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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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像只螃蟹,叉著兩條腿盤坐在床上,說:“一開始我是知道的,可后來看你倆演著演著就把我搞糊涂了。你們不會假戲真做吧?” “電視劇看多了吧?!?/br> 林雅擺擺手,“實驗證明,兩只異性的倉鼠關(guān)在一個籠子里,只會有兩種結(jié)果。” 安星搬動木椅子側(cè)身而坐,整個人白凈的融進身后的柔光里,顯得愈發(fā)沉靜。 林雅繼續(xù)說道:“要么有一只被打死,要么母的那只會懷孕?!?/br> “那你希望我是哪一種結(jié)局?” “當(dāng)然是……” 林雅掂量著安星臉上的表情,眉目間凝著許多心思,可放空的眼睛看上去又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確定剛剛安星的問話是發(fā)自內(nèi)心,還是只當(dāng)順著自己的意思往下說。 頓感無聊,揪著床上的蕾絲邊,嘆了口氣。 “怎么了?”安星回過神問。 林雅撅著嘴,喃喃著:“果然沒聽見我說的是什么?!?/br> “恩?” 林雅從床上跳下去,站到安星面前,一只手插著腰,一只手在桌子上畫圈圈,歪著頭,說:“人在曹營心在漢?!?/br> 安星擺弄著臺燈上垂下來的水晶吊墜,若無其事的說道:“這兒怎么會有曹漢之分呢?這里是我的家啊?!?/br> 話音剛落,外面響起敲門聲,安星起身走過去。門,還是拉開一條細(xì)細(xì)的縫子,剛好盛得下何光熙的眼眸。 “阿姨要回去了?!?/br> 安星點點頭,朝身后的林雅招招手,說:“李女士要走了,咱們?nèi)ニ退???/br> “我和她一起。”林雅小跑著過去,趴在安星耳邊,聲音細(xì)碎的很,“我還約了人?!?/br> 不用她說,也知道是誰。 三個人一塊兒下樓,林雅像只小燕子似的飛在最前頭,安星走得慢,理應(yīng)被落下,但她卻不是最后那個。 何光熙一直在她身后,慢慢的走。 離開的時候,李淑賢意味深長的看著安星,什么話都沒再說,只是不住的點頭。安星想,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mama還在,這大概就是欣慰認(rèn)可的樣子吧。 如果…… 關(guān)上門,再好的陽光都被擋在了外面,眼前所有的光亮一瞬間被奪走,安星覷了一下眼睛,模糊的影子漸漸清晰,屋子里還是原來的模樣。 何光熙一聲不響的站著,直到安星看向他。 “謝謝?!?/br> 他握起拳頭,半舉著小臂,振了一下,說:“成功?!?/br> “恩?!?/br> “這么成功,應(yīng)該慶祝一下?!?/br> 說著,他兩只手輕輕捏住安星的臉蛋,彎起她的嘴角。 “笑一笑,十年少。” 安星咧著嘴說:“再年輕個十幾年,我怕……” 她沒說下去,意外的是何光熙也停止了笑聲,鉗子似的兩只手輕輕松開,化成兩股暖流,悄悄落下。 安星搓搓臉,笑呵呵的說:“幸虧我有嬰兒肥,不然一定很疼。你下手也太狠了,孫悟空跟六耳獼猴果然不能和平共處?!?/br> 她一面揉著臉,一面走向客廳。 何光熙垂著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不過是一出人盡皆知的戲,沒想到他卻拿到了一部最真實的劇本。 ☆、第032章 她的心跳 關(guān)于何光熙和李淑賢的“秘密”交談,安星不問,不是不好奇,而是已經(jīng)猜到了答案。何光熙不說,不是想隱瞞,而是他知道,結(jié)了疤的傷不管死掉的神經(jīng)有多麻木,再豁開依然會疼。 “我們一起打掃衛(wèi)生吧。” “恩?” “明天就是除夕了,總要干干凈凈的迎接新年啊。” 安星原以為之前某人是跟自己制氣才選擇去打掃衛(wèi)生,沒想到竟是因為這個。 “好啊,我去……” “你哪都不要去。” 何光熙繞到沙發(fā)后面,身體前傾,繃直胳膊,兩只大手搭到她肩上,像整理貨物似的,將安星整齊的按坐在沙發(fā)上。 “坐著!”他說。 “坐著?”她問。 “要不然你想,躺著……?” 何光熙認(rèn)真起來也像個孩子,從來不懂成人世界里,那種說說而已的游戲。他展平胳膊,做出公主抱的樣子。 安星立馬拒絕說:“坐,我坐??赡銊偛挪皇钦f咱們一起打掃嗎?” “是一起啊。” 他低頭下意識的撣了撣圍裙邊上蹭到的白灰,一時間,幾縷青煙從上面生出來,在陽光下跳躍。跟著他咳嗽了兩聲。 灰塵過敏,所言不假。 “還是我來吧。” 安星剛抬起半個身子,沙發(fā)上凹陷的印子還沒恢復(fù),就又被妥妥的按下,坐了回去。 “非要我把你綁了才能聽話?” 他低頭看著,眼神里不帶半點玩笑,認(rèn)真的分外撩人,安星的臉蛋像西天上的火燒云,紅紅一團。她拼命的瞪著眼睛,好像只要一眨,就會抖落不該有的心事。 那雙眼睛慢慢變得朦朧,只看見眼前牽動半邊的嘴角,露出狡黠的笑。 何光熙拿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安星的額頭,“想什么呢,喘氣!” “啊,我在想坐這能幫上什么忙。” 安星向后靠過去,離何光熙越遠呼吸越重,直到陷在一團柔軟里,她的胸膛才像小山一般隆起,足足的喘了口氣。 何光熙轉(zhuǎn)身去拿吸塵器的時候,回頭問:“督聊,知道嗎?” “是什么?” 大概又是斗爭心里在作祟,他揚著下巴從安星眼前經(jīng)過,得意地說:“監(jiān)督,陪聊?!?/br> “還真是隨便?!?/br> “恩,隨便聊點兒什么,總之不要太悶?!?/br> “我是說,你造詞的能力很隨便?!?/br> “這啊,應(yīng)該歸功于我無限的創(chuàng)造力?!?/br> 安星無語,但心里并不討厭,只是低下頭,嘴角抿著笑。 何光熙是她見過最自負(fù)的人,卻每每在他起勁的時候,自己竟忍不住在心里跟著拍手稱好。 這應(yīng)該歸功于他強悍的內(nèi)心,還有那張百看不厭的臉。 “你是我見過第一自負(fù)的人。” “承讓承讓。那只能委屈你,排第二了?!?/br> 安星雙手抱拳,“再接再厲。” 一個下午,沒有音樂,沒有電視,甚至沒有一通電話,這讓一直忙忙碌碌的何光熙感到有些意外——原來世界可以這么小。小到只有明暗交疊的光線畫出兩個長長的影子,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時間仿佛靜止一般看著它們躍動,激昂的,愉快的,放松的……整間房子里滿是零碎的灰塵在陽光下起舞,和一打不期而遇的笑聲。 仿佛世界就應(yīng)該是這樣。 何光熙輕輕拉下手中的書,從狹小的書脊縫里望過去,那個倒在另一節(jié)沙發(fā)上靜靜地看書的人,讓他懷有一種沖動在胸膛里躍躍欲試。但很快,這種感覺就被隨之而來的煩躁掩蓋。 他接了一通電話,洛媛邀請他共進晚餐,他想了一萬個可以推掉的借口,卻只有一個必須要去的理由——那種讓他感到心慌的沖動。 “有飯局?”安星坐起來問。 “恩,沒想到這么快就天黑了。工作上的同事,有些……”何光熙第一次斟酌了一下用詞,“……合作上的事情?!?/br> 安星點點頭,放下手里的書,若有所思的說:“也許,你可以順便回家看看。起碼,應(yīng)該去你爺爺奶奶那兒看看。” 何光熙想起兩個人下午聊天時自己的坦誠,以至于說了好多家里的事情。比如,他從小就住在皇城根,所以當(dāng)他第一次聽見有人說自己是莊稼佬進皇城的時候,被激發(fā)的好勝心簡直不能容忍。那時候,他自己都不確定假使安星是個男人的話,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多半要揍到他求饒為止。 萬幸……她是個女人。 何光熙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沒錯,二十出頭,已然過了小女孩兒的年紀(jì)。只是安星總讓他忘記這點,她就像他記憶里女孩兒的樣子。 所以,他才會毫無防備的告訴她那些別人挖空心思都想要知道的事情。包括,他因為要進入這個圈子跟家里的關(guān)系很緊張。他已經(jīng)有幾年沒見過父親,正因為雙方工作的特殊性,家里幾乎不過春節(jié)。 不過,即便他自認(rèn)是坦誠的,也有所保留。那種保留不是簡單自私性的自我保護,而是出于內(nèi)心深處的一種渴望,一種無法控制的向往。 何光熙換好衣服,一條黑色牛仔褲,上面穿了件迷彩外套,隨意的不能用參加“飯局”來形容。 “你這是去擼串?” “啊,不是。” 安星撇撇嘴。 何光熙走到門口又折回來,問:“你晚上吃什么?” “我?”安星一邊整理桌子上的書一邊說,“冰箱里還有酸牛奶和面包,我晚上吃的簡單?!?/br> “吃那么冰的東西,難怪會肚子疼?!?/br> 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及之前的月事,安星兩頰一熱。不等她羞臊的把自己藏起來,就聽見玄關(guān)盡頭傳來的聲音,“晚上,我?guī)Ш贸缘幕貋怼!?/br> 腳步聲,隔著大門還聽得見。安星坐在地上,直到外面寂寥一片,她才意識到那噠噠的聲音,是自己的心跳。 ☆、第033章 你喜歡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