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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原配悍妻在線閱讀 - 第103節(jié)

第103節(jié)

    “我也不知,日久見人心,藏得再深,總會露出馬腳的,翠翠你還留著?不怕有朝一日陰溝里翻船?”譚慎衍伸手,拿過她手里的筆,沿著白色宣紙上淡色的輪廓,重重一頓,墨汁暈開,他微微抬筆,大手一揮,片刻的功夫,宣紙上,一座古老陳舊的莊子躍然紙上,寧櫻驚呼出聲,驚詫道,“你如何知道我繪的是蜀州莊子?”

    譚慎衍斜了下眼神,修長的睫毛顫動了兩下,最后定格在旁邊的顏料盤上,寧櫻會意,托著顏料盤,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詫異,寧國忠貪污之事后,寧家名下的產(chǎn)業(yè)全被充公,蜀州的莊子也沒了,寧櫻眼中,那是她幼時長大的地方,對那里有莫名的情愫,滴雨成簾的屋檐,苔蘚鋪地的青石磚,如雪漫天的櫻花,真正成為她的記憶,有生之年,她都回不去了。

    譚慎衍筆墨重,年久失修的房屋,參天古樹,成片果林好似在他腦中生了根,一提筆,情不自禁就繪出蜀州莊子的景象,寧櫻若有所思,沉默半晌,緩緩道,“翠翠不如金桂忠心,但性子還算安分,防微杜漸的道理我懂,只是,想到當初她心甘情愿為我擋了一刀,我不愿懷疑她,且看吧,你不是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嗎?或許,翠翠骨子里不是壞人呢?”

    譚慎衍嗯了聲,上輩子,翠翠被胡氏逼迫,表面上和寧櫻爭鋒相對,私底下卻沒做出過傷害寧櫻的事兒,不然的話,他哪會縱容翠翠到最后,譚慎衍沉思道,“你死后不到半個時辰,翠翠被人推下湖死了,兔死狐悲,翠翠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白白為別人所利用?!?/br>
    寧櫻眼神微詫,想起金桂說翠翠的話,不由得心生感慨,胡氏不好相處,翠翠捉摸不透胡氏的性子,她卻知道胡氏眼中根本瞧不起翠翠,甚至說得上憎惡,胡氏眼中,翠翠是譚慎衍的人,是她的敵人,如何會待翠翠好。

    接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譚慎衍揮筆灑墨,很快,一副莊子暮春季節(jié)的的圖完美收筆,輕重得當,其功底是寧櫻自愧不如的,她取下畫卷,捏著畫卷兩側(cè),嘖嘖稱奇,“父親見著你的畫,估計會找大伯父二伯父好生炫耀,你去過蜀州的莊子?”

    墻角的掃帚,樓梯被譚慎衍三兩筆勾勒得栩栩如生,不是見著畫,寧櫻都記不住了。

    譚慎衍沒有否認,擱下筆,望著窗外的天色,意味深長道,“待京城的形勢明朗了,我?guī)闳ナ裰蒉D(zhuǎn)轉(zhuǎn)?!?/br>
    寧櫻還在比對記憶和畫里的景致,沒有細想譚慎衍畫里的意思,嘆息道,“蜀州莊子估計被戶部賣了,再去蜀州,都不是我記憶里的莊子了?!?/br>
    她沒有足夠的銀子,且蜀州離得遠,她有心買下莊子也無能為力,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莊子里的管事,管事媳婦,怕全部被賣了。

    譚慎衍笑了笑,“有機會了再說吧?!?/br>
    寧櫻點頭,也不做多想,吩咐金桂進屋把畫卷交給吳瑯,找間好的鋪子裱起來,掛在茶水鋪子里。

    譚慎衍聽了寧櫻的話,揚眉道,“我的畫千金難求,你掛茶水鋪子,不怕被人偷了?我瞧著這邊墻上少了裝飾,這幅畫的大小正合適,別讓吳瑯去辦,讓福昌去,他閑了兩日,渾身不舒坦,讓他多跑跑腿?!?/br>
    寧櫻想了想,以為譚慎衍瞧不起她的茶水鋪子,掛他的畫是降低他的身份,道,“這屋里的布置緊湊,用不著畫做點綴,不然擱西屋去,來日家里來客,我也能好生炫耀番。”

    “由著你吧?!弊T慎衍勾唇微笑,看得出心情不錯。

    寧櫻讓金桂打聽外邊的事兒,明妃逝世,六皇子不日就要離京了,奇怪的是,京城并未傳出六皇子離京的消息,朝堂也沒什么動靜,好似一顆投入湖面的大石,明明該水花四溢,結(jié)果卻風平浪靜悄無聲息,寧櫻問譚慎衍,譚慎衍直說六皇子暫時不能離開,一旦去了封地,六皇子半點機會都沒了,至于原因卻是不肯多說。

    朝堂局勢千變?nèi)f化,寧櫻幫不上譚慎衍的忙,只吩咐廚房弄些滋補的湯,她閑來無事抄抄經(jīng)書,練練畫,日子倒也清閑,只是,和她悠閑度日不同,胡氏和譚慎平關(guān)系劍撥弩張,母子兩為了兩個小妾鬧得不可開交,且譚慎衍在孝期納妾的消息傳開,外人頗有微詞,如果不是譚富堂身無官職,不然的話,御史臺的人早就一張折子呈遞到皇上跟前了。

    “小姐,青竹院又鬧起來了,國公夫人踢翻了屋里的桌椅,怒不可止,讓您過去呢?!贝豪锓Γ瑢帣延形缢牧晳T,尋常金桂盡量不打擾寧櫻休息,但青竹院來人,她不知會寧櫻,任由青竹院人仰馬翻,事情傳到外邊,外人只會說是寧櫻的不對。

    思忖再三,金桂挑起簾子進了屋,彎月勾懸掛的簾帳內(nèi),寧櫻閉著眼,身上的錦被滑落,露出玉白色的里衣,金桂小聲喚了聲,上前替寧櫻掖了掖被角,目光落在脖頸間的紅色印記上,臉色微紅,世子爺和小姐恩愛,她們當奴才的心里歡喜,可黃氏叮囑過,寧櫻年紀小,行房的次數(shù)不宜過多,傷了身子,恐會影響往后懷孕。

    她私底下和聞mama商量過,但沒有法子,世子爺?shù)氖聝?,她們不敢勸更做不得主,青湖院沒有姨娘,只能小姐服侍世子爺。

    抽回手,見一雙略帶惺忪的眸子望著自己,金桂小聲的又把事情說了遍,見寧櫻伸出手,伸了伸懶腰,眉目如畫,精致動人,懶散的模樣平白添了份嫵媚,她暗道,不怪世子爺把持不住,是小姐生得太好看的緣故。

    “什么時辰了?夫人請我過去,我也無法,二爺是她肚子出來的,她說的二爺尚且不聽,我當嫂子的總不能管小叔子屋里的事兒?!闭f著話,她掀開被子,渾身上下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金桂轉(zhuǎn)身拿衣衫,無奈道,“夫人心里約莫清楚,請您過去估計還有別的事兒,青竹院的丫鬟在外邊等著呢。”

    寧櫻瞅了眼窗外,樹葉蔥蔥郁郁,再過不久,櫻花就該開了,她振奮起精神,“既如此,去青竹院瞧瞧吧?!?/br>
    青竹院假山疊疊,多是矮樹灌木,剛進門就聽著正屋傳來小聲的抽泣聲,寧櫻滯足,聽身后的丫鬟戰(zhàn)戰(zhàn)巍巍道,“是二爺身邊服侍的丫鬟,世子夫人不用理會?!?/br>
    寧櫻蹙眉,沒有多問,繞過幾盆開得正艷的花,入到屋內(nèi),愈發(fā)皺緊了眉頭,她不習慣屋里的熏香,揮著帕子掩著口鼻,粗略逡巡一圈,桌椅狼藉,長凳子,矮凳子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有些已壞了,屋中間跪著個發(fā)髻凌亂的丫鬟,撐著地的雙手微微顫抖著,估計方才吃了番苦頭有些怕了,寧櫻不知胡氏為何生這么大的氣,挑著能落腳的地方,屈膝給胡氏請安,道,“不知母親讓兒媳過來所謂何事?”

    胡氏坐在紫玉珊瑚屏榻上,神色疲憊,尖酸刻薄的眼里此刻盡是心痛,聽著她的話,胡氏瞇了瞇眼,再睜開,怨毒的瞪著她,想到什么,又慢慢收斂了去,一派溫和道,“我整日在青竹院,不知外邊發(fā)生了什么事兒,若不是白鷺告訴我,我竟然不知,有人故意敗壞慎平的名聲,說什么孝期納妾,不仁不孝,品行不端的話,這府里,你管著家,你與我說說是怎么回事吧。”

    胡氏料定是寧櫻和譚慎衍在背后煽風點火,國公府關(guān)門守孝,甚少和其他人走動,如何就傳出不利譚慎平的傳言了?分明是寧櫻和譚慎衍做的,偏她與譚富堂說,譚富堂不信她的話,還說她心思狹隘,心思惡毒,不知什么時候,譚富堂好像被譚慎衍收買了一眼,不再對譚慎衍惡言相向,反倒對她和譚慎平,比不上之前了。

    胡氏當年能如愿以償進門全靠譚富堂的喜歡,如今,譚富堂對她日益冷淡,她如何再敢造次?拉攏不住譚富堂的心,只有找寧櫻,她心里,寧櫻嫁到國公府是麻雀變鳳凰,外表富麗堂皇,骨子里卻是粗鄙低賤的。

    寧櫻吸了吸鼻子,看窗戶開著,她挪到窗邊,緩緩放下手,有風吹來,鼻尖的味兒淡了些,她才道,“母親說的什么話,二弟納妾府里上上下下是瞧見了的,所謂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兒媳管家不假,但要堵住悠悠眾口談何容易?至于外邊說什么兒媳是不知的,要我說,母親也別生氣,二弟身邊有人服侍是好事,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有人噓寒問暖,二弟的事兒您也能少cao些心,多好?”

    黃氏沒料到寧櫻拿她早先的話給她添堵,眉毛一豎,凌厲道,“你的意思,外邊敗壞慎平名聲的話是你放出去的了?我就知道你不是個簡單的,父親不過小小的官員,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迷得慎衍對你言聽計從,連老國公死前都對你寄予厚望,妻賢夫禍少,你進門,府里處處不順,先是老國公死了,接下來是慎平被人詬病,眼下刑部出事慎衍被彈劾還沒結(jié)果,你哪是賢惠,分明是……”

    “母親。”寧櫻悠悠開口打斷黃氏,心里冷笑不止,黃氏是想把所有的事情推到她頭上?真以為她出身低,任由她指著鼻子罵?比起她,胡氏自己的出身更低,當年怎么進門的都是謎呢,真以為過了十幾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就以為自己是高人一等的國公夫人了?既然胡氏忘記娘家是什么情形,她不介意幫她回想番,思慮間,她輕輕一笑,低眉順目道,“母親,兒媳娘家身份不高,但也在京城扎根百年了,倒是母親娘家,兒媳卻不曾聽過,母親話里話外瞧不上兒媳,想來母親娘家是京中百年望族,兒媳孤陋寡聞,望母親解惑?!?/br>
    胡氏一怔,想起自己娘家一攤子爛事,沉了臉,她不是傻子,寧櫻分明嘲笑胡家比不上寧家,她臉色極為難看,指責寧櫻道,“你在嘲笑我?”

    寧櫻低頭,“不敢,只是想起五十步笑百步的典故罷了,母親還有什么要說的?近日世子忙碌,兒媳聲得讓廚房熬湯給世子補補身子,偌大的國公府,就靠世子撐著,兒媳不說賢惠,不給世子添麻煩就是了。”

    丟下這句,她矮了矮身,蓮花移步的走了。

    胡氏沒想到寧櫻態(tài)度如此囂張,冷聲道,“寧氏,給我站住,這就是你對我說話的態(tài)度?”

    院子的下人們各忙各的,眼觀鼻鼻觀心,像沒聽到胡氏的話,寧櫻轉(zhuǎn)過身,態(tài)度不復方才溫和,有些許陰沉,以及委屈,“府里事情還多著,母親對兒媳娘家的事情感興趣,過些日子兒媳弟弟百日,母親和兒媳一道去寧府不就成了?您心里,世子千好萬好,兒媳配不上世子兒媳明白,兒媳這些日子兢兢業(yè)業(yè)為世子調(diào)理身子,不就是想世子沒有后顧之憂應付外邊的事情嗎?”

    胡氏被寧櫻的話氣得不輕,尤其眼下寧櫻站在門口,聲音嘹亮,院子里干活的丫鬟婆子怕都聽到了,傳出去,反而以為是她當婆婆的不懂事,雞蛋里挑骨頭尋寧櫻的麻煩,她說的是譚慎平的事兒,如何扯到寧府了?

    寧櫻避重就輕,連她都被蒙蔽了。

    遲疑間,寧櫻出了屋子,胡氏氣得扶著額頭,直呼頭疼,寧櫻倒不怕,吩咐金桂拿她的牌子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還讓把譚慎衍叫回來,胡氏不明白寧櫻叫譚慎衍回來的目的,她身后的白鷺似有所察,上前扶著胡氏,小聲耳語了兩句,胡氏身形一僵,抬頭厲聲道,“請慎衍回來做什么,還嫌他事情不夠多是不是,你身為妻子,該好好輔佐他,芝麻大點事兒就把他喊回來,外邊人如何看你?”

    寧櫻冷冷一笑,朝金桂擺手,讓金桂去辦。

    為耳根子清凈,一次性把胡氏解決了好。

    第92章  本性難移

    寧櫻在書房里翻閱書籍,金桂推開門,端著一盤棗泥糕進屋,說了青竹院發(fā)生的事兒,寧櫻給她使眼色金桂就知寧櫻的本意不是讓譚慎衍回來,她故意放出消息,院子里的丫鬟是聰明的,譚慎衍回來,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得遭殃,故而她還沒到二門,小廝簇擁著譚富堂回了,譚富堂卸下官職,一心不問朝堂之事,反而喜歡起了書法,整日在書房鉆研臨字帖,修身養(yǎng)性,行伍出身的他身上戾氣少了些許,問明她緣由,讓她別出門喚譚慎衍回來,自己怒火中燒去了青竹院。

    青竹院發(fā)生的事兒金桂打聽不到,依著譚富堂的性子,胡氏挨訓斥是少不了的。

    “奴婢回來時遇著國公爺身邊的小廝,他讓奴婢告訴您,往后國公夫人的事兒您不必理會,二爺品行不端,怪不到您身上?!苯鸸鸱畔卤P子,瞅了眼書里的內(nèi)容,又道,“奴婢瞧著國公爺心思公允,和外邊傳言不太一樣呢?!?/br>
    寧櫻知道金桂話里的意思,外邊傳言譚富堂和胡氏合謀害死了原配,譚富堂為美色迷惑,貪慕權(quán)勢,貪污受賄,魚rou百姓,怎么看怎么都和如今溫潤儒雅的譚富堂不太一樣,寧櫻放下書,嘗了片棗泥糕,沉吟道,“國公爺經(jīng)歷大風大浪,錢財權(quán)勢乃身外之物,心里大徹大悟了吧。”

    若不是有老國公護著,譚富堂或判流放或處斬,哪有如今安穩(wěn)的日子。

    金桂想想也是,人的變化都是形勢所迫,好比寧伯瑾入禮部后,性情大變,與往回的狐朋狗友全恩斷義絕了,勤勤懇懇,弘毅寬厚,敢作敢為,有擔當了許多,金桂又道,“三爺回京,給您捎了許多北塞的特產(chǎn),當日管家說還有些皮革沒送過來,三爺去北塞領(lǐng)的是皇上的旨意,太過張揚不好,聽外邊人說,三爺拒絕了聯(lián)姻,本該被彈劾的,北塞首領(lǐng)寫信給皇上,沒有絲毫生氣,相反,還對三爺稱贊不已呢?!?/br>
    “父親往日渾渾噩噩,寧府有大伯二伯,他領(lǐng)個閑職不給府里人闖禍就成,如今他身居要職,身后多少雙眼睛盯著,做事不能再像以往得過且過,父親該是想明白了。”寧櫻心下感慨,對寧伯瑾拒絕聯(lián)姻,寧櫻心里也存著疑惑,寧伯瑾偏愛美人,傳聞北塞女子五官深邃,婀娜多姿,穿衣衣不蔽體,極為暴露,寧伯瑾定拒絕不了才是,沒料到寧伯瑾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若娶了北塞的長公主,寧伯瑾回京勢必要升官的,他卻拒絕了。

    金桂點頭,“三爺醒悟得早,往后十一少爺有三爺教導,不怕性子歪了?!?/br>
    三房有兩個庶子,寧成虎是三房庶長子,有不著調(diào)的父親和居心不良的姨娘,寧成虎看似文質(zhì)彬彬,骨子里卻是個心狠手辣的,而寧成文,其姨娘不受寵,有竹姨娘和月姨娘壓著,性子唯唯諾諾跟小姑娘似的登不上臺面,子女教養(yǎng)不當,父母的責任最大,看兩位少爺?shù)男宰?,如果寧伯瑾繼續(xù)游手好閑,只顧自己享樂,十一少爺多少會受影響。

    好在,寧伯瑾改了,浪子回頭金不換,是十一少爺?shù)母狻?/br>
    胡氏有譚富堂壓制,掀不起風浪來,后來譚慎衍回來,和寧櫻說了青竹院的事兒,胡氏被譚富堂禁足了,外邊風雨飄搖,胡氏若作威作福鬧得家宅不寧,譚富堂容不下她,家和萬事興,譚富堂歷經(jīng)生死,怎不懂這個道理?

    一物降一物,寧櫻樂得自在。

    四月底的時候劉菲菲生了個七斤重的大胖小子,孩子洗三寧櫻回了寧府,老遠就聽到二房秦氏的笑聲,旁邊還有道爽朗渾厚的男聲,二人的笑蓋住了樹上的蟬鳴,入夏后,天氣漸熱,寧櫻穿了身淺黃色的百褶如意月裙,發(fā)髻上戴著云腳珍珠卷須簪,舉步輕搖,顧盼流轉(zhuǎn),聘婷秀雅,聽著院內(nèi)的笑聲,她扭頭瞅了眼沉著冷靜的譚慎衍,叮囑道,“今日莫喝多了,不然我將你扔大街上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劉足金本就乃海量之軀,再任由他灌酒,譚慎衍估計比上回醉得更厲害。

    譚慎衍不動聲色的捏捏的她的手,挑眉笑了起來,“上回是小弟洗三,岳父不在,身為女婿我自該多擔待,今日不會了,晚上我伺候你洗漱,保管盡心盡力,報答上回娘子的服侍之恩?!?/br>
    說起上回,寧櫻微微紅了臉,她沒想吃他豆腐,忍不住好奇戳了兩下而已,誰知他還記著,暗罵了句是個記仇的,卻聽院內(nèi)傳來秦氏歡喜的笑,“小六和世子來了,快進來啊,你父親和娘也過來了,瞧瞧你小侄子,和你大哥小時候一模一樣呢,父子兩跟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寧櫻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秦氏抱著孩子站在圓形拱門的的回廊上,眉眼因著笑,起了細碎的褶子,秦氏笑得歡快,眼睛都彎成了一條縫,她當即斂了羞意,慢慢走了過去,回道,“血濃于水,小侄子像大哥理所應當?shù)模夷镆瞾砹???/br>
    今日回府為了孩子的洗三,她琢磨著先來這邊,隨后再去梧桐院看黃氏和十一,沒想到黃氏抱著十一來了。

    “來了來了,在正屋里呢,快進屋吧?!鼻厥想p手抱著孩子,心肝寶貝的喊著,寧櫻聽得失笑,秦氏如今可算找著事情干了,不怪她笑得眉眼都彎了。

    正屋里坐了不少人,黃氏抱著十一坐在旁邊,黃氏生孩子身材走了眼,月子里沒怎么恢復,瞧著又胖了許多,見著她,黃氏眼里盛滿了笑,“櫻娘來了?快來瞧瞧十一,整日吃手,這毛病改不了了?!?/br>
    寧櫻給柳氏和劉夫人見禮,隨后才走向黃氏,一個多月不見,十一生得白白胖胖,這會閉著眼,嘴里含著大拇指,吃得正歡快著,她彎腰抱起孩子,遞給身側(cè)的譚慎衍,“你瞧著他是不是像我?”

    一個多月的孩子眉眼長開了些,比剛生下來那會皮膚白,不過像誰卻是看不出來的,但譚慎衍仍順著她的話道,“像你,你陪娘和的大伯母坐著,我去旁邊屋子?!?/br>
    屋里都是女眷,他留下不太好,而且看寧成昭站在門口,想來找他有事。

    寧櫻眼神落在十一臉上,眼皮子都沒掀一下,“你走吧?!?/br>
    像極了有孩子不認相公的,譚慎衍心頭發(fā)笑,她喜歡孩子,出了孝期,她們能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比別人家的好看多了,何須眼饞別人家的?

    譚慎衍一走,屋里的氣氛輕松不少,劉夫人娘家也是商戶,滿頭珠翠蓋住了黑絲,笑盈盈的,十分和善,寧櫻在黃氏旁邊坐下,拉開十一嘴里的手,看他皺著眉,撇著嘴,要哭的樣子,她讓黃氏瞧,黃氏哭笑不得,“他玩自己的,你莫逗他,哭起來,誰都哄不好,你和你jiejie從小就是個省心的,他不知像誰,一點都不省心,才多大,哭起來聲音不小,昨晚鬧得你父親抱著他睡了一宿,他睡醒了吃,吃完了睡,你父親一宿沒睡,生怕他哭?!?/br>
    柳氏看寧櫻日子順遂,明眸皓齒,面色紅潤,聽說譚慎衍對她言聽計從,夫妻兩感情好得很,想到親事沒有著落的寧靜芳,面色愁苦起來,附和黃氏道,“三弟妹說得對,十個小孩子十個都是愛吃手的,這么大點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只要他不哭就成了,其他的,等他大些了再慢慢教?!闭f完又看向?qū)帣眩劾锊环αw慕,“靜芳在產(chǎn)房陪著菲菲說話,你回來了,我讓丫鬟叫她過來,你們姐妹年齡差不多,能說到一起?!?/br>
    寧櫻抬眉,掃了眼柳氏,但看她蹙著眉,眉梢好似有化不開的愁緒,和平日干練說一不二的寧府大夫人有些出入,她頓了頓,輕輕點了點頭,寧靜芳被柳府退親后,逢著老夫人過世,寧靜芳守孝一年,親事只得往后推遲,柳氏素來寵愛寧靜芳,如何能瞧著蹉跎了女兒?

    但寧靜芳也沒法子,她也要守孝,不然的話能和寧靜雅一起打聽打聽京中的適齡男子。

    想起寧靜雅,寧櫻朝外邊瞅了眼,“大jiejie可說了今日回來?”

    柳氏打起精神,想到寧靜雅在夫家過得不錯,心里總算有了安慰,點頭道,“回的,只是不知什么時候,你大姐夫平日事情多,能不能陪她回來不可知呢?!?/br>
    不知何故,她不想在寧櫻面前輸了一截,譚慎衍和寧櫻情意綿綿,如果寧靜雅自己回來豈不是被人嘲笑,柳氏不想,于是先為蘇燁找了說辭。

    寧櫻何嘗聽不出柳氏話里的意思,沒往心里去,感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沒什么好拿出來攀比的。

    黃氏望著寧櫻懷里的十一,沉默半晌,將寧靜蕓和茍志回京的事情說了,兩姐妹不對付,黃氏夾在中間難做人,寧靜蕓一回京就來府里向她賠罪,她瞧著寧靜蕓瘦了一圈,臉也黑了,皮膚粗糙了,老了好幾歲,她于心不忍,當時她讓寧櫻去昆州的確有其他的心思,可寧靜蕓的做法不傷她的心是假的,手心手背都是rou,她拼力想給女兒最好的,結(jié)果被寧靜蕓利用。

    她還記得寧櫻從昆州回來不久,譚慎衍偷偷回京來府里找她說事,譚慎衍坐在正屋四方桌前,端著茶杯,眸子里盡是疏離和冷意,哪怕他的語氣再溫和,黃氏也察覺不到絲毫暖意,他說,“我敬重您,敬重黃副將,是因為櫻娘眼中,您是她在世上最重要的親人,愛屋及烏,我不想櫻娘難過,愿意和她一起孝順您,但人心都是rou做的,您讓她去昆州送親,以櫻娘的心思,如何不知您的用意?您為了寧靜蕓別有用心的話就把櫻娘送出去,您可知櫻娘的心情,寧靜蕓什么性子不用我多說,路上,如果寧靜蕓□□,櫻娘怎么逃得過?寧櫻懂事,從來不給您添麻煩,您就忍心眼睜睜看她被寧靜蕓算計。昆州地震,寧靜蕓騎在馬上,櫻娘卻摸黑趕路,腳上的鞋子戳破了,腳拇指血rou模糊,她不是金貴之軀,我給她上藥她也忍著沒吭一聲,是不是外表堅強剛毅就能忽略她心里的傷和淚?而寧靜蕓做了什么,我想用不著我來說了。我與您說這么多,不是希望您愧疚,只是希望您往后想想那個在莊子上吃苦,目不識丁的女兒,如何從格格不入被人嘲笑的野人融入到京城這個圈子當中的,背后的辛酸與苦楚,望您感同身受?!?/br>
    說完這句譚慎衍起身走了,桌上的茶水一滴未動,走之前還給她彎腰作揖,黃氏才知,她當母親是多么不合格,大女兒怨恨她,小女兒乖巧懂事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寧靜蕓從小錦衣玉食,有夫子教導,而寧櫻呢,想的不過是溫飽……

    “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睂帣烟痤^,看黃氏眼里水光閃閃,鼻尖泛紅,以為她身體不適,關(guān)切的問道。

    黃氏正回味著譚慎衍的話,聽寧櫻問她,抬起頭,神色動容,掖了掖眼角,捂著帕子擋在額頭,掩飾臉上的情緒道,“沒事兒,你jiejie和姐夫回京了,今日該也要來,她懷有三個月的身孕了……”黃氏還想說點什么,又止住了,譚慎衍說得對,她怎么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利用寧櫻的孝心和心軟讓她包容寧靜蕓。

    見黃氏欲言又止,寧櫻心里覺得奇怪,卻也沒多想,茍志和寧靜蕓回京乃早晚的事兒,茍志胸懷大志,不該埋沒在昆州了。

    不一會兒,外邊傳來說話聲,聽著聲兒,寧櫻就知是寧靜蕓和寧靜雅回來了,二人手挽著手,極為親切,聽說寧靜蕓的腿養(yǎng)了好些日子,如今走路倒是看不出什么,該沒有留下后遺癥,寧靜蕓小腹微微隆起,她低眉斂目,端莊的給柳氏黃氏見禮,見著自己,寧靜蕓臉上沒絲毫驚訝,語氣不冷不熱,“六meimei來了,門口遇著大jiejie,還說你可能沒回呢。”

    茍志和蘇燁站在邊上,蘇燁器宇軒昂,溫潤如玉,相比之下,茍志就顯得粗獷了許多,茍志黑了不少,周正的五官因攝入官場,愈發(fā)顯得深邃,他給黃氏作揖,見著自己,臉上倒是有幾分詫異,繼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比起寧靜蕓的自然而然,他略有幾分局促,寧櫻笑著打趣道,“姐夫不記得櫻娘了?”

    “不是,不是?!逼堉具B連搖頭,瞅了眼邊上的寧靜蕓,不知該怎么說,只得雙手抱拳,給寧櫻作揖,這下連黃氏都笑了,“她多大點的人,你給她作揖做什么,慎衍在旁邊屋子,你們過去吧?!?/br>
    茍志好似松了口氣,對這個小姨子,茍志的感情有些復雜,倒不是心里有旖旎的想法,而是寧櫻對他的信任,篤定他會平步青云,大展宏圖,走訪村落,讓世世代代靠耕種為生的百姓放棄莊稼栽種茶葉遇到過許多麻煩,甚至有兩回還被他們轟出了村子,他自己心里也疑惑過是不是對的,但想到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他又打起精神,他出身莊戶人家,對土壤有所鉆研,昆州土地貧瘠,種莊稼收成少,養(yǎng)活不了一家子人,栽種茶葉才是脫貧的關(guān)鍵。

    寧靜蕓拖了凳子安置在黃氏身側(cè),挽著黃氏的手,蹭著她手臂道,“相公說昆州的事情多虧有譚世子幫忙,回京時他還問我給六meimei捎什么禮物,我說國公府富庶,要什么有什么,昆州那種地方買不到好貨,送到國公府也是丟人,相公覺得不妥,命人去蜀州買了些腌制的牛rou,回京后一直沒找到機會給六meimei送去,六meimei別往心里去。”

    寧櫻逗著懷里的孩子,不冷不熱道,“jiejie說的什么話,我像是為了點禮物就生氣的人?”

    姐妹兩看似沒什么,但有譚慎衍說的話在前,黃氏聽著二人的談話,總覺得怪怪的,好在寧靜芳進屋打破了這怪異的氣氛。

    “大jiejie,你們來了,我看二嬸抱著小侄子舍不得撒手呢,劉叔站在走廊上,來來回回踱步,躍躍欲試想抱孩子得緊,二嬸護得緊呢。”寧靜芳指著外邊,捂嘴笑了起來,劉足金是男子,不好往秦氏跟前湊,但他想抱孩子,只有等秦氏主動將孩子交給他,但秦氏抱著舍不得撒手,劉足金就在走廊上守著,心癢難耐的模樣別提多好笑了。

    劉夫人不好意思的笑道,“他心里高興,直說外孫出生的時辰好,是個旺家的,笑得樂不可支,你們別搭理他,待會飯桌上兩杯酒下去就忘記這茬了。”

    劉夫人不以為然,寧櫻想起劉足金在飯桌上的豪爽,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二房的長子,秦氏和寧伯信歡喜,光是小名就想了許多,飛天,宏圖,青云,盡是些美好的寄托,寧成昭擔心孩子太過功利,一錘定音起了平安的小名,建功立業(yè),平步青云,當?shù)锏闹幌M⒆悠狡桨舶?,秦氏心里不太樂意,劉足金也覺得不太好,說什么含著金鑰匙出身的孩子,名字里就該帶金字,但孩子是寧府的,劉足金想插手孩子的小名也是有心無力。

    寧國忠看過孩子,認為平安的小名不錯,寧國忠叫了聲平安,秦氏再不情愿只得跟著叫,說起這個,秦氏直罵寧成昭枉顧她們的意愿,寧櫻抱著十一,逗趣道,“平安的名字好聽,十一才是簡單呢?!?/br>
    秦氏想想也是,怎么說她孫子的小名也只是精挑細選才出來的結(jié)果,哪像十一,寧伯瑾為圖省事,直接拿排名當名字的,有了比較,秦氏心里舒坦了,平安平安喊得眉開眼笑。

    吃過午膳,寧靜蕓嚷著身子不舒服,茍志扶著她回落日院休息了,黃氏和她們一道,寧靜蕓是頭胎,她擔心孩子有個三長兩短,跟上去瞧瞧,十一一并抱走了,劉菲菲坐月子,寧櫻她們不好打擾她休息,倒是寧靜彤,有些日子沒見著寧櫻了賴在她身邊不肯走,抱怨寧伯瑾給她找的夫子嚴厲,打她板子。

    寧櫻安慰了一通,寧靜雅提議去書閣,寧櫻覺得不錯,帶著寧靜彤一起,院子里盆栽被修剪得方方圓圓,錯落有致,白色院墻上,藤草蒼翠,累垂泄地,花草紅綠交疊,玲瓏雅致,池中水清澈見底,錦鯉暢游其間,一瞧就是刻意打理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