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著想一想，在十天前發(fā)生了什么？”蕭席楓用溫柔的聲音問道，“那天你本來要出發(fā)去西藏的，但是有一件事發(fā)生了，改變了你的計劃，對不對？”

    張懷堯在病床上無聲地點點頭。

    “發(fā)生了什么？”

    “我遇見了……一個人。”

    “什么人？”

    “一個騙子！”張懷堯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生氣，隨后他又解釋說，“我并不認(rèn)識他，我們只是在網(wǎng)上聊過。”

    “他對你做了什么？”

    “他把我?guī)У搅艘粋€地方?！?/br>
    “什么地方？”

    “一個地下室?！?/br>
    “你為什么要跟他走？”

    “因為他抓住了勞拉?！?/br>
    “勞拉？”

    “是我養(yǎng)的狗。一只純種的蘇牧，很名貴?！?/br>
    “他用勞拉來威脅你，所以你只好跟他走，是嗎？”

    “是的。”

    “你很喜歡勞拉？”

    “是的，它懷孕了。”

    “勞拉在那個地下室里面嗎？”

    “在。”

    “然后呢，發(fā)生了什么？”

    張懷堯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暈過去了。我的后腦很疼，大概是被那個家伙打了一下?！?/br>
    對方的沉默似乎是在表達(dá)一種時間流逝的感覺，蕭席楓便順勢問道：“你是不是暈了很久？”

    張懷堯說：“我覺得是的?！?/br>
    “你醒來的時候情況怎么樣？”

    張懷堯焦慮地舔了舔嘴唇，說：“很不好?！?/br>
    “怎么了？”

    “我被關(guān)在了那間小屋里，有根鐵鏈拴在我的腳踝上?！?/br>
    “那個人還在嗎？”

    張懷堯搖搖頭。

    “那屋里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還有……”張懷堯咬了咬牙，他帶著某種極其矛盾的情感說道，“勞拉。”

    “勞拉和你關(guān)在一起了？”

    “是的，那人用另外一條鐵鏈拴住了勞拉的脖子?！?/br>
    “嗯?！笔捪瘲飨肓讼耄謫?，“那是一間什么樣的屋子，你能描述一下嗎？”

    “屋子不大……天花板上的燈光很亮……”張懷堯喃喃說道，“地板上很潮濕，不過那人給我留了一床毯子，我把毯子鋪在地上，這樣就不會太冷……”

    “然后呢，在那間屋子里發(fā)生了什么？”

    張懷堯的氣息變得急促起來。

    “別著急。”蕭席楓用平緩的語調(diào)引導(dǎo)對方，“你可以慢慢回憶。先從第一天開始。”

    “第一天……”張懷堯嘟囔了一句，他的情緒略有緩和。

    蕭席楓想到一個細(xì)節(jié)：“你被關(guān)在地下室的時候，能判斷出時間嗎？”

    張懷堯回答說：“可以的。墻壁上有一個帶日歷的掛鐘?！?/br>
    “那好，就說說第一天吧，第一天你是怎么度過的？”

    “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想辦法逃脫。最初我想要走到門口，但是我被鐵鏈拴在一個大鐵塊上，那條鐵鏈很短，我根本走不了幾步。我想把鐵鏈砸開，手邊又沒有工具。折騰了一會兒之后，我覺得有些口渴了。不遠(yuǎn)處有一個洗手池，我就湊到龍頭下面喝了點水。這時我發(fā)現(xiàn)在池子里居然有一把匕首。我連忙把匕首拿在手里，心想只要那家伙回來，我就用這把匕首和他拼命?？晌业攘撕芫媚侨艘矝]回來。后來我又試著用刀去撬那條鐵鏈，但是鐵鏈很結(jié)實，完全撬不動。我喪氣了，開始坐在地上發(fā)呆，胡思亂想的。中間我還哭了幾次……第一天大概就是這樣?！?/br>
    “那第二天呢？”蕭席楓繼續(xù)問道，“第二天又怎樣？”

    “第二天……”張懷堯幽幽說道，“第二天是從中午開始的。我前一天晚上基本沒睡著，直到早晨實在熬不住了才合眼，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睡眠讓我的精神好了很多。我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我意識到掙扎是沒有用的，哭泣更沒有用。要想出去，我必須尋求外界的幫助。于是我開始趴在地上傾聽屋外的聲音，如果有人接近，我就可以大聲呼救?！?/br>
    “有效果嗎？”

    張懷堯搖了搖頭，他閉著眼睛說道：“一共有五次，我聽見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但不管我怎么呼喊，始終得不到外面的響應(yīng)。后來我終于明白了，這間屋子的墻壁和門板都特別厚實，屋里的喊聲根本傳不出去?！?/br>
    “第二天就這樣過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