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待出了門,春妮兒回頭對著黃姣笑,故意大聲道:“不用送了,既然你家有客人就快回去招待客人吧。”說完又悄悄地湊到黃姣耳邊說道:“長得真俊,這下你可放心了。” 黃姣叫她說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雙頰飛起兩抹紅云,推了她一把,“你快走吧,哪兒那么多話?明天我再找你繡帕子,這兩日落下不少活計,過后兒可得補回來?!?/br> “又饞rou了?嘖嘖,原來我還以為你臉上的是嬰兒肥,卻沒想這是你吃rou給吃胖的?!边呎f邊上手掐了一把黃姣的臉蛋兒,只覺入手一片光滑,春妮兒摸摸手指,這皮膚,哪里象鄉(xiāng)下人家的姑娘?村里的姑娘十之八九膚色都不好。皮膚干不說,因經(jīng)常要外出勞作,把張臉都曬得黑趨趨的,不象黃姣,那小臉兒,水嫩嫩的,滑潤潤的,看著就招人稀罕,摸上去更叫人舒坦。 黃姣“啪”一聲拍飛她的手,瞪她一眼,這么個小姑娘,行事起來怎么跟個小流氓似的?還摸摸手指,當她是在調(diào)戲人嗎?她可不想搞百合好不好?姐兒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 送走春妮兒,反身關(guān)了門,一回頭才想起院兒里還有一位未婚夫在等著呢。 李正倒是不急,專心等在檐下,見黃姣返回,忙上前彎腰施了一禮,說道:“我是村西頭住著的李昌茂家的大郎李正?!?/br> 黃姣趕緊回了一禮,“李公子好?!?/br> “之前聽說你病了,我卻不好來探望。今日在縣里碰上一友人,他送了我?guī)装c心,特拿來給老師和姑娘嘗嘗?!?/br> 黃姣忙道謝,“多謝公子惦記,我代家父謝謝你了?!?/br> 。。。。。。 “mama,你說李正為什么突然就想起來送咱們點心呢?”黃姣都穿來好幾個月了,平日里從來就沒見過這個人,今日不年不節(jié)的他卻突然就出現(xiàn)了,實在讓人覺得奇怪。 “這倒也不是怪事。你們二人到底是訂了親的人,估計也就是兩家尋常的走動,這并沒有什么。只是訂了親,你們二人就更該避嫌了,莫叫外面的人看輕了你。” “mama,道理我懂的。只是我之前不是沒見過他心里好奇嘛?自打知道訂了親事后,我就生怕他長個□□子臉,再配上酒糟鼻,□□嘴,三角眼,你說李公子若是這么個人,我以后的日子得過得多糟心吶!”黃姣賴在劉mama身上撒嬌,順便哄哄這位老太太。 劉mama被她逗得哭笑不得,“你就沒個正經(jīng)兒!今天見了人,覺得他怎么樣?” 黃姣對李正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再說就見了一眼,說了兩句話,能瞅出個啥來?她說道:“只說了兩句話,哪里能看出人的好壞來?只外表看上去肯定不是滿臉麻子的。至于是不是酒糟鼻、□□嘴、三角眼,這個我還真沒來得及看。要不下次讓我仔細瞅瞅?” 劉mama摟著她,“哎喲哎喲”地笑,“人家長得一表人才的翩翩佳公子竟被你說成那么個丑樣子,小心將來他知道了埋怨你。你說你多大的姑娘了還這樣促狹?這位李公子看模樣確實是不錯,只是家境卻不怎么樣。聽說家里父母俱在,底下還有一個meimei,人口倒也簡單?!?/br> “。。。。。?!秉S姣倒是沒那么在乎貧富,只要有rou吃,窮一點兒也沒什么。就怕這李正讀書讀傻了只知道讀書不懂生計,那才叫cao蛋呢。 作者有話要說: 陸池:這一集我怎么只露了一下腦袋?還是側(cè)面取景? 酥皮:由于我沒有收到評論,我脆弱的心受到了沉痛的打擊,所以我打算給你減戲份了,我要把我受到的痛轉(zhuǎn)嫁到你身上去。 陸池:不如直接換男主好了,我看男配2就不錯 酥皮:你個熊孩子,寫一個大綱好費腦的說,不能換。 女主:換男主,換男主。還是男配2看我的眼光深情。 陸池:嬌嬌,你這個月的零花錢減半 女主:呵呵,我開玩笑的,表認真 ☆、挨餓 李正回了家還沒喝上口水,就聽他娘一疊聲地問:“怎么樣?見到人了沒有?點心她收了沒有?” 李正皺眉,低聲答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br> 剛說完后腦勺就挨了一巴掌,他娘怒道:“你有數(shù)個屁!老娘早就叫你多去走動走動,你倒好,只顧著和縣里的那個小sao蹄子黏乎,整日里的不著家。眼看著就要年考了,你再拿不回個像樣的考評結(jié)果,不但你老丈人那里不好看,明年的秋闈誰愿意給你這樣的當保人?” 說著吳氏拿起兒子的杯子灌了口水,接著道:“你別看不起你丈人家。我早打聽清楚了,別看他家外面喊得窮,實際上良田就有幾十畝。黃小妮子她娘當年落難的時候,身上的衣服料子比你現(xiàn)在身上穿的都好。她嫁給黃大郎的時候可置辦了一驢車的嫁妝呢。他家就一個女兒,你若娶了黃小妮子,他家的東西還不就是你的東西?” 一想起當年俞氏頭上戴的金絲累絲鏤空雙鸞牡丹分心,襯的那女人那么明媚耀眼,她的心里就嫉妒得發(fā)狂。明明是個落魄的窮女人,不過是仗著一張妖精臉才勾搭著黃立誠娶了她。當年明明她才是最有希望嫁進黃家的,若是她當年能順利地嫁給黃立誠,那她就是村子里唯一的舉人娘子了。哪會象現(xiàn)在這般,嫁個世代務農(nóng)的莊戶人,除了會從土里刨食,其它的一概不會,甚至連兒子想考秋闈都得求爺告奶地找保人。 “行了,行了,車轱轆話說了不下幾十遍,你說不煩我聽都聽煩了?!崩钫龘尰乇雍人?,臉上的不耐煩噴薄而出。 李正的父親李長貴坐在炕上正喝著茶,看到兒子的不耐煩,怒色上臉,狠拍了一下桌子,“孽子,怎么和你娘說話呢?這些年的書全都讀進了狗肚子里了,一點兒尊卑都不懂!” 李正看了他爹一眼,歪歪嘴沒說話,心里暗嘀咕:老不修的只知道訓人,他自己還不是偷偷地和隔壁的鄭寡婦有一腿,也就是我沒揭穿,若是叫我娘知道,只怕有的他鬧騰,到時候他還能有臉訓我? 吳氏看了爺兩個長的酷似的臉一眼閉上了嘴。不愧是父子兩個,都是心里壞。當年她看嫁黃立誠已是無望,只好退其次選了里正的兒子李長貴,況且李長貴人長得好,雖說沒個功名,但好在心眼兒活,倒是沒叫她們娘兩個受多少罪。 李長貴沉吟了會兒對兒子說道:“以后去你丈人家去得勤快些,她家的姑娘配你綽綽有余了。外面的那個你先丟開一邊,待把這個哄進門了再說。”抬頭看見兒子沒反應,脫了鞋就照著他扔過去,“你聽見了沒有?耳朵聾了?” 李正從小被打慣了,挨一鞋就跟撓癢癢似的,“輕重我能分得清,這個我一定哄回來就是了。再說黃小姐確實美艷,我心眼兒里喜歡著呢。不用你們說我也想娶個這樣的美人兒回來。這樣清白的姑娘才適合做我的正妻?!?/br> 李長貴和吳氏同時哼了一聲。 陸池沉著臉坐在屋子里。 他沒想到黃姨娘這么早就訂了親了。早上他從窗縫間看出去,那個男人站在那里,倒也有些翩翩佳公子的意思。只是面容雖有幾分俊秀,眼神卻不明朗,陰惻惻的,不是心懷鬼胎之輩就是屑小走徒。 想不到黃姨娘竟然與這樣一個人訂親。也不知她父親是如何勘察人品的,他怎能這樣輕易就把女兒許了出去? 趙崇基推了推陸池,“嘿,嘿,想什么那么入神?我叫你半天都不理人!”他覺得表兄自從來了這家就變得和以前不大一樣了,但究竟有哪些不一樣他又具體說不上來。 陸池回過神,瞅他一眼哼笑道:“我在想我們?nèi)缃裨撊绾魏屯饷娴娜寺?lián)系上。總不能一直住在這里。我們倒是省心了,外面的人還不定怎么著急呢,只怕找你都要找瘋了?!?/br> 趙崇基往后一躺,雙手墊在腦后道:“急什么?我的傷還沒有養(yǎng)好,不適合這么早出去。就讓他們急去吧,是忠是jian都別藏著了,總不能讓爺白受一回傷?!?/br> 陸池沒理他,他又往窗外看了看,黃姨娘正和劉mama有說有笑地一起擰衣服,袖子擼至肘部,露出的一小截玉臂在陽光下越發(fā)顯得剔透潤滑,臉上濺上了幾滴水珠,倒象荷花沾了露。嫩白的一張小臉被太陽曬得粉撲撲,更添了幾分憨氣。想起早上他僅僅是聽了幾聲喘息就差點把持不住自己,現(xiàn)在看著她,又恨不得立刻能把人塞入懷中好一頓揉搓。 只是。。。。。。到底不好再害了她性命,陸池想了許久,覺得還是。。。。。。過一段日子再做決定吧。反正他還要在這里呆一段日子,到時候是留是放還不是憑他喜歡? 想到這里陸池倒是放松了下來。他用腳蹬了蹬趙崇基,“哎,你覺不覺得餓?” 趙崇基摸了摸肚皮,“我們是不是早飯沒吃?” 再一想,可不就是?感情這位黃小姐早把屋子里的兩個大活人給忘了吧?這都快到正午了,若是記著,哪里會到此時還不送早飯來? 陸池對此倒是沒太在意,不送就不送吧,一頓不吃也餓不死。只是他對黃姨娘對他的忽視有些心里不大好受。 陸池走到門前,對著外面正在曬衣服的黃姣說道:“黃小姐,可否進來一趟?” 黃姣擦了擦臉,看陸池就站在門里,她就站在門外對他問道:“敢問公子還有什么需要?” “黃小姐打算讓我們兩個忍饑挨餓到何時?” 黃姣想到她一早又是會閨密,又是見未婚夫的,早把他二人的早飯給忘到腦后了,不禁有些心虛,但此時已近午時不好再另做一頓早飯,她用商量的語氣對陸池道:“若兩位公子不介意,先吃兩口餅子墊墊肚子,待午時我再好好給二位整治些菜如何?” 陸池本也不餓,不過是看不得黃姨娘視他如無物,現(xiàn)在看著她一付家庭小主婦的模樣倒笑了起來。前世黃姨娘何曾這樣梳妝打扮過?她又何曾入過廚房?難道她原本就會只是不屑于為他洗手做羹湯?想到這里,陸池的臉忽地就冷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陸池:上輩子你若能給我做頓飯,只怕你也不會死得那么慘 黃姣:狡辯 陸池:酥酥,這一章的字數(shù)為什么這么少? 酥酥:我家親戚來了,下一章再補 酥酥:大家都來收藏吧,收藏了,我就再更一章 ☆、不能遺忘 陸池變臉的速度堪比閃電。黃姣暗撇嘴,忽陰忽陽的,你是天氣預報嗎? 回廚房端了盤子點心送到屋里,黃姣正要轉(zhuǎn)身出去,卻被陸池叫住。 “不知姑娘可有去縣里的機會?若是方便,就幫我給人捎個口信?”陸放看著黃姣今日穿著總算順眼了些。一身淺粉色素娟輕紗裙,腰間系一條水藍絲腰帶,襯得小蠻腰不盈一握,腳下被裙子遮蓋處露出繡鞋尖角,令人浮想聯(lián)翩。 陸池只覺得心癢癢,忍不住就想上前在她的小腰上摟一把。 “明日縣里倒是有個集市,若公子需要,我就替公子跑個腿?!碧昧耍@是要往外通消息了,待他們的人來接了他們,她就又能恢復以前平靜的日子了。黃姣面上帶出幾分喜色。 陸池哪里看不出來她在想什么?頓時就有了種想咬她一口的沖動。 黃姣才不留下看陸池的臉色,她在陸池的瞪視下扭頭就出了屋子。 因為知道陸池他們就要走子,黃姣覺得陽光好明媚,就連一刻前還覺得悶熱的空氣都成了溫暖的細風。 心情好,自然做菜就多用了幾分心。 飯菜端上桌子時,陸池和趙崇基都吃了一驚。 菜倒是沒什么出奇的,關(guān)鍵是每個盛菜的盤子上都有一朵花,梅花傲雪,凌寒獨放;蘭花香遠,蕙草流芳;秋菊盎然、 沁人心脾。。。。。。每朵花都象真的一樣,顏色妍麗,花莖婉然,這不象是菜,倒象一幅四季圖。 陸池的震驚比趙崇基大多了。上一世黃姨娘是萬萬不會這些的,別說雕花,就是做個最平常的豆腐只怕也做不出來。那么為什么這一世她會了這么多前世不會的東西呢?難道是因了他的重來一世,很多事情都發(fā)生了變化嗎?還是原本就不存在上一世,也許那只是黃粱一夢? 但黃姨娘又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她就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即使不用上前撫摸,他也知道這個女人是鮮活的,眉眼間得意洋洋得象個要討賞的孩子。 為什么?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可能黃姨娘也是重來了一世,興許她比自己重來的還要早得多,否則這手廚藝絕不可能是十四歲的她能夠做得到的。雕工如此逼真,可謂技藝精湛,只怕練了幾十年的老師傅都趕不上她這手雕藝。 趙崇基倒沒有想那么多。很多能人其實都是出自民間,而且這也實在算不得什么,宮里的御廚比她雕得好得多了。趙崇基夾起一根青菜,咬了一口,“咦?”仿佛不相信自己剛才品嘗的,又夾了一口吃進去,舒服地嘆口氣,“想不到你這小姑娘年歲不大,廚藝倒是很好?!?/br> 陸池不動聲色,每樣菜都吃了幾口,心里的疑惑越來越大。不但會做飯,還做得這么好,無論如何也不是上一世的黃姨娘了。 陸池的眼光太過逼人,黃姣敗下陣來。她匆匆地跑了出去,連句話都沒敢說。 黃姣一氣兒跑回自己的屋子,拍了拍自己撲通亂跳的胸口。被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奇怪男人用火熱的眼光盯著看,她覺得心好慌。這男人不會又看上她了吧?眼看都要走了,可別在臨走前又對她產(chǎn)生別的想法。 人倒是長得很不錯,就可惜太花心了。就沖他家里那一堆的女人,她也要時刻提醒自己這是一個渣男。 □□,空即是色,阿彌陀佛。 黃姣和春妮兒約好了第二日一起上縣里趕集市。 好在一大早有小涼風吹著,天上云層雖然有些厚,但看樣子雨一時半會兒的也下不下來。 但為了以防萬一,兩人還是各帶了一把傘,嘻嘻哈哈地坐著牛車往縣里趕。 賣了帕子等,黃姣得了兩貫錢另400文,這也算是一筆不小的零花錢。春妮兒一臉不痛快又羨慕嫉妒恨的表情看著她,說道:“我每次和你出來賣帕子都心里不痛快,一塊帕子就比你要少得10文錢,我心里太受不了了。以后你別和我一塊兒賣,等我先賣完你再進去賣!” 黃姣聽了哈哈笑,拉起春妮兒的手,道:“別嫉妒我了,走,我請你吃好吃的。聽說東街新開了一家涼粉店,不是一般的好吃,一會兒你吃完了心里就平衡了。” 春妮兒“撲哧”一聲笑出來,“好象我是為你這一碗涼粉才生氣似的。我是在氣自己呢。你都教我多少遍了,怎么我就是繡不好呢?”說著手都癢癢起來,恨不得上去捏一把黃姣的臉,“你怎么就那么心靈手巧的?和你一比,我覺得我都成了糙人了?!?/br> “人哪能什么都一樣呢?任誰也不可能樣樣兒都拔尖兒。你這個不如我,總有我也比不上你的,有什么好難受的?做鞋我就不如你,你哪次不都在這上面比我多賣錢?” 春妮兒想了想,笑道:“你說的倒是有道理。走,吃東西去,在家我娘總管我這管我那的,我想多吃點兒她又說怕我吃得走了形,我不想吃了她又說怕我餓的沒勁干活兒?!痹捓镫m是埋怨,但更多的是卻nongnong的被寵著的開心。 “你還能有個娘管,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我也想有個娘管著我。我爹成天的在縣里的書院耗著,家里只有劉mama能陪著我,我要是有娘,這會子哪里用我來cao心家里?”黃姣很是遺憾自己沒能穿到一個有父有母的小姐身上,她實在是有些想她在現(xiàn)代的父母了,想爸爸要抽煙卻被mama攆到衛(wèi)生間的情景,想mama給她織毛衣試毛衣的情景,想著想著鼻子一酸就叭搭叭搭掉下淚來。 春妮兒拿出帕子給她擦淚,“都怪我說起這個,又惹你傷心了。下次我再說這個,你就找根針把我嘴縫上?!?/br> 黃姣的傷心就像一陣風一樣,被春妮兒的話一說就散在空氣中了。黃姣笑了起來。她爸就常說她的性子好,心里不存事兒,有什么難過的,不快的只要幾句話的功夫,一會兒就能自己好起來。其實說的好聽是性子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這是窮開心。她不愿意讓任何事情左右自己讓自己不痛快,即使真的不痛快,她也一定要強迫自己開心起來。人這一輩子快樂也是過,難過也是過,與其不痛快,還不如讓自己高興起來。后來她試了很多遍以后發(fā)現(xiàn)這種方法竟真的有用。不管是自欺欺人也好,真的豁達也好,總之她一直都過得很開心。 可是這份開心因為她的穿越戛然而止。 有一份傷心她再怎么遺忘也遺忘不了,她永遠也回不到現(xiàn)代了,她永遠也回不到爸爸mama的懷抱了。這份傷心將一輩子跟著她如影隨形,永遠不能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