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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但羅波此刻也算是能喘上一口氣,他掏出手機,是七八個未接電話,全是葛子明的。正巧,他拿起手機看的時候,又打來個新的。 但是這通電話并沒有發(fā)出聲音,剛剛逃跑的時候羅波就意識到這鈴聲可能會壞事,所以立刻將音量鍵按到最底下,事實證明他這個判斷很正確,否則他現在就暴露了。 羅波將電話按掉了,然后打開微信,給葛子明發(fā)消息,他言簡意賅,就發(fā)了兩個字——“救命”。 發(fā)完又感覺這兩個字干巴巴的不夠表現出他眼下情況的危急,所以又補了一條:“?。。。。?!” 收到羅波消息的時候,正開著車往戶籍科趕的幾人精神都是一振,雖然“救命”這代表危險的兩個字,但也起碼說明羅波目前還活著。 “快問他現在在哪,情況如何!”葛子明對著副駕駛的郎毅催促道。 雖說打電話給羅波的一直是他的手機,但他要開車,所以電話在郎毅手里。 其實不用葛子明催,郎毅的問題已經打了一半,羅波發(fā)完信息后沒幾秒就收到了回復:“我們已經在回戶籍科的路上。你在哪?情況如何?” “我在戶籍科一樓大廳,我現在躲在一個藏品的展柜后邊,大廳里那個十一面觀音像不知道怎么突然活了,現在暫時沒發(fā)現我,我懷疑它就是你們昨天撞上的那個畫里的觀音?!绷_波打字飛快。 “就是它?!崩梢憬o了肯定,同時叮囑道:“你現在暫時安全的話就先別動,我們快到了,馬上來接應你?!?/br> 羅波正準備回一個“好”字,可剛剛按了開頭的“h”拼音,他背脊就是一寒,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又來了。 他依稀意識到了什么,動作有些僵硬的,像是生銹的齒輪,一頓一頓的向后轉去,正撞上那俯下身來,臉孔幾乎與他貼到一起的,巨大的觀音惡面。 觀音眉眼兇惡猙獰,嘴角卻在上揚,像是在對他打招呼。 “?。 绷_波大叫一聲,從地上一蹦而起,撒開腿就朝前狂奔。 “咚咚咚”的腳步聲跟在他身后,緊追不舍。 羅波邊跑邊按了撥號鍵,被郎毅一秒接通后,他對著電話那頭大喊:“救命?。。。。。。 奔幢阏f話時不能帶標點,但他也愣生生喊出了六個驚嘆號的氣勢。 郎毅瞬間猜到他應該是被發(fā)現了,立刻囑咐:“往外邊跑!去停車場,我們在那里接應你!” “我在跑了!”羅波大喊著回,不大點聲他說話都得被后邊這窮追不舍的“咚咚咚”巨大腳步聲蓋住。 “堅持住,我們來救你了!”葛子明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過來,與之一起響起的,是汽車引擎高速運轉的嗡鳴聲。 這話聽起來本該多少有點安慰,但羅波心里卻覺得懸的慌,因為在剛剛那一照面中,他意外發(fā)現了這假觀音的真身。 人在危機的情況下往往會爆發(fā)出平常沒有的潛能,就比如現在,羅波跑的比平常快很多,腦子也轉的飛快。 之前離的遠加上光顧著逃沒仔細看,但剛剛這么近的距離下,羅波突然發(fā)現,這張惡面與他記憶里的觀音不太一樣,它的面孔上多了些黑色的線條一樣的東西,它們勾勒著觀音的眉眼,共同組成這張惡面,這尊本該即便是惡面卻也帶著震懾妖鬼普度眾生的慈悲氣質的觀音,一切邪異森冷的感覺也都來源于此,這是…… 羅波想到了之前那樁十尾魔狐的案子,他沒有親自參與,但他也聽了一些傳聞,那只倒霉狐貍被魔物附身后臉上也出現了類似的紋樣,這是魔紋。 是上次那只魔物沒有被消滅干凈嗎?羅波心里冒出這個想法,但他又很快自己否定。 不對,上次那個魔紋構成的是一張喜面,這一回是惡面,它們應該不是同一只魔。 見鬼了,這世上有一只漏網之魔就算了,怎么還蹦出來兩只了?并且好巧不巧的被他撞上了! 羅波心里大呼倒霉,同時將自己的發(fā)現告訴電話對面的眾人:“這觀音的真身是一只魔!跟上回那只喜面狐類似,這回的是惡面!” 這個消息無疑是一記驚雷,砸在車內的眾人耳中,他們雖然弄清楚了這尊十一面觀音正是十三起案子的幕后真兇,但卻也沒猜到對方的真身竟然是魔。 特調局以及關凜,都以為那只附身狐貍的喜面魔是個漏網之魚,是個魔消失于人間的例外,但此刻蹦出來了第二只,還這樣相像,那背后隱藏的東西恐怕比他們所看到的要更深更恐怖。 但此刻卻也來不及細想這些,眼下當務之急,是他們能不能對付這只實力大概不亞于上次那只十尾魔狐的魔。 葛子明和郎毅是肯定對付不了的,他們的實力是很強,但也只是相對于這個時代其他人來說,對于魔這種古老又強大的東西,上回的敗局已經說明了一切。 所以羅波的心才會懸著,他怕葛子明郎毅他們來了也無濟于事,搭上去他自己一個不夠,這兩人也得交代在這兒。 但是電話里傳來的第三道嗓音給了羅波一點信心,關凜說:“我感覺到了?!?/br> 他趴在車窗上,遙望著博物館上方那幾乎遮蔽了星光的濃重魔氣,語氣都是嫌惡:“魔的氣息?!?/br> 知道有這么個魔族克星在,羅波一下又覺得有了希望,跑的速度也又一次加快,他仿若一瞬間變成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運動神經被激發(fā),在距離博物館出口最后一百米的距離,他只用了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