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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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琨驚訝不已:“殿下居然知道屬下的名字?” “我記性好,見過的人一般都不會忘?!崩铉鶎λ焉频匾恍Γ现サ氖譁?zhǔn)備返回馬車上,“好了,今天對你們的盤問就到此為止,你們繼續(xù)去逛吧。阿芊是個好姑娘,孟琨,你可千萬不許欺負(fù)她?!?/br> 阿芊與孟琨含笑應(yīng)了一聲,便手挽著手繼續(xù)向前走去。紫芝方欲登車,卻見不遠(yuǎn)處有一個魁梧的人影悄然閃入景龍觀的后門,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她仔細(xì)一想,不禁驚詫道:“咦?那人不是隴右節(jié)度使皇甫惟明將軍么?他們這些征戰(zhàn)沙場的大將軍,也會到道觀里來祈求神明保佑么?” “皇甫惟明?”李琦神情一肅,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時,卻見道觀小小的后門已經(jīng)再度關(guān)閉,于是忙問,“紫芝,你可看真切了?” “嗯,我在鄯州軍營時見過皇甫將軍,所以應(yīng)該不會認(rèn)錯?!弊现ズV定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卻又忽然有些猶疑起來,“可是,皇甫將軍不是應(yīng)該在隴右?guī)П?,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或許是我看錯了吧……” “未必。”李琦卻輕輕搖了搖頭,對她解釋道,“皇甫惟明奉旨回朝獻(xiàn)捷,前幾日剛剛返回長安?!?/br> 一位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統(tǒng)兵大將,到道觀中來祈求神明庇佑并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只不過他放著大門不走,偏偏要從這僻靜的后門悄悄潛入,這樣的舉動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李琦心中疑云頓生,只可惜今日出門并沒帶侍從隨行,一時也無法派人將消息傳遞給李林甫父子,正自思量間,卻見裴延之從后面的馬車上敏捷地跳了下來,于是忙招手喚他:“二郎,來,你去幫我辦一件事?!?/br> 裴延之立刻上前一抱拳,道:“但請姐夫吩咐?!?/br> 李琦取出自己隨身的金制魚符遞給他,道:“從這里往南走就是平康坊,平康坊第四曲的第一座宅子就是右相李林甫的府邸,你拿著這魚符去李相家中找二公子李岫,讓他即刻派幾個可靠的人到景龍觀來。路程不遠(yuǎn),你快去快回?!?/br> “是?!鄙倌赅嵵氐匾稽c頭,轉(zhuǎn)身消失在長安城上元之夜繁華的夜色之中。 ☆、第183章 姻緣 此時此刻,平康坊宋君平的宅邸中,一場熱鬧的婚禮正在進(jìn)行。 “小寒姐,你看我對你多好,為了幫你和大師兄捧場,都沒去陪宗之哥哥看花燈呢!”蕭景云笑嘻嘻地拉著師姐施映寒的手,將她引至新郎宋君平身邊,“大師兄,這么漂亮的新娘子以后就是你的了,你高不高興?” 宋君平微笑著點點頭:“嗯,當(dāng)然高興。” 因為平日里做的都是刀口舐血的殺手生意,為防止有意外發(fā)生,他在婚禮上只請了蕭逸峰、蕭景云兄妹這兩位客人。大家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聚在一起時說說笑笑毫無顧忌,氣氛自然十分活躍。然而,看著面前這位自幼熟識、嫻靜美麗的新娘,宋君平心中竟忽然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小寒名義上是師父蕭縝最喜愛的女弟子,實際上卻是師父的私生女,他遵從師命娶了她,以后就可以繼承師父的一大筆產(chǎn)業(yè),成為“青蔓”名副其實的主人??墒?,自己真的愛她嗎?為何在這樣一生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燭夜,他心里卻并不覺得有多歡喜? 燭影搖紅中,宋君平想起了自己這一生中的無數(shù)個片段。 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他在家鄉(xiāng)桃花塢邂逅了那個明麗爽朗的少女阿澈,刻骨銘心的初戀,卻在她毅然走進(jìn)宮門的那一刻徹底終結(jié);在長安城中苦心經(jīng)營“青蔓”的這幾年,那個如出水芙蓉般清純秀美的容兒姑娘漸漸走進(jìn)他的心,只可惜彼此已然走上殊途,終是情深緣淺……如今,阿澈已是手握六宮大權(quán)的華妃娘娘,容兒也離開了倚玉樓嫁給壽王,各自都有了一個幸福美滿的歸宿。 那他呢,是不是也應(yīng)該徹底忘卻那一段段無疾而終的隱秘戀情? “大師兄,你又發(fā)什么呆?”蕭逸峰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湯面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放在桌上,含笑招呼著新郎新娘,“來來來,快吃!這可是我親手煮出來的面條,保證汁鮮味濃,好吃的不得了,味道堪稱天下一絕??!祝你們永結(jié)同心,白頭偕老,趕快讓我爹抱上外孫,哈哈……” 施映寒嬌羞地一笑,頓足嗔道:“什么外孫啊?你再胡說,我可就惱了!” 今晚的她格外美麗,一襲華麗的大袖連裳釵鈿禮衣將她襯托得無比典雅,再不似往日那般青澀靦腆的小師妹模樣。 “哈哈,小寒姐害羞了!”蕭景云俏皮地沖她扮了個鬼臉,隨即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搶先吃了一大口被蕭逸峰吹得天花亂墜的面條,一嘗之下卻不禁蹙起了眉,嗆得連連咳嗽,“哥,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好吃?。俊?/br> 見她這般狼狽模樣,眾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宋君平也被她逗得笑了,然后輕輕牽起新婚妻子的纖纖玉手,四目相對時,彼此心中都有了一種溫暖而安定的感覺。就在這一瞬間,某個寧靜素潔的身影在他腦海中飛掠而過,一閃即逝,然而他并不知道,此時那人正從自家緊閉的黑漆大門外盈盈走過,一襲素白的衣裙纖塵不染,純美一如當(dāng)年。 行經(jīng)宋君平的宅前時,劉國容不禁放緩腳步向那扇緊閉的黑漆大門投以一瞥,看到門前貼著大紅喜字,便知他是在今晚娶親了。在壽王身邊的時日已經(jīng)不短了,陪他去城外給伯父寧王守陵,又陪他回到長安度過一個個風(fēng)花雪月的日子,這兩年來他待她的確很好,好到讓她幾乎忘了自己曾是一個刀口舐血的殺手、一個任人欺凌的青樓女子。 可是,當(dāng)她知道自己曾經(jīng)的心上人已經(jīng)娶妻時,心里還是會有一絲黯然的吧? 李瑁撐著傘與她并肩而行,察覺到身邊之人的異狀,便關(guān)切地問:“容兒,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事?!眲萁吡︺バ闹挟悩拥那榫w,側(cè)首對他微笑時,清澈的美目中第一次盈滿了毫不掩飾的柔情,“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陪我在上元之夜出來看花燈呢。容兒自幼被父母所棄,淪落風(fēng)塵,半生孤苦無依,不想竟有幸尋得殿下這樣的良人,對我如此關(guān)愛……能夠陪伴殿下左右,容兒真的非常開心,這輩子都沒有這樣溫馨幸福的時光……” 她字字真心,李瑁聽了也不禁觸動了心底的柔情。 “傻丫頭?!彼@息一聲,目光深情,“我說過要一輩子對你好,就一定能做到。人生有那么多的不如意,而我們都不必再獨自面對,這樣多好……” “是啊,這樣多好?!眲莸兔家恍?,忽然轉(zhuǎn)身輕輕環(huán)抱住他的腰,將臉依戀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低聲呢喃,“十八郎,謝謝你……” 那樣溫柔的聲音,就好像是記憶中那個必須遺忘的故人一樣。 李瑁身子一震,一只手繼續(xù)撐傘,另一只手緩緩抬起將她溫柔地?fù)г趹阎小1舜诵睦锒济靼?,那句“謝謝你”并非是出于客氣,而是因為珍惜。既然如此,那就相擁在一起彼此取暖吧,哪怕整個世界都被冰雪覆蓋,至少還有你在我身邊…… 一片片鵝毛般的雪花在暗夜里靜靜落下,無聲無息。 . 阿芊悄悄溜回盛王府的內(nèi)宅時,一顆心仍在撲通撲通地狂跳。 夜已深,府中的仆婢下人大多都已歇息,庭院中寂寂無人,唯有幾只鳥雀時不時地從樹叢中驟然飛起,影影綽綽猶如鬼魅,把她嚇了一跳。她一路上小心翼翼,好在不曾被總管馬紹嵇逮個正著,離朗風(fēng)軒的月洞門還有十幾丈遠(yuǎn)時,卻見一個青衣小丫鬟從里面匆匆走出,手中提著一盞琉璃燈,在靜謐的雪夜里閃著忽明忽暗的光。 “咦?這不是吳娘子閣中的寶珠么?”阿芊遠(yuǎn)遠(yuǎn)地認(rèn)出那人,不禁暗自嘟囔一句,“都這么晚了,她來這里做什么?” 不過,她對此卻并沒在意。自從府中姬妾被逐一送回娘家之后,許多從前服侍她們的婢女便都閑了下來,時常去別處找要好的姊妹說笑談天,趁盛王和裴孺人不在,有人到朗風(fēng)軒來消磨時光倒也不稀奇。而且,她今天實在是太開心了,本以為外出私會情郎是莫大的罪過,可自家主人非但沒有責(zé)罰她,反而還和顏悅色地與她聊了好一會兒。看殿下那樣和善的態(tài)度,只怕自己尋個合適的機(jī)會求一求他,這婚事就能準(zhǔn)了呢…… 想到這里,第一次嘗到戀愛滋味的小姑娘不禁甜甜地笑了。 阿芊走到西廂輕輕推開自己臥房的門,向同住一室的侍女打招呼道:“白芷jiejie,我回來了?!?/br> 白芷正獨自坐在妝臺前,低著頭不知擺弄著什么東西,一見有人進(jìn)來,忙將面前的妝奩啪的一聲蓋上,滿面堆笑道:“阿芊,是你啊。一會兒殿下和裴娘子回來,我就得趕緊過去伺候了,還得勞煩你去給我打一盆洗臉用的熱水?!?/br> 阿芊忙點頭道:“jiejie放心,這些事不一向都是由我來做的么?” 白芷平素在主人面前溫柔乖巧,與侍女們相處時卻十分爭強(qiáng)好勝,處處都想壓別人一頭,只因她是裴孺人娘家的舊人,故而朗風(fēng)軒中無人敢得罪她。阿芊雖十分受主人寵信,與她同住一室卻也要多賠著幾分小心,每每被她驅(qū)使做些瑣事也不敢有怨言,今天聽她說話這樣客氣,卻是第一次。 阿芊偷偷瞟了一眼那剛剛被合上的妝奩,心中疑云頓生。 她今日這般古怪,該不會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吧? ☆、第184章 良藥(上) “啪——”一份奏疏被重重摔在御案上,大唐皇帝李隆基憤怒了。 今日一早,御史中丞楊慎矜便呈上一道奏疏,彈劾刑部尚書韋堅與隴右節(jié)度使皇甫惟明往來過密,昨夜甚至還借賞燈之機(jī)在景龍觀與太子李亨秘密會面,有結(jié)黨營私之嫌。右相李林甫旋即向皇帝進(jìn)言,暗示韋堅與皇甫惟明乃是密謀擁立太子,企圖篡位登基。外戚與邊將私相往來本就是大忌,更何況謀逆之事涉及到太子,李隆基最敏感、最脆弱的那一根神經(jīng)再次被深深觸動了。 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自己的皇權(quán)! 殿中侍奉的宮人內(nèi)侍皆嚇得深深垂首,唯有高力士依舊立于皇帝身側(cè),神色鎮(zhèn)定如常。 李林甫站在御案前看著皇帝陰沉的臉色,忙躬身一揖道:“陛下息怒?!?/br> “當(dāng)初皇甫惟明縱容手下將領(lǐng)通敵,朕念其功勛卓著,只是下令斬了他手下的那個果毅都尉,對于他的失察之罪并沒有加以重責(zé)。如今看來,皇甫惟明未必只是‘失察’而已吧?朕賞識他們的才華,重用他們,給他們權(quán)柄,可這些逆臣就是如此報答朕的么?”李隆基憤怒地一拍御案,冷聲吩咐道,“李相,你去選幾位擅長審案的官吏,把韋堅和皇甫惟明押入御史臺嚴(yán)加審理。高將軍,你去太子府上傳旨,命他速速入宮見朕!” 皇帝旨意一下,李林甫立刻派出心腹御史中丞王鉷、京兆府法曹吉溫,以及監(jiān)察御史羅希奭等人徹查此案。這些人都是本朝有名的酷吏,審案的手段堪稱一絕,但凡落入他們手中,就算是鐵打的人也不得不乖乖招供。韋堅與皇甫惟明一旦挨不住用刑,承認(rèn)太子謀逆一事屬實,屆時東宮便要再度易主,一時間朝中上下人人自危。 然而,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李隆基與太子李亨在蓬萊殿一番長談之后,不待王鉷、吉溫等人審出結(jié)果,次日便下詔以鉆營求進(jìn)、離間君臣等罪名,分別將韋堅與皇甫惟明貶去縉云郡和播川郡擔(dān)任太守。 一場震驚朝野的謀反案,就這樣在皇帝的刻意淡化之下偃旗息鼓了? 李琦聽聞此消息時,不禁搖頭嘆息:“父皇真是年紀(jì)大了,心腸也軟了下來,縱然疑心韋堅和皇甫惟明確有圖謀不軌之心,也已經(jīng)沒有當(dāng)初力排眾議廢立太子的決心與魄力了。只要太子竭力為自己辯白,父皇就寧愿相信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難道就是怕再經(jīng)歷一次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劇么?” 馬紹嵇侍立在一旁,微微躬身道:“從宮里打探來的消息說,昨日陛下曾問過太子,既然他與韋堅只是尋常的賞燈出游,為何與之同行的不是太子妃而是張良娣?雖然太子聲淚俱下地解釋了一番,陛下也沒有降罪于他,但心里畢竟還是對這個本來就不太親近的兒子多了幾分防備。如今太子雖僥幸逃過一劫,但只要殿下抓住機(jī)會,好好利用這一起謀反案,就未必沒有重創(chuàng)他們的可能?!?/br> 李琦略一頷首,吩咐道:“你叫人去李相公家給二公子李岫傳個口信,讓他今日申時去倚玉樓見我?!?/br> 紫芝正坐在旁邊漫不經(jīng)心地翻著書,聽他提及“倚玉樓”三個字,一張小嘴兒不禁俏皮地嘟了一下。 李琦注意到她這可愛的小動作,待馬紹嵇一走,便含笑問道:“怎么,娘子這是在怪我要去青樓‘尋花問柳’么?” “哼,人家哪里敢干涉你的事?”紫芝笑著白了他一眼,語氣卻是親密,“原來,你在隴右抓到那個細(xì)作張永時就已經(jīng)料到會有這樣的事發(fā)生了,所以才饒他一命,把他帶回長安交給陛下,讓陛下對皇甫將軍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相信他有可能參與謀反。這一步棋真是高明,那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呢?” 李琦笑而不答,反問道:“娘子有何良策?” “我?”紫芝詫異地指了指自己,思忖片刻才道,“依我看,陛下越是想把這件事壓下去,咱們就越應(yīng)該設(shè)法讓人重新在他面前提起來。太子究竟有沒有謀反之心,陛下心里也不敢輕易下決斷,只有讓他反復(fù)思量,才能漸漸消磨掉他們父子之間的親情與信任……朝中之事我不太懂,若是說錯了你可別笑話我。” “不,你說得很好。”李琦對她贊許地一笑,繼續(xù)道,“娘子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父皇不是想把這件事壓下去么?我們不但要設(shè)法讓人在他面前提起,而且,還要誘使韋家和皇甫家的人為二位罪臣鳴冤,順便再扯上太子。只要能一步一步地把太子的羽翼全部剪除,就不愁沒有把他趕下儲位的那一天?!?/br> 紫芝點點頭,又有些擔(dān)心地說:“我聽說李相公性情詭詐,妒賢嫉能,朝野中人都說他‘口有蜜、腹有劍’,專行獨斷時神情剛戾猶如索斗雞,你與這樣的人聯(lián)手,以后會不會有損你的聲望?” “如果我一直像現(xiàn)在這樣隱于幕后的話,就應(yīng)該不會?!崩铉p輕笑了一下,似乎對這個問題并不介意,“朝中有權(quán)勢的重臣之中,強(qiáng)烈希望太子倒臺者唯有李林甫一人,與他合作是我唯一的選擇。李相公隱忍數(shù)年,如今終于大權(quán)獨攬,正是與我聯(lián)手共同打擊太子的最佳時機(jī)。他雖算不上是什么賢臣,卻是一位當(dāng)之無愧的能臣。我不敢說自己與他聯(lián)手,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匡扶天下,但至少結(jié)果是一樣的——今后無論誰當(dāng)太子,這大唐江山都不能讓李亨這種陰險狠毒之人來坐!” 紫芝默默點頭,只覺得這朝中政爭波詭云譎,自己還是一輩子都不要參與其中為妙。二人正隨意聊著天,只見侍女白芷端著一碗湯藥進(jìn)來,走到近前雙手奉給紫芝道:“裴娘子,這是您今日要服的補(bǔ)藥,剛剛煎好的,快趁熱喝了吧?!?/br> 阿芊也跟在她身后走進(jìn)房中,手里捧著一碟蜜餞殷勤道:“裴娘子若是嫌苦,喝完藥就吃幾顆蜜餞解一解苦味吧。” 紫芝先拿了一顆蜜餞放在口中,對阿芊笑道:“就你最知我心意?!?/br> 見阿芊被主人夸獎,白芷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面上卻又不敢表露出來,只得賠笑著遞上藥碗,好言勸道:“良藥苦口而利于病,裴娘子快喝了吧?!?/br> 阿芊瞥了一眼那碗中黑漆漆的藥汁,忽然腳下一滑,竟一個趔趄撞在了白芷身上。 盛滿藥汁的瓷碗當(dāng)即被碰灑,淋淋漓漓地濺了紫芝一身。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阿芊大驚失色,忙跪下來叩首請罪,驚慌失措地磕了幾個頭,又取出絲帕仔細(xì)擦拭紫芝衣裙上的污漬,偶爾抬頭偷覷主人的臉色時,眸中隱隱閃爍著一絲奇異的光。 李琦與她對視一眼,當(dāng)即站起身來厲斥道:“怎么如此莽撞?跟我出來!” “是?!卑④飞碜右活?,忙怯生生地起身隨他走了出去。 ☆、第185章 良藥(中) 紫芝起身回到內(nèi)室,由白芷服侍著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裙,許久才見阿芊又走進(jìn)門來,跪下來向她恭敬地叩了個頭,哽咽道:“奴婢剛才一時不小心,腳下一滑撞到了白芷jiejie,碰翻了藥碗讓裴娘子受驚了,真是該死……奴婢以后一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還請裴娘子恕罪……” 她說話時身子都在微微顫抖,雙眼紅腫,一張清秀白凈的小臉上猶掛著幾滴殘淚,顯然是剛剛哭過,卻不知適才在外面受到了怎樣嚴(yán)厲的懲罰。紫芝有些心疼地伸手扶她起來,和言道:“沒關(guān)系,我不怪你。剛才殿下是不是責(zé)罵你了?你不用怕,一會兒我去跟他說說,不會讓他再為難你的?!?/br> “奴婢做錯了事,殿下略施小懲也是應(yīng)該的,并沒有為難奴婢……”阿芊哽咽著搖了搖頭,起身時卻腳步虛浮,幾乎都有些站不穩(wěn)了。她怯生生地看了主人一眼,請求道:“奴婢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先回房躺一會兒?” 紫芝自是頷首同意:“好,你去歇著吧,這里有白芷在就行了?!?/br> “多謝裴娘子?!卑④访τ止蛳轮x了恩,方才抹著眼淚匆匆退下。 白芷的一顆心始終突突地跳個不停,見她碰翻藥碗后落得如此下場,心里反倒安定下來,對紫芝恭謹(jǐn)?shù)溃骸芭崮镒诱埪缘纫坏?,奴婢讓廚房再給您煎一碗藥來?!闭f罷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見門外有幾個小丫鬟正站在廊下伺候,便壓低了聲音問:“剛才到底怎么回事?阿芊可是被殿下責(zé)罰了?” “可不是么?”一個胖胖的小丫鬟很八卦地湊近她,伸手向西邊的小偏院兒一指,“剛才阿芊jiejie出來,先是被殿下狠狠訓(xùn)斥了一頓,然后又被兩個內(nèi)侍押著帶到了那邊,我們也沒瞧清楚,聽聲音似乎是被打了板子呢?!?/br> “啊?”白芷不禁露出吃驚的神色,“打了板子?” “是啊,而且還是馬總管親自帶人過來行的刑?!绷硪粋€小丫鬟補(bǔ)充道,眉眼間似乎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不過應(yīng)該打得不重,沒看她還能走路呢么?而且殿下也給她留了體面,沒有當(dāng)眾行刑,要不然她以后在我們面前可怎么做人呢?裴娘子也真是心善,居然還準(zhǔn)她回去休息,剛才她出來時走路踉踉蹌蹌的,因為怕殿下在盛怒之下遷怒于我們,也沒有誰敢過去扶她一把。” 白芷點了點頭,又肅容提醒她們:“咱們也都得小心些,若是有什么不該說的話被殿下聽見了,只怕也要跟著受罰的?!?/br> “jiejie放心,殿下已經(jīng)出門了,聽說要晚上才能回府呢?!蹦桥峙值男⊙诀邼M不在乎地一笑,又輕輕嘆了口氣,“阿芊jiejie也真夠倒霉的。殿下待咱們朗風(fēng)軒的人一向?qū)捄?,這還是第一次發(fā)這么大的火呢?!?/br> 白芷亦是搖頭嘆息:“殿下待我們寬厚,那是看裴娘子的面子,若有誰膽敢冒犯裴娘子,他哪里還會留情呢?” 適才在房中被阿芊突然撞了一下,白芷只當(dāng)是自己背地里做的壞事被她發(fā)現(xiàn)了,幾乎嚇破了膽,如今聽說她受此重罰,便知盛王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還毫不知情。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白芷不禁在心中冷笑一聲:哼,讓你整日巴巴兒地在裴娘子面前獻(xiàn)殷勤,挨一頓打也是活該! 與她們又閑聊了幾句,白芷便去廚房吩咐人再煎一碗藥,端著藥碗往回走時,特地選了一條僻靜的小路。見四周無人,她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小紙包,把里面剩下的半包藥粉全都倒在了藥碗里。 還好事先多準(zhǔn)備了些藥粉,否則當(dāng)真會誤了事呢……她正暗自慶幸,卻聽身后忽然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白芷姑娘,你這是在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