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他什么時候吃蛋糕了？

    女朋友？什么時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震驚地站在原地，有點(diǎn)不知所措。

    電話里的女生連忙道了個歉然后掛斷了電話，秦海拿著手機(jī)的手便垂了下來，現(xiàn)在我們兩個之間靠的更近了，他的呼吸在我的頸間像羽毛一樣不斷地?fù)现摇?/br>
    我沒有推開他，因?yàn)槲覍?shí)在很想抱他，但剛剛聊的話題，讓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難以言喻，我支吾地開口，“秦?！ぁぁぁぁぁつ愫团笥殉缘案饬?？”

    秦海從我肩膀上離開的時候，鼻尖似乎蹭到了我的耳后，呼吸帶過皮膚，我驀地抖了一下。

    他提起手里的盒子，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倒是勾了勾嘴角，說：“蛋糕在這?！?/br>
    秦海祝我成年快樂，但我一直想著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因?yàn)榍睾：苌儆惺虑椴m著我。于是我心不在焉地吃完泡面，吃了幾口蛋糕后，我就有點(diǎn)想回房間。

    女朋友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有想過，但是它們現(xiàn)在一股腦涌上我的腦袋。秦海有了女朋友的話，我們就不能住一起了吧，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會變成秦海去陪他的女朋友。如果他的女朋友生病了，秦海大概也會貼心地給她捂手吧。

    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秦海秦海秦海。

    這兩個詞語纏在一起像一團(tuán)亂麻砸著我，讓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特別想躺下。

    “段星？你不舒服嗎？”秦海伸手貼了貼我的額頭，“又生病了？”

    “沒有?！蔽页两谒季w里，被貼上來的手嚇得往后躲，反應(yīng)過來后，我笑著拍拍他的手腕，“可能吃多了?！?/br>
    話音剛落，我看見桌上剩了半碗的泡面和動了一個角的蛋糕，頓時覺得這個謊撒得有點(diǎn)明顯了。

    秦海收回了手，低垂著眼偏開頭，沉默著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今天是這么多年來，氣氛最尷尬的一天。

    往常我們會分享一個星期里面發(fā)生的事情，有很有趣的，但更多的其實(shí)是細(xì)小的瑣事，比如我會挑某一天的某一個時間，問秦海當(dāng)時在干什么，這樣聊下來，我總是覺得那一個星期秦海其實(shí)一直在陪著我。

    但是今天我真的不想聊什么，我洗漱完后就悶進(jìn)了被窩，我的后背一直在發(fā)冷，像是每次發(fā)燒那樣，我難受地抱著膝蓋蜷縮著身子。我覺得我的樣子大概像是在生物書上看到的，mama懷孕時肚子里的孩子，就好像我這樣縮著就可以不那么冷。可事實(shí)上那塊地方并不屬于我，更具體來說，這世界上沒有什么屬于我。

    我是樹上剛生長出來就被剝離的一片新葉，在飄落的過程中就開始慢慢變黃發(fā)爛。

    “段星。”

    我感覺有一只蝴蝶飛了過來，用它輕盈的翅膀托住了我。

    “為什么難過？”秦海掀開被子的時候鉆進(jìn)來一陣?yán)滹L(fēng)，但隨即我又被溫暖包裹住，他又低聲重復(fù)了一遍，“段星，難過要告訴我?！?/br>
    床單被我的眼淚浸濕了一塊，我的胃特別酸，仿佛剛剛的那一口甜膩膩的蛋糕是過期的，發(fā)酸的。

    我應(yīng)該說什么？我可以說什么？

    那一口蛋糕像是堵在我的喉頭，我只能說，“我······討厭成年?！?/br>
    秦海把寬大溫?zé)岬氖终瀑N在我的肚子上，我的后頸被他同樣溫?zé)岬暮粑?，“為什么討厭？你成年了的話，過兩年我們有了自己的房子，房產(chǎn)證上就可以寫上你的名字了?！?/br>
    “只有我的名字嗎？”我問。

    “你想要誰的？”

    “可以只寫我們兩個的嗎？”我又問。

    我感覺秦海的鼻子貼到了后頸的皮膚，我癢得仰了仰頭，秦海的語氣沾染了笑意，“那你還想要誰的？”

    “我不想要和你還有你的女朋友記在一起?！蔽也欢男Γo張地一下下地掐著手心。

    “男朋友可以嗎？”秦海說出這話的時候，我心里頓時有什么疑惑解開了，我猛然睜開了眼。

    下一秒，我的耳后胎記的地方被染上溫?zé)?，秦海靠在那說話讓我整個身體都在震顫，“親到星星了?！比缓笪易焐弦哺惺艿搅饲睾５臏囟?，那幾乎是一瞬，在我的腦袋嗡嗡作響即將宕機(jī)時，我聽見秦海問我，“段星，你愿意和我永遠(yuǎn)在一起嗎？”

    我感覺我長這么大以來，心臟第一次如此真實(shí)而猛烈地跳動，回答的時候我感覺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我愿意?！?/br>
    這樣的氛圍很像是我聽到班上女生討論的偶像劇表白場景，那些主角大多會說，“我喜歡你”還有“我愛你”，但我不理解那些詞語有什么好讓人激動。

    但我想讓秦海像那些偶像劇里的主角那樣，在表白之后笑得很高興，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偷偷在院長辦公室里從dv里看到的視頻。

    有一天我聽見院長和一個老師在聊秦海的事情，他們說到秦海家里留了很多相片之類的東西，但為了不讓秦海更傷心所以先保存著不要讓他看見。他們出去之后，我偷偷跑進(jìn)去，找到了一個錄影的相機(jī)。

    秦海的爸爸mama似乎很喜歡記錄生活，樂此不疲地一個個視頻看過去，一直看到外面太陽都快下山了。最后一個視頻跳出來的時候，dv電量也告急了。

    我看見秦海mama在陪秦海玩玩具，一會兒之后，她突然抬頭看向門口，然后起身開門。門口站著的是一個提著皮包的男人，那應(yīng)該是秦海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