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上是他清矍的面孔。他的履歷最少，連案底也沒有過，林其釗問著：“……師傅，現(xiàn)在回看，戎武這個人確實不簡單啊，他本人手無縛雞之力，卻收羅了像聶奇峰、何實、潘雙龍這樣的江湖人為他所驅(qū)，他的死訊聶奇峰得知后，居然哭了兩眼淚……就目前肖卓立的交待都是，這個人很義氣?！?/br>
    “一個胸有大志的人如果煽動起底層人來，那破壞力是相當(dāng)驚人的……這個人，恐怕能看懂他的，只有小木啊，站在我們的角度，是無從理解這種人的行事作風(fēng)的。其實這個案子偵破的很僥幸啊，戎武如果不是炒股套牢，沒有最后這一次的鋌而走險，我恐怕都沒有機會……人都是這樣，聰明了一世安然無恙，糊涂一次就翻身無望了?！鄙炅畛皆u價道。

    林其釗干笑了，事后查實，戎武全部身家早賠在了股市上，前前后后斷續(xù)補倉，賠進去一個多億，連借帶貸，早補不上窟窿了，外憂內(nèi)患逼得他鋌而走險，恐怕是想一勞永逸。

    “從這個層面上講，他的格調(diào)就不高了，仍然栽在人性的貪婪上。”林其釗想想，如是評價道。

    “對，這樣自視甚高的人，肯定無法原諒自己；加上他父親的舊事在他心里的陰影，他肯定不會再去面對被繩之以法的屈辱，所以他最后的選擇……確實誰也攔不住?！鄙炅畛椒治龅?，一說到此處，林其釗笑了，他一笑，申令辰不好意思地道著：“事后諸葛亮啊，我們的經(jīng)歷太蒼白單一了，沒法和小木比啊。那小子，恐怕比戎武的還要高，他不為錢所困?！?/br>
    和所有的時候一樣，外個看案子神往，而真正辦案的，心里卻有一個陰影，因為每提到關(guān)鍵的節(jié)點，就免不了要說起這個不足為外人道的名字：木林深。

    又一次想起來了，但卻沒有什么說的，林其釗留下的最后記憶是，戎武自殺后，他和申令辰回去接人，只見到了小木踽踽獨行的身影，蹣跚消失的迷茫的雨中，他就那么走了，和所有人仿佛形同陌路，之后就消失了，這個對犯罪團伙已經(jīng)深諳的人物，恐怕他想消失，也是攔不住，找不到。

    “師傅，有他的消息嗎？”林其釗期待地問。

    申令辰想了想，失落地搖搖頭，像在斟酌著該說不該說，終究還是說了，是皺著眉頭說的：“是個側(cè)面的消息，他的線人賬戶在淮南用過，花了五萬塊錢，只用過這一次?！?/br>
    “淮南？難道是……”

    “對，戎武的老家?！?/br>
    “這個……”

    “別問我，我也看不懂，不過我倒覺得他這么做并不讓我反感?！?/br>
    申令辰說著，唯一的消息，是如此地奇怪，林其釗皺著眉頭，似乎想不通，這個已經(jīng)一腳踏進警察陣營里的人，為什么也自甘墮落，去為一個十惡不赦的賊頭處理后事？

    “師傅，我是這樣想的……今天一是來給您送個喜訊，二是呢，這么長時間了，咱們熬得累得，出去吃頓飯散散心，我呢，還真想把小木叫上?！绷制溽撈毯蟮?。

    申令辰看看他，思忖一會兒，然后伸著脖子喊著：“毅青，你來一下?！?/br>
    “噯……師傅，怎么了？”關(guān)毅青聞言，推門進來了，申令辰眼皮不抬地安排著：“這樣，下午放個假，晚上咱們一塊聚聚，你想辦法通知小木一下，我、林處、叫上郭偉。”

    “好的，我知道了?！标P(guān)毅青聞言出去了。

    她？怎么知道？

    林其釗納悶地看著申令辰，申令辰笑了，然后林其釗想起什么來了，也笑了，直豎著大拇指贊師傅的眼光過人呢……

    ……

    濱海市，華僑醫(yī)院，這一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小木像作案一樣，悄悄出現(xiàn)在這里。

    朋友不多，就樂子一個，兩人窩在住院部的小花圃旁邊，像在等什么。樂子像念咒一樣念著：女的，女的、女的、女的……

    祈禱呢，祈禱啥呢？祈禱小木后媽仲曉梅生個女的，樂子這心思恐怕小木都猜不透，他拽著樂子問著：“嗨，我說樂子，我后媽生，你急個屁呀？”

    “能不急么？要生個女的，你還有可能在四十歲以后成為富豪，要是男的，我估計就危險了……所以為了我的后半生著想，最好還是生個女的，免得老子將來窮了沒地兒借錢去?！睒纷訃烂C地道，看來高瞻遠矚了。

    說到這事，小木卻是小聲問著：“如花怎么樣？現(xiàn)在股市一片哀鴻，他不會有事吧？”

    “這個，咋說呢？”樂子緊張兮兮道著：“花總……不，孫總，現(xiàn)在衣服褲子只穿紅的，連內(nèi)褲襪子也得要紅色的，你不知道那人成啥樣了……啊，兩眼瞪他娘滴像吸血鬼一樣，紅得嚇人涅?！?/br>
    “賠了多少？”小木心里，跟著一寒，擔(dān)心了。

    “你不廢話么，那我敢問？”樂子道。

    小木卻是無計可施了，這種事只能自求多福了，想幫也沒那能耐啊，他猶豫間，樂子卻是附耳小聲對他說了：“喂，你不會還想著孫總夫人吧？”

    “恐怕這婚姻，也快崩盤了吧？”小木如是問，人之常情。

    樂子一呲，道著：“嗯，估計快被人抄底了?！?/br>
    “你別偷著樂，我他媽煩著呢，這光景，想拉都拉不動他呀?！毙∧镜?。

    “我說傻哥哥噯，國家隊都拉不動大盤，你算個屁？幸虧老子沒錢，要不這次全得為股市服務(wù)?！睒纷拥溃驗闆]錢，而沒賠了錢，好了賺了一樣讓他如此開心。

    這貨就個沒心沒肺的主兒，手機響時，小木掏著，不理他了，他又在作怪似地喊著：女的、女的、女的、女的……

    小木煩躁地起身，接著電話，是關(guān)毅青地電話：“喂，怎么了？”

    “你在哪兒？”

    “在……濱海啊？”

    “跟你說個事，今晚林處、申政委，還有郭偉，一起聚聚怎么樣？”

    “我有事?！?/br>
    “你少來了，安排我給你打聽事就志氣，我說點小事，你就有事了，有什么事？”

    “那不……那個，后媽那個……我來看看，我……”

    “啊？我就在醫(yī)院，你在哪兒？”

    說到此處，小木四下張望，往外一跑，看到了剛進門的關(guān)毅青，他喊了聲，招了招手，關(guān)毅青快步上來了，一看他躲在后院里，噗聲笑了，再一看還躲著一個呢，笑得關(guān)毅青問著小木：“啥意思？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啊?！?/br>
    “算了，不去了，我來過就行了?！毙∧倦y堪道著，樂子還在雙手合十喊女的，女的，關(guān)毅青問著：“喲，這生男生女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關(guān)系大了，我是為兄弟的將來著想?！睒纷訑[活了一番，告訴關(guān)毅青他的想法，說了一半就挨了一巴掌，他呵呵笑了，支使著關(guān)毅青道著：“差不多該生了，警花姐，你去瞧瞧，告訴我們結(jié)果就成了。一定是女的。”

    “好，我去傳訊可以，不過小木啊，晚上……”關(guān)毅青征詢道，小木點點頭，她信步一走，樂子驚奇小聲問著：“喲，你倆晚上，約炮了？”

    “你腦袋里能不能裝點純潔點的東西？”小木心緒很亂地罵了一句。

    “呵呵呵……我正在想純潔的東西，我在想啊，你爸將來不好過啊，這特么兒子閨女和孫子孫女差不多一般大，打得昏天黑地，該幫著那一拔？”樂子開始替小木家庭擔(dān)心了，小木一怒拔拳，他趕緊握著道，好好好，我不說了，我開始祈禱，女的，女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