好。到年老之時就有得苦受嘍?!?/br> 蕭安回頭見太孫吳看著自己一臉擔憂的模樣,就道:“我們先去吃早點?你莫聽他的,只要小時候底子打得好,活到□□十都沒事兒?!?/br> 當然是前提是能從戰(zhàn)場上活下命來,說起活到七八十,□□十的老兵也不是沒有。 蕭安完全不覺得自己說的不是真的,她在去叫太孫吳之前早就先練了一回了,自是不用再接著往下練,只等著回頭吃完了飯再跟他們對陣就行。 太孫本想在吃完了飯出將軍府走走,結(jié)果聽說蕭安要與程謹安對陣,便消了那想法。 演武場上,蕭安背著長、槍與程謹安對視,笑著道:“你我三年不曾對陣過了?!?/br> 程謹安甩了甩頭發(fā),活動了下手腳,回道:“這回你別又輸了,可不許下來找我麻煩!” 蕭安比程謹安小上三歲,三年前才十一,然而程謹安已十四,自然是要比沒長開的蕭安要強,偏生蕭安不是個認輸?shù)娜?,演武場上輸了回頭就下暗手坑人,最為不要臉。 這回又被程謹安揶揄,蕭安覺得定然是在京城里呆久了,竟是有些臉紅,道:“我如今也有十四了,焉能跟以前一樣?” 年少無知誰無錯,程謹安也不跟蕭安客氣,揮舞著一槍殺下。 太孫吳在一邊看得啊的一聲,只覺得那槍身太快,像是一疊影似地,心也跟著吊了起來,竟有些不敢再看,怕傷到蕭安分毫。 然而蕭安的反應也更快,背在身后的槍以拉在胸前一檔,恰將那襲來的槍頭擋住。 程謹安將□□一收,腳下腳步變動,又是一槍襲來,半分不給蕭安躲閃。 蕭安同時也反守為攻,揮舞著□□而去,兩槍交接,只聽得砰的一聲,兩人再退一步,又持槍而去。 旁邊傳來陳十郎與其他眾人的叫好聲,蕭安與程謹安已打過一輪,此時兩人的位置也對換了過來。 蕭安站著的方向,恰好對著太孫吳,讓他可見到蕭安臉上往下淌著的汗水,不過那微瞇著的眼,鄭重的神情,深深吸引著人的目光,讓人不能去在意汗水那種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 太孫吳在宮中之時,從未見過此景,就是教導武藝的老師,也從未與人斗過槍法一類,只恐壞了太孫們的心性。 今日得見蕭安與程謹安這一場比武,才覺得對比武有了新的認知。 背對著太孫的程謹安臉上也淌著汗,對著蕭安笑道:“看來你在京城這幾年不曾荒廢武藝?!?/br> 要換在三年前,蕭安與自己打上一輪,便不得不露出疲態(tài)了,如今看上去卻是精神正好,才開了手腳的模樣。不過也有長大了的緣故。 蕭安勾起嘴角,“那是自然。” 就算年幼不知事之時下暗手坑過程謹安幾回,然而也想過要正大光明的贏過別人,在京城里那三年,她可算是習武不輟。為了也就是今日了。 兩人很快再比過一輪,連柳客卿與魏氏也都吸引了來。 陳十郎看得津津有味兒,連手都拍麻了,只覺得自己以往學的那些,簡直就是狗屎,不值一提。 “公子!瞧,這就是高手過招了!”陳十郎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