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你這女人,真不懂風(fēng)情?!倍〔粗杏袨囦僦魈?,一本正經(jīng),語氣嚴肅,“在解釋之前,我想告訴你一個事情?!?/br> “你說?!?/br> “我喜歡你?!?/br> 葉緣:“……”她耳朵出問題了,還是想錯了?理解好像不對啊! 愕然抬眼,卻見某個人居然臉紅了。 好稀罕的事情。 ☆、第45章 澄清 他們認識也有好幾年了,她可是極少見他臉紅的。葉緣打量了他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究竟想表達什么?” 丁波目光定定看著她,沒有錯過她所有的神色,她眸子干凈純澈,略帶疑惑,并非故作姿態(tài),而是分明不懂他的話。 他淺淺一笑,嫵媚生姿:“我在跟你表白?!彼热徊欢?,那他便直說。 表白?葉緣腦子有什么詞兒飛快掠過,似懂非懂?!笆悄信緪鄣囊环N?” 丁波抿唇,眼底有淺淺的水波蕩漾?!霸瓉砟阋裁靼祝€當(dāng)你半點都不解風(fēng)情呢?!?/br> “我才十四歲,我媽不允許早戀?!彼獗黼m然沒長開,卻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的,而且她雖然孤獨缺愛,卻對愛情沒有多少幻想,想要用感情束縛她,那算盤絕對打錯了。 丁波斜她一眼?!澳愦_定你只有十四歲?”他們可不是第一天認識,日久見人心,她是什么秉性騙騙外人還可以,對他一點用處都沒有。 “你那么有本事,可以去查戶口本。”葉緣仔細瞅著他表情,伸指挑起他下巴,“怎么,接下來還要告訴我你對我一見鐘情?” 以前這人一直做女人打扮,她也幾乎都習(xí)慣把他當(dāng)成了女人,這會兒他恢復(fù)男裝,眸子深邃,挺鼻薄唇,竟然也有幾分男人的野味。 丁波的相貌俊美中性,扮起女人來就是活脫脫的大美人,穿上男裝,卻也是大帥哥一枚,絲毫沒有因為異裝癖而顯得處處矯揉造作,不男不女。 丁波望著她眼睛,四目相對,忽而笑著推她。“逗你呢,趕緊下去,我還是傷患,別雪上加霜。” 葉緣分明看到他眸底有暗色沉淀,似乎已經(jīng)做了什么決定,心頭莫名有些許的惆悵。趁著丁波松手,趕緊從他懷里逃開。“知道就好,別自己找虐。等會兒我還有事情,別耽擱時間。說說你怎么會傷得這樣厲害,又去干什么壞事了?” 三言兩句就把話題移開了,有些事情,她果然不是不懂。丁波望著她,低聲自語:“可惜,我的讀心術(shù)對你,不再有影響?!?/br> 說到這個,葉緣也想起來這廝原來是有讀心之術(shù)的,眉頭跳了跳。“可能是我的本事比你高,才能將你鎮(zhèn)壓住?!闭f著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頭莫名有些虛,幾年前,他能讀取她的心思,只是一而再再而三被她教訓(xùn)并勒令停止,才漸漸放棄對她的研究,所以才有現(xiàn)在的場面。如今她也不確定丁波是真的不能讀取她心思,還只是為了哄她開心了。 “別想太多,不能讀取心事也好,否則依我的性子你早遭殃了?!北豢闯鲂乃迹欢〞敕皆O(shè)法殺人滅口。 丁波沒有說話,靜靜看著她,眼底的神色愈發(fā)復(fù)雜,慢慢還夾帶了幾許隱隱的無奈、不舍、失落和悲涼。 “回答我,你怎么受傷的。”她有異能,丁波也有異能,每個人都有些無傷大雅的秘密,不提也罷。 但丁波傷得這么重,作為朋友,她心里當(dāng)然不會平衡。作為一個護短的人,她自是非要弄清楚其中原因不可,雖然也隱隱猜到什么。 丁波收回目光,微微闔上眼皮子,靠在沙發(fā)上?!昂茉缫郧澳憔椭溃沂菑慕鹩艚鹣憷锾映鰜淼??!?/br> 今天這事兒,跟金郁金香有關(guān)?葉緣的心忽地被提了起來。 “那個組織有多恐怖,你或許也多少知道的,它收集世界各地的異能者,開發(fā)基因謀取暴利,我在里面呆了十三年,一直想各種辦法逃走,卻每次都失敗了,被抓回去后,當(dāng)然少不得一通痛打,只是那樣也沒能扼殺我的決心。直到六年前,在妮娜的掩護下我逃了出來,然而代價卻是妮娜的性命。在那次大爆炸里,她永遠離開了我,我欠她一條命,所以我一直很憎惡金郁金香,發(fā)誓不擇手段毀掉它??陕奈野l(fā)現(xiàn),以我之力對抗整個郁金香,簡直就是螳臂當(dāng)車,蚍蜉撼樹,根本一點作用都沒有。” 葉緣記想起來了,他們相遇后不久丁波就跟她說過的,五歲那年他因身負異能而被金郁金香的人帶走,一直被整整折磨了十三年,在第九百九十八次逃跑的時候,在唯一小伙伴妮娜的幫助下終于成功,只是代價卻是妮娜的性命。 他當(dāng)初跟她尋求合作,就是因為對妮娜深深的執(zhí)念,他想復(fù)仇,想毀掉金郁金香,為此他會不擇手段不計代價。他們的目的相同,所以最后才會達成共識……雖然蕩出她也嘲笑他對妮娜的感情。 她猶記得自己的嘲笑:“你編故事的能力挺不錯,只是表情還得多加修飾,失去真愛不應(yīng)該那么淡然?!?/br> 她曾以為,愛情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會令身陷其中的男女瘋狂,可那時候丁波的眼中并沒有看到蝕骨的傷心。于是她一直以為他真的不傷心,今天舊事重提,她才恍然發(fā)現(xiàn),好像這并不是他隨口忽悠她的玩笑。 他很在意那個叫妮娜的女孩子。所以他說——“和我一起創(chuàng)業(yè),建立一個足以抵御金郁金香的組織,就算我們不毀滅它,至少我們也得有自保的能力,保護我們身邊的人?!?/br> 緩緩垂下眉眼,沒有說話,心里卻有什么在悄悄涌動,微微酸澀。 “葉緣,我知道你一直不怎么信任我,不過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倍〔ň従?fù)驴跉?,眉眼間似乎有種名叫深情的東西脈脈流過,“相反,你是這個世上最讓我欣賞的女孩子,我愿意為你拋頭顱灑熱血?!?/br> 葉緣打斷他的表述忠心?!吧僬f那些有的沒的。你到底是怎么受傷的?” 丁波抬眼看她:“你很關(guān)心我?!边@話不是問句,而是用陳述的語氣,帶著隱隱的試探。 葉緣可沒功夫跟他打啞謎。這不廢話嘛!雞毛豬狗養(yǎng)久了都有感情,何況是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夠一點表示都沒有,只是她的關(guān)心,是不容許含有雜質(zhì)的?!安徽f算了。”如果她沒猜錯,應(yīng)該偷跑去郁金香做什么壞事了。 見她微惱,他竟有些開心?!澳阋呀?jīng)有好長一段時間對我愛理不理的,這會兒別扭得倒也可愛。我只是想問問,為什么從d市回來后,你對我的態(tài)度天差地別?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或許是他自戀,他總覺得,在去d市之前他們感情已經(jīng)更上一層樓,她對他的依賴和信任與日俱增,他心里著實歡喜了一段時間,哪里知道一轉(zhuǎn)頭,事情就朝他期待的方向歡快奔去了。 葉緣盯著他的眼睛,見他目光誠摯,不帶半分摻假,沉吟好一會兒,淡淡說道:“我們都是異能者,你可知道世上有種藥物,不但可以克制異能,還能在長時間之后擾亂神經(jīng),讓身懷異能的人離奇而亡?”她當(dāng)初選擇相信他,那么再給他一個機會又如何? 或許這事情不是他干的。畢竟直到現(xiàn)在她都沒有找到他陷害她的證據(jù)是不是? 又或許,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不管怎樣,她都不喜歡被隱瞞和欺騙,如果是誤會,解開就好,如果不是,她也要知道原因。 丁波何等聰明,稍微分析,馬上猜到她言下之意,不可思議看著她:“你不會以為是我干的吧?” 葉緣眸色無波,面容沉靜?!爸牢矣挟惸懿⒛芙咏业?,也就只有那么幾個人,我只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疑點?!边@種假設(shè)真是折騰人,人與人之間辛辛苦苦建立起的信任,想要毀去卻那么容易。而當(dāng)人和人之間再沒有信任存在,活著也是那樣的孤獨和寂寞。 她討厭這種感覺,討厭任何的假設(shè),她想試圖去信任他們,卻總說服不了自己這一關(guān)。 裝作不知道和任由事情惡化,她承擔(dān)不起后果。 丁波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眸底緩緩掠過憂傷?!霸瓉砟阏娴臎]有相信過我?!背隽耸虑椋谝粫r間就懷疑他。 許是他的眼神太過哀傷,許是他身上透出來的信息那樣惱恨,葉緣稍稍偏開視線,竟有些不敢對視他的眼神。“那我問你,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如果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丁波這話聽起來,頗有些嘲諷。 葉緣沉默些許。“你說,我便信。”真相之前,這才是最應(yīng)該的做法。 丁波伸手將她臉上扳過來,對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安?,是,我?!?/br> 他的話明顯是從牙齒間擠出來的,語氣也很重。葉緣望著他眼底毅然的堅定的決心,心頭一震。 “我說過的,永遠不會傷害你,就不會傷害你。”四目相對良久,丁波緩緩松開手,頹然坐于沙發(fā)上。“你實在不信,我也沒辦法。” 葉緣壓下心底的波濤洶涌,微微蹙眉?!澳敲矗€能有誰給我下藥?”而且她吃那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那個不僅知道她的秘密,還能有足夠的機會接近她。 丁波斜她一眼?!斑@個得問你自己,盡管不承認,你心中一定有數(shù)了?!彼Z氣謄定,沒有半點猶豫。 葉緣腳下一個踉蹌,闔上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來,語氣有著巨大的悲涼。“我會去查的,一個都不放過。” 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震驚和哀傷,還有漫天的絕望,丁波有些不忍。“別太逼著自己了?!?/br> 葉緣垂下眼睛?!罢嫦嗖粫驗槲业耐丝s而改變,放心,我能撐得住。” 空氣中一時靜默無聲,透著壓抑和憂愁。 葉緣不說話,丁波自然也不說話的,兩人就那樣干耗著,好半響,葉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回過神來?!皝淼絘市以后,好像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米絡(luò)了。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對我們,也不知道是太放心還是太過疏遠,他都失蹤將近一個月了,你才發(fā)現(xiàn)。”丁波嗤笑,帶著些許看透她的嘲諷。 葉緣有些惱羞成怒?!拔沂虑槎啵粫r間沒能發(fā)現(xiàn),這有什么奇怪的?!边@樣的理由牽強得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要是真的在乎關(guān)心一個人,怎么可能連人家失蹤一個月都不知道,丁波的嘲諷也不是沒有道理?!昂冒?,我承認有點過分,不該因為種種原因差點放棄你們?!?/br> 丁波輕哼一聲,不可置否。 “你且說說,米絡(luò)到底怎么了?現(xiàn)在可不是置氣的時候?!?/br> “你也知道,那還任性?!倍〔ㄔ捓餂]有多少好氣,“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尋找其他異能者,然而二十幾天前他跟蹤一個嫌疑人去了d省后,就再也沒有回來,我派人出去尋找過,一直沒有任何消息?!?/br> 葉緣心里咯噔一下,隱隱有了不好額預(yù)感?!拔以趯W(xué)校里遇到一個長得跟米絡(luò)極為神似的人物,不過是個女生,跟我同齡,不知道米絡(luò)的失蹤,是不是跟她有關(guān)?!?/br> “米絡(luò)沒有兄弟姐妹,他是獨生子女,而且在郁金香將他捉走后,更是任何親人都沒有了?!庇艚鹣銜榱朔怄i消息,而瘋狂殺人滅口,包括被搶人的親屬。說起來金郁金香也是米絡(luò)的仇人,不然當(dāng)初他也不會那么輕易答應(yīng)跟他們組團走到一起。 光是擺脫和反抗金郁金香,這樣的理由對于米絡(luò)那種缺乏安全感和信任的人物,還是有些牽強。 “那個女生有時候在監(jiān)視我,但奇怪的是,我沒有察覺到她的惡意,甚至還有種隱隱的熟悉感?!边@段時間她放學(xué)回家,路上都能感覺到有人的跟蹤,不過每次都被她甩掉了。周琴大概也知道她發(fā)現(xiàn)了端倪,倒沒有跟得太緊。 “我曾懷疑過那個人是米絡(luò),但這種假設(shè)太坑爹,所以p掉?!蹦莻€女孩跟她同齡,不過十四五歲,而米絡(luò),已經(jīng)二十好幾了。年過二十的成年男子跟未成年的小女生,還是有很大差距的?!耙苍S,她跟米絡(luò)之間,有著某種聯(lián)系?!?/br> 丁波若有所思,在葉緣的注視下,忽而揚起唇角。“你再用這樣水靈靈的眼睛看著我,我怕我控制不住就要招了,這樣出賣兄弟可真不好?!?/br> 葉緣無語,眉頭一挑?!坝衅旆??!倍〔ㄊ莻€嘴牢的人,如果不是想要告訴她,她問也問不出什么來的。 “好吧?!倍〔ㄝp笑,“我感覺米絡(luò)回來一定會打死我?!痹谌~緣的逼視下,眉角抖了抖,“我看過他洗澡。” 饒是鎮(zhèn)定,葉緣也倒吸了口涼氣?!巴米硬怀愿C邊草,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對得起妮娜嗎?”這么重口味的癖好,她怎么聽得心頭毛毛的?兩個合作伙伴一直就在眼皮底下,她竟然不知道他們早已產(chǎn)生了基情。 她果然是對他們太過疏遠缺乏關(guān)注了么? 丁波看她模樣,就知道她誤會了,重重吐口氣?!澳阆胧裁茨?!我會看他洗澡,是因為覺得他有問題,而且我對妮娜的感情,是哥哥和meimei那種,不是情人,愛情和親情,還是有區(qū)別的,你到底懂不懂!” “哦?!笨傊潜容^親近的感情,區(qū)別不大,沒必要那樣鄭重聲明的。 丁波忽然有種越描越黑的錯覺。“隨你了,不過你不想知道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br> 丁波面上神情凝重起來,也讓葉緣心也提起。“難道……” “米絡(luò)和我們不一樣,是雙性人?!倍〔ㄕf道,神情愈發(fā)凝重。“郁金香那些人,也真夠變態(tài)的。” “雙性人?”葉緣品著這個詞,心中有著微妙的感覺。這種生物她是知道的,跟泰國那些人妖差不多,有胸有溝,上半身是女人的模樣,下半身卻是名副其實的男人,因為陰陽失調(diào),人呈中性,可男可女,也叫陰陽人。而這些人,因為性別被扭曲,其實有時候思維也微微扭曲。 當(dāng)初她跟米絡(luò)第一次見面,不也覺得米絡(luò)這人好恐怖,是個大變態(tài)來著? 但不論米絡(luò)是男人女人,都是她的小伙伴,這些因素?zé)o關(guān)緊要。“然后呢,你想說什么?” 丁波有些詫異她的鎮(zhèn)定和接受能力,眼波流轉(zhuǎn),沒再繼續(xù)捅刀子。“你可以多多觀察你那個同學(xué),或許她真的跟米絡(luò)的失蹤有關(guān)?!痹绮怀霈F(xiàn)晚不出現(xiàn),偏偏在米絡(luò)失蹤之后就出現(xiàn)了,還跟米絡(luò)長得那樣神似,必定不會是巧合。 葉緣點頭,心中也有了底?!拔視⒁獾?。”頓了頓,又繞回原來的話題,“你怎么受傷的?” “有人告訴我妮娜沒有死,我就過去了,中了埋伏?!倍〔嫔绮耍袂閺?fù)雜,“金郁金香對付背叛的人從來都是狠下毒手的,我和米絡(luò)可能已經(jīng)被盯上?!?/br> 葉緣心中波濤洶涌,情緒難平。好半響說道:“丁波,你和米絡(luò)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訴我,我們應(yīng)該一起承擔(dān)的?!?/br> 丁波看她一眼,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昂茫視??!钡乖谏嘲l(fā)上,闔上眼皮子,“我累了,你走吧?!?/br> 他本來就受了重傷虛弱,又說了那么多話,確實很累了。葉緣去屋子里給他搬來被褥,蓋好。“我明天再來看你,自己照顧好自己?!?/br> 丁波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眼底有著淺淺的笑意。 葉緣便不再打擾他,使用異能感應(yīng)周邊,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后,聽到外邊滴答之聲,拿了把雨傘,緩步出門。 走之前,關(guān)門時候稍稍變動了屋子里的磁場和電路。她的朋友,她還是很重視的。 把誤會解釋清楚后,本來很輕松的,然而現(xiàn)在她的心情卻愈發(fā)沉重。 如今局勢越發(fā)嚴峻,金郁金香的人步步緊逼,葉家的人和安博士一家子也在明里暗里捅刀,而她還不夠強大,尚且還自顧不暇,如今心中自然沒底。 忽然覺得這三四年,為了那所謂的文憑去學(xué)習(xí)她已經(jīng)知曉的課程,不過是在浪費時間。要文憑,她既然自詡學(xué)習(xí)能力超強,還不如不上學(xué),到時候自考文憑算了。她前世慘死,如今重生一回,每天都是賺來的,她和尋常人不同,她所面臨的危機非比尋常,自然不能和所謂同齡人走一樣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