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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原配悍妻在線閱讀 - 第41節(jié)

第41節(jié)

    剛說完,便聽隔壁傳來薛怡哎喲的聲音,寧櫻讓金桂簡單的替她順了順發(fā)髻,抬腳走了出去,推開門,見薛怡躺在床上,平直著身子不肯動,馮mama挪著她靠在床沿,慢慢扶著她坐起身,薛怡手扶著腰,痛苦難耐,如新月的眉毛蹙了蹙,精致的臉蛋皺成了一團,寧櫻走上前,低問道,“是不是上山走久了,全身不舒服?”

    見著她,薛怡稍微收斂了些臉上的神色,點頭道,“可不就是?往后再也不敢挑人多的時候來南山寺了,渾身上下疼得難受,你呢?”上山時,寧櫻身子比她還嬌貴,這會看她,臉色紅潤,神采奕奕,沒有倦色,薛怡心里覺得奇怪,“你不覺得疼?”

    寧櫻伸展了下雙腿,“有點,不如剛來那會難受,你慢慢的……”

    薛怡站起身,邁步時,嘴里又哎喲聲,在寧櫻跟前,她也顧不得什么面子了,站起身,伸手要寧櫻扶,痛苦道,“雙腿不聽使喚似的,有點都不敢彎,我讓丫鬟去廚房端膳食去了,先坐會兒,寺里的棗泥糕味道好,你嘗嘗,每次來,我都要吩咐丫鬟端些過來?!?/br>
    寧櫻看她痛苦,扶著她在桌前坐下,“我上回來嘗過了,比寧府廚子做的好吃?!?/br>
    薛怡不敢彎曲腿,哪怕坐著,也將腿伸到桌下打直,苦笑道,“我以為自己體力比你好,結果高興早了,幸虧桂嬤嬤沒跟著來,瞧著我這副樣子,又該絮絮叨叨了?!惫饗邒呤腔噬吓蓙碇笇Y儀的,宮里的禮儀規(guī)矩多,擔心自己嫁給六皇子后鬧了笑話特意指點她的,桂嬤嬤待她溫厚,但牽扯到規(guī)矩,半分都不肯讓步。

    “桂嬤嬤不會的,與她說,她會體諒你。”她跟著桂嬤嬤學了一段時間刺繡,長進頗大,桂嬤嬤又教導過她禮儀,對桂嬤嬤,她心里是敬重的,又問道,“桂嬤嬤往后一直跟著你了?”

    薛怡點頭,臉色平靜下來,“每一位皇子妃身邊都有宮里出來的嬤嬤跟著,不過,桂嬤嬤是皇上送的,和大皇子妃二皇子妃身邊的嬤嬤不同?!被首渝磉叺膵邒叨嗍腔屎蟪雒妫?jīng)由內(nèi)務府送擬定名單,挑選事宜的一位送到府上,皇后管理后宮,后宅之事一并交由皇后打理,內(nèi)務府插手是不想皇后借此派人監(jiān)視皇子妃達到自己的手段,開朝以來都是這么個規(guī)矩,她想,皇上送她桂嬤嬤是想監(jiān)視她一舉一動,皇上偏寵六皇子,可是六皇子再過兩年就要去封地了,和太子之位無緣,皇上擔心她在背后拾掇六皇子奪嫡?

    圣心難測,薛怡自己想不明白,左右桂嬤嬤對她好,監(jiān)視她也沒什么,遠離京城的是非何嘗不是幸事?皇上子嗣多,能居那個位子的只有一人,這些年,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相繼出事便已說明了一切,能爬上那個位子的,都是踩著無數(shù)人的鮮血上去的,鮮血鑄成的帝王路,最是冷血無情。她不想踩別人的尸體,也不想成為別人腳下的尸體,安安穩(wěn)穩(wěn)過自己的日子就足矣。

    這些和寧櫻說了無用,薛怡轉移了話題,“待會我們?nèi)ネ膺呣D轉,山里涼,提著燈籠走在小路上別有一番意境,往年小墨與我一起時最是喜歡提著燈籠夜里走繞著南山寺后院逛了,逛完了去廚房,能遇著小和尚偷吃宵夜?!?/br>
    寧櫻低頭看她的雙腿,笑道,“你走得動的話,我無所謂。”

    飯后,薛怡出門,走了兩步就退縮,要寧櫻扶著她回去,言語間盡是苦惱之色,“不得不多住幾日了,否則,根本下不了山,你這幾日可有事兒,如果有的話,你先回去吧?!?/br>
    夜里濕氣重,回到屋里,寧櫻發(fā)髻淌著晶瑩的水霧,她不在意的捋了捋,“沒事兒,父親的意思要我去家學,我去年才啟蒙,夫子講的那些聽不懂,再過些時日再說?!?/br>
    “的確不著急,家學的夫子嚴格,咬文嚼字也不為過,《論語》《中庸》除了會背誦,還要全部知曉其意思,太為難人了?!睂W詩詞還要懂得其意境以及表達的感情,學了這么多年,薛怡才懂得其中的意思,寧櫻上手慢,還要有些時日才行。

    天色暗下,金桂和銀桂靠在東邊的矮床上,寺里清幽,且有人把守,不用她們值夜,約莫是累了,二人倒床就睡,倒是下午睡了一個多時辰的寧櫻腦子清醒得很,無半分睡意,聽著窗外悠悠呼嘯的風,沙沙響動的樹梢,寧櫻翻身坐了起來,望著黑漆漆的窗外,她摸黑下地,慢慢滑到窗戶邊,輕輕拉開了一小扇窗戶,忽然,眼前人影晃動,一個堅實的胸膛撞了上來,正好撞在她鼻梁上,嚇得她驚呼出聲,來人似乎沒想到窗戶邊有人,頓了頓,啞聲道,“六小姐?”

    寧櫻心里驚慌不已,聽著是譚慎衍的聲音才穩(wěn)住了思緒,她定睛一瞧,黑暗中只看得清大致的身形,看譚慎衍長身玉立,神色不明,她摸了摸自己鼻子,不滿道,“大晚上的,譚侍郎不睡覺,跑女客院子做什么?”

    若看得清,寧櫻定會發(fā)現(xiàn)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譚慎衍微微紅了臉,可惜天黑著,她什么都看不見,聽寧伯瑾不卑不亢道,“外邊有刺客,我擔心這邊有動靜過來瞧瞧,你別說話?!?/br>
    說完,噓了聲。

    不遠處的福昌聽著這話,掉轉頭快速的跑到另一處院子,大力的晃了晃院子里的一棵樹,引來走廊上守門婆子的詢問,他繼續(xù)用力,待聽到腳步聲走來才轉身跑開,很快不見了人影。

    寧櫻蹙眉,側著身子細聽,旁邊院子好像的確有動靜,她不安起來,薛怡身份尊貴,若薛怡有個三長兩短,她難辭其咎,扭頭喚金桂銀桂起床去隔壁瞧瞧,叫了兩聲皆沒聽到回應,只聽窗外的譚慎衍道,“今日她兩扶著你上山累得不輕,你別出聲,我在這守著,院子里都是老弱婦孺,有歹人進院子,你們手無縛雞之力,我守著就好,你繼續(xù)睡吧,天亮我就離開,不會壞了你和薛小姐的名聲的?!?/br>
    寧櫻覺得這個法子好,譚慎衍的箭法她是見識過的,有他守著的確安心,可心里又過意不去,夜里冷到了后半夜更甚,譚慎衍靠著窗戶站一宿?

    黑暗中,譚慎衍打破了沉默,“天冷,我沒有帶多的衣衫,六小姐不介意的話能否讓我進屋,我靠著窗戶坐坐就成?!备2f,想方設法先接近寧櫻,博得她好感,感情是培養(yǎng)出來的,他知曉寧櫻的軟肋在哪兒,更好掌握分寸。

    他知曉,寧櫻不會拒絕他,她待仇人面冷心硬,待身邊人,卻真心誠意的好。

    “你輕點聲,別驚動了馮mama她們?!睂帣褌乳_身子,以便讓譚慎衍進屋,她慢慢退回床前,問道,“進來了嗎?”

    第046章 我守著你

    她聲音輕柔甜美,如出谷的黃鶯,余音繞梁三日不絕,譚慎衍嘴角不由自主的浮起淡淡的柔意來,恩了聲,雙手撐著窗戶,輕輕一躍翻了進去。

    寧櫻聽到著地的聲響,暗暗留意著東邊墻角的動靜,悄無聲息,金桂銀桂白天累著了,這會兒依然沒有轉醒的趨勢,她暗暗松了口氣,扁著嗓子小聲道,“凳子在你往前上五步的距離,小聲些,別驚動金桂她們?!?/br>
    黑暗中,雙眼看不見,耳力比平日的要好,他耳朵動了動,聽著她的呼吸聲,有些輕,帶著絲忐忑,刻意放緩了似的,她待身邊人向來很好,而她的丫鬟待她也是真心,主仆之情溢于舉手投足,他眸子一軟,暗道金桂銀桂一時半會醒不了,她用不著緊張。

    只是,她不清楚緣由才會這般提醒罷了。

    寧櫻站在床邊,手搭著簾帳,一動不動,聽聲音辨認他的位子,聽到凳子被人拉動磕嗤了聲,隨后便安靜下來,她確認他穩(wěn)穩(wěn)坐下了才順著床沿坐下,小聲的和譚慎衍說話,“夜里不太平,可知沖著誰來的?”隔壁院子婆子罵罵咧咧的鬧著,該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寺里沒有野貓,多半是有人故意鬧事,就是不知那人背后的目的。

    她手伸向床頭的枕頭,豎起枕頭靠著床頭,然后脫了鞋,慢慢躺下,靠在枕頭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轉頭看向黑暗中的譚慎衍。

    上回,那些人是沖著寧靜蕓來的,五大三粗的漢子破門而入,讓人措手不及,不知今晚又有誰遭殃。

    窗戶開著,陰冷的風刮得窗戶前后搖擺,吱呀吱呀的聲響格外入耳,她張了張嘴,想讓譚慎衍將窗戶拉上,又覺得不妥金桂銀桂睡著了,他與譚慎衍關在密不透風的屋子里,于她的名聲不好,屏氣凝神,認真聽到外邊的動靜。

    “這兩日上香的女眷多,朝堂官員調(diào)動大,居心叵測的人想趁著這兩日鬧出點動靜,你別怕?!弊T慎衍面朝著竹床,想象著寧櫻此時的模樣,好看的杏眼水波蕩漾,不點而朱的唇下抿著,皺著眉頭全神貫注的聽著外邊的事兒,她不擔憂別人的安危,是怕牽扯到自己,他將她在寧府的小心翼翼看在眼里,重生一世,她最看重自己的頭發(fā)和自己的性命,他都知道。

    “我不怕。”想要她命的除了寧府那幾位看她不順眼的沒有其他人,老夫人被寧國忠罰禁閉,寧靜蕓氣黃氏多過氣她,寧靜芳到莊子上去了,誰有閑工夫對她?她擔心的是薛怡,她沒什么朋友,薛怡待她如姐妹,眼瞅著不到一個月就要成親了,這會兒出了事兒,她一輩子都寢食難安。

    說起來,還要謝謝譚慎衍,有他在,她心安許多。

    約莫是寧櫻聲音太過溫柔,譚慎衍感覺困意襲上心頭,他轉頭對著窗外任由冷風吹散他心頭的睡意,說道,“我在,你的確不用怕。聽說六小姐以前是在蜀州的莊子上過的,我曾經(jīng)過蜀州邊界,那兒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可盛產(chǎn)美人,不知可有此事?”

    說起自己居住過的莊子,寧櫻神色放松不少,都說蜀州乃苦寒之地,去過蜀州才知,苦寒之地有苦寒之地的好,那里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yè),再安寧不過,她的聲音如成熟的水蜜桃,嬌得能滴出水來,慢慢道,“蜀州地勢的緣故,氣候四季分明,那里的人個子不如京里人的高,皮膚卻比京城大多數(shù)人的皮膚好,即便是男子,白白凈凈的都很多,光滑細膩,絲毫不輸女子,吳管事一家都是皮膚好的,和京里人保養(yǎng)出來的白不同,她們夏季曬太陽干活,捂一冬就白回來了,她們的白大多是天生的,我娘就不成,曬黑了就真的黑了?!?/br>
    “據(jù)說三夫人一年四季勞作,蜀州百姓種地,稻谷小麥一年一季,秋收后冬天就沒多少事兒了。而莊子上除了種糧食還有果樹,冬日給樹苗刷灰,三夫人事事親力親為,怕是這個原因導致白不回來的。”譚慎衍心情好,話也多了起來,福昌說沉默會帶來隔閡誤會,感情需要溝通,他會糾正他的不足,只為了成為她心里那個噓寒問暖的良人。

    寧櫻沒有細想譚慎衍為何對她們在莊子上的事兒這般清楚,挪了挪枕頭,微笑著接過話,“是啊,我娘和管事媳婦她們一起出門干活,日出而作而落而息,沒有一點架子,外邊莊子的人還以為是多出來的管事呢?!?/br>
    黃氏將她拘得緊,夏日出門的時候少,秋老虎過后天氣轉涼才讓她出門,她也會跟著黃氏去果樹園和菜園,其他莊子的人問黃氏打聽她,問是哪兒來的小姐,黃氏便眉開眼笑的回答她不是小姐,是我閨女。

    眉眼間盡是得意,后來混熟了,大家相互走動,逢年過節(jié)磨豆腐,做湯圓,他們都會給她和黃氏送些過來,下次莊子上果子熟了,黃氏也會送她們一些,沒有爾虞我詐,沒有算計陷害,過得輕松自在,和京城的生活大不相同,在京城,哪怕是路邊施舍乞丐傳到人耳朵里都會被看成是別有用心為博一個好名聲,逢年過節(jié)送吃食送禮是攀龍附鳳,捧高踩低。

    總之,在權勢利益跟前,做什么都是別有用心的,真心相待的少之又少,寧櫻想,這或許就是所謂的門當戶對了吧。

    譚慎衍察覺到她聲音略有哽咽,該是懷念蜀州的日子了不由得道,“可惜我當時有公務在身,倒是沒能去蜀州感受當?shù)氐娜宋娘L俗,待來日,有機會去蜀州,還請六小姐推薦幾個游玩的好地方,有生之年該去一次才不辜負蜀州盛景。”

    寧櫻聽得鼻子一酸,仍然笑著道,“好?!?/br>
    她記得,上輩子嫁進青巖侯府不久,胡氏仗著她管的賬冊出了問題當著下人的面訓斥她,她臉紅脖子粗的反駁了兩句,傳到譚富堂耳朵里,命管家將自己關去祠堂,侯府的祠堂設在青巖侯府的一個小角落了,周圍盡是參天大樹,像是荒廢許久似的,空蕩蕩的叫人脊背生寒,她在祠堂跪了一下午,傍晚,譚慎衍從外邊回來,臉色極為難堪,她以為他在生自己的氣,低下頭不敢說話,誰知,譚慎衍并沒斥責她,而是問她去蜀州走走如何,他說聽人說蜀州鐘靈毓秀,景致宜人,他還沒去過。

    她心里害怕他提起府里發(fā)生的事兒,搖頭拒絕了,沉默許久才小聲的說了下午的事兒,她急于讓他看到自己的好,說要從外邊找個會管賬的管事進來跟著學,爭取后宅不出岔子,她輕輕抬了抬眉,夕陽的余光罩在譚慎衍鍍金的衣袍上,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好似聽到他嘆了口氣,上前拉著自己走了出去,不知他和胡氏說了什么,胡氏沒有過來找麻煩,譚富堂也沒派人來問。

    第二天,她身邊多了位管事,管賬的一把好手。

    這會兒又聽他說起去蜀州的事兒,不知為何,她心頭升起nongnong的傷心,眼眶熱得厲害,身子一縮,倒了下去,拿被子捂著腦袋,甕聲甕氣道,“時辰不早了,我先睡了?!?/br>
    她不懂的事兒太多,往前不會的,現(xiàn)在都學會了,遇到的尷尬,困境都成為她進步的動力,然而,卻大不一樣了,她高興事情有所不同,又為此有淡淡的失落,她的心思,她也不懂了。

    屋里寂靜下來,寧櫻捂著被子,不一會兒只覺得呼吸不暢,她拉開被子,重重的喘了兩口粗氣,背過身,面朝著里側的墻壁,緩緩的閉上了眼。

    本以為屋里有外人她會睡不著,不過片刻的功夫,她便沉沉睡去,又夢見許多事兒,她開始掉頭發(fā),一大把一大把的掉,起初能瞞著,后來瞞不住了,她哪兒也不去,后來開始咳嗽,咳嗽得越來越厲害,整夜整夜的睡不踏實,她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特意支開金桂銀桂,拿著剪刀桶向自己的心口,在入rou的剎那,她害怕了,她想若她刺死自己,府里府外看笑話的人不知會有多少,想到那些人或得意或不屑的嘴臉,她退縮了,扔了剪刀,望著鏡子里那個發(fā)髻瀕臨禿頂?shù)呐?,失聲痛哭…?/br>
    死有千百萬種,偏偏,她死得極為難堪,沒死的時候就成了闔府的笑話,她怎么能自縊?

    譚慎衍手搭在桌上,閉目昏昏欲睡,這時,只聽竹床上傳來一聲喊叫,伴隨著嘶啞的咳嗽,他陡然睜開眼,眼里鋒芒畢露,待聽清屋里沒有外人,眼神恢復了平靜,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咳嗽叫他心口一痛,站起身,大步走上前,手觸碰到她后背,目光一沉。她又趴在床沿咳嗽了,他問過薛墨,她身體的毒素已清,半夜醒來聲嘶力竭的咳嗽不是身體出了毛病,是心病,藥石罔顧,只有靠她慢慢調(diào)整,緩解心里的情緒。

    她不是上輩子那個病榻纏身的嬌弱女子,這輩子,她堅強,聰慧,心思決斷,是誰都害不了她的寧櫻。

    寬厚的大掌輕輕拍著她后背,他順勢在床頭坐下,輕輕低喃道,“沒事兒了,是在做夢,別怕。”

    迷糊間,寧櫻睜開眼,聽著熟悉的嗓音,不確定的叫了聲,“侯爺?”

    譚慎衍身形一僵,久違的稱呼聲,壓抑得他喘不過氣了,上輩子的情緒牽引著她,才會讓她忘不掉那段生病的日子吧。

    他放緩了呼吸,壓制著心底的情緒,故作沒聽到她方才的話,解釋道,“我看你像是做噩夢了,咳嗽得厲害,等著,我給你倒杯水。”

    意識漸漸回攏,寧櫻清楚自己又犯毛病了,不過,她都習以為常了,豎著的枕頭斜到邊上去了,她順著摸了摸,金桂知曉她的習慣,傍晚就將鏡子壓在枕頭下,她摸了一圈沒找著鏡子,不由得著急起來,坐起身驚覺臉頰濕漉漉的,一碰才知自己哭過了,匆忙的抬起手背擦了擦,忽然,微弱的光亮了起來,面前坐著的身形高大挺拔,寧櫻有一瞬的失神,停止了動作。

    “你找什么?”譚慎衍知曉她的習慣,嘴里卻不敢拆穿,等她開口說找鏡子,他才起身,點燃床頭的蓮花青燈,屋里頓時明亮起來,鏡子被她擠到床頭的縫隙中,她雙手捏著抽出來,見譚慎衍在,頓了頓,沒立即舉起來檢查自己的頭發(fā),思忖道,“是不是吵著你了,我常有做噩夢的習慣,府里的丫鬟婆子都是清楚的,上回在薛府,薛哥哥說我身體沒事兒……”

    “我懂?!弊T慎衍不想看她慌亂的找借口掩飾,打住了她的話,“小時候,后母生下的弟弟meimei睡到半夜常常啼哭,待你再大些就好了?!痹俅笮?,坦然接受接受現(xiàn)狀,忘記上輩子所有的事兒,便不會繼續(xù)做噩夢了。

    寧櫻笑了笑,看譚慎衍的目光看向別處,她悄悄的攤開手,低頭望著鏡子里的女子,眉眼縈繞著淡淡的愁緒,滿頭黑發(fā)甚是茂密,她滿意的順了順自己頭頂?shù)男惆l(fā),擦干臉上的淚痕,待面容整潔后才將鏡子放了回去,心情舒暢許多,不好意思的看著譚慎衍,“讓譚侍郎見笑了?!?/br>
    譚慎衍面色溫柔,轉身滅了燈,重新回位子上坐下,“你繼續(xù)睡吧,我守著,方才的事不會告訴別人的?!?/br>
    聽他將自己的擔憂輕輕說了出來,寧櫻別了別耳后的發(fā),重新躺下,蓋上被子后,朝他道,“謝謝你?!?/br>
    譚慎衍平靜著臉,喉嚨滾了滾,有些熱,嗯了聲,沒再說話。

    窗外的風輕了,整個院子籠罩于靜謐的夜色下,待耳側的呼吸聲漸漸均勻,桌前的人影才動了動,心病還須心藥醫(yī),他寧肯自己做藥引也不想她困在早前的黑暗中,擔驚受怕,惶惶不安。

    窗前,人影晃動,譚慎衍躍了出去,掏出火折子,箭步流星的走向外邊。

    宅子邊的一處草垛上,福昌躺在上邊,冷得瑟瑟發(fā)抖,踢了踢腿索性以草為被蓋在自己身上,怕譚慎衍被寧櫻拆穿,他時刻不敢閑著,前后左右的院子都鬧了動靜出來,以譚慎衍面不改色說謊的能力,騙過寧櫻完全沒有問題了,想他為了譚慎衍也算cao碎了心,虧得周圍住的不是皇親貴族,若遇到會武功的丫鬟,他逃的地兒都沒有,好在他運氣不錯,那些丫鬟婆子都是不會武功的,雙手枕在腦后,望著漆黑的夜空,準備瞇眼睡會兒,以譚慎衍……扭曲的性子,清晨才會從院子里出來……

    然而,不等他進入夢鄉(xiāng),耳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聲音由遠及近,他一個激靈,從草屑中一躍而起,待聽出步伐沉穩(wěn)有力,不像是女子輕盈的步伐時才松了口氣,譚慎衍闖寧櫻的屋子被抓個正著,為了減輕寧櫻心頭的懷疑,他東奔西跑忙完好一陣,還是來這邊草垛才冷得打顫,因為方才緊張,又熱了起來,見著微弱的光緩緩而來,看不真切來人的臉,他試探的出聲,“主子?”

    “恩?!?/br>
    “您怎么這會出來了,是不是六小姐攆人了?”譚慎衍的借口是屋里不太平,這會兒寅時了,再過一個時辰就天亮,不早不晚的,譚慎衍這會兒出來除非是被寧櫻攆出來的。

    他腦子里不由得想到譚慎衍硬拉著寧櫻閑聊,從刑部大牢到六部閑雜時,再到內(nèi)閣后宅不穩(wěn),換做任何一個姑娘,都不愿意聽的吧,尤其寧櫻又是個實誠的,不懂阿諛奉承,她不高興,攆人再正常不過,寧櫻可不是會給人面子的。

    想到自家主子可能在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跟前吃了閉門羹,他噗嗤聲笑了起來。

    驟然,福昌只感覺迎面一陣冷風襲來,不等他反應,譚慎衍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聲音清脆,在萬籟俱寂的夜里施十分響亮,疼得他哎喲聲,狗腿子道,“主子,奴才知錯?!?/br>
    從小到大,只有他家主子能攆人,哪會給人攆他的機會,說著,甩了自己兩個耳刮子,聲音洪亮,不過明顯是空響,“主子,別臟了您的手,奴才自己來?!?/br>
    火折子的光襯得譚慎衍的臉半明半暗,他收回目光,似笑非笑道,“我不過想知道你站哪兒,誰知拍著你額頭了,看你自扇兩個耳刮子的份上,罷了罷了,回去休息吧?!?/br>
    “……”福昌欲哭無淚,方才那一巴掌帶出來的風勁兒可不像是試探他的位子,他家主子變成滿口謊言的那個主子了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往后,他會不會也成為那樣子的人?

    可是,口蜜腹劍不是形容文人的嗎?他堂堂七尺男兒,孔武有力,不想成為文縐縐的文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像寧櫻那種性子更適合他啊……

    不理會他心里想法,譚慎衍往山下走去,心里琢磨著怎么讓寧櫻不再夜里想來咳嗽……

    眼前的光淡了,福昌回過神,小跑著跟上,說起旁邊院子住的人來,“寧府二夫人上山時傍晚了,沒有空余的位子,她纏著柳府幾位夫人要與她們一塊,柳府幾位夫人臉皮不如她厚,只得不情不愿的應下,主子,柳府是寧府大夫人的娘家,他們說是在背后幫襯寧家大爺,寧三爺?shù)氖聝簳粫]有著落了?”

    寧伯庸處事圓滑,八面玲瓏,有為官的潛質,假以時日,任六部尚書都是有可能的,若他知道譚慎衍在背后阻攔他升官,肯定會記恨上譚慎衍,柳府這兩年聲名鵲起,柳老爺官職不高,膝下的幾個兒子是有出息的,今年,長子進兵部的折子已經(jīng)入了吏部,轉到內(nèi)閣手中,要知曉,升官除了靠著六部尚書和內(nèi)閣幾位大人舉薦便只有通過吏部每年的考核,寧三爺是前者,柳家大爺可是后者,比寧三爺?shù)墓俾毟鼮榉€(wěn)固,更得民心。

    “柳家升官是柳家的事兒,聽說柳家?guī)孜恍∩贍斠惨獏⒓涌瓶迹繐Q成你,你是幫自己的兒子還是幫妹夫?”柳老爺有幫女婿的心思不假,柳家那幾位夫人可沒有,只顧著自己兒子,哪會愿意搭理嫁出去的柳氏。

    福昌一噎,拍馬屁道,“還是主子您想的通透,翰林院人才濟濟,未來三年關系到他們一輩子只的官運,疏通關系是自然的?!?/br>
    寧伯瑾運氣好,遇著譚慎衍,否則,一輩子都是那個無所事事,叫朝廷記不起來的官員。

    天色破曉,樹梢的的鳥兒在枝頭攢動,天際一朵紅云散開,院子里的景致漸漸清晰,片刻的功夫,各院的丫鬟婆子先后起了,端盆打水,井然有序的忙碌開,交錯而過時,不讓點頭問好。

    片刻的功夫,往廚房的小路上,人多了起來。

    金桂和銀桂翻身起床,穿好衣衫,揉了揉脖子,昨晚睡得熟,也不知寧櫻半夜驚醒沒,銀桂疊被子整理褥子,金桂推開窗戶透氣,卻看窗戶半敞著,她蹙了蹙眉,轉身看向銀桂,小聲道,“夜里睡覺時窗戶是關著的吧?”

    夜里風大,屋子里沒有炭,她擔心寧櫻身子受不住,睡覺前特意檢查了番。

    銀桂點了點頭,整理好褥子,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色,狐疑道,“該是夜里小姐醒了打開的,該是昨天累著了,我倒床睡得熟,沒聽到動靜,今晚我們輪流值夜吧?!?/br>
    金桂說的那番話她便清楚昨晚金桂該是和她一樣睡過去了,說實話,她這會兒雙腿還酸疼著,手臂也疼得厲害,不過,做丫鬟的吃苦是常有的事兒,寧櫻待她們算好的了,不會打不會罵,念及此,她抵了抵金桂手臂,“回府后別告訴聞mama,否則咱得挨訓斥?!?/br>
    她守夜的時候,有兩回睡著了,被聞mama知道后,斥得面紅耳赤,聞mama在小姐跟前臉上時常掛著笑,背過身對她們,跟變了個人似的,銀桂心里十分害怕聞mama。

    金桂將窗戶推開,清晨的風含著涼意,莫名叫人清醒,“我不會和聞mama說的,你別擔心。你說得對,夜里咱輪著休息,否則小姐驚醒后連個端茶倒水的人手沒有。”昨晚她和銀桂本也要輪著來的,寧櫻體諒她們累了一天,叫她們不用守夜,結果,弄得寧櫻半夜身邊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

    說完,金桂輕輕拉開了門,朝銀桂道,“你守著小姐,我去廚房打水?!睂帣殉鲩T帶的人少,她擔心她與銀桂都出門,寧櫻遇著事兒,南山寺不如傳言中的安全,上回她感受到了,寧櫻十三歲了,若有個好歹,她與銀桂也別想活了。

    銀桂點頭,跟著金桂走了出去,她守在屋檐下,目送金桂端著木盆離開。

    寧櫻睜開眼時天已經(jīng)大亮了,屋里不見譚慎衍的影子,她睡得沉,譚慎衍何時離開的她一點動靜都沒聽到,簾帳懸掛在兩側月牙形的掛鉤上,她伸了伸脖子,東邊墻下金桂銀桂也不見人影,聽著外邊有人說話,其中一人是銀桂的聲音,她低低喚了兩聲,銀桂立即推門而入,笑吟吟道,“小姐醒了?方才薛小姐身邊的丫鬟還問奴婢您何時醒呢,薛小姐全身酸痛,說不去上香了,待身子不那么難受了再說?!?/br>
    寧櫻坐起身,昨天薛怡和她說過了,估計是怕拖累她,今早想掙扎著上山,她穿上鞋子,抬眉道,“你先去回了丫鬟,我不著急,她身子好些再說?!辈恢獮楹?,昨日上山時,她情況比薛怡嚴重,下午睡一覺好了很多,這會更是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