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駱寶櫻一拳打在他胸口,惱道:“說了不準(zhǔn)說了?!?/br> 臉比那被子上的海棠還要艷麗,衛(wèi)瑯握住她的手:“不說,咱們做就是?!?/br> 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駱寶櫻都要羞死了,把腦袋埋在他懷里,不給他看悶聲道:“我睡了。” 他輕聲一笑,低頭親親她的烏發(fā):“嗯,睡罷?!?/br> 相擁而眠。 早上他把她叫醒:“既然來了,與你弟弟一起用早膳,這機會可是難得,再說,我也要與他一起去衙門?!?/br> 駱寶櫻爬起來,只覺腿酸,腰也酸,沒有一處是舒服的,見她擰眉,他上去給她揉捏幾把,又彎下腰給她穿繡花鞋。 等到兩人并肩出來,羅天馳已是使人端上一桌的菜了,笑嘻嘻道:“jiejie,這都是你平日里喜歡吃的,多吃些。對了,要不要我把廚子送給你?” “不用,相公已經(jīng)請了合適的廚子?!瘪槍殭褗A起一顆蠶豆放進嘴里,與腌芥菜同炒的蠶豆特別可口,又香又糯,她笑道,“劉大廚的手藝一點沒退步呀,你也嘗嘗?!庇謯A一顆,喂給衛(wèi)瑯。 瞧兩人那么親密,羅天馳酸溜溜道:“jiejie你怎么不喂我?” 天天在一起還這么黏糊,他跟駱寶櫻不知多久沒在一起用早膳了,應(yīng)該讓衛(wèi)瑯先去衙門的,請他吃什么早飯。 看他有意見,衛(wèi)瑯挑眉道:“你多大了還要她喂,以后要喂找四妹去?!?/br> 羅天馳道:“她又不是jiejie!” “好了,不就是喂顆蠶豆嗎?”駱寶櫻拿起羅天馳的筷子給他一顆,“也就這一次,往后我也難得來住?!?/br> “怎么是難得?珠珠嫁給來之后,你想在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蹦鞘撬齤iejie啊,陪著meimei無可厚非,此乃一箭雙雕,畢竟他以前也有過這種想法,而今慶幸的是,他也真喜歡上了駱寶珠。 聽到這話,衛(wèi)瑯臉色一沉:“最多過來住一天?!?/br> 駱寶櫻去住沒什么,他天天跟著來住就有些不妥了,可他現(xiàn)在實在沒法忍受她不睡在身邊的情況,只怕難以入眠。 羅天馳盯著他看了一看,問駱寶櫻:“突然有點不想成親了,我該不會也變成他這樣吧?” 駱寶櫻大笑。 衛(wèi)瑯肯定道:“你馬上就會嘗到這種滋味的?!?/br> 三人用完膳,兩個男人去衙門,駱寶櫻坐馬車回衛(wèi)家,先是梳洗了番方才去見長輩,范氏正當(dāng)也在,瞧見駱寶櫻笑道:“聽說你們昨日住在宜春侯府了?看來侯爺與瑯兒當(dāng)真是交情深厚。” “可不是?本是見一見就走,他們非得喝酒?!瘪槍殭研π?,目光瞥見衛(wèi)老夫人身側(cè)案幾上的喜帖,好奇問道,“誰家要辦喜事?” 衛(wèi)老夫人神色古怪,把帖子給她看:“是楊家?!?/br> “楊家?”駱寶櫻沒想到是哪個楊家,印象里,都與衛(wèi)家沒什么交往。 “你不知嗎?”范氏提醒,“也是閣臣,叫楊敏中,他要娶金惠瑞為妻?!?/br> “什么?”駱寶櫻吃了一驚,“我聽相公說,那楊敏中有個女兒呀,好像年紀(jì)還小才幾歲,怎么……莫非他與他妻子和離了不成?” “他那原配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可怎么會娶金惠瑞?憑著楊敏中的本事,又是閣臣娶哪家姑娘不容易,非得是她!莫非是看中金家與羅家的關(guān)系不成?而今楊旭是皇上,許是覺得這種關(guān)系于他有益吧,足可見那楊敏中也是唯利是圖的。 她捏一捏眉心,心想下回得提醒下羅天馳,讓他盯著金家,因這實在出乎意料,她原以為金惠瑞就此會退出視線,可偏偏還能嫁給閣臣。 聽衛(wèi)瑯說,那楊敏中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那祖母,大伯母,咱們可要去恭賀?”駱寶櫻正色道,“楊敏中定然知曉金惠瑞嫁過二哥,可帖子還送過來,可見他并不介意,或者說……故意而為,這種人,骨子里定是陰狠的?!?/br> 范氏贊賞的看她一眼:“是,你大伯父也說楊敏中這人深不可測,可既然送來,咱們不去不妥,畢竟瑯兒與他同在內(nèi)閣,怎么說談得上有些交情?!?/br> 駱寶櫻點點頭,又道:“賀禮的事情我下回準(zhǔn)備了再請祖母,大伯母看下可否合適,這會兒我倒要回娘家一趟,有事相商。” “去吧,以后這種事莫要時時來說?!毙l(wèi)老夫人擺擺手,“你也難得回去,你祖母定然想得緊?!?/br> 駱寶櫻笑一笑,告辭先走了。 去到駱家,她就把羅天馳要提親的事情告知老太太與袁氏,那兩人一開始以為她說笑,確認(rèn)之后那是歡天喜地,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放炮仗,駱寶櫻見狀轉(zhuǎn)頭與駱寶珠道:“你這傻瓜,我讓你不要那么快原諒他的,你怎么就任他胡來?” 駱寶珠臉一紅,手握著放在膝頭,半響道:“可他不是要來提親了嗎?我就曉得,他不會騙我。雖然他有時候不講理,可我知道,他定然是一諾千金的。” “你真喜歡他?”她道,“侯府可不是那么好管理的,你嫁過去之后絕不會有家里這份清閑?!?/br> 她聲音柔和,滿心的關(guān)懷這個meimei,駱寶珠把腦袋靠在她肩頭:“我不怕,我會替他好好打理侯府,再說,還有母親,三姐你們教我呢,我什么都不怕,我現(xiàn)在……”她聲音越來越低,“我現(xiàn)在就想嫁過去陪著他,府邸太大了,他一個家人都沒有,定然很孤獨?!?/br> 她有一顆柔軟的心,這就夠了,駱寶櫻輕輕摸摸她腦袋,往后,她們的關(guān)系也只會更親密。 ☆、第 145 章 楊家辦喜事在五月中,眾人各自準(zhǔn)備賀禮,到得十六日酉時左右陸續(xù)前往楊家。 金惠瑞此時正坐在閨房里,金夫人親手給她梳頭,頗是欣慰的道:“楊大人對你十分之好,我心下也安心,原先還覺得他性子不夠體貼呢?!?/br> 楊敏中三十歲,年紀(jì)尚輕官路卻亨通,安安穩(wěn)穩(wěn)從翰林院庶吉士一直做到閣臣,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哪里會沒有一點本事?不過當(dāng)初金夫人仍嫌棄他鰥夫還帶個女兒,是在金老爺?shù)目粗刂?,才同意結(jié)親的。 只她不知,楊敏中為何會來提親,金惠瑞嘴角翹了翹,京都夫人姑娘們嘴上不說,可心里都對她有些鄙夷,嘲笑她的失敗,她怎么能讓他們看笑話?這楊敏中是見過她數(shù)次之后方才傾心的。 可見衛(wèi)瑯,衛(wèi)恒不長眼睛,楊敏中還是長了的。 金惠瑞笑一笑把頭靠在金夫人的身上:“娘您本就不該擔(dān)心,楊大人再如何,可不會像衛(wèi)家那些人一點不念舊情。” 想到衛(wèi)恒的所作所為,金夫人臉色就一沉:“你說得沒錯,那衛(wèi)恒當(dāng)初苦心求娶你,婚后卻翻臉不認(rèn)人,瞧瞧你這身體調(diào)養(yǎng)了多久才養(yǎng)好,都是他們衛(wèi)家害得!你放心,你爹爹已經(jīng)在想法子了,早晚抓到衛(wèi)家的把柄,不過……”她頓一頓,“我聽聞天馳要娶駱家四姑娘,那三姑娘便是嫁與衛(wèi)家的,也算與宜春侯府沾親帶故了?!?/br> 言下之意有點棘手。 金惠瑞頭一次聽聞,驚訝道:“他居然要娶駱寶珠?” 印象里,那駱寶珠就是個傻姑娘,毫無心機,羅天馳怎么肯娶?她咬牙切齒道:“也是個沒長眼睛的,他也是虧得皇上與太后娘娘,不然這種人本不該留在世上!” 羅天馳帶給她的恥辱她當(dāng)然記得,奈何因那身份,父親母親毫無辦法,除了在羅氏面前哭一通又能如何? 說到底,金家的富貴也是羅家給的,金惠瑞緩緩?fù)鲁鲆豢跉?,心想她而今不能再急躁,畢竟一輩子還長著呢。她輕聲道:“既然那兩家結(jié)親了,還望父親小心些,切莫賠了夫人又折兵。畢竟父親走到這一步,也是花費了不少心血,母親您勸勸他,衛(wèi)家自有我來對付?!?/br> 金家是不能犧牲的,那是她的靠山。 金夫人嘆口氣:“你也莫時時念著這些事,嫁過去,與楊大人好好過日子罷。” 沒有再反駁,金惠瑞應(yīng)一聲。 應(yīng)不是家眷,衛(wèi)瑯與駱寶櫻用了晚宴便離開了楊家,兩人坐到馬車上,她靠在他懷里一言不發(fā)。 他輕聲道:“還在想這件事呢?” “嗯,總覺得金惠瑞嫁給楊敏中不是一件好事?!彼ь^看向他英俊的臉,“你老實說,楊敏中在內(nèi)閣有沒有為難你?” “內(nèi)閣首輔與眾閣臣意見不同實乃常事,也算不得故意為難?!背淦淞浚瑮蠲糁姓幱谟鹨磉€未豐滿之時,所以會在衙門中安插自己的知己好友,可舉薦的人不算偏頗,便算眾人都曉得他想任用自己人,可假使此人有能力,他或許還能得個內(nèi)舉不避親的直率名聲。 當(dāng)然,也只是名聲罷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知曉楊敏中有意于首輔的位置。 駱寶櫻對這些事并不清楚,叮囑道:“不管如何,你得提防他,別哪日不小心落到他手里。” 衛(wèi)瑯淡淡笑道:“想東想西的,這些事兒自有我擔(dān)著,你cao心什么?”他捏住她下頜,低頭親一口,“今天還要不要去宜春侯府?正當(dāng)路過?!?/br> 那么晚去干什么?駱寶櫻連連搖頭:“以后都白天去!” 那天他們住過一晚,早上被子床單都是侯府的丫環(huán)洗的,她都不好意思去細想,也絕不會讓他再去荒唐了。 衛(wèi)瑯輕嘲:“我可不是這種意思,你不是禮單還沒看完嗎?你當(dāng)我滿腦子都是……” “就是的?!瘪槍殭呀乜诘?,“你每天晚上都在這樣!” 衛(wèi)瑯眸光一沉,順勢就壓下來:“下回你可以改口說我每個時辰都在這樣?!?/br> 外面時不時有馬車路過,載著的都是去楊家恭賀的客人,滾動的車輪,碾出嘈雜的聲響,把車廂內(nèi)的輕吟掩蓋的一干二凈。 才不過隔去兩日,羅天馳便請衛(wèi)瑯與他一起去駱家提親,老太太與袁氏看著這未來姑爺,笑得合不攏嘴。 那可是宜春侯啊,就是夜里做夢都不敢做的,可偏偏駱寶珠那么幸運,能嫁入羅家,袁氏怕羅天馳哪日發(fā)現(xiàn)駱寶珠的不足,口口聲聲道:“也不知珠珠為何有此福分呢,我把她從那么小的嬰兒養(yǎng)到這般大,對她再了解不過的,我這女兒呢,真算不得聰明,照理是難當(dāng)大任,侯爺……” 一大串的話,羅天馳沒耐心聽,擺擺手道:“駱夫人,我曉得珠珠笨,這您不用擔(dān)心?!?/br> 在旁的衛(wèi)瑯嘴角一牽,袁氏那么說是為女兒著想怕去了羅家表現(xiàn)不好,給羅天馳一個準(zhǔn)備,可沒想到羅天馳這么直白。想當(dāng)初他要娶駱寶櫻,當(dāng)著岳家的人,哪次不是撿著世上最好聽的話來稱贊她? 果然袁氏怔了怔,但很快又笑起來,心想這侯爺大大咧咧不拘小節(jié),興許是真的不在乎駱寶珠的本事。 那就最好了! 兩家定下吉日,在九月二十二,羅天馳既然來了,自然要去看看駱寶珠,拋下衛(wèi)瑯就往閨房那里走。 站在東跨院的墻邊,衛(wèi)瑯瞧著那蔥郁的樹木,想起那天從嶺南回來,他就在這里等她,她那時已經(jīng)喜歡上他,為此正在生氣。還記得那個吻,與她腫掉的嘴唇,滋味好似還殘留在唇邊,他伸手輕撫下,轉(zhuǎn)身走了。 羅天馳不顧看門的丫環(huán)婆子,徑直就走到駱寶珠的閨房門口,在外面道:“珠珠,我今兒來提親了,你怎么不出來?” 聽到他聲音,駱寶珠的臉就發(fā)紅,可母親說成親前,姑娘不方便見未來夫婿的,隔著門,她輕聲道:“這會兒不好見的。” 羅天馳嗤笑聲:“這你也能信?”他探頭去看,見小姑娘貼著門,穿著身淺白色的襦裙,像枝頭上的梔子花,又香甜又純潔。 可駱寶珠嚇壞了,連忙往里面跑,一邊叫道:“你不準(zhǔn)進來,成親前見了不好……不能到白頭的。” 他目光追隨著她,甚至看到她拿外袍裹住了腦袋,忍不住一聲大笑,駐足片刻,他道:“行了,我這就走,你小心把自己給悶死!等以后,等你嫁給我了,咱們有的是時間。”抑制住想要與她親熱的念頭,他轉(zhuǎn)身大踏步離去。 駱寶珠掀開袍子,狠狠喘了幾口氣方才舒服。 眼瞅著天氣漸熱,駱寶櫻心心念念她買得良田,也不知莊頭打理的如何,很想去看看,這日便與衛(wèi)瑯說要去,衛(wèi)瑯聽著不高興,淡淡道:“天天用著那么多冰呢,有多熱?再說農(nóng)莊,你懂種莊稼嗎,你去了何用?” 曉得他又在小氣了,駱寶櫻摟住他脖子:“我就去半個月行不行?天天待在京都也挺沒意思的?!?/br> “與我待一起沒意思?”他挑眉,目光露出幾分寒意。 她要是答是,肯定又得被他按到床上,駱寶櫻覺得腰每天都在酸,忙道:“不是,怎么會呢?我就想出去玩玩,我去了莊上,你也可以來看我啊?!?/br> “我而今沒那么空,你又不是不知道,去橫縣少說來說要五六個時辰?!彼逯槪白詈貌灰??!?/br> 他不想孤枕難眠。 駱寶櫻看他嚴(yán)肅的樣子,噗嗤聲道:“幸好你在京都呢,要是外放的話,看你這樣子怎么辦!” 衛(wèi)瑯道:“外放當(dāng)然帶你一起去,還用說嗎?天涯海角,上刀山下火海都帶著你?!?/br> 駱寶櫻無言,只得拿出最后的絕招,伸手拽著他袖子道:“就去半個月呀,又不是一個月,也不是兩個月,相公,三表哥,衛(wèi)大人,讓我去吧好不好?我保證早點回來陪你!”見他無動于衷,她坐到他腿上胡亂的扭。 衛(wèi)瑯繃不住笑,其實他真的不答應(yīng),以駱寶櫻的性子,她要走誰也攔不住,她這是為尊重他呢:“罷了,要去便去罷,你既然喜歡那兒,便住到七月中,省得回來又鬧我?!彼鹗稚暇碜?,駱寶櫻隱約看見空餉兩個字。 那是不小的罪名,她問道:“你這是要彈劾誰呀?” 衛(wèi)瑯不告訴她,揉揉她腦袋:“你去與長輩們說一聲?!?/br> 總是不想與她談?wù)?,駱寶櫻撇撇嘴去衛(wèi)老夫人那里,結(jié)果衛(wèi)老夫人道:“等過幾日再走吧,你大伯母二伯母要辦荷花宴,請了好些夫人姑娘們來呢,你也不要缺席,正好也認(rèn)識認(rèn)識?!?/br> 這荷花是不止看,還要拿來做各式各樣的菜,駱寶櫻心想,怎么突然要辦宴席?她思慮片刻:“莫不是要予二哥選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