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拿衣服。”陸楠悶悶的命令道：“都在行李箱里?！?/br>
    “要喝水么？”厲漠北低頭親了下她的耳朵，緩緩起身?！澳阕罱遣皇呛苌偃ソ∩恚w力這么差。”

    “禽獸……”陸楠嘀咕一句，扯過被子把自己嚴(yán)嚴(yán)實實的蓋起來。

    厲漠北挑了挑眉，過去把行李箱打開，給她拿了衣服過去，唇邊的笑意漸濃?！拔?guī)湍?，還是你自己來。”

    陸楠掀開被子，慢吞吞的把衣服拿過來穿上。

    到酒店餐廳吃過早餐，陸楠翻了翻年俗活動的時間安排，拖著厲漠北的手慢慢往山下走。

    大概是天氣比較好的緣故，游客的數(shù)量比除夕那天明顯多了很多。他們住的酒店從昨天就開始客滿，方才聽餐廳的員工說，鎮(zhèn)上另外幾家酒店也都住滿了。

    下山的路上人來人往，厲漠北將她圈在自己的懷里，不住皺眉?！暗教幎际侨?，還不如待在家里舒坦?！?/br>
    “有意見？”陸楠也沒想到人會這么多，嘴上卻還犟著。“有意見也不許提?！?/br>
    “我哪敢有意見，你跑了兩次，再來一次我可受不了?！眳柲卑醋∷募绨颍従彴律碜?。“上來，我背你下去，省得你被人擠到又崴腳?！?/br>
    陸楠眨了眨眼，配合的趴到他背上，小聲嘀咕?！袄鄄凰滥恪！?/br>
    “小瞧我了不是?！眳柲焙眯u頭?！皠偛耪l賴在床上罵我禽獸？又是誰剛結(jié)婚的時候一直嗆我。”

    “翻舊賬?。俊标戦獢Q了下他的耳朵，趴在他背上悶笑?！袄蠀枺艓熜终f你是個大變態(tài)，我算是信了?！?/br>
    “他才變態(tài)呢?！眳柲卑櫭肌！拔覞嵣碜院迷趺淳妥儜B(tài)了，再說了，要不是養(yǎng)了這么久，哪里能喂得飽你。”

    “你要不要臉啊……”陸楠囧了下，禁不住又?jǐn)Q他的耳朵。

    厲漠北嘴里發(fā)出一連串的悶笑，背著她加快腳步下山。人實在是多，適合看表演的店里滿是來自全國各地的旅客。

    兩人拖著手找了圈，選中一家視野開闊的茶樓，上樓要了間雅間。

    陸楠坐下就窩進他懷里，不住打哈欠。

    厲漠北捏了捏她的耳朵，手臂滑下去握住她微微有些發(fā)涼的右手，下巴擱到她肩頭輕蹭。

    陸楠哼了哼，舒服的防松神經(jīng)，沒多會就困的睡著過去。

    厲漠北抬手看了下時間，傾身靠到椅背上，順便調(diào)整了下姿勢，方便她靠的更舒服些。

    外面吵的天都要翻了，難為她竟然睡的死沉。

    節(jié)目表演到一半，手機有電話進來，厲漠北看了眼號碼，迅速接通。“爸……”

    這頭，厲永新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康茹馨父女倆，臉色頗為不悅。“你康伯父和茹馨過來道歉，你躲在外地算怎么一回事?！?/br>
    “沒怎么回事，康茹馨應(yīng)該去陸家道歉，而不是上我們家。”厲漠北的嗓音壓的很低，依舊掩飾不掉話里的火氣?！吧⒉ブ{言這事因為承洲有參與，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沒計較。但她無緣無故上門羞辱陸楠的父母，康伯父難道不應(yīng)該管教么?！?/br>
    氣氛沉默下去，一時間誰都不說話。

    厲永新原以為康英杰攜女登門道歉，是為了年前的謠言一事，沒想到還有別的原因。

    之前妻子不是沒打過這樣的主意，不過都被他給攔了下來。兒子不喜歡他們夫妻倆總插手他的事，尤其是結(jié)婚，他很清楚，如果他們找上門，兒子會有怎樣的反應(yīng)。

    縱然心里對陸楠依舊不是太滿意，然而看在盛教授和二叔的面子上，看在兒子就認(rèn)準(zhǔn)了她，他們夫妻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事實。還計劃著等二叔那邊把日子挑好，禮數(shù)周全的過去提親。

    讓康家丫頭這么一鬧，怕是又要掀起不必要的風(fēng)波。

    “爸，這件事我不會妥協(xié)?！眳柲碧蛄颂虼浇牵蝗葜绵沟恼Z氣。“我有康茹馨上陸家鬧的錄音，康伯父若是還想保有一絲體面，讓他親自上陸家道歉去?！?/br>
    “你這不是強人所難么！”厲永新來了脾氣，嗓音陡然拔高?！盀榱岁戦?，你到底要得罪多少人！”

    “得罪？”厲漠北嗤笑一聲，冷冷反駁?！叭松降?，他沒管教好自己的女兒，是他失責(zé)。他是人父，陸楠的爸媽也是，誰都不比誰高貴。養(yǎng)不教，還想用身份壓人，這樣人家出來的女兒，虧得你跟我媽還想塞給我，若外公還在不知氣成什么樣。”

    厲永新讓他噎得啞口無言，氣悶掛斷電話。

    康茹馨一直不敢開口，雖然聽不到厲漠北在電話里說了什么，但也猜出了七八分。

    禍?zhǔn)撬堑?，事到如今，已?jīng)由不得她不認(rèn)錯。

    抿了抿唇，康茹馨抬起頭，目光澄凈的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看看厲永新，淡然開口?！皡柌リ懠音[是茹馨沒規(guī)矩，我會親自去道歉，您也別太為難?！?/br>
    厲永新擺擺手，無奈的跟康英杰對視一眼，低頭端起茶杯。

    康茹馨見狀，悄然松了口氣，禮貌起身告辭。

    康英杰也不好說什么，歉意起身跟上女兒的步子。都說女生向外，之前女兒胡鬧他還能安慰自己，是被人帶壞的。

    接到厲漠北的電話，他才知道，女兒大過年的上人家里羞辱人父母，簡直丟盡了他的臉。

    他拉不下臉去陸家，本想見了厲永新說說好話，這事就算揭過去了，不料厲漠北竟然不依不饒。

    出門上了車，康英杰偏頭看女兒一眼，不住嘆氣?！澳阒安皇窍幼约旱墓ぷ鞑缓妹?，回頭申請下國外的學(xué)校，先出去呆兩年。”

    康茹馨張了張嘴，沉默點頭。

    她確實沒臉繼續(xù)留下。

    ——

    西江，千戶苗族。

    陸楠醒來，寨子里的年俗表演還沒結(jié)束，耳朵邊嗡嗡直響，全是蘆笙和銅鼓的演奏出來的曲調(diào)。

    厲漠北歪在椅子上也睡著了，左手手臂撐著額頭，密長的睫毛覆下厚重的剪影。右手握著她的右手，十指緊扣，跟他發(fā)燒那次一模一樣。

    他也會沒有安全感……這個認(rèn)知讓陸楠有點想笑，又覺得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