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廉貞的神色有些復(fù)雜，他如實(shí)搖頭，“并不是我殺的。”

    武曲詫異道：“不是你，還能有誰？”

    廉貞道：“此事說來話長，容我回天庭與你細(xì)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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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么說，那個邪神還有可能是個好人？”聽了廉貞的敘述后，武曲這么說道。

    廉貞略去臨訣那些近乎調(diào)戲的話語，只將遇到他以來發(fā)生的事統(tǒng)統(tǒng)說了一遍，“此外，我還去找過那個被他奪了壽元的那個女子，她說從頭到尾，臨訣都沒有強(qiáng)迫過她。”

    武曲詫異道：“她清醒著？”

    廉貞：“是?！?/br>
    武曲：“這就有意思了。不過不論他有沒有害人，不論獻(xiàn)出壽元的人是否出于自愿，他破壞力秩序、引得天道混亂、魔氣上漲是真的，光是這點(diǎn)，就應(yīng)將他抓上天庭?！彼麑α懙溃骸澳憧刹荒芤蛞粫r不忍，就亂了大局。”

    廉貞道：“我明白了?！?/br>
    第34章

    臨川, 清風(fēng)鎮(zhèn)。

    天才微微亮，鎮(zhèn)子里某戶人家已經(jīng)傳出了舀水煮食的動靜。這是鎮(zhèn)子里最不起眼的一座小宅子，屋頂?shù)耐咂柦?jīng)風(fēng)霜，墻壁上生滿了薄薄的青苔。

    簡陋的廚房內(nèi)，一個十八歲上下的少年穿著打了幾個補(bǔ)丁的舊衣，正挽著袖子在灶前生火做飯。

    灶臺上一個陶鍋里，正煨著一只老母雞, 隨著里頭湯水沸騰滾動的聲音，一陣陣雞湯的香味飄了出來。

    少年盯著那只陶鍋，狠狠咽了下口水, 卻什么也沒做，轉(zhuǎn)身繼續(xù)做飯去了。

    等雞湯熬好，他盛了一大碗湯，再從鍋里舀出剛剛煮好的地瓜稀粥, 端到了母親的屋子里。

    “娘，吃飯了?！?/br>
    這宅子雖小, 房里的家具卻還算精致，看得出來家境寬裕，然而無論是這少年還是他躺在床上的母親，身上穿得都是些打了不少補(bǔ)丁的舊衣裳, 連和著地瓜一起煮的粥也是用些便宜的粗米煮出來的。

    年約四十、滿面病容的劉氏聽見動靜，朝少年望了過去，見桌上擺著的飯菜，她愁苦地嘆了口氣, 艱難道：“阿成啊，咱們家就剩一只母雞了，你把這只煮了，今后可到哪里找雞蛋去賣？”這家里雖然孤兒寡母的，但靠著死去丈夫的遺產(chǎn)和平日里劉氏一些縫縫補(bǔ)補(bǔ)的活計，日子倒也過得下去，眼看著兒子長大了，能出去干活掙錢了，家里的日子也越過越好了，她卻得了場大病，從三個月前起就一直好不了，硬生生把家里所有的積蓄都耗光了，連家里幾件看得過去的衣服也典賣了出去。她年紀(jì)大了，就是寧愿死了也不愿再活著拖累兒子。

    聽見母親的話，劉成有些難過地抿了抿唇，他看著因為生病，看著好像老了十歲的母親，心里那個念頭愈發(fā)堅定，便做出一副高興的樣子對她道：“娘，您別難過了，昨天我上錢大戶家做工的時候，剛好見到了他家少爺，大少爺聽見您病了幾年都沒好，就說他認(rèn)識一位神醫(yī)，什么病都難不倒他，等咱們吃完飯，我就去請他過來給您看看，您放心，您的病肯定能好的?！?/br>
    劉氏顫巍巍道：“真的？”

    少年重重點(diǎn)頭，“當(dāng)然是真的，我騙誰也不能騙您??！”

    劉氏聽著兒子信誓旦旦的話，心里不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她憔悴的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來，問道：“那位神醫(yī)住在哪里，你……你要去多久，要是太久了，我怕小寶待不住?！?/br>
    小寶是個才幾個月大的嬰兒，是劉成幾個月前外出做工時撿來的棄嬰，家里本來處境艱難，但婦人見那孩子實(shí)在可憐，就同意兒子將他留下了，這幾個月來，劉氏怕過了病氣給他，就一直讓他和兒子誰在隔壁屋。

    聽見母親說起小寶，少年道：“我昨日就和鄰居的李大姐說好了，托她幫忙照顧小寶一天，等我回來，給她送兩個雞蛋?！?/br>
    劉氏這才點(diǎn)點(diǎn)頭，道：“也好?！?/br>
    伺候完母親吃過飯，劉成去隔壁給小寶喂了些米湯，將他送到鄰居那里，才離開清風(fēng)鎮(zhèn)。

    母親劉氏的病一直是少年劉成最掛念的事，他求醫(yī)問藥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母親的病卻沒有半點(diǎn)好轉(zhuǎn)，甚至有不少大夫告訴他盡早準(zhǔn)備后事，這病已經(jīng)治不了了，但劉成不肯放棄，他娘其實(shí)才三十五歲，如果不是因為這場大病，以她以前健朗的身子，活到五六十也是可以的。

    這些日子，想到大夫的話，想到身體越來越差的母親，劉成躺在床上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甚至開始幻想，母親含辛茹苦將他拉扯長大，還沒來得及享福就要撒手人寰，如果真有神仙能治好他娘的病，要他拿自己的命來換也是愿意的！

    就在他那么想的時候，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夢里有個天仙一般美貌的姑娘，告訴他臨川城郊有座極樂山，山上有位極樂山神，只要肯舍下一半壽命，無論他許什么愿望都能實(shí)現(xiàn)。

    盡管這只是個夢，可冥冥之中，他就相信這一定是真的！因而天一亮，他就立刻起身，決定去臨川城城郊看看，假如真的有那么一位有求必應(yīng)的山神，假如真能讓他娘好起來，別說只是一半的壽命，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也甘愿！

    就算……就算他感覺錯了，那真的只是個夢，那他去城郊走走，也沒什么。

    就是懷著這樣的想法，他一路走到了臨川城。

    從清風(fēng)鎮(zhèn)到臨川城城郊，坐牛車要行大半天，他為了省錢，徒步走了過去，等他到達(dá)城郊時，已經(jīng)快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