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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旁白它和諧詞過分多[穿書]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方才的旁白音在腦中盤旋。

    因為沒有走向小師姐,就被捆住手腕,在屋梁上難不成吊了整整三日?這也太毒了。宴月亭會這么堅持不懈地走向她,只是害怕再給自己傷害他的由頭?

    褚珀逃離的腳步變得猶疑,都是原主造的孽,宴月亭這是已經被她虐出ptsd了吧。

    一名弟子挪步刻意擋住了他的目光,低聲警告道:“宴師弟,這里不是在屹峰,大庭廣眾之下,你這樣追著小師姐,實在有點不成體統(tǒng)?!?/br>
    “就是,平日就算了,現(xiàn)在是什么場合?別讓其他同門看屹峰笑話。”

    宴月亭被堵在中間,默默垂頭不語。

    褚珀被他那一眼定在原地,正天人交戰(zhàn)。她心里清楚書里面的宴月亭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但文字符號總歸和活生生的人是不一樣的。

    原主曾經對他的霸凌和傷害都是事實。

    眼前這個未來叱咤風云的人,現(xiàn)在也只是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而已。

    屹峰弟子圍著宴月亭小聲奚落,那群人里有三個熟面孔,正是那夜欺負他的人。

    周永安道:“你怎么就這么陰魂不散地纏著小師姐,還真想癩蛤丨蟆吃天鵝rou?你也配?”

    一名弟子強調道:“小師姐喜歡的是溫竹影溫師兄……”

    宴月亭低著頭,垂下的眼眸中毫無波瀾,他早就聽習慣了這些諷刺的話語,所以并不在乎。

    還得感謝現(xiàn)在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們說的話要平和文雅許多。

    他沒有反駁,他們說夠了就會走,無人再注意他,至于那位小師姐,或許這又是她新想出的樂趣,等著以后拿出來當做懲罰他的借口。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一只手忽然伸來捉住他的手腕,那只手白皙柔軟,虎口處泛著紅,是練刀留下的痕跡。

    她以前絕不會這樣不帶任何欺凌目的地主動碰他。

    宴月亭眼睫顫了顫,抬起眼眸。

    “你們誤會了,我跟宴師弟鬧著玩的?!瘪溢晡⑿Φ?。

    圍著宴月亭的屹峰弟子露出詫異的表情,不贊成道:“小師姐,你怎么還在為他著想?!?/br>
    “小師姐就是太心軟,他才會得寸進尺,一直纏著你不放?!?/br>
    “就是,沒見過這么厚顏……”

    褚珀打斷對方的話:“我說過了,我們是在鬧著玩,謝謝各位師弟的好意?!彼∪送庾?,“馬上就要考核了,各位師弟還是別為了旁的事分心的好,祝你們考核順利?!?/br>
    褚珀拉著宴月亭,在周遭探究的視線中,一直走出人群,重新回到他之前所在的地方,才松開他的手,無意識地在自己的裙子上蹭了蹭手心。

    剛剛的那番舉動顯然不符合原主人設,定然又會惹起他的懷疑,她得說點什么,褚珀仰起頭,“我……”

    少年的目光一垂,落在她手上,從袖口里抽出一條手帕,“小師姐請用。”

    褚珀順手接過,用一種你最好別自作多情的口氣,說道:“我不是想幫你?!?/br>
    “我知道,”宴月亭低垂著眼,“對不起,臟了小師姐的手。”

    褚珀捏著手帕的指尖一下子僵住。

    上輩子,她是個手汗狂魔,手心里常年都是又潮又濕,情緒緊張的時候尤為嚴重,如今換了一具身軀,也沒改掉這個習慣。

    她就是習慣蹭蹭手汗而已,手汗的人有什么錯?

    男主真是好敏感一人。

    “我不是嫌棄——”褚珀話音一頓,抬手按住腦袋,原主的惡言惡語在她腦海里炸響,雖遲但到。

    “宴師弟,這次圍殺那只魔獸的時候,你有沒有什么想法呀?你以后說不定也會變成那樣,只知道吃人。”

    “想到它那個樣子就想吐,離我遠點,碰你一下都覺得臟?!?/br>
    “宴師弟,你的眼睛真的好美,挖出來給我當裝飾好不好?”

    “抖什么,我又不會真的挖你眼睛,會被師門察覺的?!?/br>
    “怎么流這么多血,真是掃興?!?/br>
    “宴師弟,別讓人看見你臉上的傷哦,不然我會很困擾的。”

    ……

    褚珀抱著頭蹲到地上,零碎的畫面隨著話音閃現(xiàn),她看見宴月亭捂著半邊臉,指縫里全是血,滴答滴答順著他尖俏的下巴往下淌,俯身撿起原主扔到他腳邊的秋玉膏。

    “小師姐?小師姐!”

    褚珀抬頭,宴月亭半彎著腰,那雙幽藍的眼眸正擔憂地望著她,右手懸在半空,一副想扶她又不敢扶的模樣。

    腦海里帶血的臉和眼前的面容重合,褚珀像是被那雙眼珠蠱惑一般伸出手,“你的眼睛……”

    宴月亭瞳孔驟然縮緊,猛地往后退出去兩步。

    褚珀一怔,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嚇到他了,她訕訕收回手,從地上站起身,囫圇用帕子揉過手心,干巴巴地說道:“我就是擦擦汗,汗太多,握不穩(wěn)刀?!?/br>
    宴月亭站在她三步遠之外,眼神復雜地盯著她,很輕地應了一聲。

    卯時一到,鐘磬之音響徹天地。靈氣從天地之間奔涌而來,在學宮前的虛空中凝出一尊千重蓮花虛影,后山入口開啟。

    這歷來便是巽風派試煉考核地。

    青石廣場最頂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十二道身影,俱是氣質絕塵,仙風道骨。

    褚珀仰頭望去,只見右首之人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看上去很年輕,象牙白的寬袖長衫上繡著火焰一般赤紅奪目的鴻鵠飛羽紋,正是她的師尊塬清長老。

    在茫茫人海中,塬清的目光精準地落到自己的小徒弟身上。

    褚珀只覺得一股清風拂到臉上,她腦門被人不輕不重地彈了一記,清涼靈氣襲入靈臺,一下子將她滿腦子的雜念拍得無影無蹤。

    一道叮囑傳入耳中,“好好考試?!甭曇羟遒?,煞是好聽。

    褚珀乖乖應道:“是,師尊?!?/br>
    塬清視線掃到她身后的少年,眉梢微微一揚。

    褚珀感覺到師尊應該跟宴月亭也說了什么,但神念傳音屬于加密通話,她聽不到,便好奇地眨著眼偷看宴月亭,后者也正好偏頭看她。

    褚珀被人逮個正著,倉促地在他晦暗不明的目光上一碰,倏地轉回頭去。

    前方的塬清將一切看在眼里,在心里犯愁,是不是他之前放養(yǎng)得太過了,徒弟小小年紀,心性未定就沉迷于情愛,實在有礙修行。

    虛空中,層層疊疊的蓮花鋪滿了整片天空,朝陽緋光浸潤在半透明的蓮瓣上,形成漸染一樣的色澤。

    “本次試煉考核為期三個月,每通過一個試煉,青玉金蓮便會綻開一瓣,七瓣金蓮全數(shù)開放,則考核通過?!?/br>
    “捏碎青玉會被立刻傳送出后山,中途退出或期滿金蓮未全開者,視為考核不通過?!?/br>
    “后山關押的皆是為患人間的妖魔邪修,諸如此類,試煉皆為實戰(zhàn),希望諸位量力而行?!?/br>
    隨著一聲響徹云霄的鐘鳴,褚珀腰上的銘牌發(fā)出微光,她伸手握住。

    “考核正式開始?!?/br>
    光芒裹住褚珀周身,她回頭望一眼宴月亭,對方的身影裹在白光中,影影綽綽看不分明,似乎也正望著她。

    無數(shù)白光流星一樣遁入虛空蓮花中,不過片刻功夫,千名弟子沒入蓮影,青石廣場上光芒散盡,恢復空寂。

    半空的蓮花重重合攏,再次化作煙云,順著青石板流淌而下,匯入岱山的山川樓宇間。

    ***

    轟——

    褚珀腳尖還未落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先沖入耳中,白光從她身上散盡,重新收回掛在腰間的青玉銘牌中。

    四周環(huán)繞的參天古木將這一片小空地擠得苦不堪言,天光落入此地都暗沉沉的。

    隨著密林里一聲接一聲傳來的巨響,周圍樹冠全都撲簌簌直顫,地面也震動個不停。

    褚珀沒有絲毫停頓,一從白光中落地,便屈指掐訣喚出勾星刀,腳踩狹長的刀刃,御空飛離密林。

    這一處密林的四面八方射出數(shù)道白光,是同時被驚得飛至空中的幾十名弟子,大家各顯神通,都驚疑不定地停在半空觀望。

    褚珀一眼掃過去,暗地里松了口氣。謝天謝地,沒有宴月亭。

    老天保佑,希望后面也別碰上他!

    所有人都警惕著地面的異動,等到褚珀察覺到什么,抬頭望去時,天上低壓的云層已經悄無聲息地匯成了四四方方、大小不一的無數(shù)方格?;窝垡豢矗瓜袷且蛔浦谐?。

    緊接著,越來越多弟子發(fā)現(xiàn)頭頂?shù)漠悹睢?/br>
    “那是什么!”

    “我從未聽師兄師姐們說過后山還有這座——”

    “快跑!這一定是今年的新試煉地!”

    沒有什么比信心滿滿進考場,結果拿起筆,第一道題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新題更悲催的了!

    說話之人的尾音悲壯地撞入眾人耳中,所有人都面露苦澀,當即御起法器,向云城籠罩范圍疾馳而出。褚珀也踩著勾星刀向外逃命。

    新試煉地會有什么鬼東西,誰都說不準!

    就如同在學校考試之前,老師都會給勾考試范圍一樣。巽風派的試煉考核,自然也是有考試提綱可以參考的。

    巽風派后山是一片綿延數(shù)千里的山脈群,這里除了是磨煉弟子的試煉地,同時還是許多窮兇極惡之徒的牢籠。

    后山關押著巽風派開派以來,各位前輩們從修真界各地拯救蒼生捉回來的妖魔鬼怪,巽風派弟子人手一本的后山博物志就是他們的考試大綱。

    至少目前的后山博物志上,還沒有收錄這座云城。

    第7章 冤家路窄,嚶——

    褚珀已經將勾星刀飚到目前能掌控的最高時速,但能見度還是越來越低。

    云霧奔涌而來,如同捉小雞仔一樣,將四處奔逃的弟子們一個個罩入自己的地盤中。

    這片詭異的云層,不僅能遮蔽視線,也能蒙蔽住神識,褚珀望向前方涌動形成的和棉花糖差不多的云團,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她立即踩住勾星刀刀柄,止住去勢,但慣性依然帶著她義無反顧地往前沖。

    褚珀一頭撞入“棉花糖”里,砰的一聲巨響,簡直就像當場撞上一面粉刷得潔白的墻,差點被撞得厥過去。

    等到金星消散,眼前已換了一番天地。

    褚珀捂著臉從墻根底下爬起來,抹去眼角的生理淚水,轉頭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