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jiejie?”杜以澤喚回了她的思緒“我問你話,起拍價你覺得多少比較好?” 她固執(zhí)地堅持“不用賣掉,小澤,你就當(dāng)這是我的東西?!?/br> 杜以澤不以為然“那就捐出去?不過jiejie,我想你現(xiàn)在也需要錢?!?/br> “不用,我差錢也不會動它的主意?!彼龘u了搖頭“這個……放在我身邊就可以了。也不算什么國寶級的古董,私人收藏一兩樣上檔次的金銀器也好。” “那送去上海的杜家?爺爺身邊有保養(yǎng)和修復(fù)金銀器的專家。” “不必麻煩你爺爺了?!彼行o奈,但只能耐心對待杜以澤“小澤,咱們談?wù)?jīng)事好不好?把國寶交給你們杜家捐出去,無非是想要達(dá)到利益的最大化……杜家需要捐贈國寶的名氣來贏得更多的口碑。作為交換我想讓你爺爺劃分一部分利益給我們的孩子……還有我想全權(quán)撫養(yǎng)孩子,讓他以后快樂無憂下去?!?/br> 這是她作為一個母親的責(zé)任。嫁進(jìn)杜家可以,孩子成為杜家人可以。但她不希望孩子成了杜家的所有物,天知道杜老爺子為了重孫會干出什么來。沒準(zhǔn)兒孩子從小就被打發(fā)去國外留學(xué)一直到學(xué)業(yè)完成,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結(jié)果。 “你不欠他什么,jiejie?!倍乓詽烧f這話的時候臉上已經(jīng)沒了笑容“你把他養(yǎng)的肥肥胖胖的,成天拆一屋子的玩具。你還欠他什么,嗯?” “小澤,我的意思是說……” “沈悅我說過多少次了,別再喊我小澤。你當(dāng)你大我多少?嗯?幼稚的念頭別去想,杜家的事情我自然有分寸怎么處理,而你現(xiàn)在還沒嫁進(jìn)我們杜家的門?!?/br> 她無言以對,男人忽然危險地靠近了,她看到一張俊臉近在咫尺,精致的眉宇完美到無懈可擊,漂亮的唇型對準(zhǔn)了她的額頭,她下意識一縮被他帶入了懷中。淡淡的煙熏嗓音嘶啞地響在頭頂“jiejie,你跟我說實話。留下這件多曲長杯是為什么?!” 她張了張口,卻是沒能說出一個字。 女人的心思很復(fù)雜的。犯賤一點來說——她,一個獵物,被獵人所逮捕,被囚禁了一年的自由。卻因為救命之恩,開始懷念起獵人了。時間真可怕,居然把一切都隱瞞了下來,然后又在最不恰當(dāng)?shù)臅r間地點告訴了她真相。面對準(zhǔn)丈夫杜以澤,她的愧疚和自責(zé)又豈止是一句道歉所能表達(dá)的。但小澤不是其他人,她不能隨便欺騙隱瞞他。因為彼此約定好了共享一生,彼此早就是對方的唯一和不可代替的人生伴侶。 她猶豫了下,打算隔日再談“杜以澤,你別提從前的事情了,那些不是你我可以掌握的……我想睡了。” 但是杜以澤并不放手,他的臉上呈現(xiàn)出一種強(qiáng)硬的表情“jiejie,東西是不是和那個潘有關(guān)?!我看你穿著男人的衣服回來的?!?/br> 她徒勞地解釋著“人都死了事情就過去了,至少這件事上我還不了這個恩情,也無法補償什么。所以就讓我……” “那好,那你得補償我?!倍乓詽上哪抗鈷哌^她的臉頰,手再從形狀優(yōu)美的鎖骨開始往下探去,直到盈盈一握,卻是冷冷淡淡的語氣“jiejie,過去的事情我不怪你。但是我不會原諒把你從我身邊帶走的潘。對我而言,他是帶走了我妻子的仇人。所以我不介意派個人下到鄱陽湖底下去撈一撈,然后再把潘給挫骨揚灰?!?/br> 她搖了搖頭“小澤,你多大了?做事還這么鉆牛角尖?跟死人過不去很好玩?” “不好玩,但是你沒忘記他?!倍乓詽梢皇址鲋拢贿吙拷亩呎f道“jiejie,你是不是已經(jīng)忘記了我在你身體里的感覺?我們才是最合適的,而他是個殺人犯!劊子手!當(dāng)初是他把你帶走了,要不然你早就是我的合法妻子?!?/br> “小澤,我現(xiàn)在也答應(yīng)嫁給你。我們還有了孩子……” “對。但是看起來這一年的時間里,你被另一個男人給蠱惑了。jiejie,趁早收起你的那副沮喪樣子,現(xiàn)在我來幫你回憶一下什么是杜以澤的做事風(fēng)格?!?/br> 說完,她被男人橫抱起放在了床上……杜以澤的動作很利落。她背后的扣子說松就松,衣服說脫就脫,連著絲襪都被拋棄到墻角邊上。她反抗一下杜以澤就捂住她的嘴,一雙陰陰不定的眸子看得人心中忐忑不安,她知道杜以澤這回真的動氣了。 然而杜以澤也脫光了,她看到男人的身體……卻是瘦了許多,干干白白的樣子不如往日那般健碩。恍然間她就明白了杜以澤在生什么氣,的確虧欠了杜以澤太多太多了。起碼他付出的感情已經(jīng)算不清厚度和深度。 于是一絲一毫的猶豫也沒了,男人的手指游走之處,她就配合他的動作。盡管那些動作已經(jīng)生澀了起來,好歹,她并不排斥和杜以澤這樣那樣。他想吻什么她就脫什么,他想什么姿勢就來什么姿勢。 很快男人再一次充滿了她,疼和酸楚并存。這時候她拽緊了被子,深深壓出了十根手指的印記。卻是沒想到他的進(jìn)攻如此猛烈。再一次,她淹沒在他的狂風(fēng)巨浪當(dāng)中,跟著他的身體起起伏伏,好像沉溺在汪洋大海中。 一宿勞累,最后時刻的釋放卻是完美的?;鹄崩钡臒崃髯茻怂械睦碇?,許多不見的激情,再一次呈現(xiàn)在眼前。以至于她不甘心于只喊著他的名字完成這一切,而是不顧一切地告訴他一件事“杜以澤,我從來沒有忘記你,也沒忘記我愛你?!?/br> “jiejie,彼此彼此…”男人呢喃著讓她攀登成功。 之后很快就睡著了。臨睡之前,她還記得杜以澤坐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卻是矛盾的。似乎有種說不出的容光煥發(fā)和深邃??匆娝坌蚜?,就摸了摸她的臉蛋“jiejie,和你做果然是最舒服的……我很高興你的技術(shù)還是這么遲鈍。對了,你早上想吃什么?” “廣式早茶?!?/br> 杜以澤點了點頭,又倒了一杯咖啡喝下,右手還持著一把銀色的勺子晃來晃去的,亮晶晶的反光熠熠生輝。 她有氣無力地問他“親愛的,你還要做什么?” “明早有點事情要處理。你早點睡?!?/br> “好的?!彼吹剿袚Q頁面來去自如好像一目千行,心想幫也幫不上什么忙,所以提前休息了。 不一會兒,當(dāng)沈悅安然入睡以后,杜以澤終于收到了一封來自國外的郵件。一串長長的英文解碼過后,他看到了信中的內(nèi)容已擊斃,已出國,已放下。這是蕭牧寫的,很明顯他是在說小坂裕生其實是他干掉的。為了避免一系列麻煩于是他去了外國辦綠卡。杜以澤冷笑了笑,把當(dāng)初的情敵刪除了好友。 從此以后,心愛的女人只能屬于他一個人。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第100章 歸家【大結(jié)局下】 ^_^一周后,上海。 午夜的上海郊外和許多人去樓空的鬼城很像。城中是豪華繁忙的商業(yè)地段,城外就是悠閑地住宅區(qū)。一個日夜不息,一個作息規(guī)律。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呱噪的蟬鳴聲不絕于耳。 一輛法拉利轎車慢悠悠地停下。 離對面的別墅區(qū)有一條窄窄的318國道,兩邊長長的燈河首尾相接。道路明亮的仿若白日。即使閉上眼,仿佛也能感受到一片暈眩。 先走出車外的是沈悅,她抱著已經(jīng)酣睡的兒子,用背部擋住刺眼的路燈光線。杜以澤這時候從車的另一邊下來,點了根煙要抽,打火機(jī)“啪!”地一響這邊的女人就送了一個白眼過去,杜以澤抽了一口就把煙頭扔進(jìn)了垃圾箱里,煙火恰如其分地消失了。 過了馬路,就是上海的杜家。 一進(jìn)杜家別墅,沈悅就看到了杜老爺子——滿頭白發(fā),撐著拐杖站在臺階上等著,蒼老而不失威嚴(yán)。 杜以澤先打破了沉默,喊了一句“爺爺?!?/br> 她依葫蘆畫瓢也跟著喊了一句“爺爺。” 杜老爺子點頭默認(rèn)了。 這時候兒子在懷中打了聲哈欠,還是被吵醒了,藕段般的白手臂揮來揮去,摟著她的脖子撒嬌“mama,mama。”她把抱孩子的姿勢換了下“這是祖爺爺。”但是孩子哪里懂這些,大大的眼睛里寫滿了無辜的問號“你是誰”。 而杜老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孩子,大概是要擺長輩架子,臉孔一直板著。 進(jìn)了大廳,客套的話不消多說。沈悅?cè)胱?,有人過來沏茶,還有一個保姆過來要抱走孩子。但是孩子怕生,只肯縮在她的懷里。哄了又去勸,孩子放在終于坐在了身邊,沈悅抬頭就看見杜老爺子的目光急匆匆地轉(zhuǎn)到一邊去。 杜老說話不拐彎,喝了一口茶直奔主題。 “小澤……你們這回把陣仗鬧得太大,平息下來不容易,捐出乾陵國寶一事需要思量……” 杜以澤沒等他說完“爺爺,做什么大事情都有風(fēng)險,哪怕是慈善生意?!?/br> 杜老緩緩搖了搖頭“但現(xiàn)在不是使用這個風(fēng)險機(jī)會的時候。 “爺爺,捐獻(xiàn)的最好時機(jī)是現(xiàn)在。過了這段特殊時期,麻煩還會有很多?!?/br> 杜老爺子闔下了眼皮子“想清楚了?現(xiàn)在公司運轉(zhuǎn)良好,不缺這一筆交易所帶來的利益。你要趁著現(xiàn)在無償捐贈?” “當(dāng)然?!?/br> 杜老還有忖度“《蘭亭集序》是舉世不出的寶貝,捐獻(xiàn)的意義不在于錢財?!?/br> “再有錢也買不到《蘭亭集序》,這東西名聲太大,并不適合私人收藏。”杜以澤比自己的爺爺還從容淡定。 然后氣氛就陷入了沉默。杜以澤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下意識地望向祖孫兩人,沈悅才發(fā)現(xiàn)自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只聽杜老轉(zhuǎn)而問她“林小姐,尋回乾陵寶藏是你的功勞……你能說一說你的看法嗎?” “東西不屬于私人收藏的范疇,上交國家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就我所知,你一開始并不這么認(rèn)為?!倍爬虾谜韵镜睾炔琛傲中〗悖闶敲x上的持寶人,如果公開出售《蘭亭集序》或者是武則天除罪金簡,想必能一夜之間能身價百億。那你為什么不這么做?” 這話有些針鋒相對了,她迎接上老人的目光。似乎能看出淡淡的敵意……但,她如今是個母親,有了孩子,逐漸開始明白自己的孩子被別人侵占的那種不安全感。大概在杜老眼中“林悅”就是掠奪了孫子的那個女人…… “爺爺,林悅她不是外人。”杜以澤的臉色有些陰沉。 而她早就心中有數(shù),也不怕正面應(yīng)對“因為財富也好,身份地位也好,對我而言都沒有孩子的安全來的重要……爺爺,您也是過來人,該明白這種心情?!彼氖州p輕拉起兒子的小手“趁著他什么都不懂的時候,就不要把他的生活復(fù)雜化?!?/br> 客廳沉寂了一會兒,打破沉默的是杜以澤。他的無奈多于呵護(hù)“孩子的監(jiān)護(hù)人會寫上她的名字。” 杜老爺子挑眉“他是我們杜家的孫子,這個要求……” “這就是我捐贈的唯一條件。”沈悅打斷了杜老的話,目光堅定,語氣鏗鏘。 杜老爺子悻悻然,瞇眼小斟酌,睜眼又看寶寶一眼——孩子有著漂亮的五官,一看就很討人喜歡……真不愧是他杜家的血脈…其實這么一看,孫媳婦的相貌和氣質(zhì)也不賴。重要的是生都生下來了,杜家的種,他不能不認(rèn)。要不然放在以前……手指微微顫動,扣了扣桌面,不得不承認(rèn)“監(jiān)護(hù)人”三個字的分量很重。 意味著這個女人掌握著杜家的希望。 意味著杜家的一部分權(quán)力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轉(zhuǎn)移到了她的名下。意味著將來一旦孫子杜以澤故去,她會成為不折不扣的杜家主人。 然而……此人真的可信嗎?她的出身可是個孤兒!作為一個精明的商人,他是絕對不會贊同這件事的。思緒轉(zhuǎn)了轉(zhuǎn),卻是要開口否定。然而杜以澤卻站了起來“爺爺,正好有幾句話要跟你商量,借一步說話?!?/br> 但這“借一步說話”一借就借了一個多小時。等杜以澤出來的時候,沈悅發(fā)現(xiàn)杜老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不再令她為難,反而和和氣氣地跟她商量捐贈的具體事項,商討完畢。杜老還問她“孩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名字還沒起,快一歲零兩個月了?!彼畔铝撕⒆印肮詢鹤?,和爺爺打個招呼?!?/br> 一歲大的娃了,也是聽得懂人話了。雖然只限于mama的話,但還是轉(zhuǎn)過頭去抱爺爺。在祖爺爺滄桑的臉上印了個大大的吻,留下一串濕潤的口水印。杜老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小寶寶的腦袋—— “叫杜炎彬怎么樣?”杜老輕輕地開口詢問道“小澤是水字輩的,那么下一代就是火字輩?!?/br> 沈悅點了一下頭“杜炎彬。土木火五行全了三行,不錯?!?/br> 她相信老爺子早就給重孫子起好了名字,也好,就讓長輩賜予一個,保佑孩子將來平安延年。 杜老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杜以澤,仿佛下了很重的決心似的“那好,孩子的監(jiān)護(hù)權(quán)就轉(zhuǎn)讓給你?!?/br> 于是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問題塵埃落定。 離開別墅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中午。盡管杜老希望他們在上海辦婚禮,但是杜以澤還是堅持去北京籌備。這點沈悅很理解他,畢竟孫子和爺爺之間的隔閡已深。杜以澤希望接下來的人生每一步都是自己主宰。 而不是要離別就離別,要分開就分開,以所謂的愛護(hù)名義。 那樣只會弄得滿身狼狽,而情不由主。 ———————————————————————————————— 一個月之后。 杜以澤以杜氏集團(tuán)的名義公開乾陵失竊的文物,并且召開了記者會。 期間,沈悅在北京的杜氏集團(tuán)內(nèi)部也得知了許多事情。包括杜以澤之前不愿提及的一些黑色內(nèi).幕。 原來自從兩年前她在倫敦失蹤之后,杜以澤干下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包括把孟家弄碎了,包括把孟家的天之驕女弄進(jìn)了精神病醫(yī)院。以及,他原來是從一種殘忍的渠道了解到了自己的訊息……后來,該入獄的入獄。沒入獄的也入了土。 尤其是看到一張照片——一年前瘦骨嶙峋的杜以澤,沈悅忽然間就產(chǎn)生了一種負(fù)罪感。一開始這種情緒還能承受,然而在杜以澤回家之后,她不由得在杜以澤回來的時候從后面抱住他,告訴他“對不起。” “先吃晚飯。”他說的曖昧“以防夜里餓著?!?/br> 于是那一個晚上,他們繾綣到了很晚很晚的時候才相擁而眠。 一周后,捐贈的事宜提上了流程。 杜氏集團(tuán)召開的記者會引起了巨大的轟動,一連幾周報紙頭條連續(xù)一周都是這個話題。無數(shù)香港的,東南亞的收藏家也紛紛趕到北京來目睹絕世珍寶,一時間杜家的風(fēng)頭大漲,所有名下的股票都一線飄紅,甚至政府也加大了對杜家拍賣產(chǎn)業(yè)的扶持力度。 古董的捐贈儀式是在故宮舉辦的,高朋滿座,媒體云集。杜以澤在捐贈人一欄上并排寫上她的名字“林悅”—— 筆落下的剎那記者呱噪,鎂光燈閃閃爍爍“杜先生,這位林悅女士是什么人?為什么也是捐贈人之一?” “她是我的妻子?!?/br> “哦?!睍鲆粫r間響起了一陣驚嘆,但也有國內(nèi)的娛樂媒體記者抓住了要點“杜先生,您似乎并沒有結(jié)婚?!?/br> “我結(jié)婚了,只是不方便公開?!彼q解,淡淡的笑容在別人眼中是禮貌和風(fēng)度。但在電視機(jī)前的沈悅看來,這個笑容的意味著——他很享受宣布的這個過程。杜以澤打什么鬼主意不用說她也明白。因為不想?yún)⑴c所以不去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