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三年之內(nèi)，九焰都不必擔(dān)心這個問題。

    然而當(dāng)金氏離開之后，九焰爬上床，靈魂進入系統(tǒng)，重新出現(xiàn)在慈慶宮中，看到剛剛沐浴過，披散著頭發(fā)，正在等下看書，俊美如畫中人的朱祐樘時，她忽然想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她只比朱祐樘大了半歲，如今母親已經(jīng)開始cao心她的婚事了，那朱祐樘呢？

    他是太子，婚事不管前朝和后宮都看著的，勢必不可能拖延很久。就算他自己不在意，皇后和皇太后也會替他cao持的。

    這么說來，阿佑很快就要成親了？

    想到這一點，九焰心中不免有些愣怔悵然。

    她的身份特殊，如今還能肆無忌憚的出現(xiàn)在朱祐樘身邊，因為沒有其他人看見，而朱祐樘在室內(nèi)的時候，總會屏退伺候的人。

    但如果他成了親，他的妻子就會留在他身邊陪伴他，到時候他總不能為了自己，把妻子也驅(qū)逐出去的。

    也就是說，一旦朱祐樘成親，他們現(xiàn)在的相處模式就勢必要改變了。至少，她只能通過系統(tǒng)跟朱祐樘交流，不可能再這么肆無忌憚的出現(xiàn)在他身邊。

    說起來這人還是她看著長大的，但真的到了這一天，竟然也不怎么覺得高興。

    固然朱祐樘長大了，她身為系統(tǒng)引導(dǎo)者的責(zé)任也盡得差不多了，他有了自保之力，更不必她為他以后的路擔(dān)心。一切都正朝著最好的方向走，就算沒有了她，想必也沒什么大礙。

    原本應(yīng)該是覺得解脫的。然而十幾年的時間畢竟不短，一個習(xí)慣養(yǎng)成了之后，想要戒掉也并非易事。九焰驀然發(fā)現(xiàn)，雖然現(xiàn)在的日子有些無所事事，但她內(nèi)心深處，卻并不希望改變。

    作為張澹齡的時候，她是個普通的女孩，有家人疼愛，生活幸福。而作為九焰的時候，她是朱祐樘的系統(tǒng)引導(dǎo)者，被人依賴。

    雖然最初的時候覺得麻煩，然而如今回想，如果沒有系統(tǒng)，沒有這個陪伴在朱祐樘身邊的身份，真的讓她跟其他的女孩一樣長大，過普通至極的一生，九焰可能根本無法忍受。

    正是因為將絕大多數(shù)的精力都放在了朱祐樘這邊，所以她沒有機會去折騰別的，于是才能作為張澹齡，相安無事的長大。

    現(xiàn)如今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一點，可是卻突然發(fā)現(xiàn)，改變也許很快就要來了。

    九焰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朱祐樘不可能不成親，他是太子，將來要當(dāng)皇帝，必須要有人掌管后宮，也必須要有繼承人，否則可能連皇位都坐不穩(wěn)。

    也許到時候，她唯一的選擇，就是漸漸與他疏遠，然后用張澹齡的身份，離開京城去繼續(xù)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

    然而這么想著，心里竟也沒有幾分期待。

    第71章 偷聽

    見九焰一出現(xiàn)，就盯著自己發(fā)愣，朱祐樘有些奇怪的問，“焰兒，你看著我做什么？”

    九焰這才回過神來，移開了視線，“沒什么，只是忽然發(fā)現(xiàn)，阿佑你也長大了?！?/br>
    朱祐樘聞言，眼中掠過一抹極為復(fù)雜的情緒，似歡喜似憂慮。歡喜的是，焰兒也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長大了，憂慮的是，她的口氣，分明仍舊將自己當(dāng)成個小孩子。

    不過他面上卻沒有顯露分好，含笑道，“總要長大的?！闭f著看向九焰，“長大了才能保護自己所保護的，焰兒你說是不是？”

    九焰一怔，總覺得他這句話似乎還有深意。不過她也沒有多想，朱祐樘的成長環(huán)境，生出這樣的想法并不令人意外。何況這想法也沒有錯。

    她心中甚至還生出幾分欣慰之感來。

    總算朱祐樘并沒有長歪了，雖然經(jīng)歷種種，卻仍舊是個品行端正，性格堅毅的人，不因仇恨而偏執(zhí)，不為挫折而退卻。

    朱祐樘并沒有就此結(jié)束這個話題，而是繼續(xù)看著她，若有所思的道，“倒是焰兒你，十幾年如一日，看上去還是原來的樣子。”

    九焰卻一點都不奇怪，她修真時，這幅容顏可是保持了千百年的，如今不過十來年沒變，對她來說，算不上什么。

    何況，她在這個樣子的時候，基本上不會照鏡子，有時甚至?xí)涀约旱哪?。而那個每天都照鏡子的身體，卻也幾乎每天都在發(fā)生著細微的變化，如同朱祐樘一樣，從襁褓中的嬰兒，長成了如花少女。

    “我是魂體，自然不會變?！彼掷潇o的道。

    見她的態(tài)度一如往常，神色絲毫未變，朱祐樘心中略有失望。

    這是一次試探，不過，顯然他失敗了。

    好在朱祐樘早已料到這個結(jié)果，立刻放棄了這個話題，轉(zhuǎn)而拿起旁邊放著的一本奏折，朝九焰道，“焰兒，你來看看這個。”

    雖然這個時間和地點都不適合談?wù)撜?，但是朱祐樘近來總結(jié)出的經(jīng)驗，在說這些事的時候，九焰會比較投入，氣氛也更加融洽。在能夠更進一步之前，這顯然是保持兩人共同語言，培養(yǎng)感情的最好辦法。

    九焰接過折子，就著旁邊的燈光，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到了最后，然后才抬起頭來，“汪直進京了？”

    “是?！敝斓v樘點頭，“按例身上有差事的官員，入京之后都要住在驛站，等候陛見。不過如今父皇病了，想來無力接見他。”

    這一句話就定下了處理此事的基調(diào)。一個字——冷。

    朱祐樘自己并不希望朝汪直發(fā)難，但他也不會讓汪直有機會鉆自己這里的空子。這件事，還是留給父皇去cao心吧。想必聽說了這個消息，父皇就算重病之中，也仍然會分出一絲精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