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久久久蜜桃,久久丁香花就去伊人中文字幕,无码视频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不卡,黑人异族巨大巨大巨粗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帝他姐在線閱讀 - 第12節(jié)

第12節(jié)

    劉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連忙找補(bǔ):“對,兩位丞相傷勢如何?”

    孟將軍一板一眼地道:“卻是無甚大礙,都是些皮rou傷。只兩位丞相意氣未平,定是要對方率先賠禮道歉,才愿意息事寧人。否則,田丞相卻是說了,他見到馬丞相一次,便是要打他一次的?!?/br>
    ☆、第三十章

    劉盼不禁問道:“那馬丞相呢?”

    孟將軍臉上苦笑,還未回答,便聽到旁邊傳來了一道聲音:“我見著那老匹夫一次,也是要打他一次的!”

    這說話的人定就是馬丞相了。劉頤側(cè)目望去,看見了一位被家人緩緩扶著行來、臉上帶著青紫傷痕、顯然余怒未消的素服老者。他顫顫巍巍地走到劉盼面前,怒道:“陛下晚安,請恕老臣如今不便與陛下見禮。那田老匹夫簡直欺人太甚……”

    “是我欺人太甚,還是你欺人太甚?莫要顛倒黑白!”另一道聲音卻插了進(jìn)來,一名年紀(jì)雖大、卻顯得精神矍鑠的老者緩步行來。他臉上也同馬丞相一般帶著傷痕,行走間也有不便,可是顯然身體比馬丞相好上許多,若是真打起來,也必定是占上風(fēng)的那個。

    劉頤心里暗自評估一番,聽見馬丞相又與田丞相吵了起來:“好好好,你倒是把你那番大逆不道的話說與陛下評理聽!”他轉(zhuǎn)向劉盼,憤怒道,“陛下可知他此前說了什么?我與朝中諸位大臣商量立儲之事,均以為立陛下之子為太子是應(yīng)有之事,這田老匹夫卻偏說什么國賴長君,要立陛下一位王弟為儲!呸!”他指著田丞相的鼻子,大罵道,“陛下若無子嗣,立皇太弟也并無不可,可是陛下子嗣就在你面前好端端地站著,你竟也能舍下這老臉說太弟!”

    劉頡悄悄問道:“阿姐,什么是太弟?”

    太弟是什么?便是皇帝的從弟,將來要繼承大位的人。不用聽兩位丞相吵架,劉頤就知道劉盼會傾向哪一位大人。她搖了搖頭,悄聲道:“且聽他們說?!?/br>
    田丞相傲然道:“有何不可?”他向著劉頡看了一眼,贊嘆一番,“這便是陛下之子了吧,果然玉雪可愛,今年可有十歲?”

    這話說得既無禮又荒謬,劉盼不禁皺眉道:“田丞相怎的錯眼至此,我家小兒年方五歲,哪兒有十歲的樣子?”

    田丞相笑道:“陛下這卻是說得好。五歲的孩童,無論如何也做不出十歲的樣子來?!彼橹?,緩緩道,“陛下可考慮過身后之事?陛下如今三十有五,我朝皇帝卻一向累于天命,壽元不永。若是陛下十年過身,太子便是十五歲。且不論皇子如今尚小,能否平安長大,屆時能否擔(dān)當(dāng)重任,卻也是兩說。少不得陛下又看自己其他子嗣天資聰穎,堪當(dāng)大任,將太子之位給了別人。屆時陛下崩了,這國紀(jì)朝綱,卻全賴一位年幼君主擔(dān)待著,便是再天資聰穎,又能做出些什么事呢?”

    說到此處,他肅然起來,對著劉盼就是一諾:“陛下便是太弟即位,自然明白國賴長君的道理。先前馬丞相一力要求要過繼某王子嗣為太子之事,還過去不久,想必陛下還有印象罷?”

    馬丞相怒道:“胡說!先帝無子,自然太子太弟都立得,陛下德才兼?zhèn)洌^承大統(tǒng)我也并無意見,可是如今陛下健在,身體康碩,膝下也有子嗣,你竟就敢說要立太弟的事!究竟是誰給了你好處,讓你在陛下面前胡沁?”

    說著,他也對劉盼一諾,肅然道:“陛下切勿聽這老匹夫胡言,陛下既然有子,這太弟之事就萬不可提!我見皇子分明玉雪聰明,定無昏庸之象,陛下只要信任臣等,抉擇名師為皇子啟蒙,臣等必將不辜負(fù)陛下的期望,將太子教出個合格的儲君模樣來!”

    他擲地有聲地說完了,也同田丞相一般保持著行李姿勢,等著劉盼決斷。

    劉盼卻是頗覺頭疼,不知該如何是好。田丞相是支持他做皇帝的人,他心里自然有些偏頗,往日對他也有些親近??墒且皇職w一事,他支持者自己做太弟時,自然便是自己這一方的;如今自己有兒子,他卻咒著自己早死,又慫恿自己擇弟而立……馬丞相雖然先前反對自己即位,如今卻一力支持著要立太子,顯然更得他的心意。這誰是誰非,他卻也不好明說,只覺得田丞相有些話說的不對,卻心里慌亂,又說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對來。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眾人,孟將軍看見田、馬兩位過來,便識趣地帶人站遠(yuǎn)了;拂煦不在,瑤川夫人不在,甚至方才為他出謀劃策過的青杳也不在,場中也只剩下了自己的一雙兒女……

    目光落在了劉頤身上,劉盼心里慌急,面上卻和顏悅色:“阿頤,你來說說?!?/br>
    劉頤愕然。青杳只說要她到了那兒切勿多言,一切聽劉盼處置,可她沒料到過,阿父并沒能拿出個處置來,而是又問到了她頭上??!

    可是劉盼殷殷地看著她,兩位丞相的目光也帶著審視和質(zhì)疑,冷颼颼地掃向了她,劉頤便是不說,恐怕也沒有法子了……

    她手里漸漸出了冷汗,臉上卻努力保持鎮(zhèn)定笑容,行了一禮:“這等國朝大事,原本是輪不上我一介女流插嘴的。只是此事不但于國朝社稷有關(guān),卻還與我劉家傳承有關(guān),劉頤便遵了父命,斗膽對此評判一二了。”

    她努力想把話說得得體些,搜羅著腹中的墨水??匆婑R丞相神色松了松,便知道自己獲得了支持,心下也稍稍松了口氣,言談自若起來。

    “我是鄉(xiāng)下長大,未曾學(xué)過什么大道理。若是有哪里說錯了,也還請兩位丞相多多擔(dān)待。兩位丞相先前所言,劉頤聽著都有道理。只是心里有一事不解,不知田丞相能否為劉頤解答一二?”

    田丞相拈著須:“公主直說便是?!?/br>
    劉頤認(rèn)真問道:“丞相此前說,國賴長君,所以要立太弟;我父十年后過身,太子必然年幼,擔(dān)不起重任,所以要立太弟;我阿弟如今年幼,雖則聰穎,卻不一定比得過其他兄弟,所以要立太弟……是也不是?”

    田丞相點頭道:“正是。若不是有著這種種顧慮,老臣也不會舍下這張臉面,和馬老匹夫廝打起來?!?/br>
    馬丞相冷哼一聲,氣得扭過頭去。劉頤只做出不解的模樣,問道:“可是我卻有一事心中疑惑,想問田丞相說個究竟。田丞相口口聲聲說我阿弟不一定比得過其他兄弟,可是我只有這一個嫡親的弟弟,阿父阿母成婚一年,未曾有過喜訊傳來,日后便是再有子嗣,我阿弟卻也是嫡長子。我雖無知,卻也聽說過這嫡長子承家的傳統(tǒng),向來有嫡長子在的時候,一律次子、庶子都是沒有資格的。我阿弟身為嫡長子,便是天資再愚鈍,祖宗禮法擺在那兒,我阿父又豈會立其他子嗣為嗣?”

    田丞相訝然,馬丞相不禁轉(zhuǎn)過頭來。劉頤又繼續(xù)道:“況且,我阿弟如今年紀(jì)尚小,便已顯出聰穎天分來。阿父離家前曾教他認(rèn)了一篇論語,我阿弟短短數(shù)日便已背得滾瓜爛熟,且能將字都默寫出來,且問田丞相,若有名師在旁,教習(xí)我阿弟十?dāng)?shù)年,他又豈會變成那愚鈍之人?田丞相又為何要口口聲聲地說,我阿弟定然比不上鄙人,是個愚鈍之人?”

    劉頡適時地露出孩子意氣,說道:“阿頡雖然年幼,可是最喜歡讀書習(xí)字了的,大人為何說阿頡愚笨?”

    田丞相臉色通紅,卻又無從辯解。他方才雖然沒有說得那么直白,卻的的確確是這個意思的。只得說道:“愚鈍不愚鈍,卻不是老臣說了算的,尚待時間憑證?!?/br>
    劉頤笑道:“那田丞相便是承認(rèn),我阿弟有做太子的資格了?!睆?fù)又道:“劉頤心中還有一項疑問,求田丞相解惑。田丞相說國朝皇帝壽元不永,我阿父十年后將過身……可是我卻聽說□□皇帝活到了六十余歲,景帝更是有七十高齡,其余昭帝、惠帝更是有五十余歲的壽元,可見先祖?zhèn)儔墼€是有的。我阿父如今只有三十五歲,又向來身體康健,距離五十五歲,還有足足二十年的時間,田丞相怎么一張口,就把我阿父的壽元減了一半呢?”

    劉盼終于發(fā)現(xiàn)了究竟是哪里不對,頓時目光惡狠狠地瞪向了田丞相。只是他一雙柔和眉眼,便是瞪人也教人覺得怯懦,只當(dāng)他是驚疑不定,卻想不到他起了殺心。

    田丞相張口結(jié)舌,支支吾吾地道:“這,這哪里是說得準(zhǔn)的事?便是先帝,也有人說會活到五十五的?”

    劉頤微笑道:“是與不是,丞相心里自有計較,也用不著劉頤多說。劉頤只問丞相最后一句,阿父如今年富力強(qiáng),再活上二十年分明不在話下,若是此刻立了太弟,卻不知這太弟年紀(jì)幾何?若是立我阿弟為太子,二十年后卻是二十五歲,父子相繼,再沒有不對的;若是立某位叔叔為太子,卻不知要比我阿弟大上幾何?二十年后,他年紀(jì)又是三十歲,還是四十歲?恐怕等不到我阿父過身,便有人會等不得罷!”

    這話說得卻是誅心,劉盼聽得悚然動容。田丞相也駭然道:“倒是老臣未曾想到……”

    這句話一出口,便等同于要示弱了。劉頤神色便和緩起來,微微笑道:“田丞相也是一心為我阿父考慮,說話間便有不是,也是出自一腔好意。只是劉頤在此僭越,還要問上丞相一句:田丞相以為,是父子相親,還是兄弟相親?我阿父雖然落魄,卻是□□嫡系血脈,諸位大人排除爭論,卻是只找出阿父這一位嫡系相承的。若是立太弟而非太子,不知這血脈又從誰而來?百年之后,這太廟里可還有正統(tǒng)嫡支的位置?”

    田丞相靜默半晌,頹然道:“是我想岔了?!?/br>
    馬丞相哈哈大笑,快意道:“田老匹夫,你竟也有承認(rèn)錯了的一天!”

    田丞相怒目而視,卻又偏偏無可辯駁,只得對劉盼、劉頤諾道:“老臣一心為著國朝,日夜思慮,沒想到倒鉆了牛角尖,幸好有公主直言,如今卻是清醒過來。明日上朝,老臣便會上本請奏立太子事,還望陛下早日將此事提上議程。”

    這已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劉盼頷首:“朕會留意的?!?/br>
    嘴里這樣說著,他心里卻著實覺得如今立太子還太早了。田丞相說得對,劉頤說得卻也對。太早立了,若是太子不堪大任又如何?若是年紀(jì)太長了,等不得自己駕崩便要即位又如何?

    他心里憂慮,看向劉頡的目光也不由得多了幾分異樣,只含糊道:“兩位丞相受了傷,且隨家人回家療傷吧。朕再與孟將軍說上兩句?!?/br>
    劉頡的眼睛亮了起來。田、馬兩位丞相便告辭了。孟將軍走上前來,對劉盼行禮:“陛下?!?/br>
    “我這一對兒女,此前多賴你一路護(hù)著了。”劉盼和顏悅色地道,“如今見你處置兩位丞相之事,卻是個細(xì)心周全的。”

    孟將軍恭敬答道:“不過是臣子分內(nèi)事……”

    正說著,卻忽然聽見了一陣喧嘩。從大開的玄武門中氣喘吁吁地跑出來一名小黃門,看見劉盼,便急慌慌地喊道:“陛下,不好了!吳川王……吳川王他反了!”

    ☆、第三十一章

    吳川王反了???

    劉盼悚然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陛下,吳川王反了!”小黃門喘了口氣,惶急地道,“這是方才從前朝傳來的消息,中常侍張大人已經(jīng)在太極宮里候著了,青杳姑姑派人去請了瑤川夫人和拂煦爺爺,眼下已快馬加鞭地進(jìn)宮來,還請陛下步履快些,趕緊回宮中理事!”

    劉盼驚怒道:“吳川王怎么會反!莫不是你聽錯了?”

    小黃門滿頭大汗,苦笑道:“奴婢親耳聽見中常侍大人這樣說的,青杳姑姑立刻便打發(fā)奴婢前來報信了,具體如何,奴婢也不清楚,還請陛下快些回去才是!”

    孟將軍亦勸道:“陛下快些回去罷!末將從這里趕過去,剛好截住二位丞相,一起繞到朱雀門去!”

    劉盼慌得六神無主,不斷道:“吳川王怎么會反?定是聽錯了!吳川王兄與我一向親厚……”

    劉頤聽得不像,不由得提醒道:“吳川王叔與阿父向來交好,可是阿父前來元都,本是為朝賀新皇的,眾人皆以為吳川王將會成為太弟,誰知最后竟是阿父上|位……”

    劉盼心里咯噔一下,覷了劉頤一眼:“你怎么知道……”

    劉頤握著阿弟的手,只是苦笑:“阿父不知,此事已經(jīng)被阿母宣揚(yáng)得沸反盈天了……在家時倒是還好,她吃了我一嚇,不敢說得太離譜,如今整個宮里,卻還有誰不知道阿母慧眼識英豪,知道吳川王即將做皇太弟,連忙將你打發(fā)來元都,剛好截了這個胡……”

    她卻沒有說假話,這兩日|她與那游魂阿弟呆在玉藻宮中,未嘗去到外面,卻不等于連劉徐氏做下的如此蠢事也沒聽過。巧嘴經(jīng)游魂阿弟幾番敲打,早已對兩人存了敬畏之心,一打聽到什么消息,就忙忙地告訴了他們。她倒是有心管管,只是游魂阿弟攔住了她,言說名不正言不順,日后有的是她出手教訓(xùn)劉徐氏的時候,她才作罷。誰知恰在這當(dāng)口,吳川王竟反了呢?

    劉盼頓時氣得一個倒仰,連聲怒道:“好,好,好!好一個劉徐氏!”便是他不通庶務(wù)、不懂朝政,聽見這一句時也知道事情壞了……他能做這個皇帝,憑的可不是什么截胡,而是昭皇帝嫡親子孫的身份!劉徐氏這一句,倒是現(xiàn)成的好借口——吳川王不反便罷,如今他反了,豈不就是要舉著自己才是真命天子的大旗向元都來!

    劉徐氏,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

    劉盼心底憤怒,說話中也帶上了火氣:“你怎么不早些對我說?”

    劉頤苦笑,她是被游魂阿弟纏住了,可是這話又怎么說?只得說道:“女兒鄉(xiāng)野長大,又是初來乍到,做事生怕失了禮數(shù),只聽聞這宮里不許隨意走動,即便是公主皇子,也要有皇帝詔令才可進(jìn)太極宮。進(jìn)不了太極宮,又要如何對阿父說此事?況且女兒想著,阿母如今做了皇后,畢竟會有點分寸,此時阿父知道了,申斥兩句也就算了……誰想到吳川王叔竟會反了呢?”

    劉盼怒道:“皇后!她是哪門子的皇后!規(guī)矩?我怎么不知道宮里有這規(guī)矩!定是那幫宮人蓄意欺侮于你!”他鼻翼翁張,氣了半天才道:“如今且傳我的口諭下去,長公主在這宮中,無論去哪兒,哪怕直接上了朝會,都與她這個特權(quán)!待到此間事了,阿父便親為你選定一方印鑒,執(zhí)長公主手諭者,便如我般看待!”

    他是氣得厲害了,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劉頤心知肚明,這根本不合禮法,哪兒有公主手諭,能被人當(dāng)作圣旨的?更何況她根本不會寫字……只是阿父如今氣在頭上,說什么都是有的,她便也沒放在心上,急切道:“眼下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阿父還是快快回宮罷!”

    孟將軍亦道:“還請陛下速速回宮,末將追上兩位丞相,便立刻前往朱雀門!”

    劉盼連連頓足:“那兩個老匹夫,只會說什么國賴長君……”話方出口,他又發(fā)覺了不對,連忙改口道,“便勞煩孟將軍了!”

    孟將軍只做沒有聽見他方才的話,恭敬道:“陛下放心,末將這邊前去!”

    劉盼這才登了車,劉頤抱著劉頡坐在旁邊,垂頭默默思考。劉盼則坐立不安,自語道:“吳川王怎就反了呢?”

    劉頤猶豫了一番,決定開口提醒一二。她還以為阿父大器晚成,終于熬得云開月明,找見希望了,誰知不遇事兒倒還好,這一遇上事情,卻就顯得手忙腳亂,做事毫無條理了……

    就如剛才,孟將軍再三請他盡快回宮處理事務(wù),他卻只顧著劉徐氏這般的細(xì)枝末節(jié),不明白吳川王為何謀反,卻覺得宮人欺侮她人生地不熟……這固然是因為沒有經(jīng)驗,卻也反映了他自個兒的心態(tài)——覺得自己人生地不熟,仿佛人人都能欺侮他、拿捏他一般,渾然忘了自己如今是皇帝,眼界應(yīng)該放高些……

    畢竟是相依為命的阿父,劉頤左右為難,又是哭笑不得,又是覺得該給他留些做皇帝的面子,有些話便不能說了。然而此刻情勢危急,劉頤便是再沒文化,也是聽說過成王敗寇的。她心思靈巧,念頭電轉(zhuǎn),很快便摸清了其中關(guān)竅,出言勸道:“阿父向來與吳川王關(guān)系親密,怎么就不知他如何反了?”

    劉盼道:“吳川王兄向來與我十分親密,他怎么就會反了!”

    劉頤微微嘆氣,道:“我便是沒見過他,也能從阿父口中得知他的一二性格。吳川王愿意拿出堂兄的架勢,禮待阿父,又經(jīng)常送阿父些禮物,如綢緞、貴荼之類,顯然是對阿父極好。阿父便是因此,以為他反得很不尋常,許是身邊就有小人挑唆,是也不是?”

    “必是有小人挑唆的!”

    “可是阿父也應(yīng)該想想,以吳川王叔的地位家事,要什么沒有?莫說是送些貴荼綢緞之類的,便是送個清閑又有錢的官兒給阿父當(dāng)當(dāng),也不是什么難事。可是阿父與他相交十余年,可曾見過他在這種事上伸出過援手?莫說是阿父這兩次成婚時的賀禮了,便是之前送的禮物,也都是阿父求上門來,才隨手打發(fā)的?!眲㈩U勸著,看到劉盼面上不以為然,便違心道:“阿父能被朝中百官一直認(rèn)為有做皇帝的品德,怎么在他吳川王眼里竟是連個小官都做不得的?而且那些禮物,先前在南鄉(xiāng)時,阿母尚覺得有些看不上,拿那貴荼隨意招待自己的兄弟,放在吳川王手里,恐怕也就是打賞下人的玩意兒——阿父為何還要以為,他對自己是極好的?”

    她說這一番話,意思便是要勸劉盼莫要留情。自家阿父哪點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軟。吳川王造反,必定是要打仗的,而如今還沒打起來呢,劉盼就先軟了氣勢,覺得自己深受恩惠,是欠了吳川王的,莫說是打勝仗了,這連仗都打不起來!

    劉頤不通兵法,卻是有一套自己的俗理的。先前一家人守在冷冰冰的灶下險些餓死,便是她抓|住了三老郭氏的小豚偷吃自家菜地里剛發(fā)芽的嫩菜、還將他們最后一點米面打翻到了土里,劉盼也說是什么“仁德之心”,認(rèn)為餓死事小,以還未長到人能吃的蔬菜來定小豚的罪卻是不當(dāng)?shù)摹㈩U卻覺得,這些菜再長幾日便也就勉強(qiáng)能填肚子了,如今卻被小豚吃了踩了,又算什么呢?都快餓死了,還講什么仁德之心!便壯起膽子來,騎在小豚背上,一把菜刀抹了它的喉嚨;又放在木板上,費力拖到郭氏家門口,一邊放著豬血,一邊放聲大罵,譴責(zé)郭氏家人無恥,竟然壞他父女口糧、生生要逼死這一家人……郭老無法,只好在她的胡攪蠻纏下把小豚白送出去。便是她這般不要臉面,才有了一家人如今安安康康地活著的狀況。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上|位者只有更不要臉的,哪兒又會比鄉(xiāng)野小民差呢?只是會披上層遮羞的面紗罷了。劉徐氏敢不要臉地聲稱自己有先見之明,“打發(fā)”劉盼過來截胡,吳川王就敢不要臉地聲稱自己才是真命天子,過來討|伐劉盼這名不正言不順的人……劉盼若是還守著臉面,心懷仁慈,這仗便根本就不用打,他們一家人都吊死在朱雀門外算了!

    劉頤越想越急,也只好繼續(xù)挑撥離間,讓劉盼堅定討逆之心了:“……阿父如今萬不可心慈手軟。且想想?yún)谴ㄍ鯙楹我??正是因為他以為這皇帝本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阿父做了皇帝,便是辜負(fù)了他……可是論血統(tǒng)、論才德,阿父都才是那個百官推舉在先帝靈前即位的人,若是他吳川王真有做皇帝的能耐,為何百官不推選他?如今扯上這張虎皮,也只是為自己的謀逆之舉蒙羞罷了!”

    劉盼只覺得女兒字字句句都說到了心坎上,連連點頭:“正是如此!天命與我,我便是這皇帝;天命并未與他,吳川王兄卻以為自己才是天子人選,當(dāng)真笑話!此前我是太心慈了,如今做了皇帝,手段卻該硬|起來才是?!?/br>
    劉頤趁熱打鐵:“無論怎樣,謀逆便是大罪,阿父若是放任了這一遭,恐怕全天下十六個王可都要亂起來了!”

    這么一說,劉盼又覺得自己的帝位岌岌可危起來,之前隱存的懦弱霎時消失不見。做了皇帝,便再難想象從前落魄的生活,享受過權(quán)力的滋味,劉盼又怎么舍得輕易放手?他便堅定地道:“阿頤不必多說,阿父省得了!”

    劉頡只是懵懂,似乎聽懂了阿父與阿姐在說什么,又好像沒有聽懂。

    馬車減慢速度,在太極殿前停了下來。

    ☆、第三十二章

    大漢官制沿襲了三公九卿,卻比三公九卿更加完善?!酢醪粦勚氐擆B(yǎng)官,官職設(shè)立盡管往繁瑣了走,雖則未免顯得冗雜,卻是為了危急時有人可用。如今吳川王謀反的消息便是督查司發(fā)覺消息后,快馬加鞭傳來的。在外朝值班的中常侍張大人接到消息后,立刻趕往太極宮,將此事通知了劉盼。不料劉盼剛好不在,便只好由著青杳吩咐人一邊去請?zhí)熳咏棘幋ǚ蛉伺c拂煦,一面叫人去通知百官重臣。

    大臣們有離皇城家近的,便急急忙忙換上朝服趕來了。待他們來了一半時,劉盼卻剛好趕到。父女三人進(jìn)了殿中,大臣們便紛紛見禮。還未山呼萬歲完畢,殿外便傳來一聲顫顫巍巍、仿佛要斷氣般的聲音:“陛下……老臣等趕過來了……”

    卻正是孟將軍與一親衛(wèi),扶著馬、田二位丞相進(jìn)來了。孟將軍額上滴汗未出,馬、田二位老人家看上去卻像是要斷氣了一樣,想來是他截住人以后,直接將人拖上馬背快馬加鞭趕過來的。行禮過后,孟將軍便排站在了百官之中,等著聽劉盼號令。

    能住的離皇城近的,大多都是些高官重臣。眼下人也差不多來齊了,瑤川夫人與拂煦也站在了旁邊,劉盼便坐上龍椅,道:“張常侍,你來將事情念一念。”

    被叫做張常侍的人是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他手里執(zhí)著一封奏報,聞聲便出列念了起來。他念的都是些華麗詞藻,咬文嚼字的,劉頤聽不太懂,便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殿內(nèi)。

    太極宮是座極大的宮殿,被幾座院子分開,幾座大殿便分別被稱為外朝、中朝和內(nèi)朝。皇帝辦公在內(nèi)朝,便是劉頤去過的地方;近臣、重臣之一應(yīng)辦公事宜是在中朝處置;而如今日般的大事,便要召集百官在外朝議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