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偏心，這樣也未免太過分了些！

    寧王伸手輕輕覆蓋在她的手背上，反而低聲安慰明華道：“早已經(jīng)料想到的結(jié)局，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些年來，好事從來就沒有輪到他的頭上。如今這看似恩賞的差事，明顯就是拉仇恨。齊王出了這般岔子，岳家罪責難逃，定然會勢弱。魏王如何會不趁機痛打落水狗？

    為了保護齊王，皇上自然是要在魏王跟前立起一個靶子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寧王，就是那個最好的人選了。這個差事，不管辦的如何，總歸是會被人嫉恨的！

    他說著眼神微冷，淡淡道：“這件事情關(guān)乎蕭家、隋家、徐家，京中無人能夠輕易接手，恰好我在兵部頂上了齊王兄的職務(wù)，此事父皇就交由我來主理也是所應(yīng)當?shù)?。?/br>
    “可是，不管是人證還是物證都是二妹夫送來的，你與他是連襟，皇上不會沒考慮到這些吧？”明華眉頭緊皺，見寧王眼中一閃而逝的譏諷，卻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她低頭又給寧王倒了一杯藥茶，只覺飄出的藥香都比往日苦了不少?！叭羰沁@樣，齊王和蕭家怕是也要敵視王爺了?！本盼逯?，果然不簡單。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手，就讓寧王處于孤立無援的境地了。

    “無妨，我原本與他們也不是一道?！睂幫跹畚⒉[，唇角勾起，“既然父皇這般‘疼愛’我，我如何能辜負了他的心意呢。此案，我定然會查個清清楚楚，水落石出！”不管是齊王還是魏王，縱然是皇上又能夠如何？誰都別想要稱心如意。

    從回京那一刻他就明白，從此再無北疆灑脫肆意的生活了。京城之中行事，定然要步步為營。既然這些人不愿他安穩(wěn)度日，那就比比看究竟是誰的手段高明罷！他在北疆殺場之上都未曾退縮過半步，難不成如今反而要去懼怕誰嗎？

    齊王？魏王？蕭家？隋家？

    他若不放手一搏，如何對得起身邊的嬌妻！難道還真的等到身死之后，明華陷入囹圄之境嗎？更何況，還有昨日府中那件事情……

    寧王心思涌動，只覺得胸腔里一陣難受，立刻拿著帕子掩唇咳嗽。明華見狀嚇了一跳，成親這些時日來，從未見他咳嗽得這般厲害。一邊幫他順氣，一邊叫人進來去請大夫。

    她正待吩咐紅櫻，就被寧王抓住了衣袖。

    “不用！”因為咳嗽而臉頰帶上一些緋紅的寧王開口，略微氣喘，“無妨的。”他把帕子緊緊捏在手心，略微調(diào)整了下呼吸，這才低聲道：“只是一時被氣血牽引，并無大礙?！?/br>
    明華心有擔憂，然而回身見他如此說也不敢強求，只擔心一時反駁會讓他氣息更加不穩(wěn)。她揮手示意紅櫻下去，伸手過去抓住了寧王的手腕略微把脈。明華閨中曾經(jīng)學(xué)過粗略的診脈之術(shù)，雖然不算精通醫(yī)術(shù)，總歸算是有所涉及。只寧王的脈搏卻讓她把不準，半響才松手道：“王爺脈象頗為奇怪?！?/br>
    許是她學(xué)藝不精的緣由，總覺得寧王的脈象不像是重傷久病，反而像是中毒……

    寧王笑了笑，卻沒有多言語。正好此時外面橙香帶人送了龍須面過來，明華心中雖然疑惑，卻也不再追問，陪著寧王吃了小半碗的面條，就又回去繼續(xù)練字。

    寧王也未曾解釋什么，只讓人把外書房一些東西一應(yīng)送了過來，一邊翻看，一邊提筆做標記，甚至偶爾還會抄錄下來幾句話?；噬系陌才烹m然是刁難，可是若是應(yīng)運得當?shù)脑?，未嘗不是一次機遇。

    素來只知道行軍打仗的寧王，處理起這些牽扯甚廣的舊案，若真是處處得當，沒有留下大的紕漏，朝中大臣看在眼中，心中自然會有定論的。

    他眼神微暗，只抬頭看了一眼一旁低頭練字的明華，唇角微勾，眼中閃過一絲暖意。

    既得賢妻如此，若是他不趁著還有能力之時為未來籌謀一二，如何對得起上天對他的垂青呢。

    又如何對得起那些把他當做勁敵，除之而后快的兄弟們呢？既毒不死他，他自然是要回敬一二的。

    ☆、第28章 安排

    第二日，鄭天行一行人果然被三百禁衛(wèi)軍護送入京。這般陣仗、又是在徐家的安排下特意招搖過市，自然是鬧得滿京城皆知。徐家在京中也頗有根基，提前一日的部署此時正好發(fā)揮作用，人群之后總是有那么幾個知道內(nèi)情的人說著似真似假的“內(nèi)情”。幾經(jīng)宣揚下去，蕭黎當年之事就被人給翻了出來。

    六年前的護國英雄，究竟是真是假，一時間連賭坊都開出了盤口。算是徹底把當初南嶺的這樁丑聞給大白于天下了。

    這些暫且不提，明華午后小憩之時綠桃匆匆入內(nèi)，低聲道：“姑娘，消息已經(jīng)送出去了?！?/br>
    明華雙眼一亮，扶著她的手起身，問道：“是誰？”

    “廚房的一個小丫頭，是寧王回京之前入府的，叫做小芹?！本G桃早已經(jīng)把事情捋了個清清楚楚，因此說的時候毫不遲疑，“孫大哥帶人跟了她大半個京城，最后見她進了如意坊，大約一刻鐘之后才出來?！?/br>
    “小芹離開如意坊后再無去其他地方，大約又過了兩刻鐘，如意坊里面匆匆出來一人，幾經(jīng)周折入百歲坊，后又出來一人繞了許久，最終從后門進了齊王府?！本G桃說著從袖子中拿出一張疊好的紙遞過去，“這是孫大哥給姑娘的記錄?！?/br>
    這都是明華的習(xí)慣，里面詳細記載了孫半升帶人監(jiān)視一路的經(jīng)過，經(jīng)此一事，齊王府的一條密線等于完全被明華給挖了出來。若是齊王運氣不好，這條密線之上還與他在京城的其他暗線有所交叉的話，說不得日后還會有發(fā)現(xiàn)。

    如今順利，一則是因為齊王還是小瞧了寧王，更是沒有把明華給放在眼中。二則是，林矍疼愛女兒，在明華出嫁前給他的這隊人馬皆是好手，此類打探、監(jiān)視的事情，做得更是得心應(yīng)手。怕是京城之中，再找不到比他們更擅長此類事情的好手了。

    明華心中滿意，接過紙張打開仔細看了片刻，把里面幾個店名和宅子摘抄下來，仔仔細細過了一遍。等確信并無遺漏之后，她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也是正巧今日二妹夫帶人聲勢浩大的入京讓她心急了，不然怎么會如此莽撞行事呢？不過，這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br>
    魚已上鉤，可以收線了。

    出嫁之前林矍曾經(jīng)給她三十六人的親衛(wèi)，分明暗各十八人。又加上婚后寧王給她的一隊十二人，明華手中人手充足，這才布下了這么一個天羅地網(wǎng)。

    “府中其余人的監(jiān)視也不能松懈了，說不得還有漏網(wǎng)之魚?！泵魅A吩咐：“另外不要驚動這個小芹，讓在廚房的白蓮與她交好，趁機摸清楚她的底細，以及在這府中可還有其他內(nèi)應(yīng)?！?/br>
    綠桃一一記下，等明華再無囑咐了之后這才行禮，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鄭天行一行人直接被護送入了大理寺，寧王早已經(jīng)帶齊了兵部的人在此候著，人一交接完畢就立刻讓人守住了大理寺單獨僻出來的西側(cè)牢房。一應(yīng)看守皆由他的親軍接手，竟然是不用大理寺一人。

    這般突如其來的安排，倒是讓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大理寺卿陳爾寧落了個空，滿心的計劃竟然全部落空，讓他沒有使上半分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管轄的大理寺內(nèi)，生生被人劃去了一半，連他這個大理寺卿想要去西側(cè)，也是要經(jīng)過重重關(guān)卡的。

    被皇上訓(xùn)斥，在府中思過的齊王得了這個消息，忍不住一腳踢翻了面前的小幾。酒菜灑落一地，茶盞碗盤碎裂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驚得一旁丫鬟匍匐跪下連連磕頭，卻連出聲求饒都不敢。

    “原本想著還有大理寺的人手可用，沒有想到……老六啊老六，到底是小看了你了！明明是一個只知道打仗的野蠻人，玩起這手斬斷臂膀的把戲來，竟然也這樣嫻熟！”他一張臉陰沉著，回神重新坐下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丫鬟，這才問道：“王妃呢？”

    齊王昨天從宮中回來就對著齊王妃大發(fā)雷霆，這會兒突然問起王妃，一時間讓屋中的丫鬟愣住了，半響才有一個丫鬟忐忑地回答：“王妃……王妃今日一早就讓人架了馬車去蕭國公府了。”

    去蕭家？都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去蕭家！

    齊王心中一陣陣的怒火，半響才陰沉著臉吩咐下去：“王妃回來，讓她去書房見我！”

    此事與蕭家才是有著不能分割的關(guān)系，于他而言，只要堅持不過是被姻親牽連而已。只要他咬死否認當年的事情與他無關(guān)，頂多也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受一些牽連，態(tài)度配合一些，再在旁出多下一點兒功夫，這件事情總歸是能過去的。只是，蕭家這個姻親……

    王妃沒錯，他自然不能隨便休妻。更何況這些年來蕭氏處處周到、妥帖。廟里布施，城外施粥，一應(yīng)善事都不曾落下，名聲頗好。若他在蕭家落魄之時休妻，難免會讓人覺得他是為了自保，不被牽連。如此薄情之舉，定然會被那些文人墨客，甚至是御史臺的御史稱之為不仁不義。

    因此，休妻是不可能的。齊王神色陰郁，幾經(jīng)變幻之后才略微好轉(zhuǎn)。

    他這些年來，家中除了兩個侍妾之外并無側(cè)妃。既然休妻會壞了名聲，那么……齊王微微瞇縫了一下眼睛，是時候立一個母族能夠繼續(xù)給他助力的側(cè)妃了。哪怕比不上蕭家，也不能太差。

    齊王能夠在京中與魏王爭斗多年，所靠的自然不止是皇后的支持。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開始為日后最壞的發(fā)展做籌謀。蕭家若是能夠脫罪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他也不能坐以待斃，等著魏王落井下石才是。

    就在這個時候，書房的門被人輕輕敲響，同時還有府中張管事的聲音。“王爺，寧王府傳來的消息?！?/br>
    寧王府？

    齊王雙眼猛然一亮，想起了之前托付皇后送入寧王府中的人手。這消息來得正是時候啊！他猛然起身，躊躇了一下才穩(wěn)住身形重新坐下，道：“進來說。”

    門被輕輕推開，張管事低頭入內(nèi)，回身關(guān)了門這才上前跪下行禮，道：“寧王府傳來消息，隋家隋崛六年前也在南嶺?！?/br>
    “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寧王皺眉，“傳遞消息的字條呢？”

    “王爺，寧王府如今有林氏管理里外皆嚴防死守，字條不易傳出且容易被抓住現(xiàn)行，此次只有消息傳出來。”張管事低聲道：“粉黛姑娘讓人傳訊道，親眼看到一封密信，上面寫著隋崛六年前在南嶺，且牽扯進了蕭家的事情上，似乎還與徐澤淵當時病倒有關(guān)?！?/br>
    “沒有想到，我這六弟手倒是長，竟然早早就留意了此事！難不成，昨日之禍……”消息是被林矍送入宮中，主理此事的人是寧王，這不得不讓齊王心生懷疑。

    他來回走動了兩步，把對寧王的芥蒂放下，只專心考慮逃兵一事，半響沉聲道：“這么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了。”這個消息還是有些價值，有可用之處的。“當初蕭黎之死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徐大將軍為此差點病死……等等，病死？隋家……隋家……”他起身，在書房中來回踱步片刻，猛然停下腳步，道：“把這個消息透給晉王！”

    “這……”

    這個時候，豈不是應(yīng)該拉攏隋家，反擊魏王才是嗎？怎么要傳給晉王？晉王與魏王可是嫡親的兄弟呢！

    “這消息既然是從寧王府傳出來的，寧王自然是已經(jīng)知道了，隱瞞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隋家與晉王又有著拐彎抹角的姻親關(guān)系，如何會輕易倒戈到我這邊呢？”齊王此時心情大好，竟然與管事解釋起自己的做法，“所以，此事應(yīng)當讓讓晉王知道，看他如何抉擇。若是他為了妻族隱瞞此事，等著鬧出來的時候，自然與魏王生出嫌隙！”

    “可若是他直接告訴魏王，豈不是與妻族生出嫌隙？隋崛乃是晉王妃的舅舅，聽聞金王妃生母早逝，與這位舅舅自幼感情深厚……”張管事倒是還有些本事，經(jīng)齊王一提醒就明白過來。

    齊王抿唇笑了笑，淡淡道：“好處又豈是這么一點點呢！”

    張管事不懂，然而見齊王擺手，這才立刻領(lǐng)命退了出去，立刻安排可信人手去做這件事情。

    #

    “王爺，一應(yīng)事情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屬下與秦冷親自守在此處，定然不會出任何差池?！敝荞Y過去回話，絲毫不顧一旁大理寺卿陳爾寧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樣子。

    寧王這才回頭看向鄭天行，笑著道：“鄭大人，既然一應(yīng)事情都已經(jīng)交接妥當，你且隨本王入宮，父皇還有一些事情要當面問你?！?/br>
    鄭天行連忙拱手行禮，抬頭時神色微動，暗示性地看了寧王一眼，目送他上車這才轉(zhuǎn)身去了自己馬車旁。等離了大理寺，馬車行至人煙稀少的一條小道，果然就見寧王車架在前等候。

    鄭天行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忙下車迎了上去。寧王請了他入內(nèi)說話，兩人對坐，鄭天行略微沉默了片刻，這才沉聲試探著開口：“我當叫殿下一聲姐夫才是。”

    寧王聞言唇角露出笑意，知眼前的人是個知情識趣的人。他微微點頭，算是應(yīng)下這個稱呼，笑道：“二妹夫不必如此客氣。你之前暗示與我，可是還有什么事情未曾說盡？”

    “是還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我不知該如何處置，還請姐夫教我才好?！编嵦煨姓J真道，不等寧王說話就直接說出了是何事。

    “我一路入京坎坷波折不必一一細說，想來姐夫也是知道的。只一次途中遇險，曾得一人相救?！编嵦煨猩钌钗艘豢跉猓澳侨伺缒醒b，正是北陵國公主傾城！”

    ☆、第29章 等待

    傾城公主？

    寧王怎么也沒有想到會從鄭天行這里得到了傾城公主的消息，難怪京中如何明里暗中的查找都不得他的消息，原來她竟然是一路南行……

    他緩緩?fù)铝艘豢跉?，露出笑容：“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此時傾城公主身在何處？”

    “此女事關(guān)緊要，在入城之前就已經(jīng)由岳父手下親兵護送提前入京了。”鄭天行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是王爺接手了此事，想著咱們原本是一家人，自然不該隱瞞此事的。”

    他說著眼角余光偷偷觀察寧王。寧王察覺，唇角笑意更深了些，點頭道：“你所言不錯，不管是她的身份，還是她與你一路同行之事，都關(guān)系重大。說不得，此案到最后如何發(fā)展，還要落到她的身上?！?/br>
    看著鄭天行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寧王笑了笑，認真道：“二妹夫有心了，此事我自然會記在心上?！?/br>
    這份人情不小，他自當領(lǐng)下。

    而大理寺門口，直到馬車拐出了巷子陳爾寧才直起身，臉上陰沉得幾乎要滴下水來。立在大理寺門口許久，他才叫了身邊得用的下屬，吩咐道：“去一趟齊王府，把這里的事情交代清楚，就說大理寺無能為力，還請王爺早作打算……”

    他這邊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一人縱馬而來，直徑停在了他跟前，驚得陳爾寧連連后退了三步這才滿臉怒色抬頭看了過去——寧王是堂堂王爺，給他氣受也就罷了，這又是誰竟然敢在大理寺門口縱馬！

    他怒氣沖沖，話還未曾出口就見那人翻身下馬，直接上前露出一個手牌，然后冷聲道：“陳大人的處境，我家主人已經(jīng)知道了。主人只一句吩咐?！?/br>
    是齊王的人？

    陳爾寧雙眼盯著那手牌，確認無疑之后又驚又喜，連忙問道：“不知道王爺有何吩咐？”有著齊王在身后，他如何用懼怕區(qū)區(qū)一個寧王呢！

    #

    “徐家昨日就造勢，把消息給透了出去，雖然不甚明了，可是隋家的人也不蠢笨，如何不會提前部署。倒是傾城公主之事，出乎我的預(yù)料，昨日并未傳出半分消息來，若不是二妹夫提及，我怕是也要錯過這個消息了?！背鰧m之后，寧王就與鄭天行分道揚鑣，這兩個剛見面就扯上官司的連襟偷偷通氣之后為避嫌，并未多言。

    此時他姿態(tài)慵懶地斜靠在軟榻上，看著明華處理家中瑣事，不由覺得疲累了大半天之后難得的愜意。

    明華抬頭笑了一下，把看完的賬冊略微記上兩筆，讓綠桃收起來，這才道：“這些事情，王爺做主就是了。那傾城公主知道了逃兵一案，雖然看似麻煩，與我們來說，倒也算是一步暗棋。有知道部分內(nèi)情的她在，就不好粉飾太平了?！?/br>
    傾城公主若一應(yīng)不知，為了周朝臉面自然是要粉飾太平的。偏偏她與鄭天行一路同行，知道了不少。此時若再匆匆結(jié)案，粉飾太平，反而更是難看。倒不如直接揭開來，查個清楚明白。反正是南嶺之事，與北陵人關(guān)系不大。只要北疆布置妥當，說不得還能給北陵人一個教訓(xùn)。

    而于逃兵一案寧王的部署安排比她心中計劃的還要高明一些，只說為何沒有當天就傳召隋家的人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如今聽他緩緩解釋，心中倒是更生出一股敬佩之意。若依照她而言，自然是以快打慢，直接傳召了隋家的人，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豈不快哉？

    寧王卻是以慢打快，竟然給了隋家充足的準備時間。甚至在他們以為會被傳召的時候都沒有動手，反而只是關(guān)押了逃兵入大理寺，連著蕭家都還沒有派人問詢，反而是在昨日回來就安排了一隊親衛(wèi)去南嶺調(diào)查。

    “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才能看到我所想要的變化。”寧王緩緩道：“不管是蕭家，還是隋家，都與當初的事情牽扯不少，這兩家只怕都想著要推卸罪責。若是我匆匆以手上的證據(jù)問罪，反而不美?！?/br>
    他不疾不徐，娓娓道來，明華只點頭，思及就連林矍都起了疑心的徐澤淵當初病倒之事。當年，京中傳聞徐澤淵因為皇上申飭，心生怨懟，這才以病為借口，以退為進，讓皇上投鼠忌器。如今看來，這病，怕也不只是“病”那般簡單。

    寧王以調(diào)查當初蕭黎戰(zhàn)死真相為借口，實際上查的卻是當年徐澤淵“病重將死”之事。

    “貪圖富貴、虛報軍功，這樣的罪名頂多只能夠傷了蕭家，如何會真正動了齊王元氣。”寧王聲音輕柔，卻透著讓人膽寒之意。明華敏銳，下意識就抬頭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