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你上哪去了，失蹤這么半天？”通往貴賓廳的樓梯上飄來略不耐的詢問。干凈的男聲，透著與清澈嗓音略不符的慵懶。

    姜謹言一呆。用眼角余光迅速一瞥，險些對上一雙玩味的桃花眼。當(dāng)下姜謹言也顧不得八卦了，轉(zhuǎn)身便走,卻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戚世柏。

    戚世柏見她形色匆匆，忍不住呵斥?！笆裁词禄呕艔垙埐荒芎煤米呗罚驳接^眾怎么辦？”

    姜謹言扭頭一看，另一邊兩人并未注意到她，便充耳不聞的甩開戚世柏,一溜煙朝辦公樓方向溜去。直到坐上電梯才定下心來。怎么到哪都能碰到618變態(tài)男？還好她反應(yīng)快。

    戚世柏將姜謹言的反常行為理解為，因為曹靜的出現(xiàn)而心態(tài)失衡。

    樓梯上，喬旻看著姜謹言匆匆逃逸的身影扯起一抹嘲諷的冷笑。讓他吃了這么大個啞巴虧，還想逃出他手掌心，想的美！

    05

    第 5 章 芳草天

    剛走到喬旻身邊的李青鶴，直覺他的冷笑完全是沖著自己來的，不由得心生疑慮?！皢虝F，你什么時候也對話劇感興趣了？”

    喬旻收斂起眸中惱恨，換上慣常的漫不經(jīng)心?！白约医?jīng)營了好幾年的劇院，總要看看都在演點什么?！?/br>
    “看下來覺得怎樣？”

    “還行吧?！?/br>
    李青鶴仔細審視他臉上吊兒郎當(dāng)表情。今天這個表弟的表現(xiàn)實在是反常。自從上次在酒店自己想算計他沒算計成，倆人就一直交惡至今。沒想到今天隨口邀他來劇院看戲，他卻破天荒的同意了。這個敗家子什么時候?qū)依锷膺@么上心了。

    喬旻看他賊眉鼠眼一臉防備，就知道他又在算計。暗笑，小爺今天沒空搭理你，先讓我把女神經(jīng)病收拾了，再來抓你這個幕后主謀。

    在辦公室里趴著打盹的姜謹言，沒由來的背后升起一絲寒意。自感是感冒加重，搞不好要發(fā)燒。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樓下應(yīng)該已經(jīng)散場了。

    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拎起文件夾到劇場。劇已經(jīng)結(jié)束有一會兒，觀眾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舞臺邊還圍著一圈人。

    姜謹言探頭張望下，是記者在采訪幾個主創(chuàng)人員和演員。姜謹言記得這次參演的大多是翟老師工作室的資深演員，全都是已經(jīng)在國內(nèi)話劇界有一定影響力和口碑的，卻給曹靜這個新人配戲，不得不說曹靜的運氣真是不錯。

    曹靜正被兩個記者圍著，神采飛揚的侃侃而談，不時按記者要求擺幾個造型拍照。

    姜謹言隔著觀眾席遠遠打量她。舞臺兩側(cè)幾束明亮的燈光打在曹靜身上，在她周身暈起一圈光暈，襯得本就窈窕高挑的身段格外美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懂得怎樣去爭取的漂亮女孩，成功應(yīng)該不會離她很遠。

    姜謹言自嘲的笑笑。等以后曹靜成了明星，她是不是能跟別人夸耀，那個曹靜啊，三過我前男友的情敵。呵呵。

    “羨慕嗎？”前男友不知何時站到她身后?！皯涯钗枧_了？”

    姜謹言楞了下，轉(zhuǎn)身面無表情把一張調(diào)休申請交給他?！捌萁?jīng)理，我感冒發(fā)燒，想從明天起調(diào)休三天，望批準！”

    戚世柏驚訝。“真的病了？”伸手摸向她額頭。

    姜謹言一偏頭躲過去。

    當(dāng)他埃博拉病毒嗎？至于躲成這樣嗎。戚世柏略有些不快?！安皇窍攵阒莒o，故意請假吧？”

    他媽的，這個**哪來的這份自信。姜謹言忍住心頭吐槽?！拔視o你看病假條，但我不想請病假?！?/br>
    戚世柏想了想，大筆一揮替她簽了字?！爸斞裕愫伪匕炎约焊愕眠@么苦。連請個假也要算來算去算半天?！?/br>
    姜謹言還是那句話?！案阌袀€毛線關(guān)系?！背哆^調(diào)休單轉(zhuǎn)身走人。

    戚世柏?zé)o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換做是別人，早被他削了幾百遍了，也就只有對姜謹言，他真是一點辦法沒有。自從那年陪老爹來劇院看京劇折子戲，對戲臺上扮青蛇的小姑娘一見鐘情，他就完全偏離了老爹的規(guī)劃，活得越來越?jīng)]了章法。

    原本只是討好老爹的小舉動，整場戲看下來他卻比老爹更激動。看著臺上那個大眼小姑娘利落的前空翻，后空翻，側(cè)手翻，旋著柔軟的腰肢和四個手拿雙頭槍的士兵周旋，靈巧的在短/槍間翻飛，手上還一會雙劍飛舞，一會大刀耍得虎虎生風(fēng)。

    更別提那一手飛腳踢雙頭槍的絕技，眼花繚亂的前踢，后踢，旁踢，虎跳踢……剛?cè)岵⒆孙S爽的表演讓戚世柏震撼不已，原來傳統(tǒng)戲劇也這么有意思，真有點武俠劇的意思。

    后來他才從姜謹言口中了解，這個在京劇的行話里叫‘打出手’，是武旦的專攻項目，不僅要打的好看，還要有幾分真功夫，不練個十來年是演不下來的。

    戚世柏想得出神，沒注意一個窈窕身影沿著走廊慢慢踱到他身后。

    “alex，你在這里發(fā)什么呆？”

    曹靜早就瞄到觀眾席間的兩人。見姜謹言走掉多時，戚世柏還望著她背影出神，忍不住迅速打發(fā)掉記者過來，這么陰魂不散的前女友怎么看怎么討厭。

    戚世柏回過神來?！肮惭莩龀晒Α！?/br>
    曹靜拉著他手撒嬌?！安粸槲覒c祝下？”

    嗲嗲糯糯的聲音，聽的戚世柏心頭一軟，剛剛的悵然若失瞬間煙消云散。女人就該這樣，會發(fā)嗲，會撒嬌，會把男朋友哄得心花怒放。光會后空翻有什么用?！拔胰マk公室拿下包，等下我們一起去吃宵夜?！?/br>
    曹靜乖巧的應(yīng)著?！昂茫胰タХ劝傻饶?，你快來哦?！?/br>
    姜謹言完成今天的收尾工作，抱著一堆宣傳單頁準備回辦公樓。路過劇院附設(shè)的咖啡吧，瞥見曹靜正坐在窗邊的小圓桌前。若不是捧著這么一大堆東西，姜謹言真想繞個遠路走貨梯上去。

    祈禱著曹靜沒看到她，姜謹言快步穿過大廳。

    剛還在欣賞墻上油畫的曹靜，像后腦勺長了眼睛似的喊住她?！敖??！?/br>
    姜謹言無語的停住腳步，換上職業(yè)微笑。“曹**，祝賀你今天演出成功?！?/br>
    曹靜甜笑著。“姜助理忙嗎，我請你喝杯咖啡吧。下午多謝你幫忙，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一會兒告我狀，一會兒謝謝我，曹**你精分嗎，還是太入戲，沒從剛才的婊戲里出來。姜謹言在心里默默吐槽著，臉上依舊掛著弧度精準的淺笑?！拔疫€在上班時間，下次吧?！?/br>
    曹靜抬腕看了看手表。“都這么晚了，沒事的吧?！焙龆龌腥淮笪驙??！澳闶桥耡lex批評你？”調(diào)皮的眨眨眼，一副好姐妹狀起身拉著姜謹言坐下?！皠e怕，他要是敢批評你，我替你打他?！?/br>
    呃……姜謹言也是無語了，只得將手中雜物放下，接過服務(wù)生遞上的咖啡。

    兩人就晚上的話劇，七扯八扯扯了幾句。中心思想就是曹靜各種想現(xiàn)又不愿現(xiàn)得太明顯的裝逼，姜謹言到也不拆穿她，順著她的話把她夸了個天花亂墜。原以為就這么愉快的把咖啡喝完走人，哪知曹靜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問道。

    “聽alex說你以前是學(xué)京劇的，難怪對京劇的道具這么熟悉，下午還真是多謝你替我解圍?！?/br>
    那不叫道具，那叫行頭。姜謹言淡然道?！安挥弥x我，本來就是我們工作人員的疏忽?！?/br>
    “alex說你還得過獎的，怎么后來沒去京劇團工作?！?/br>
    姜謹言不知她繞來繞去意欲何為?！熬﹦”緛砭托”?，學(xué)這個最后堅持下來干這行的并不多?！?/br>
    “哦。”曹靜試探的詢問?！盁o論是戲劇表演，戲曲表演，學(xué)表演的不都是因為有個演員夢。姜助理有沒有想過改行當(dāng)影視演員，我有好多師哥師姐都在演藝公司和娛樂公司，要不要我?guī)湍懵?lián)系下，雖不能演什么大角色，但跟在劇組里演些有臺詞的小角色也蠻有意思的。而且也能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學(xué)以致用，你說是嗎？”

    姜謹言狐疑的瞟她一眼。“我覺得我現(xiàn)在的工作挺好的。輕松，穩(wěn)定。演員這樣要全情投入又收入不穩(wěn)定的工作，于我的家庭狀況不太合適?！?/br>
    “是因為你弟弟嗎？聽說他智力有點問題。你是因為要照顧他嗎？”曹靜惋惜道?！熬瓦@么放棄會不會太可惜了?！?/br>
    聽她提起慎行，姜謹言皺了皺眉頭?！坝幸稽c原因，也不全是?！?/br>
    “真是好可憐?！辈莒o熱心道?！拔覌尩耐率菍ｉT治療弱智方面的專家，你要不要帶他去看看，興許有點幫助。”

    姜謹言眉頭皺得更深了?！安?*，你還什么事嗎？我快要下班了，還有點東西沒整理清楚，要不我們改天再聊。”

    曹靜察覺她話里的冷意，也不再假裝熱心了，挑眉笑笑?！皼]什么特別的事，只是姜助理，你為什么非得在這個劇院工作呢？”

    姜謹言一呆。“曹**，你什么意思？”

    曹靜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巴饷鏅C會大把，何必非得跟前男友一起共事這么尷尬。姜助理，你說是不是?！?/br>
    原來這才是曹靜今天找她的目的。姜謹言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拔覀兪呛推椒质謨刹幌嗲罚?*你多慮了。我沒覺得有什么尷尬的?！?/br>
    曹靜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某人卻還這么不識抬舉，不由得心火上竄?！敖?，雖然我也知道你不甘心，但你都是過去式了，這樣巴著alex會不會難看了點?！?/br>
    誰巴著誰？！你男朋友整天肖想找我滾床單，我沒發(fā)火，你們倒還起勁了。姜謹言毫不客氣的諷刺她?！安?*，我看你有點誤會，我從來沒有吃回頭草的習(xí)慣，扔掉的破衣服更不會撿回來再穿，您喜歡您留著，我向來喜新厭舊?！?/br>
    被說成撿破爛的，曹靜一張粉臉霎時被氣得煞白。

    “謝謝你的咖啡。我有事先走了?！苯斞圆辉倥c她糾纏，抱起東西準備走人。

    曹靜哪肯白白被奚落，起身憤怒道?！敖斞裕銊e搞笑了，什么你不要的破衣服，你才是被甩的那只破鞋。拖著個白癡弟弟，癱瘓的老娘，你以為戚伯伯會認可你這個兒媳婦。以為別人都不知道，自閉癥可是基因里帶著的，人家怕你再生出個白癡孫子呢?！?/br>
    第 6 章 跟蹤狂

    姜謹言遲疑下，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回來，深深看了她一眼，手輕輕一抖，手里那堆未拆封的宣傳單頁突然下落，精準的砸在曹靜裸著的腳背上。

    200克銅版紙堆疊起來的實足分量讓傷害值遠比看起來兇殘。曹靜穿了一雙三寸跟的魚嘴高跟鞋，鞋跟纖細，腳趾微露，原本性感的設(shè)計現(xiàn)在卻讓曹靜吃足了苦頭，十指連心的疼讓她抽著冷氣，疼得彎下了腰。

    姜謹言面無表情的話說了句。“不好意思，手滑了?！倍紫?身子迅速的收拾起兇器，轉(zhuǎn)身走人。

    曹靜捂著泛紅的腳趾頭，氣急敗壞的在背后怒罵。“姜謹言，你就等著被劇院辭退吧?！?/br>
    姜謹言背脊微微僵了僵，不置可否的按下上樓的電梯，閃身進去。

    告別了這位極品情敵，姜謹言拖著越發(fā)沉重的身體走出劇院大門，挪步到不遠處公車站前等車。

    冬夜十點過后的車站，只稀稀落落站著幾個行人。姜謹言在冰涼的候車凳上坐下，目無焦距的望著車來車往，輕輕嘆了口氣。

    街對面一輛黑色寶馬內(nèi)，喬旻舉著望遠鏡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相當(dāng)不解的問駕駛座上助理陳謙?！岸t，女神經(jīng)病坐在那里干什么？”

    陳謙：“……老板，她這個行為有個很通俗的說法叫等車?！?/br>
    “等車？”喬旻不解。“等李青鶴的車？李青鶴的車明明已經(jīng)開出去半天了。”

    “等公交車。”陳謙為老板急劇下降的智商捏了一把汗。難道老板除了那里被踢壞，腦子也被踢壞了？

    “等公交車？”對于從小到大都有專車接送的喬旻，等公交車真不在他的思考范疇內(nèi)。當(dāng)然，他是不會承認自己的疏漏滴?！芭窠?jīng)病既然是李青鶴的得力助手，李青鶴怎么也不給她配個車?！辈粦押靡獾念┝岁愔t一眼。“某些人什么貢獻都沒有，倒好意思問我申請寶馬?！?/br>
    陳謙對這無妄之災(zāi)也很是無奈。關(guān)他什么事?！袄习?，你為什么這么堅定姜**就是李青鶴的人，萬一只是誤會呢。”

    “誤會？”喬旻冷笑?！叭舨皇墙裉旄钋帔Q來看戲，讓我抓到兩人在劇院偷偷接頭。我還真差點信了這就是個誤會，我就說怎么會這么巧，姜謹言在星海大劇院工作，李青鶴沒事也跑星海大劇院看戲。”

    “在劇院接頭？”陳謙驚訝，怎么搞得跟地下黨似的。

    喬旻得意的說出自己今天的發(fā)現(xiàn)。“之前看戲看到一半，李青鶴突然說有點事走開一下，這一走就半天沒回來，我深感事有蹊蹺，出去找他，這一找，果然看到他跟女神經(jīng)病在大廳里鬼鬼祟祟的接頭。兩人見到我那個緊張勁，一看就是在密謀什么見不得人的事?！?/br>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推理，街對面，一輛保時捷卡宴停在車站邊。車窗搖下，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探出頭來朝姜謹言招招手。姜謹言湊上去，兩人說了幾句，姜謹言便拉開車門，爬上后座。

    “看到?jīng)]，你還說她是等公交車，人家等的分明是保時捷?！?/br>
    陳謙驚訝得合不攏嘴，深深折服于老板的睿智?！袄习?，那現(xiàn)在怎么辦？”

    “跟上她，看看她要去干嘛?！?/br>
    陳謙一滴汗?！袄习?，這種事交給私家偵探去做不是更好。”

    喬旻嗤之以鼻?！叭绱舜蟪甬?dāng)然要親手得報，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陳謙唯有暗嘆，老板自從被女神經(jīng)病一腳踢得不舉，真是越來越朝變態(tài)方向發(fā)展了。搖搖頭，認命的發(fā)動汽車，亦步亦趨的跟上保時捷。

    保時捷幾個拐彎駛出c市，一路上了高速，在高速上開了一個多小時，前方出現(xiàn)橫店出口的指示牌，保時捷便順著這個出口飛速下去。

    陳謙恍然大悟?！芭窠?jīng)病業(yè)務(wù)倒是挺繁忙啊，剛還在劇院，一會又去橫店。”

    “看看人家為老板工作是多么賣命，你好好學(xué)著點?！眴虝F一邊調(diào)侃陳謙，一邊摸著下巴思索。“橫店有我們集團的投資項目嗎？”

    “最近好像沒有，但李青鶴公司的一姐周曉雯正在橫店拍個古裝宮廷劇。”陳謙想了想又道?！榜T瑧瑧也在橫店，好像是在錄一檔真人秀節(jié)目。”

    “是嗎？”喬旻猶豫下，掏出手機給馮瑧瑧撥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馮瑧瑧的助理，在現(xiàn)場一堆粉絲的歡呼聲中扯著嗓子告訴喬旻，馮瑧瑧正在錄節(jié)目，跟一堆明星撕逼，哦不對，是撕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