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被她搞得一頭霧水，什么不知道，沒看見的。不過，她暫時(shí)也沒有心力去想著些，口中的包子食之無味，如果不是因?yàn)槟皆迫A，她根本不會吃任何東西。這時(shí)候，小根子從院外跑了進(jìn)來，他見眾人都聚在靈堂門口，便湊了上去打了招呼，“白蘇姐，云華哥，青之哥。我聽說了想著來幫幫忙?！蹦┝?，他又一臉愧疚地對著白蘇道，“白蘇姐，你可以為我娘治病，我卻不能為你娘做些什么。小根子對不起你。”

    白蘇撫了撫他的肩膀，道，“不要胡說，你能來，我就很感謝了?！?/br>
    小根子笑了，年紀(jì)輕輕臉上卻皺巴巴的，“不止我呢，還有好多人都來了?！毙「与S手往院外一指，白蘇看了過去，竟看到院門外果真等著烏壓壓的一片人，男女老少，門庭若市。白蘇立刻蘊(yùn)濕了雙目，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白老爺對我們有恩，白家如今出了事，我們不會充耳不聞。白老爺既然是我們的恩公，為恩公的家人守靈就是我們的責(zé)任，白蘇姐，你千萬不能拒絕。”小根子像是代表一般，曾經(jīng)稚嫩的少年氣不見了，此刻說起話來像個(gè)大人一般了。

    白蘇本以為他們只是來吊唁，這就足夠讓她感動了。她萬萬沒想到這些人是過來守靈的。要知道，正常的情況下，人只會為自己的親人或是至交守靈，白蘇放眼望去，院落外大部分都是陌生的面孔。她的心痛了，原來欣慰和幸福也會帶來心痛。她頓時(shí)明白了行醫(yī)濟(jì)世的意義。今日，戊庸的百姓所帶給她的這份出乎意料的震撼，將會長長久久的伴隨著她，拯救她于每一個(gè)即將迷失的路口。

    這時(shí)候，有個(gè)人邊喊著讓開讓開，邊撥過擁擠的人群，大喘著氣地?cái)D到了前面。

    半夏最先看到了這個(gè)人的臉，她認(rèn)出了他，這不是那天在街市上出手相救的公子嗎？她回憶了一下他的名字，而后伸出食指指著來人問道，“如意公子？你是如意公子？”

    吉祥差點(diǎn)沒一個(gè)踉蹌摔在了地上，誰是如意，他分明是吉祥！吉祥腦筋一轉(zhuǎn)，眼中立刻放光的看向半夏，“你是半秋？”

    “好了吉祥，不要無禮?！蹦皆迫A收斂了笑意，他向白蘇道歉道，“白姑娘，吉祥毛躁，別見怪?！?/br>
    “沒事，母親生前也喜歡熱鬧，看到大家融洽相處，她一定不會責(zé)怪。而且，之前是我悲傷過度，只顧著自己的情緒，沒有考慮到大家。白蘇向大家道歉?！闭f著，她屈膝作了一揖。

    過了一會兒，白家藥堂里的人們都各自忙了開。靈堂內(nèi)外站滿了前來守靈吊唁的人，大家都靜默不語，本著尊重的心態(tài)送白蘇的母親最后一程。白蘇和青之跪在靈前，一一答謝著每個(gè)人。慕云華見白蘇的心情似有好轉(zhuǎn)，便放心著退了出去，獨(dú)自坐在了回廊下休息。他是真的累了，不知不覺間，他靠著梁柱睡著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恍惚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身上被人披上了外衣。慕云華惺忪地看過去，竟看到了白蘇的面龐。他立刻清醒了過來，坐直身子，“抱歉，我睡著了?！?/br>
    “回廊下風(fēng)大，家里有客房，我方才叫半夏收拾出來了，你去睡會兒吧?！?/br>
    “不用，我已經(jīng)不困了?！蹦皆迫A收起披在身上的外衣，還給了白蘇，“謝過白姑娘?！?/br>
    “小根子，還有這些人，是不是都是你叫來的？”白蘇環(huán)視著院落中的客人，問向慕云華。她一開始就有所懷疑了，如果說這些只是單純來吊唁，她還想不到這一層?？墒沁@些人竟然是過來守靈的，如果不是有人告訴他們白家缺少人手，他們怎么會想到。

    “小根子是我叫來的，其余人我怎么會請的動。白老爺恩澤戊庸，大家都愿意來盡自己的綿薄之力。白姑娘，不要多想。”

    “你怎知我就是多想了？不管因?yàn)槭裁?，他們能出現(xiàn)在這里，對我來說就很重要了。慕公子，我知道你心無計(jì)較，做任何事都不求回報(bào)。可如果你事事都隱姓埋名，又有誰會知道你其實(shí)并不如你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冷倨孤僻？你一直獨(dú)來獨(dú)往，我都看在眼里，我也知道有很多人其實(shí)都在誤會你?！卑滋K頓了一下，“慕公子，我對你十分感激，希望你能知道。”

    白蘇如此一番話著實(shí)讓慕云華怔住了，他有些愣愣的想，她這是在擔(dān)心他嗎？然而，他又轉(zhuǎn)念一想，她應(yīng)該只是因?yàn)楦屑ちT了。

    “我并不在乎別人如何看我。人生在世，做好自己已經(jīng)很難?！?/br>
    “我只是覺得，你應(yīng)該給眾人一個(gè)了解你的機(jī)會?！卑滋K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多管閑事了起來，她輕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出了回廊。

    這邊，半夏回到了白蘇的閨房，為她整理房間。收拾茶案的時(shí)候，她看到了早上她隨手放下的鴉青色方帕。她想起白蘇的囑咐，便拾起方帕，打算重新放回柜子里收著。然而，她拉開柜門后，竟然看到原來的那張方帕還靜靜地躺在木柜里頭。這是怎么回事？半夏疑惑地拿起兩張方帕仔細(xì)比對了一番，最后忍不住低呼了出來。

    天啊，這兩張方帕竟然一模一樣！難道說??？

    半夏已經(jīng)顧不得什么，立刻攥著這信物一般的東西飛奔了出去。

    ☆、第71章 真相大白

    半夏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到靈堂,并未看到白蘇的身影，她又轉(zhuǎn)而跑到了院落里,這才看到白蘇正在和吉祥說話。

    “小姐！小姐！”半夏上氣不接下氣地出現(xiàn)在白蘇跟前，一只手累的搭在了白蘇的手腕上,“小姐，我知道了”

    “怎么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tǒng)。”白蘇并沒有訓(xùn)斥她，只是簡單的責(zé)備。吉祥饒有興趣地看著半夏紅彤彤的臉蛋，咧嘴笑了開。

    “小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想知道那晚照顧你的人是誰嗎？”半夏還是有些氣息不順,她實(shí)在是太激動了。

    白蘇一時(shí)未反應(yīng)過來,她伸出手撫了撫半夏的脊背,邊幫著她順氣，邊問道，“你說哪晚？”

    半夏沒有解釋，她二話不說地就將手中攥著的兩張方帕遞到了白蘇的跟前，“呶。”

    “怎么會有兩張？”白蘇疑惑著接了過來。

    “小姐，這是慕公子的呀，那晚照顧你的人，就是慕云華慕公子！”半夏喜悅極了，她看著白蘇一頭霧水不敢相信的樣子，又補(bǔ)充了一句，“小姐，這真真應(yīng)了那句話，老天爺自會讓有情人終成眷屬。小姐，你和慕公子兩情相悅之外，又添了一層緣分。”

    吉祥有點(diǎn)聽傻了，她們在討論他的主子？他的主子竟然與白蘇小姐兩情相悅了？白蘇小姐不是大公子相中的人嗎？難道說他的主子橫刀奪愛了？天啊，要不要這么激烈！怪不得大公子驟然離開戊庸，搞不好就是因?yàn)檫@件事！吉祥這天馬行空幻想的能力簡直絲毫不亞于半夏。他從白蘇的手里拿過鴉青方帕，仔細(xì)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著道，“這還真是我們公子的方帕”

    “半夏，休要胡說！”白蘇嚴(yán)肅起來，她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什么兩情相悅？你歪曲我就罷了，怎么可以隨意說話污了慕公子的名聲？”

    半夏被嚇了一跳，她以為白蘇還在掩蓋事實(shí)，她有些不服，也賭氣著反駁道，“我沒有歪曲，也沒有隨意說話。昨晚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我都看見了，小姐你就不要瞞了！”

    這下吉祥吃驚地張開了嘴巴，昨晚，他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天啊，主子啊，難道你把人家黃花閨女給吉祥立刻捂住了嘴巴，不可能不可能，他們主子那么正派，不可能會做這種齷齪之事。吉祥自顧自地?fù)u了搖頭。

    白蘇怎么會看不懂一旁吉祥的反應(yīng)，她又怒又臊，“半夏你越來越糊涂了，你說的是什么話？我身邊是留不得你了，你趕緊走！”

    半夏也發(fā)覺自己說的太過了，她連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半夏說錯了話，昨晚我只是看到小姐你一直緊握著慕公子的手。所以，所以我才想多了，小姐你不要攆我走啊?！卑胂奈鼧O了，話語間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

    什么？緊握著他的手？白蘇后退了一步，她只覺得雙靨guntang，完全不敢往下聯(lián)想。這時(shí)候，吉祥又不識趣地要將方帕還給白蘇。這時(shí)候，那信物一般的方帕簡直就像烤紅的炭塊，白蘇完全不敢伸手去接。她搖著頭，又退后了兩步，后來干脆轉(zhuǎn)身跑開了。

    當(dāng)晚入夜后，藥堂里清凈了許多，白蘇靜靜跪坐在母親的靈前，卻止不住地胡思亂想。白天，在聽聞慕云華就是方帕的主人后，白蘇確實(shí)震驚到了。她一直心心念著那日的大雨之恩，想不到那個(gè)人竟然就在她的身邊。

    “娘，這世上真有緣分嗎？”白蘇靠在靈臺的一角上，自言自語著。

    夜清清冷冷的，白燭的火焰不住地跳動，白蘇有些困倦了，她半瞇起眼睛，又低喃道，“娘，女兒有好多心事想和你說，有好多話想跟你聊。你會聽得見嗎？”黑暗的夜仿佛能吞噬掉一切聲響，在寂靜中，白蘇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淚。

    “娘，你和爹是媒妁之言，還是一見鐘情呢？應(yīng)該不是媒妁之言吧，從來沒聽娘提過外婆家的人呢。是爹喜歡上了娘嗎？爹年輕的時(shí)候是不是十分英??？他在太醫(yī)院身居要職，一定吸引了很多官宦家的女兒罷。娘，你放心，我會照顧好爹，我會做白家的好女兒，就如你臨終前叮囑的那樣。”

    靈堂外的夜空，銀蟾在天際播撒著清輝，偶爾有一朵暗云飄過，遮住了月色。

    “小姐。”半夏怯怯的聲音從正堂外響起，她今天被白蘇罵慘了，現(xiàn)在跟白蘇說話還心有余悸。

    白蘇有些后悔白天對半夏的態(tài)度，她站起身來，主動牽上了半夏的手，帶著她走到了院落里的桃樹下。

    兩個(gè)女子沿著樹根坐了下來，都環(huán)著自己的雙膝，怔怔出神。

    白蘇醞釀了一會兒后，打破了尷尬，“你知道我無心攆你走?！?/br>
    半夏猛然點(diǎn)頭，如小雞啄米，“半夏對不起小姐，我說話口無遮攔，在吉祥面前胡亂編排他的主子，就算被攆了，也是我應(yīng)得的懲罰?！?/br>
    “半夏，或許昨晚的一些事情讓你對我和慕公子有所誤會。我想向你澄清，我和慕云華真的沒什么。如果當(dāng)真有什么，我也不會瞞你?！?/br>
    半夏承認(rèn)，“我知道，是我誤會了你們的關(guān)系。可是，小姐或許對他無心，半夏卻覺得慕公子他似乎已經(jīng)對你有意了。白天你走開之后，吉祥告訴我，慕公子為了你特意走了一趟馮府，就是那個(gè)死掉的馮大的馮府。我聽吉祥的意思，這個(gè)慕二公子從來都是個(gè)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他為人冷淡，不喜交涉。小姐，他愿意為了你三番兩次的違背自己的原則，這說明了什么？”半夏一口氣說了許多，她希望這次的聊天能幫助白蘇明白一些事情。

    白蘇怔住，他竟然為了她不聲不響地去了馮府？怪不得最近馮家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她還以為是他們良心發(fā)現(xiàn)，想不到竟是慕云華在默默幫她。白蘇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她開始仔細(xì)地回憶，回憶她和慕云華之間的一切事情。當(dāng)所有事都縷清之后，白蘇的心情已經(jīng)無法用震驚來描述。她一直以為她與慕云華只是萍水之交，想不到他做的遠(yuǎn)比她知道的要多得多。

    可是，這件事又不是沒有別的解釋。白蘇茫然著搖了搖頭，否定掉半夏的猜想，“他應(yīng)該只是因?yàn)樘烊A的關(guān)系，才會三番兩次的幫我。半夏，還是不要亂猜了?！?/br>
    白蘇說的并無道理，半夏沉默下來，主仆兩人都未再說話。

    兩日后，如玉的大殮結(jié)束了。白蘇雖然心情依舊低落，藥堂卻還是開始正常營業(yè)了。當(dāng)晚，在青之的張羅下，白家在品川閣包下了一個(gè)雅間，請來了慕云華，吉祥還有小根子，算作答謝。

    小根子這輩子都沒進(jìn)過品川閣一步，這個(gè)酒樓里面的華美裝潢和誘人美食實(shí)在是讓他大開眼界。他一邊不停地往自己的碗里夾菜，一邊對著白蘇連連道謝，“白蘇姐你真好，能有今天我覺得自己沒白活一場?！?/br>
    半夏和吉祥聽見小根子如此實(shí)成的話，都笑了出來。白蘇拍了拍小根子的肩膀，道，“別謝我，是你青之哥張羅來的這里。原本我是打算在家為大家準(zhǔn)備一桌酒菜的，不過品川閣的菜式畢竟比我的手藝好很多，我也就沒有弄巧成拙?！?/br>
    慕云華剛斟了一盅酒，他頓下手中的動作，隨意跟了句，“這幾天你一直累著，也不該親自下廚。”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半夏和吉祥忍不住交換了眼色，又同時(shí)偷瞄了一眼白蘇，卻見到白蘇的神情十分自然。青之為慕云華添上酒，熱情地道，“云華兄弟，謝謝你這三天來一直在幫我們。我雖人微言輕，但也想代表白家向你致以感激?！?/br>
    慕云華淡笑著接過酒盅，他正要拂袖同青之一起喝酒，卻被白蘇按了住。

    “等等，”白蘇從一旁拿來了一個(gè)空酒盅，“算我一個(gè)?！彼⒖剔诹艘簧诇鼐平o自己，也仰面喝了下去

    小根子左看看慕云華，右看看白蘇，深覺兩個(gè)人般配的很，連喝酒的動作都十分一致。他忍不住多嘴了一句，“白蘇姐，云華哥人很好的，我們村子里的大人孩子都十分敬重他?！?/br>
    “嗯？”白蘇不懂小根子怎么沒來由的說了這么一句。

    這時(shí)候吉祥竟然也附和道，“根子兄弟，我們公子的好，可不是只這一點(diǎn)。我們公子雖然一直低調(diào)內(nèi)斂，但他其實(shí)是個(gè)天縱”

    “吉祥。”冰冰冷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慕云華淡淡地瞥了一眼吉祥，“不要多話?！?/br>
    吉祥不敢不聽主子的話，他縮了縮脖子，又埋頭吃起了飯。半夏倒覺得好奇了，她不依不饒追問道，“其實(shí)是什么？”

    青之接了句，“我聽到了天字，天什么吧?！?/br>
    “天子！”半夏突然蹦出了這個(gè)詞。這下，滿座的人都被嚇到了，小根子差點(diǎn)噎著。吉祥做了一個(gè)噤聲的手勢，笑道，“姑奶奶，你可小點(diǎn)聲，你這是想害死我們公子?！?nbsp;話音一落，大家都笑開了。

    不知不覺間，白蘇已經(jīng)灌了自己好多酒。她悲傷，因?yàn)槟赣H的離去；她幸福，因?yàn)樯磉叺呐笥?。慕云華注意到她有些喝得多了，便伸手撤去了她的酒盅，“我記得是你曾說過，酒非善類，該適可而止?！?/br>
    白蘇笑了笑，靨上已經(jīng)泛上酡紅。

    宴席還在繼續(xù)，白蘇愈發(fā)覺得頭中昏沉，便離開了雅間，獨(dú)自去了酒樓的后院吹風(fēng)。

    已是深夜，秋夜幽謐，涼意透人。白蘇沿著藤椅坐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去，樓上的紙窗透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燈火。

    院落中空無一人，她輕輕閉上雙眼，母親的笑容立刻浮現(xiàn)在眼前。

    酒能醉人。

    白蘇醉了，她迷迷糊糊地靠在藤椅的扶手上，身上在酒意的灼燒下滾滾發(fā)燙。

    這時(shí)，藤椅微微晃動了一下，她倏地睜開雙眼，竟見到慕云華坐在了她的身旁。

    ☆、第72章 酒后失態(tài)

    清涼的風(fēng)迎面撲來,白蘇微怔地看著慕云華，“是你。”

    慕云華見她神情迷離,便打趣了她一句，“不勝酒力還要飲酒,醉了的滋味可好受？”

    白蘇晃了晃腦袋，她笑了,“我沒醉，我還清楚著，我知道是你在我身邊。”她伸出手指,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慕云華的手臂,一副醉態(tài),“我知道那天晚上,下著大雨，是你，是你在我身邊。”

    慕云華扶住她的手腕，有些心疼地看著她，“白姑娘，你醉了。”

    “沒有，沒有?！卑滋K抽出手，劃著弧一般地?cái)[了擺，“你說，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真的像半夏說的那樣嗎？你，你對我有意？”白蘇咯咯地笑了出來，仿佛她的內(nèi)心深處完全不相信一般。

    慕云華沉默了下來，只靜靜凝視著前方。

    “是因?yàn)樘烊A對么？天華他讓你照顧我的吧。”白蘇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天華他是個(gè)好人，我卻傷了他。”

    “不?！蹦皆迫A輕輕地吐出一個(gè)字。

    “嗯？”白蘇早已不在狀態(tài)，她不知道自己胡言亂語了什么，也無意識地聽著慕云華的聲音。

    慕云華直起身子，面向白蘇，平淡地道，“我照顧你，并不是因?yàn)榇蟾??！?/br>
    白蘇心滿意足地笑了，她揮揮手，豎起了拇指，“那你真是個(gè)好人，好人。”

    “更深露重，我們回去罷，大家還在雅間等著?！蹦皆迫A先站了起來，伸出手，拽住了白蘇的手腕，將她帶了起來。

    白蘇甫一起身，腳下卻軟如棉絮，一個(gè)力道沒用好，她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蹌了一步，卻是撲到了慕云華的懷里！

    女子的身子柔若無骨，軟綿綿地癱在了他的懷里，讓他的心騰地加快了跳動。

    “白姑娘”慕云華的兩只手臂僵硬在半空，他若是這時(shí)候抱住她，那豈不就是趁人之危了？白蘇是醉了才會如此失態(tài)，若是她清醒著，未必是這個(gè)意思。慕云華，你萬萬不能跟著失態(tài)。如此警醒著自己，慕云華最終只是扣上了她的雙臂，將她的身子扶正。

    “白蘇。”他輕輕撼著她。

    白蘇覺得好累啊，分明剛才還舒舒服服的，現(xiàn)在怎么又要靠自己的力氣站著了。她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氣了，她揪住慕云華的前襟，順勢將頭埋進(jìn)了他的懷里。

    “云華?！边@是她第一次喚出了他的名字，然而，下一刻，她的啜泣之聲卻低低地響了起來，“云華，我好想娘我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