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嗯?!焙无o再次——欣然接受。 這時,寧檬瞧見了運動服上的logo,是球隊俱樂部的標(biāo)志,更巧合的這支俱樂部便是寧家贊助的。 “你喜歡這支球隊?” “還行,比較有看頭。”他答得一貫言簡意賅。 “想不想要簽名,誰的都可以?!睂幟蕸Q定給他弄點兒福利來,可是忽然想到什么,又此地?zé)o銀三百兩地添了一句,“我朋友在里面工作?!?/br> 說著,她拿出手機給堂兄發(fā)微信,“小老板,在倫敦嗎?”跟外面人一樣,她稱呼這個哥哥小老板,并且認(rèn)為他是自己見過最稱得上優(yōu)雅有內(nèi)涵的人。 小時候,她的作文《我最敬佩的人》,寫的便是哥哥。 寧家人丁不多,到寧檬這一輩就兩個孩子——她和大伯家的兒子寧城。兩人相差8歲,在這樣祥和有底蘊的家庭中關(guān)系一直處的不錯。他的父親是俱樂部老板,寧城本是依照自己的喜好學(xué)醫(yī),后來在倫敦遇到了小騙子。他舅舅把他弄回來后,他便改了本行投身到這里來。 球場上,寧城從來不坐到前面預(yù)留的位置,總是穿得一絲不茍混在瘋狂的球迷里,然后高雅地坐在那兒微笑著認(rèn)真觀看。有想收購俱樂部的商人認(rèn)為他大概比較好說話,便經(jīng)常找他商討,可他每次都紳士地拒絕,不容置疑。 沒兩秒,寧城的消息就回了過來,“不在,有事?我讓人過去幫你?!?/br> 寧檬劃亮暗下去的手機,一面準(zhǔn)備給堂兄回過去,一面問旁邊高她一頭的何辭,“想要誰的簽名?” 何辭淡然地隨口說了一個名字,真的是這么隨口一說,寧檬傻眼了。 他說:“愛因斯坦?!?/br> “真不行,換……一個?” 何辭望著前面泛著水光的路面,隨意地微笑,“我不追星沒有偶像,只有心悅誠服的人,可以是一個領(lǐng)域的翹楚,也可以是打動我的普通人?!?/br> 講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低頭看著她,兩顆虎牙都驕傲地在外面一起愉快,“我的房間里只有‘何辭’一個簽名?!?/br> “這樣啊。”寧檬恬靜地回說。 路燈將他的影子斜斜晃在了自己身前,慢慢拉長。她忽然覺得這個人天生的傲骨也不是多么不近人情,反而有一種不浮夸不炫耀,自然而然的強大感。 一瞬的心跳加快將她胸腔震得“咚咚”兩聲,她匆忙低頭給堂兄默默回消息,“小老板,不用了?!?/br> 這邊,手機還沒暗下去,寧城的電話就追了過來。她怕何辭聽出端倪,了解自己底細后心里有落差,便將手機換到了右邊接通。 “多多?”寧城先開口,像普通兄長一樣溫潤和藹地問,“真的沒事?” “現(xiàn)在沒事啦!” …… 又隨意說了幾句家常,寧檬一心考慮著旁邊的人,便沒有深做交流很快結(jié)束了通話。這時候,兩人已經(jīng)穿過了一排拱形喬木,沒兩步就是她的公寓。 寧檬將他的運動服脫下來,拿在手里不知怎么是好,何辭就一直注視著她一聲不吭。終于她不打算還回去了,“我洗干凈再給你?!?/br> 本以為他怎么也得推辭兩句,可這個人卻站在那兒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別用太香的東西洗。”說著,他又邁了一小步低頭,影子蓋住她,好像讓她聽得更清楚似的再次開口,“最多別超過你身上這種味道。” 小時候,他講究得要求別人只能用沒有味道的東西洗,長大后,他的衣物便不再讓別人隨意動了,都是自己親手來。 可不知怎的,衣服在她手里,何辭就覺得,這并沒有讓他感到嫌棄。并且靠近了她也不反感,甚至——還想更近一步。 “上去吧?!彼f道。 “我過幾天給你送過去。” 寧檬覺察說出口的話都燙了許多,她迅雷不及掩耳地轉(zhuǎn)身,一面跑一面想,他太不客氣了。 住在一起的白芒望著她的樣子驚訝,“怎么了?” “沒事?!睂幟使首麈?zhèn)定,剛才說話時靠近他那邊的耳朵都要“嗡嗡”的聾了,又是那種一抬頭就可以碰到他下巴頦的距離。 “男人衣服……”白芒看著運動服慢條斯理地說。 “???” “談戀愛了?” “沒?!?/br> “是誰?” “……” 寧檬閉口不言,強行結(jié)束對話,怎么也得等確定了再說。白芒曖昧地笑而不語。 這么忙著忙著,她還一直沒將衣服送過去,周末成輕風(fēng)又叫她去聚會,還羅列出了不去就會死翹翹的理由。 寧檬帶著白芒去赴他口中不能推掉的上流社會品酒會,為了協(xié)調(diào)好友,她穿得非常含蓄,跟普通學(xué)生并沒兩樣。腳上仍舊是繡著大圣的小白鞋,上面光著兩條腿單套了件黑色中長毛衣,掛了個墜,外面裹一件大衣涂個唇釉就去了。 不知哪位貴婦的豪宅里,她跟白芒倆人貼著墻邊慢慢走?!岸喽啵齻兗夜哦€真不少。”白芒忽然發(fā)問。 “有假的?!睂幟试缇筒恢圹E看出來,跟她耳語。 “你學(xué)過鑒賞?。扛抑v講?!?/br> “沒有,那邊是真的?!彼种鸽S意指了幾個,平常地說,“這幾個就水了,跟我爺爺屋里的不一樣?!彼蛐【驮跔敔斘堇锓哦?、花瓶、扳指、硯臺玩,對一些簡單小玩意的鑒別能力,仿佛骨子里帶出的感覺一樣。 “哦!”白芒拖長聲音靦腆地笑,“下次帶你去買玉器?!?/br> 倆人小聲聊著,就看到了貴婦家后院,巨大游泳池旁擺了幾排玲瓏剔透的高腳杯,里面的液體在特意打出的燈光下,紅得高貴,而女人們的穿著,更加高貴。 “多多,快來?!背奢p風(fēng)得意地招呼她,聲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她禮貌優(yōu)雅地依次點頭過去,而貴婦瞧她一身行頭,只當(dāng)是這位公子哥的窮人朋友,傲慢地理都沒理。 寧檬反倒高興,拉著白芒的手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心想都是拒人千里之外,怎么氣質(zhì)上跟何辭差這么多。 “多多,一會兒你別喝酒?!卑酌⑻嵝阉?/br> “一口不沾,放心?!彼嬷蠏斓钠げ菪」肢F,這是早前自己買來那只,齜著兩顆小尖牙。何辭扔過來的那只表情是咧嘴笑,她沒拆封。 “多多,你聽她們也太會逢迎了?!?/br> “所以不愛來嘛,辛苦你了親愛。”倆人跨起手臂舒展著兩條腿。入耳就是貴婦將成輕風(fēng)夸成五好青年的違心詞語,后來這些人又從貴族講到奢侈品、宴會…… 感覺過了許久,這家的女主人忽然意有所指陰陽怪氣地問寧檬,“姑娘,你跟輕風(fēng)是同學(xué)?” “不是?!彼坏貌皇掌鹜龋瑪[出優(yōu)雅的坐姿,端著微笑答。 “哦?那是哪所學(xué)校?” 寧檬不想說,只禮貌講了自己的院系,“商學(xué)院。” 貴婦覺得沒聽過,便更加高人一等地表面交際道,“瞧你姿態(tài)真優(yōu)美,在哪家淑女班學(xué)的?” “沒學(xué)過,耳濡目染。”寧檬自然說。 “呦!”幾個貴婦對視一眼,都輕蔑地笑開了,“輕風(fēng),你朋友是誰家千金,挺謙虛的。” “寧家的呀!你們不知道啊?”成輕風(fēng)走過來驚訝極了。 這次,換做貴婦們目瞪口呆,寧家!絕對排的上名頭的大家,這下得罪大了。有反應(yīng)快的匆忙賠笑,“哎呦,難怪氣質(zhì)這么好?!?/br> “……” 她們極力討好挽救,寧檬點頭配合,做足了該有的面子。 終于尋到理由離開,她拎上大衣便要走,女主人仍有些忐忑,微笑迎過去,一改常態(tài)地親昵說:“多多,帶我跟寧老先生和寧先生問好。” 寧檬有涵養(yǎng)地答應(yīng)著,不緊不慢出門,一到外面她就不行了,一個勁兒地跺腳揉臉,白芒幫她抻胳膊嘆氣,“真是世故的很?!?/br> “走吧!”她特別無精打采,好脾氣地沒發(fā)作。 回去,寧檬便拿起一直疊在紙袋里的運動服,徑直出門。她覺得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看一看他那張自然舒展的臉,仿佛能給人一種強大而安心的力量。 何辭被師弟叫出來,就看到了一個人蹲在地上提不起精神的寧檬,他揣著白大褂的口袋穩(wěn)穩(wěn)走過去,“來還衣服?” 聲音是居高臨下的,自帶誘惑。 寧檬抬起一只眼睛看他,反手把袋子遞過去。 “怎么了?”他順手接過來,有興趣地問道。 “不高興了?!彼?。 何辭直直站著,在離她頭頂很高的地方輕聲笑了一下,印象里這個女孩從來是熱愛生活眉目含笑的?,F(xiàn)在這副模樣,可憐得好像一只——被人欺負(fù)了蹲在角落的小猴子。 寧檬接著往下說,郁郁的,“浪費了那么多時間?!彼焓直葎澚艘粋€很長的姿勢,“做了一件非常沒有意義并且無聊的事情?!闭f完她用力抬起脖子望著他。 陽光一晃一晃的,兩個人就這么一站一蹲的上下對視,畫面美妙的不可言喻,讓人心動。 約莫幾秒鐘,何辭心中莫名一軟,他正經(jīng)問,“我也有一件沒有意義并且無聊的事情,你要不要去,當(dāng)然時間不會很長?!?/br> “要去?!甭犓f出來,她就是想去。 “那自己起來。”他抬抬下巴吩咐她。 寧檬沒動。 沉默,心跳1下,2下…… 然后,何辭沉穩(wěn)地從白大褂口袋里抽出了一只手,彎腰握上她的手臂,將她拉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得開心噢~ ☆、嘭!蘑菇云 “在這兒等我?!?/br> 這次,他普普通通交代了一句便轉(zhuǎn)身進去實驗樓。寧檬抬手蓋住剛才被他握住的地方,就是覺得感知被無限放大。 一個挺用力的力度,但是一點也不疼。她發(fā)覺肋骨在顫——被心跳給震的。 不等她反復(fù)別扭,很快何辭就出來了,穿得也不厚略休閑,襯衫外邊簡單套了件藏藍色毛衣,領(lǐng)子蓋在圓領(lǐng)毛衣下邊沒有放出來,顯得不繁瑣挺干脆的。 “跟著我?!彼嵋煌犷^朝前面示意。 寧檬追了上去,“同胞,去什么地方?”她看見這人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袋子,忍不住便想往里邊瞅兩下。何辭倏地就將東西換到左手,看她一眼,繼續(xù)大步地往前走。 “搞得這么神秘?!?/br> 寧檬不斷猜測著,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兩人越走越偏僻,等他停下來的時候,她才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你……不會想那什么吧?”這里是一座廢棄的鐘樓后面,荒無人煙,她退后一步,把露在大衣外面的兩條腿并攏。 何辭正蹲在地上從牛皮紙袋子里往外拿一個小瓶子,他只奇怪地用目光掃了她一眼,手上的動作連停都沒停,接著他又傲嬌又戲謔地淡淡問:“想什么?” 你才不會不知道,寧檬用眼神跟他交流,還在拼命猶豫要不要說破。 “寧檬?!焙无o散漫地叫她。 “……嗯?”她邊審視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