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當(dāng)然,那一切都是在禮儀教條之下的接觸,從不越雷池半步,雖然知道心里喜歡他,但他不曾開口,女子的矜持也不允許燕莘主動靠近他。 他們在一起也只是談?wù)勗娫~,聊聊樂譜,周湛偶爾會告訴她他在外面遇到的有趣的事。 直到有一天,周湛來王府找她的時候還帶上了一束新鮮的杜鵑花,說是在城郊的半山腰去摘的,花上面還有露水盈在上面。 周湛說他無意間看到過這束杜鵑,也沒放在心上,可是回宮后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他應(yīng)該把這些杜鵑都摘下來送給她。于是他就這么做了。 燕莘看著這把鮮艷的杜鵑,突然覺得很想哭,自從她去了云山之后,就再也沒有人送過這么用心的禮物給她了。 原來被人記住的感覺這么好,母親一定也是常常掛念她的吧,只是沒來得及表達告訴她,母親就永遠地離開了她。 事實上,燕莘是真的哭了,眼淚止不住的流。嘴里想說些什么,可是嘴唇一直在顫抖,一張口就是哽咽的話。 周湛說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燕莘這個人就住進了他的心里再也沒離開過,問她愿不愿意跟他共度一生,若是愿意,他便去請求父皇賜婚! 燕莘是怎么回答的? 君若不棄,我便不離! 含淚哽咽說出那八個字之后,燕莘就被周湛抱入了懷里。這是他們這么長時間以來第一次有逾矩的行為。燕莘沒有抗拒,她認為這是情不自禁,她決定要為自己勇敢一次。 于是,不久之后,賜婚的旨意就下來了,伴隨著賜婚的消息還有一個更大的好消息,當(dāng)然只是對于那時的燕莘而言,她總是把那個人的事情放在自己之前,所以聽到他被冊封為太子的那一刻,她開心的幾乎跳起來。 她想到的是他值得這個位子,付出的一切都有了回報,而沒有想到這樣一來她也就成了太子妃。只是她沒想到不代表別人也想不到,燕紫清看燕莘整日里高興的臉龐,覺得是故意刺激她的,燕紫清認為太子妃的位子本來是她的,是燕莘搶走了周湛搶走了本該屬于她的榮譽。 所以,她那時就對燕莘說,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從你手上拿回屬于我的一切。 那時候的燕莘完全沉浸在幸福喜悅中,怎么可能聽得進去燕紫清說的話呢! 直到最后,燕紫清真的從她手上奪走了一切的時候,她才驚覺,原來燕紫清當(dāng)日所說的話都是真的,燕紫清她做到了! 燕莘突然睜開眼睛,正奇怪自己怎么會在貴妃榻上睡著了,發(fā)現(xiàn)臉上冰冰的,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臉上都是淚水,怎么連睡著都會哭,真的有那么委屈嗎?燕莘問自己,也許也不是委屈,更多的是恨自己吧,竟然那么有眼無珠。 怎么又想起那些事情了呢,真是奇怪。 想起前世與周湛的點點滴滴,燕莘還是覺得心口會痛,畢竟是用盡全力去愛的人,怎么能接受他的背叛和欺騙。 所以她才會在周湛提出想等到她愿意嫁給他的那天時,燕莘還是拒絕了。她前世所經(jīng)歷過的一切實在是太過深刻,深刻到永生永世只經(jīng)歷這么一次就夠了。 擦干臉色的早已冰涼的淚水,自己不堅強,沒人替你勇敢。燕莘覺得重生的這一次,老天已經(jīng)待她不薄了,起碼她母親還在,相見的時候就能見到,前世的母親被柳氏母女害的早早就死去,這一世還能陪在她的身邊;下山時師父把暗夜一起交給了她,擁有這支神秘力量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還有很多,她結(jié)識了花滿、暗影、左右大使,這些都是前世不曾有過了,雖然名義上是主仆,但她早已把她們當(dāng)成親密的伙伴,尤其是暗影,雖然話不多,但燕莘所有的情緒她都懂,儼然已經(jīng)成了燕莘最信任的人。 想想這些,這一世她擁有的比前世多多了,所以,沒理由還不能改變前世的命運。盡管面對周湛還是會不自在,但她知道,自己絕不會再像前世那樣,用盡自己的全部去愛一個人。臺莊他技。 既然周湛說了賜婚的事情他已經(jīng)攔下來了,那么下一步她是不是要去找重華,燕莘的最終目的就是不要嫁給周湛,目的已經(jīng)達到,這樣是不是就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收拾好了心情,燕莘把暗影叫了進來,暗影一進來,就看見了燕莘那又紅又腫的眼睛,關(guān)切之情寫滿了臉上,燕莘對著暗影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暗影,最近花滿那有什么消息嗎?”燕莘有時候真覺得自己這個掌門人當(dāng)?shù)脤嵲谑遣环Q職。都不曾好好管理暗夜,把所有的事物都交給了左右大使以及花滿,他們攤上她這樣的新主人,應(yīng)該也是要多cao勞很多。 “有件事很奇怪,不知道為何,有一批熟客,突然間就不來萬花樓了,所以我們少了很多消息來源?!边@件事前幾天暗影就接到了消息,只是那會,燕莘正在焦頭爛額,忐忑不安的時候,暗影就把事情暫時壓下了,現(xiàn)下燕莘問起,她也只能老實回答。 第67章 起疑 “什么時候的事情?”客人來來去去很正常,可是熟客突然間消失不再出現(xiàn),而且數(shù)量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批。要說這里面沒有文章的話,三歲小孩都不會信。 “一共多少,具體有哪些人知道嗎?”燕莘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迅速冷靜下來。 “具體的都要問過花老板才能知道”花滿也只是讓暗影遞個口信,具體的也沒細說,暗夜的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原因了。 燕莘現(xiàn)在不但要避人耳目,更重要的是要避開重華的眼線,重華能在京城擁有那么大的一筆財富卻依然風(fēng)生水起,足以證明他在每個關(guān)卡都安排好了心腹一樣的人。不排除在一些官員家里放細作。 燕莘擔(dān)心的是,燕王府里也有重華的人,因為重華只見過聊聊數(shù)次面。而重華對她的感覺像是早已熟識了一樣。燕莘不相信這是一見如故! 事實上,燕莘這些日子呆在王府也并不是只有看醫(yī)書,她和暗影一直在觀察哪些人是古怪,更在暗中查了府上下人的賣身契以及來歷,不知道是沒有還是隱藏地太深,竟然一無所獲。 恐怕這會,重華已經(jīng)知道了燕莘拒絕了周湛這件事! “暗影,你去準(zhǔn)備一下,我們要再去一趟川易閣,去得晚了國師可要等急了?!比绻麤]猜錯,重華應(yīng)該早就知道燕莘會再次找他,這會應(yīng)該在川易閣等著了。 “是,屬下這就去!” 若不是因為重生還保留著前世的記憶,燕莘覺得即使讓她見到重華也不會知道他就是國師的身份。 雖然說國師已經(jīng)享有一個很高的地位,但燕莘直覺,現(xiàn)在的一切都不是重華真正想要的。她在川易閣里面所看到的一切就像是在醞釀著一個巨大無比的陰謀,光是想到這層就讓人不寒而栗。 燕莘有時候想想也覺得可笑至極,她和重華兩個互相都不信任的人居然要在一起合作,有的也只有利益和牽制。 這日,當(dāng)馬車再次來到川易閣,不同于前一次半夜抵達,白天看來,這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古玩店,店里的伙計也都在勤快地做事,掌柜正在手指飛快地撥弄著算盤,可能剛剛做成了一單不小的生意,那精明的小眼睛笑意明顯。 燕莘環(huán)顧一圈,沒見到上次帶她進去的那個家丁。所以,這里白天和晚上是截然不同的兩撥人在看守著。就憑這一點,要讓她相信這里沒有藏著巨大陰謀。除非她瞎了。 這也是為什么她這次要白天過來的原因之一,她就是想看看這里白天是怎樣的一副場景,這樣一看,萬花樓雖然是暗夜的,但也沒有這么夸張,起碼萬花樓白天和黑夜都只是萬花樓,而川易閣……這太可怕了,燕莘感覺到川易閣的力量非但不容小覷,而且還大得慎人。 伙計看見燕莘主仆進來,看著她們的穿著打扮以及燕莘周身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還以為是有生意上門了,熱情諂笑地走過來,“小姐,需要點什么,我們店里剛收了一批小玩意兒,保準(zhǔn)小姐喜歡,要看看嗎?” 燕莘本來想直接找開口說要找重華的,但聽這伙計一說,他的語氣很陌生,對她就像對待一般的客人,不然就憑著上次她和重華在廂房里單獨談事情這點,也不會這般沒反應(yīng)的。她覺得現(xiàn)在店里的人未必認識她,那么這個店,白天是古玩店,晚上就是某個組織的據(jù)點了吧。 燕莘淡笑地對著伙計點了點頭,由于帶著面紗出門,臉上的笑容讓人看不真切,但那稍稍彎了一彎的眉眼還是讓那伙計怔愣了一下,那樣美麗的一雙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 燕莘回頭看了暗影一眼,照理說,不認識暗影的話情有可原,上次晚上過來,暗影著的是男裝,可是燕莘自己特意穿了與那日同一件外衣過來,這些人看見她都沒有特別的反應(yīng),那應(yīng)該就是真的不認識。既然這樣的話,那就…… “什么小玩意兒???拿出來給我瞧瞧吧?!毖噍愤@語氣里十足的一個被寵壞了的千金大小姐的意味,燕莘暗嘆,原來自己也有這般唱戲的天賦,說變臉就變臉了。 “得,好嘞,這就給您拿去,您先看看店里其他的?!蹦腔镉嬕宦犙噍酚信d趣,而且看這樣子,應(yīng)該是頭小肥羊,眼里藏不住的喜悅之色,一溜煙就跑到內(nèi)堂去拿他口中的小玩意兒了。 趁著那伙計跑去內(nèi)堂的功夫,燕莘慢慢踱著步打量著這間川易閣,白天看比晚上清楚多了,大堂里掛著一些前朝的名家字畫,還有一些前朝的花瓶、杯具、碗具等,一切的擺設(shè)都很中規(guī)中矩。但總覺得有哪里不一樣,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