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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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福連從輿駕前端小跑過來,低聲道,“陛下,白蘇殿下正跪在駕前,請求拜見陛下?!?/br> “蘇兒?”慕安鎖起眉頭,他跨下輿駕,迎了上去。 “你何故跪在這里?”慕安欲伸手將她扶起,白蘇卻拗著力氣不肯起身。 “今日是為你jiejie扶靈出宮的日子,你不去送她,為何來了這里?出了什么事?”對著失散多年的女兒,慕安耐心詢問。 “陛下,臣女懇請陛下不要處置慕云華?!卑滋K抬起雙眸,眸中堅定懇切。慕安驚住,一是為了她自稱“臣女”,二是為了她提起了慕云華。 不得不說,“臣女”二字對慕安來說還是很奏效的。他朝思夜想著希望白蘇能認(rèn)他這個爹,不過如今成為現(xiàn)實,卻是因為白蘇即將有求于他。慕安不想將慕云華的事情擴(kuò)大,便揮手吩咐旁人,“你們先退后,朕與白蘇有話說?!?/br> 孫福連帶著一干宮人退后了數(shù)十步,只留下慕安和白蘇。 慕安暗著眸色,問白蘇道,“朕問你,關(guān)于慕云華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和他又是什么關(guān)系,為何替他求情?” 白蘇清楚,她必須要裝作有所知亦有所不知,這樣才是恰到好處的分寸。 “回陛下,早年在戊庸,臣女就與慕家的兩位公子相識。慕家長子慕天華進(jìn)京趕考,其心單純,一心仕途,卻在發(fā)榜后,消失于宮廷之中。其弟慕云華為了探尋兄長下落,隱姓埋名,只身一人赴京。陛下,臣女愿意以項上人頭擔(dān)保,慕云華來京只為手足之情,并無異心。不管他如何觸怒到陛下,請陛下念在他掃平叛黨有功,饒他之過?!?/br> 慕安搖搖頭,低聲道,“白蘇,你我剛剛相認(rèn),你就想插手朝廷之事,實在不妥。此事,你提過這一次便罷了,若是再提,朕連你也一道處置了?!?/br> 白蘇見慕安這么決絕,心知慕安必然是對慕云華起了殺心。她焦急萬分,只得冒大不韙繼續(xù)進(jìn)言,“陛下,如果陛下肯放過慕云華,臣女愿意改為慕姓,入皇室宗譜,孝敬陛下于膝前。請陛下放過他!” 慕安見白蘇為了慕云華都肯放棄她最為珍視的白家姓氏,她對慕云華的感情昭然若揭。 “或許在你看來,改回慕姓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可在朕看來,讓你認(rèn)祖歸宗不過就是朕的一句話。蘇兒,你若不再為他求情,朕或許會留他一命,你若再多說一句,朕必會殺了他!”慕安言辭狠厲了起來,他轉(zhuǎn)身又道,“去送你jiejie吧,再不走朕就將你扣下,讓你無法出宮去送白芷?!?/br> 白蘇痛苦地起身,一面是她心愛的男人,一面是她心愛的jiejie。她愿為慕云華求情,不惜頭破血流??裳巯?,她若再執(zhí)意下去,激怒了慕安,反而會對慕云華不利。她只能站起身來,默默靠向了一邊,注視著慕安的輿駕緩緩離去。 ——云華,抱歉。 她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白蘇攥緊了雙拳,掉下兩行淚來。 白蘇換了一身粗布麻衣,來到清雅殿。青之和木香正跪在白芷的靈柩前,雙雙垂眉落淚。 已經(jīng)到了起棺扶靈的時辰,一干宮人上前扶住了白芷的木棺,緩緩將她移出了清雅殿。 白蘇跟在木棺的后面,怔然望去,清雅殿里花草依舊,卻物是人非。 他們一行人從偏門出了宮,徐徐向白家祖墳的方向走去。 青之跟在白蘇的身邊,一路上都沉默著。直到臨近白家祖墳,他才對白蘇說道,“二小姐,謝謝你為我求情,讓我得以出宮,繼續(xù)陪著大小姐?!?/br> 白蘇搖搖頭,“不,我求情讓你出宮,是希望你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你已為jiejie付出了太多,是時候為自己而活了。” 青之苦笑道,“我一個閹宦之人,還有什么自我。” “你可以回到爹的身邊,繼續(xù)向他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爹不會嫌棄你,白家不會嫌棄你?!闭f到這里,白蘇也覺得青之這一生不易,禁不住酸了鼻子,“青之,jiejie此刻若是在天有知,必會希望你回到白家,孝敬她的爹娘。她自小就將你看做家里的哥哥,你和白斂,在她心里,都是哥哥。我想,這也是為什么jiejie從未愛上你的原因罷。” 從未愛上。 青之流下淚來,又趕緊用袖口擦了去。 “二小姐的話,我都明白了。我再陪大小姐一段時日,等過了七七,我自會像你說的那般,好好活?!?/br> 送棺的隊伍停了下來,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白氏祖墳。弈親王側(cè)妃白珎,已經(jīng)帶著白家的人,等候在這里多時了。 有下人上前來介紹白珎,白蘇聽聞,走上前去喚了一聲,“姑媽。” 白珎將白蘇攬住,仔細(xì)撫了撫她的長發(fā),“你就是白蘇吧,大哥的小女兒。” “是——我是——”原來親人相擁,是這么的溫馨。白珎的溫婉,讓她覺得好似自己逝去的母親,白蘇掉下淚。 “你的二伯父得了皇令,出城去辦事了。今兒便只有我在,等到你二伯父回來,再來白府見見他?!卑撰偹砷_白蘇,為白蘇擦了擦淚。 白蘇知道,白珎口中的二伯父就是白決的父親白瑄。她想到白決,不免在人群中尋找起來。 熟悉的眸子四目相對,白蘇看到白決,不知為何,心安定了許多。眼前的白家人她素昧謀面,只有白決是她所熟悉的。有了白決,這些人,才更像是家人了。 白決望著白蘇,心緒復(fù)雜難言。他已經(jīng)知曉,白蘇是大慕國的公主,并非白家人。只是白蘇執(zhí)意要求改姓白,入白氏宗譜,這才繼續(xù)保留著白蘇這名字。 她不是他的meimei了。一切如他期愿的那般發(fā)生,可他并不欣喜。 白蘇沒有察覺出白決的低落,她的心思被白珎的話拉回。 “蘇兒,這么些年,是白家對不起大哥,對不起你們。如今芷兒離開,卻是被趙白兩家的恩怨波及。她是無辜的?!?/br> 白蘇不知道如何接話,她只是沉默著,望著木棺被緩緩落下。在恩怨面前,沒有置身度外的人。白芷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了趙白之爭的勝利。白蘇希望,在所有過后,白家和太醫(yī)院都能能夠恢復(fù)平靜。而她,可以跟著慕云華遠(yuǎn)走天涯。 思及慕云華,白蘇心底一陣緊張。 此刻的慕云華,比白蘇更要緊張。他淡然了這么多年,卻還是在死亡面前無能為力。他知道自己接下來會經(jīng)歷的,很可能就是當(dāng)初慕天華死前經(jīng)歷的。 吱呀一聲,宣明殿的門開了,慕安緩緩走了進(jìn)來。 他會選擇這里與慕云華深談,也是有其深意的。他登基后,就是在宣明殿,宣定了對慕封的懲罰。 殿門被緊緊關(guān)上,慕安一人走到主位之上,坐了下去。 “陸桓,慕云華。你希望朕用什么名字稱呼你?” “陸桓與慕云華都是臣下,圣上可隨意稱呼?!彼懿换卮鸫藛?,重新拋回給了慕安。 慕安將手中一直握著的卷軸丟到了慕云華身前,慕云華俯身去撿。 “這是你兄長在殿試上的屬文?!?/br> 慕云華聽聞,立刻攤開卷軸。是的,上面的確是慕天華的筆跡。兄長——對手足的思念湮沒了慕云華,他極力自持,一字一句讀完了慕天華的文章。 “這次殿試,朕以安穆的身份參加,與爾兄有過一面之緣。在先皇得知慕天華的身份之前,先皇曾說,這篇《論政》拔了殿試的頭籌,甚至在朕之上。朕曾想將爾兄收入麾下,卻不想未出一日,他就消失在了皇宮之中?!?/br> 慕云華認(rèn)真聽著,心中大慟,原來他的兄長那么優(yōu)秀,卻——上蒼如此不公—— “我知道你千里迢迢來京,就為了探尋兄長下落。朕圓你的愿望,清楚明白地告訴你,慕天華已經(jīng)被先皇秘密賜死,尸骨無存。” 陣陣麻木竄襲著慕云華的身體,他重重地跪了下來。他即便已經(jīng)有了兄長死去的心理準(zhǔn)備,如今,這個事實被慕安肯定,他還是無法承受。 “在見你之前,有人曾懇求朕,放過你??墒悄阄叶记宄銢]有犯下如趙策那般的罪行,卻對朕來說,比趙策還有威脅?!?/br> 慕安起身,走到了慕云華身旁。 “朕很猶豫。朕是否該殺你?!蹦桨餐nD了下來,就佇立在慕云華身前,居高臨下。 “慕云華,你之才,不亞于你的兄長。朕初登帝位,身邊缺少能完全納為朕用的有才之士。在你還是陸桓的時候,朕是那么想用你,現(xiàn)在,朕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用你?!?/br> “臣有罪,愿赴死,只求陛下放過戊庸慕家。罪臣的弟弟meimei年紀(jì)尚小,對一切都無所知。”慕云華俯身下去,重重叩首。 慕安見慕云華絲毫不為自己辯解,一心求死,便道,“也好,朕已有了決斷?!?/br> ☆、第152章 大結(jié)局(二) 城外嶺河,水流湍急,慕云華聽著水花拍擊石岸的聲音,怔怔出了神。 良久過后,他的身后響起了一串馬蹄聲,愈來愈近。他并未回身,只聽見來人下馬的聲音。 “慕云華?!蹦侨俗呱锨?,與他并肩佇立在高高堆起的石岸上。 “謝謝你肯來?!蹦皆迫A側(cè)眉望向身邊深眉緊鎖的白決。 白決瞇著長目,望向河水,淡淡道,“這種時候,你該叫來的人不是我。” 慕云華清楚他所指白蘇,可是慕安下了禁令,他不能留在京城,亦不能再見白蘇。他是該感謝這個寬容的皇帝的,畢竟慕安沒有屠殺戊庸慕家任何一個無辜的人。轉(zhuǎn)而代之,他下令改戊庸慕姓為木,褫奪家族宗譜,令其全族永居戊庸。 慕云華沒有多做解釋,深邃的目光飄向遠(yuǎn)方,“白決,蘇兒已不再是白家人,不是你的meimei。往后,你要好好待她?!?/br> 白決苦笑出來,“你可知道?她為了你,拒不姓慕。她對圣上說,她留戀白家,想永遠(yuǎn)做一個白家人??伤龑ξ艺f,如果她姓了慕,與你同姓,會成為你們走向一起的阻礙。她最在乎的人,終究還是你?!闭f到這里,白決只覺胸口一陣絞痛,他深吸了一口氣,“慕云華,早在頂南村第一次與你照面之前,我就知道你了。白蘇睡里夢里都喊著你的名字,自那時起,我就知道我輸了。” “即便如此,”慕云華抬眉與白決對視,“即便她此刻在乎的人是我,我也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了。反而,是你,你可以給她最想要的。她遲早會因圣上的關(guān)系認(rèn)祖歸宗,到時候,只有你,你娶她,才能讓她真正成為白家人。我了解白蘇,是白璟老爺一手將她培養(yǎng)成如今的優(yōu)秀,這份恩情太厚重了,她只有做一個白家人為白家效力,才能報得萬分?!?/br> “娶她——”白決失神著喃喃出來。這的確是他的愿望,是他最大的愿望??墒撬胍倪€是她的心。即便現(xiàn)在白蘇與慕云華是云泥之別,慕云華還擁有著白蘇的整顆心,他嫉妒,深深嫉妒。 “白決,請陪她一道留在太醫(yī)院,幫助她成為最優(yōu)秀的醫(yī)者。大慕國的史冊上,她值得占據(jù)一席之位。這才是她該走的路,該有的生活?!蹦皆迫A深深藏起心底的落寞,畢竟曾經(jīng),他說過要陪她走下去,不管從醫(yī)之路如何艱難。 終究還是食言了。 一而再,再而三。 慕云華轉(zhuǎn)身跳下石岸,朝著拴馬的樹樁走去,平安正在等著他。 “白兄,后會有期?!蹦皆迫A跳上馬,拽緊了馬轡頭。 白決還立在石岸上,他拱起雙手回應(yīng),“后會有期。” 錯落的馬蹄聲響起,濺起了圈圈泥土。慕云華望著迂回蜿蜒的前路,回想起曾經(jīng)在慕家,張娥姨媽拿著白蘇的八字前來說親。那時候,他還并不知道那是白蘇,就將八字退了回去。如果一切能夠重來,他當(dāng)時一定果斷答應(yīng)。 可是人世間能有多少個如果呢? ——“是你?!彼硌垭鼥V。 ——“不勝酒力還要飲酒,醉了的滋味可好受?” ——她晃了晃腦袋,笑了,“我沒醉,我還清楚著,我知道是你在我身邊?!?/br> ——她又補(bǔ)了一句:“我知道那天晚上,下著大雨,是你,是你在我身邊?!?/br> …… 從別后。 憶相逢。 一個月后。 “知道么!今兒可是大日子?!?/br> “是啊,太醫(yī)院第一次有了女醫(yī)官,新上任的副提點大人也在今天到任?!?/br>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白決?如今太醫(yī)院又是他們白家的了?!?/br> “不像。我看更像是白蘇。畢竟人家是公主,有陛下的無上恩寵?!?/br> “你們都胡說。我看是沈濟(jì)生大人,畢竟沈白兩家交好,他又醫(yī)德醫(yī)術(shù)兼?zhèn)洌翘t(yī)院的長者了。” “你說的有道理。” 議論的聲音此起彼伏,所有的御醫(yī)醫(yī)官都聚集在了一起,提舉司里面亂作一團(tuán)。 “白決!白決來了?!币粋€人指著剛剛現(xiàn)身的白決,聲音激動。 “吵什么!他來的跟咱們一樣早,一看就不是副提點?!绷硪粋€聲音響起,被白決聽見。 白決走了上來,向他們打了招呼,自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