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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久辭看著手中薄紙,心中驚懼。 烈藥入髓,五毒侵蝕,臟脾俱焚,咳血灼熱,面如死相,十日內(nèi)暴斃。 夢里國公爺和國公夫人,還有小公爺豈不是 恍然想起那日暴雨傾頹,新來的仆從們頂著蓑衣入院,領(lǐng)頭的人站在檐下訓(xùn)話,他們一個個低眉順眼,雨水順著粗糙的麻衣滴下,濺入腳底的泥塘里。 驚惶。 那日他若不是隨口把仆從們派去祠堂抄經(jīng),那個仆從豈不是早就得手,不必等到今日國公爺不在 他突然有些后怕,差一點(diǎn)就要重蹈覆轍。 夢中的白喪還清晰可見,蕭條落敗的國公府、暴雨中的哭聲、街巷的冷漠,還有那人的不安。 祝久辭渾身發(fā)冷,極端恐懼攥住心臟,夢境中的景象幾乎就要沖破桎梏涌向現(xiàn)實中來,他差一點(diǎn)就要不可控制地掉入原書的夢魘,在可怕的結(jié)局中無法掙扎。 到底是誰要害國公府。 小公爺?梁昭歌送走姜城子回來,蹙眉牽住他衣袖。 祝久辭忍不住發(fā)抖,轉(zhuǎn)身抱住梁昭歌,臉埋在他身前,怎么辦 總能尋到的。梁昭歌撫上祝久辭的鬢角輕輕揉壓。 我陪你。 第123章 影子 翌日, 梁昭歌在府內(nèi)布下了細(xì)密的暗查路線,與老管家一明一暗將府中上下徹查一遍,不出所料, 國公府內(nèi)果然還有暗藏的探子, 當(dāng)日夜里,一個新來的仆從受不住壓力在祠堂咬了毒藥自弒, 可惜藥性太猛烈,管家晚了一步?jīng)]把人拿下。 不過并不礙事,梁昭歌一開始也沒有打算從他這里尋到線索, 安插進(jìn)國公府的人必然是為錢賣命的死侍, 絕不可能從他們身上尋出幕后人的半點(diǎn)線索。 此番徹查至少能確保國公府暫時安全無虞, 只要眾人無事,他們就有時間繼續(xù)探查下去。 祝久辭白日里思緒過重, 晚間總是睡不踏實, 這幾日神思緊張甚至躺到榻上都遲遲不敢入睡。 夢魘常來侵?jǐn)_, 不似往常的清醒夢, 此番噩夢來勢洶洶,經(jīng)常讓他一身冷汗驚醒, 心臟跳動得幾乎破腔而出, 可是除了噩夢留下的驚懼與冷顫, 夢境不給他留下任何印象。幾日折騰下來, 他全然不敢睡了。又怕梁昭歌擔(dān)憂, 便假裝睡著, 等著那人睡安穩(wěn)之后, 自己再睜眼至天明。 今日又是準(zhǔn)備如此行徑,祝久辭乖乖縮進(jìn)衾被里裝出要睡覺的模樣,探眸看去, 梁昭歌在案前翻著書卷,仍在忙碌著。 黑幕降至西苑,仆從熄了半數(shù)琉璃燈盞,苑中輕輕淺淺燈火不甚明亮,頗有朦朧的意味。梁昭歌抬眼瞧見祝久辭看他,便起身走過去,拂身坐在榻沿輕輕握住他的手臂。 小公爺。 怎么了?祝久辭抱著衾被看他。 梁昭歌捏捏他臉頰,小公爺睡不著嗎? 沒有啊!祝久辭傻笑一聲,躺倒下去似是極舒服地團(tuán)起衾被墊在頸下。 梁昭歌看著他,伸手撫上他眼皮。 小公爺分明不困。 祝久辭感受他冰涼的指尖,熬紅的眼睛總算有些舒服。 夜深了,昭歌快歇息吧。 梁昭歌俯身抱住他,連著衾被將人往里面挪了挪,他在旁邊和衣躺下,側(cè)著身子看他。 祝久辭感受到那人視線,忍不住拿衾被蒙了腦袋。 靜謐深夜,梁昭歌的聲音透過綢被傳來:小公爺不要擔(dān)心。 祝久辭扯下衾被露出眸子,指尖緊緊捏在一處,強(qiáng)顏歡笑道:我哪有擔(dān)心。昭歌神通廣大,用一天半的時間就揪出了那人黨羽,如今國公府安全如銅墻鐵壁,我有何需要擔(dān)心的地方,再者將軍和娘親進(jìn)宮面圣,天大的事情有他們頂著,我怎 小公爺話變多了。梁昭歌打斷他,眼神止不住心疼。 祝久辭滯住,后半句話還停在嘴邊,舌尖感到一陣苦澀。 原來什么也瞞不住。 梁昭歌輕輕捏住他耳垂,溫柔道:小公爺不會騙人,心里慌張的時候總是話很多。 一籮筐、一籮筐的。他捏兩下耳垂。 祝久辭突然被戳中心事,鼻尖一酸竟是忍不住淚眼朦朧,一顆淚珠不受控制流下去,很快染進(jìn)衾被里消失不見。 梁昭歌假裝沒看見,給他留了偷偷拭去的機(jī)會。 小公爺不若和昭歌談?wù)??梁昭歌?cè)身支著手臂看他。 祝久辭翻起身,盯著梁昭歌面容思索片刻,突然從梁昭歌身上跨過去跳下榻,赤著腳跑到案前吹滅了小燭,再一路跌跌撞撞跑回來。 梁昭歌心疼將他拽上榻,嫌燭火亮了和我說一聲就行,何要自己跑下去。他扶住祝久辭的小腿,磕疼了? 不疼。 祝久辭縮到榻鋪里側(cè),背靠著墻面環(huán)起膝蓋,他看著梁昭歌道:昭歌也坐過來嗎? 梁昭歌無奈過去,隨他一般幼稚地環(huán)住膝蓋,將衾被墊在身子與腿面之間。 祝久辭看他一眼,覺得這動作著實與纖纖美人的形象不符,拉他衣袖:昭歌不用這樣坐的 偏要。梁昭歌不聽他,順勢更緊了緊手臂環(huán)住屈起的小腿,下巴墊在膝蓋上,側(cè)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