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紙人無法回應(yīng)他的問題,宴月亭感覺到褚珀的神識還在,委屈巴巴地繼續(xù)道,“小師姐,羅師兄好像不喜歡我?!?/br> 褚珀:“……”你這樣嚇他,他當然不敢喜歡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做錯了什么,羅師兄也不愿意同我說?!彼蛎虼?,“小師姐,你和羅師兄關(guān)系那么好,我也想和他好好相處。” 褚珀抬起小紙人的手,抱住他的指尖,安撫地拍了拍。 宴月亭手指抖了一下,吃痛地輕哼一聲,褚珀才發(fā)覺他手上的割傷。 “是我自己不小心傷到的……” 在旁邊聽完全程的羅不息快吐血了。剛剛是誰說的不讓告狀來著?你顛倒黑白、意有所指的時候能不能背著另一個當事人! 宴月亭手里的紙斥候軟綿綿地倒下去,附在上面的神識離開了。 片刻后,一只紙鶴飛進小花園,它翅膀上的星星靈印亮起,褚珀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羅師弟,請你幫宴師弟手上的傷抹點藥,要你親手上藥哦?!?/br> 羅不息:“???” 宴月亭:“???” 紙斥候忽然飄起來,落在紙鶴上,褚珀又道:“我看著你們?!?/br> 羅不息和宴月亭面面相覷,僵持了片刻,宴月亭伸出手,“有勞羅師兄?!?/br> 羅不息含淚從儲物袋里取出外傷藥,挖了一點,往他手上抹。 褚珀:“宴師弟,你該說什么?” 宴月亭:“……謝謝羅師兄?!?/br> 褚珀:“羅師弟?!?/br> 羅不息:“不客氣?!?/br> “這就對了嘛?!奔堹Q翅膀上的星星一閃一閃,“同門之間要互幫互助,好好相處,來,擁抱一下。” “………………” 羅不息忍無可忍,“褚?guī)熃?,我們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 他話音剛落,就被宴月亭拉進懷里,用力抱了一下。 羅不息:“……”這究竟是在折磨誰?! 第57章 男主昨夜對他,實在是太…… 這漫長的一夜, 所有人都沒睡,直到天際泛出魚肚白,朝陽灑在上空, 褚珀彈出一縷刀氣, 撞上半空的結(jié)界。 緋紅的流光從結(jié)界上淌開,從他們進入赤楓林的情況來看,這里的防御結(jié)界應(yīng)該是和障眼法相結(jié)合的。 這里是魅魔居住的主殿, 想來控制陣法的主陣臺就在這里。 褚珀旋身從大殿屋頂飛下,宴月亭正好也御空過來, 兩個人在殿中四處搜尋,終于找到陣臺,破開結(jié)界。 透明的結(jié)界在半空顯形,繼而嗡鳴一聲,碎成無數(shù)粉蝶飛散,最終消弭于無形, 這個畫面委實有些好看, 殿內(nèi)的姑娘全都聚到廊下, 往外張望。 這樣的動靜也驚動了楚風他們, 兩人從院子里出來, 見到他們, 一個字還沒說,兩張臉齊齊紅了, 秦如霜用面紗遮著臉, 耳朵尖紅得滴血。 一時間, 大家都有些尷尬。 褚珀快步走過去,攬住秦如霜的腰,對其他人道:“你們?nèi)齻€就負責去把殿中的姑娘都送回鳳嫣城, 交給官府處理吧,我?guī)е獛熋寐爻恰!?/br> 幾個人點頭應(yīng)下,御空離開。 秦如霜知道,她這么安排,完全是為了照顧自己的心情,輕聲道:“謝謝小師姐?!?/br> 褚珀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身體怎么樣?” 秦如霜不好意思道:“我沒事?!?/br> “那就好?!瘪溢暾俪龉葱?,“我御空帶你吧,我們慢慢回去。” 障眼法破開后,赤楓林四季不敗的紅楓也盡數(shù)消失,層疊的庭院浮出水面,夾在狹長的山谷中,現(xiàn)在毀損得差不多了。 山崖上斜生著一株青松,翠綠的枝葉掩映下,露出一襲絳色繡金紋長袍,這人頭戴金冠,眉眼風流,桃花眼下壓著一顆淚痣,打扮得委實有些花哨,他收攏折扇,一只小麻雀落在扇尖上。 “這么快就出來了,一個個還活蹦亂跳的,現(xiàn)在的魔修真是不中用。” 小麻雀啾啾兩聲。 他輕笑了下,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麻雀的腦袋,“狗賊如今修出道心,又闖過了心魔劫,結(jié)嬰于他并不是難事。若是我出手,刺激到他,他當場結(jié)嬰,像預(yù)筮珠里那樣把我按在地上打怎么辦?不妥不妥?!?/br> 麻雀:啾啾。 “我這不是害怕,是謹慎,你這小東西懂什么?”他有些惱怒道,“再胡說八道,小心本王拔光你的毛。” “現(xiàn)在鳳嫣城應(yīng)該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來找秦如霜的修士,他們回去就是自投羅網(wǎng),用不著本王親自動手。” 赤楓林在鳳嫣城郊外,御空一個時辰左右就能到,受魅魔迫害的姑娘有二十來人,擠著坐了三輛馬車,從那符修手里薅來的靈符中,有御空符,貼在車駕前后,由三人護送著回城。 褚珀帶著秦如霜慢悠悠跟在后面。 “家里的事,楚風都跟我說了?!鼻厝缢v地靠在褚珀肩上,溫熱的眼淚浸潤了她的衣衫,“初入巽風派時,我母親跟我說過,她只是凡人,只有短短幾十年的光陰,她不需要我為了她去爭去搶,修行之人有更廣闊的天地,她要我向前看,不想我被世俗牽絆,如果因為她,而將我困于小小一隅,就是她的罪過?!?/br> “她從不給我送信,待我越發(fā)疏離,收到我的藥囊,神情也不見多少歡喜,院子里的丫鬟說,夫人活得就像一尊無欲無求的菩薩。” “這次回家,因為主院翻新之事,我和父親大吵一架,才從他口中得知,當年是母親拿著簪子抵在他脖子上,逼著他將我一起送進巽風派的。他說我母親是真的會動手殺了他,這么多年,他一直對母親心有芥蒂?!?/br> “這個世間,最愛我的人已經(jīng)沒了?!鼻厝缢钗丝跉?,“我不會放過他們的?!?/br> 褚珀輕輕拍了下她的背,“我們陪著你?!?/br> 楚風在前面,時不時回頭打望,就在他又一次回頭之時,只見一道光猛然落下,將前方的車輦與遙遙綴在后邊的兩個人徹底隔斷。 褚珀在那道光幕落下時,按下勾星飛快落了地。 在此同時,林子里竄出幾道身影,前后左右地圍住了他們。 其中一人抱拳道:“秦姑娘,我們是受令兄委托,來護送秦姑娘回去?!?/br> 在他說話期間,褚珀目光飛快地掃過四周,圍住她們的有四個人,林子里還有三人,不能硬扛啊。 她彎起眼眸,驚喜道:“哎呀,那這么說就是自己人嘛,諸位來勢洶洶,我還以為遇上劫匪了呢?!?/br> 領(lǐng)頭那人語帶威脅,“把秦姑娘交給我們 ,我們一定將她安全送回遷林關(guān)。” 褚珀牽著秦如霜的手,“既然是受委托,總得給我們看看信物才行。” 那人嗤笑一聲,“信物?這恐怕……” “別跟她廢話,都是沖著懸賞令而來,我看她就是想故意拖延時間,想等外面的人破開結(jié)界。” 領(lǐng)頭的話被人打斷,不悅地皺起眉,不過還是一揮手,下令搶人。 這些人怎么回事,這也太人狠話不多了,根本就不是合格的配角! 褚珀心里流著淚,一把抽出勾星,靈力猛灌入刀中,寒霜從刀刃爆開,形成一道雪白的圓弧劈去,這種摧枯拉朽般巨大的聲勢將幾人逼得往后急退。 她覷著這點時機,在秦如霜身周扎了幾縷刀氣,“霜師妹,在這里別動?!?/br> 然后沖著那幾人迎上去。 秦如霜站在原地,她并沒有坐以待斃,而是從儲物袋里取出一個小瓷瓶,瓶子里飛出一只赤紅色的小蟲。 以一縷神念為引,牽著那蟲子行動迅捷地沖入戰(zhàn)局。 秦如霜從后山試煉之后,才開始學(xué)習一些自保的手段,她煉制這蠱蟲的時日尚短,之前又受到魅魔魔氣侵擾,這只金翅蟲有點不太聽話,為褚珀分擔不了多少壓力。 圍攻她們的修士都是金丹期修為,想要速戰(zhàn)速決,招招都是殺招,全然沒有保留。 褚珀半點都不敢分神,十方俱滅的刀訣在心里運轉(zhuǎn),勾星刀蕩開靈劍,一刀刺進一名修士的丹田。 “小師姐,身后!”秦如霜焦急地出聲提醒。 褚珀回眸掃見打來的法訣,已經(jīng)來不及躲開。 就在此時,她的視野猛地一暗,被嚴嚴實實地裹住,褚珀下意識抓向眼前的黑影,捏到一團果凍一樣的東西,飛快從指縫間消散,一個惱羞成怒的聲音環(huán)繞在耳邊,“往哪里抓呢!” 褚珀心里一松:“……抹布兄?” 抹布兄替她擋下法訣,嗷嗷嗷地叫起來,黑影劇烈顫抖,一時間連罵宴月亭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外面?zhèn)鱽響K烈的叫聲,片刻后,黑影頹然地淌到地上,褚珀只見到滿地的血和碎肢,楚風捉著一個修士,長劍釘在他靈樞上,表情有些發(fā)懵。 秦如霜捧著自己的小蟲,臉上毫無血色,顯然是被嚇到了。 羅不息小心翼翼道:“他殺得太快太暴力了……”不得不說,男主昨夜對他,實在是太溫柔了!感恩。 褚珀:“……” 宴月亭緊抿著唇,身上的戾氣還沒散盡,有點不敢看向她。 褚珀在身上沒找到手帕,捻起披帛,走過去幫他擦臉上的血,宴月亭往后避開,自己抬袖胡亂在臉上抹了抹,緊繃的神情終于舒展開,渾身令人膽寒的氣場一下子軟了下去,輕聲問道:“小師姐,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褚珀在他面前轉(zhuǎn)一圈,“幸好你們來得很快,我一根頭發(fā)絲都沒掉?!?/br> “你這里還有血?!彼痔撎擖c了下他的額頭。 宴月亭又抬起袖子抹了下。 褚珀眨眨眼睛,“其實這里還有,這里,這里,這里?!彼贿B點了好幾個地方。 宴月亭干脆背過身去,給自己掐了一個引水訣洗臉,耳朵尖上紅紅的。褚珀撲哧一聲笑出來。 “沒眼看了……”羅不息嘀咕,褚?guī)熃阋窃僬f下去,他都擔心宴月亭要當場脫衣服掐大洗滌術(shù)洗個澡。 他湊到黑影邊蹲下,黑影挨的那一下估計有些厲害,現(xiàn)在縮成了巴掌大的一團,像個圓滾滾的煤炭球,羅不息好奇地用劍柄輕輕戳了一下它。 煤炭球猛地一顫,轉(zhuǎn)過身,露出兩只豆大的紅眼珠,齜牙咧嘴,“滾!” 脾氣還挺大。 羅不息戳在它身上的劍柄用了點力,它就整個凹陷下去了。 影大怒,一陣嘰嘰咕咕的咒罵后,羅不息胃里忽然翻江倒海,他表情扭曲地轉(zhuǎn)過頭,一陣干嘔,吐出一團黑東西。 羅不息:“……” 黑影嫌棄地看一眼,“喂,小鬼,洗洗。” 宴月亭聞聲回頭,分了一團水給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