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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給秦叔的情書在線閱讀 - 第14節(jié)

第14節(jié)

    下樓時感覺到樓下很靜,腳步輕快地走下去,一直到餐廳邊上,才看見秦佑坐在客廳中間的沙發(fā)上,而他兩側(cè)的沙發(fā)也坐著三個男人,除了助理先生,另兩位穿著西服的男人即使坐著從背影也能看出身材高大健碩。

    秦佑身上穿著一件白襯衣,手里拿著一份文件低頭翻看,沒說話。

    但他嚴(yán)肅起來氣勢強(qiáng)大威嚴(yán)得懾人,鎮(zhèn)得整個客廳都安靜得針落可聞。

    旁邊幾個人仿佛屏息一般悄然無聲地等他示下,顯然是在說正事,楚繹覺得下去打擾不合適。

    腳尖剛轉(zhuǎn)了向,就聽見秦佑沉聲說道:“去哪呢?廚房里粥還熱著?!?/br>
    楚繹步子登時頓住了。

    抿一下唇,從容地走下去,這時候,秦佑巋然不動。

    而本來背對楚繹坐著的兩個男人驚詫地回頭瞟一眼,而后齊刷刷地站起來,轉(zhuǎn)過身,對他客氣地點(diǎn)一下頭。

    楚繹這才發(fā)現(xiàn),這就是秦佑在錦園收拾吳公子那天晚上,跟著他的兩個手下。

    笑著點(diǎn)頭算是招呼,楚繹坐在餐廳吃早餐地時候,還有意無意地就抬頭望過去。

    秦佑還是那樣的沉肅的神情,一只胳膊斜倚著沙發(fā)扶手,長腿交疊著。他垂著頭,側(cè)面的輪廓冷硬深刻而且如雕琢一般沒有瑕疵,英挺眉峰微蹙,整個人都透著高高在上、凜凜不可冒犯的尊榮和強(qiáng)勢。

    楚繹暗嘆了聲,帥!秦叔,我是你的腦殘粉。

    又恍惚想到他在錦園遇到秦佑那天,在場的好像也是這些人。

    真是世事無常,那天他被秦佑嚇得汗水濕了幾層衣服,今天,同樣的人,同樣的畫面,他居然坐在一邊優(yōu)哉游哉地吃早餐。

    整個客廳都只有秦佑翻動紙頁時嘩嘩聲,楚繹一時神游,勺子碰到瓷碗時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秦佑這會兒終于轉(zhuǎn)過頭,本來冷冽的黑眸落在他身上時有了些寵溺的暖意。

    抬起手臂看一下手表,緊繃的唇角揚(yáng)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少吃點(diǎn)墊肚,快到中午了?!?/br>
    當(dāng)著這么多人,自然而然而且理所當(dāng)然,楚繹無故臉一熱。

    心里頭像是有什么不明物體浸在熱水里迅速膨脹開來,又熱又暖。

    楚繹本來以為中午他們可以一塊兒吃頓飯,當(dāng)然是他自己在家做,楚繹現(xiàn)在走在大街上即使戴著墨鏡也會被人認(rèn)出來,出去吃已經(jīng)不像以前那么方便了。

    但那幾個男人走了之后,秦佑回房再下樓,身上衣服換成了一件休閑西裝,手上還提著旅行袋。

    楚繹迎上去,“你要出門嗎?”

    秦佑點(diǎn)頭,“出去幾天,下周二回來?!?/br>
    目光深沉地看他片刻,深邃的雙眼像是波光浮動的暖泉,“你在家好好的,知道嗎?”

    “是去出差嗎?”楚繹問。

    秦佑方才還溫軟的眼神有一瞬間的黯淡,但也只是一閃而過,“清明節(jié),回一趟老家?!?/br>
    楚繹這才反應(yīng)過來清明要到了,忙碌中總是這樣擦身而過讓他心里有些悵然。

    剛才秦佑的眼神他也看到了,楚繹很有分寸地沒多問,唇角很快就漾出明亮的笑容,“一路順風(fēng)?!?/br>
    郊外,正午的陽光從密密匝匝的梧桐葉間篩漏,林蔭道上,一輛黑色的汽車穩(wěn)穩(wěn)前行。

    車開到一個院子門前停下,院門開了,車緩緩駛進(jìn)去,穿過草坪間的小路,一直到庭院里邊樓前挺穩(wěn)。

    這一棟小樓似乎已經(jīng)有了些年月,墻外青藤的幾乎爬滿了整個外墻,包裹住了整棟建筑。

    庭前大樹茂密的枝葉讓樓前庭院大半都籠罩在濃陰中。

    車門打開,秦佑邁出車外,而后朝著一樓的門廳走過去。

    走進(jìn)門有個男人迎上來,秦佑腳步?jīng)]停下,目不斜視地問:“老爺子呢?”

    “在書房。”

    大步流星地上樓,皮鞋踩在木板樓梯上,發(fā)出噠噠的聲響。

    穿過光線昏暗的走廊,走到房間門口,門大敞開著,秦佑步伐節(jié)奏一絲不亂地走進(jìn)去。

    一位精神矍鑠、頭發(fā)花白的老人站在窗邊,聽到腳步聲,緩慢地轉(zhuǎn)過來,笑瞇瞇地說:“回來了?!?/br>
    秦佑一直到他身邊才停下腳步,“爺爺?!?/br>
    爺孫倆坐在窗前喝茶,聽秦佑語氣平靜無波地說完他要說的話,老人握著茶盞杯沿的手一頓,金黃的茶水濺落出來。

    秦佑低著頭,端著茶杯慢悠悠地輕啜一口當(dāng)沒看到。

    老人方才滯住的笑意很快又舒展開了,點(diǎn)一下頭,“也是,你母親今年六十冥壽,修墳盡盡孝道也是應(yīng)該的?!?/br>
    秦佑放下茶杯,眼光這才回到老人身上,沒說話。

    老人目光空洞地看了前方半晌,回頭對秦佑說:“我一把老骨頭就不跟著來來去去地折騰了,你幫我給你爸,多上炷香?!?/br>
    秦佑是午飯后離開的,老人拄著拐杖站在窗口,默默地看他出門。

    他身后站著個五十來歲的女人,一直看到車尾消失在nongnong綠蔭中,輕聲說:“老爺子,該午睡了。”

    老人頭都沒回,用沙啞的聲線厲聲說道:“前些年他爸爸冥誕,我讓他去修墳,他一聲都不吭,原來是給我留到今天了?!?/br>
    說話間轉(zhuǎn)過身,女人急忙伸手去攙他,但被他一把推開了。

    老人枯瘦的手緊緊握住拐杖龍頭,目光中的寒意毫無遮掩,“看到了嗎?秦佑他早就決定好了,剛才就是來通知我一聲?!?/br>
    女人在一邊張了張嘴,沒說話。

    老人雙眼發(fā)紅,手里拐杖重重朝著地面敲擊幾下,“就那個女人,也配我秦家的子孫拜祭她?她耽擱了我兒子的一輩子,要不是看在她生了秦佑的份上,那樣不干不凈地橫死,我會讓她跟我兒子埋在一起入土為安?一個戲子而已,她配嗎?她毀了我兒子!”

    老人情緒非常激動,幾乎嘶吼著說完這段話,整個人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女人慌張地扶他坐下,一面拍背給他順氣,一面說:“別生氣,秦佑他也就是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來,您看,他這堅(jiān)決果斷的性子不也是像您嗎?要不,他也做不出今天這樣的局面,不是嗎?”

    許久,老人才平靜了些許,握住女人的手,“你說的對,他狠辣果決這點(diǎn)最像我,但我狠了一輩子,最后悔的就是沒能果斷處理掉那個女人?!?/br>
    女人手搭上他的肩,柔聲安撫,“您當(dāng)年,也是投鼠忌器?!?/br>
    老人哼笑一聲,搖頭說:“算了,我就當(dāng)給她論功了,誰讓她生了秦佑呢?”

    深深嘆口氣,“我這輩子,兒子不爭氣,還好孫子是人尖,秦佑這心冷意冷的性子,沒他爸那些情種毛病,隨時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比他爸好一百倍都不止?!?/br>
    而此時,秦佑的車已經(jīng)開在了回老家祭掃的路上。

    仰靠著椅背,神思恍惚間,腰側(cè)貼著口袋的位置感覺到一陣細(xì)微的震動,電話鈴聲隨即響了起來。

    秦佑掏出手機(jī),看一眼,是燕秋鴻。

    電話接通,燕秋鴻說:“蔣瀾想要楚繹那個角色的事,我給擺平了,你的錢就自己先揣著吧?!痹掍h一轉(zhuǎn),“你現(xiàn)在在路上了嗎?”

    秦佑淡淡嗯一聲算是回答。

    燕秋鴻又說:“我手頭上還有點(diǎn)事兒,后天過來祭拜我姑?!?/br>
    他頓了頓,“不過,我爸怕是……不會來了,他那個牛脾氣,你懂的。不過,他只是不喜歡秦家人,也不是沖你?!?/br>
    車窗外,高速路上陽光熾烈得晃眼,秦佑不禁瞇起眼睛,“我是小輩,忙完我去看他?!?/br>
    電話掛斷,手機(jī)踹回兜里,秦佑重新閉上眼,但心里頭就像是壓著一塊大石般的,沉重得讓他透不過氣來。

    即使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想,但是女人凄切的哭叫聲、男人的喝罵聲就像是發(fā)生在昨天似的清晰可聞。

    甚至連最后一次見到母親時,她灰敗的臉色,和身下鮮血淋漓也如同歷歷在目。

    灰暗,蒼白,血紅,交織在一起觸目驚心,不知道過了多久,秦佑身子一顫,猛地睜開眼睛。

    司機(jī)在旁邊小心地問,“您做噩夢了嗎?”

    秦佑搖一下頭,他好像,根本沒睡著。

    正在此時,手機(jī)鈴聲又響了,這次是短促的信息提示音,秦佑很快地掏出手機(jī),他確實(shí)需要一些什么來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

    劃開屏幕,手馬上頓住了,發(fā)信息的是楚繹。

    楚繹頭像就是他自己,一張白皙的面孔,笑容像是陽春三月的陽光,那光彩從澈亮的眼眸層層漾出,像是,能把一切陰暗角落都照亮似的。

    信息連著發(fā)了兩條。

    “這里是你若干公里外的網(wǎng)友。→_→”

    “你能告訴我,這個若干是多少嗎?o(n_n)o~~”

    繞了個圈問他車開到哪了,秦佑手撫著小小的頭像良久不語,心里頭竟奇特地快速安靜下來。

    第17章

    出事這天,楚繹還在微信小號朋友圈發(fā)了一條狀態(tài),是他自己在健身房的自拍,渾身大汗淋漓,頭發(fā)濕噠噠地搭在額前。

    還配了一行字,“今天的楚繹兩米八?!?/br>
    沒過一分鐘就看見秦佑給他點(diǎn)了贊,楚繹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事實(shí)。

    剛準(zhǔn)備發(fā)條信息回去,電話鈴響了,屏幕上出現(xiàn)的兩個字,讓他一怔。

    接完電話,楚繹草草沖涼,換了套衣服,就開車風(fēng)馳電掣地奔著約好的地方去了。

    車在他原先住處附近的一間咖啡廳門口停下,楚繹戴好墨鏡和口罩,從倒車鏡里照了下,覺得幾乎看不出他自己了,才推門下車。

    這家咖啡廳他不常來,到門口,報了座位號,服務(wù)生看著他的眼光雖然有幾分探究,但還是笑著說,“請跟我來?!?/br>
    楚繹跟著服務(wù)生一直走到里邊角落處的一個卡座,就在他對面,一個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闹心昱俗谀?,看見他的時候,目光也沒什么的溫度。

    這是他的mama。

    以他現(xiàn)在的處境,真為他打算的人,就不會約他在這樣的地方見面。

    楚繹環(huán)視一周,借著廊柱的遮擋,這個卡座的位置還算是隱蔽。只好感嘆她好歹還算是為自己打算了一次細(xì)節(jié)。

    在她對面落座,取下口罩,“您怎么突然過來了?!?/br>
    她住在臨市,離s市開車四個小時。

    女人看他一眼,“很奇怪嗎?你弟弟在這上學(xué),我每周都來?!?/br>
    楚繹垂下頭,自嘲地笑了下,也是,去年他異父的弟弟考上了s大,就在這上學(xué),她來看兒子也是自然。

    女人沉默一會兒,開門見山地說:“你住在這里,你爸在臨海區(qū)的那棟樓空著吧?既然空著沒人住,鑰匙給我吧,你弟弟在這上學(xué),那離他學(xué)校近,我每周過來可以他去那住?!?/br>
    楚繹一愣,那棟樓是他小時候住過,當(dāng)然,是在他父親去世之前,住了十年,那里承載了他整個前半生最美好的記憶。

    美好到不敢輕易觸碰,他平時自己都不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