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屠鳳棲扭頭朝著連翹抿唇一笑,只聳聳肩,慢悠悠地朝著上房而去。 老夫人早便候著了,昨日的事兒鬧得有些難看,老夫人雖是身在威遠伯府中,卻也知曉了消息。 兒子孫子皆是被這賤丫頭給送進了天牢中,她倒是不知,這賤丫頭何時竟是有了這等本事兒。 “見過祖母。”小姑娘聲音清脆,含笑福福身,“不知祖母找我來,是為著何事?” 老夫人恨恨的磨磨牙,“我找你是為著什么,你會不知曉?屠鳳棲,你可當真是好本事兒啊,便是連自家人都不放過!你說,你二叔和你二哥的事兒,是不是你做的?” 如若不然,怎會那般巧,如嬤嬤便在她手中了呢? 這分明便是早有預謀! “祖母在說什么呢,我倒不是很明白,二叔做錯了事兒,與我有何關聯(lián)?祖母可別血口噴人?!彼剜托α艘宦?。 老夫人咬咬牙,猛地將手邊的茶杯砸到地上,厲聲道:“若是早知曉如此,當初我便該斬草除根,省得日后我的兒子孫子被你們禍害!” 這便忍受不了了? 也是了,這老夫人再如何,亦不過是一個填房的繼室罷了,區(qū)區(qū)一個小戶女,能期待她有多大的肚量? “祖母,不是你不想斬草除根,而是你不行。祖母莫不是忘了您的身份了?您進門兒的時候,我爹便已被祖父帶在身邊教養(yǎng)著了。一個小戶女,偏生心思不安分,竟是想著暗害嫡子,您以為我還是那三歲小兒任由您糊弄不成?”她冷笑了一聲,目光冰冷,壓得老夫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賤丫頭,這賤丫頭是怎么知曉這一切的?她不是瞞得好好兒的嗎? “祖母覺得很奇怪?您不是我親祖母的事兒,只要有心,便總能查到?!辈贿^前世她太過信任這一家子,卻是從未過問此事罷了,“祖母,大勢已去,現(xiàn)在處于下風的人不是我,您也不必再擺出一副多厭惡我的姿態(tài)。畢竟,如今我與鳳梧哥哥,才是威遠伯府真正的主子,您說是嗎?” 老夫人身軀一震,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下頭那笑意盈盈的小姑娘,“你敢!我是你祖母,若是傳了出去,你這是大逆不道!” “可誰敢傳出去呢?”她漫不經(jīng)心的笑了笑,撫摸著自己的指甲,“沒有人敢傳出去,便是傳了出去,亦不會有人說我半句不是。來人啊,祖母年紀大了,都給我好好兒伺候著,若是出了什么事兒,我定拿你們是問!” 房中的人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是應了一聲:“是?!?/br> 【作者題外話】:啊……感情戲,真的好難啊~看到評論下面有看官大大說,可以借杜康讓司湛對鳶鳶表白……本寶寶竟然沒想到?。『每上?(ㄒoㄒ)/ 這篇文文有很多不足之處,幸好一路上有泥萌相伴,蠢作者會努力多加感情戲噠(好難啊啊?。┯猩督ㄗh記得說哦,蠢作者每天都有看評論噠~ 愛你們喲~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司湛身世 老夫人眸中的光亮熄滅,只瞪大了雙眸,不甘至極。 屠鳳棲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有什么樣的主子,便有什么樣的下人,現(xiàn)下她才是做主的人,便是為著保命,亦無人敢忤逆了她。 也好,省得她再費勁兒處置這些人了。 走出上房,屠鳳棲只覺得渾身輕松。她伸了個懶腰,邁步走向自己的錦繡閣中。 “姑娘是何時知曉,老夫人不是您親祖母的事兒的?”桑支卻是有些疑惑,這事兒她倒是不知曉呢! 平日里老夫人雖對姑娘愛理不理的,她心中還暗自疑惑,為何都是一家孫女兒,老夫人待姑娘為何會這般差? “聽人說的。” 前世臨死前,屠嫣然便曾說過此事,只說老夫人本不過是個尋常的小戶女,后來不知為何入了祖父的眼,便被娶了回來。若非當初爹爹早便跟在祖父身邊了,又怎會有后來這些事兒?威遠伯府這般大的家業(yè),誰會放任著這家業(yè)落入旁人的手中? 算計了幾十年,終于將爹爹與娘親害死了,后來這一家子又害死了自己與鎮(zhèn)國公全族,若不是屠嫣然想著耀武揚威,只怕她亦是不會得知此事了。 “對了,今日清晨臨走前,杜康公子倒是給姑娘送了個小玩意兒來?!鄙V昧饲米约旱哪X門兒,有些懊悔自己竟是忘了這等大事兒,“他說他大抵是要走了,本是想著來與姑娘道別的,只男女有別,只好讓奴婢代勞了?!?/br> “哦?”想起昨日杜康叫景子默吃的大虧,屠鳳棲彎了彎雙眸,“他送了什么來?” “是一只小狐貍。他說這是特意給姑娘獵的,望姑娘不要嫌棄。還有,他希望姑娘能好好兒的,若是遇著什么麻煩,只要姑娘開口,他定是不會拒絕了姑娘的?!?/br> 桑支對那只小狐貍倒是喜愛得很,聽聞不少貴女想要那只小狐貍,杜康公子卻獨獨留給了自家姑娘,可見其待姑娘的一片真心。 二人的年紀,卻也是合適的。只可惜…… 桑支搖搖頭,望著那并無多大感觸的小姑娘,心中暗自可惜,自家姑娘眼里心里,都只有一個戰(zhàn)王殿下。 “你養(yǎng)著吧,我不大喜歡這些東西。”屠鳳棲神色淡淡。 她可是記著,自己日后是要當戰(zhàn)王妃的,自是不能與旁的男子有過多的牽扯。杜康的好意她心領了,但他將小狐貍送來,無疑亦是在告訴自己,昨日他是故意叫景子默出丑的,他聽了她的話,決心不會追隨景子默了。 卻是不知,這輩子的杜康會投到誰的門下了…… 成為了杜康新的追隨對象的戰(zhàn)王殿下,現(xiàn)下正在與老王爺說話。 “你是說,景子默怕是知曉了什么,才會想到對你下手?”老王爺眉頭緊鎖,不大確定。 區(qū)區(qū)一個黃口小兒,竟也敢如此放肆,便是他那不要臉的父親都不敢做出的事兒,他倒是不怕死的動手了! “哼!”他冷哼了一聲,目光冰冷,卻是與平日里的司湛有些許相像,“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輕易放過了他?若是本王在,定要將他挫骨揚灰!” “父王?!彼菊磕樕[隱的帶著些許蒼白,腰側(cè)包著厚厚的白布,平日里精壯的腰,現(xiàn)下卻是胖了些,“他來刺殺我,只怕宮中那二位亦是知曉的,若是我將他了結(jié)了,難免會給您招惹麻煩?,F(xiàn)下便很好,他受的傷未必比我的輕,加之他在狩獵比試時出盡風頭,肩上的傷怕是一時好不了了?!?/br> “那二人算什么?”老王爺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冷著臉說道:“無論如何,你的身份是不同的,若是你想要,天下都是你的。若是忍不了,不若便將屬于自己的東西拿回來,屆時且看他們還如何威風!” 什么皇位天下,不過都是他的兒子不要的東西罷了,暫且放在他們手中,他們便以為自己可以胡作非為了不成? 當真是不要臉! “你受傷的事兒,宮中想必亦是知曉了,她應是擔心你的,改日你若是進宮,便去看看她。”知曉司湛無心追究景子默的事兒,老王爺氣惱了一會兒,便也將話題扯開了,“說到底,她終究是你的母親。” 司湛垂下眼簾,神色淡淡的應了一聲“是”。 走出書房,司湛便見著一個身穿繡梔子花蜀錦裙的少女站在不遠處,她神色恭敬,巴掌大的小臉上帶著擔憂。 見著司湛走出來,少女連忙迎了上去,“戰(zhàn)王哥哥?!?/br> 聲若黃鸝,倒是叫人覺得十分的舒心。 司湛停下步子,神色冷漠,半晌,他才是淡淡的點點頭,雙眸中卻是不帶一絲溫度,“日后還是叫本王‘王爺’吧?!?/br> 少女嬌軀顫抖,盈盈的雙眸中似乎帶上了些許淚意。她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巴,臉色蒼白如紙,“戰(zhàn)王……” 司湛冷眼一掃,愣是將她便要出口的話壓回去。她咬了咬下唇,卻是委屈不已,“是,民女知曉了?!?/br> 司湛點點頭,再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衛(wèi)茅大哥?!鄙倥笾磷硬亮瞬裂劢牵拔衣犝f戰(zhàn)王……王爺在狩獵林中受了傷,現(xiàn)下可是無礙了?” 衛(wèi)茅目光閃爍,連忙點點頭:“柳絮姑娘只管放心,王爺身體好著呢。倒是柳絮姑娘,屬下記得柳絮姑娘身子骨弱,日后還是不要輕易出來,省得出了什么事兒,誰也擔待不起?!?/br> 柳絮一怔,隨即卻是滿臉苦澀的點點頭。衛(wèi)茅抬腳便要離開,卻聽得柳絮淡聲道:“王爺這般急著與我劃清界限,想必便是為著那位孝安郡主了吧?我聽人說了,那位郡主是個知書達理的,又有鎮(zhèn)國公當外祖父,與王爺?shù)挂彩鞘职闩涞摹!?/br> 話畢,她捏了捏帕子,揚起下巴來,露出一抹凄苦的笑容來,“這倒也好,王爺這般好的人,自是應娶這大昭中最是美好的姑娘的。至于我……”她頓了頓,嘆氣一聲,“我說這些做什么,王爺對我本就無意,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罷了。衛(wèi)茅大哥,勞煩你好好兒照顧王爺了?!?/br> 【作者題外話】:說起來,今天真的是非常倒霉的一天,吃了一大堆藥,才把姨媽給調(diào)正常了,沒想到差點痛死……抱著肚子在床上哀嚎,嚇得室友們一臉懵(o′?ェ?`o)當女孩子真難qaq,現(xiàn)在還抱著個熱水袋不敢亂動,更不敢去圖書館,只能呆在宿舍寫寫期末作業(yè)_(:3ゝ∠)_要哭了~ 在這里提到了一個新的人物,柳絮姑娘,各位看官大大快猜猜她是干啥用的嚯哈哈~·(づ ̄3 ̄)づ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仇得報 衛(wèi)茅神色復雜,“柳絮姑娘放心,王爺與孝安郡主確實是十分般配的。倒是柳絮姑娘,有王爺在,你的地位自然不會低到哪兒去,若是,若是你有心上人了……” “衛(wèi)茅大哥?!绷醮驍嗨脑?,“衛(wèi)茅大哥別說了,柳絮此生都不會再有喜歡的人了。我累了,便先回去了?!?/br> 話畢也不等衛(wèi)茅回答,便急匆匆的提著裙擺跑遠。 衛(wèi)茅望著她的背影,嘴角上的笑意壓下,只余下滿目的冰冷。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便木著一張臉追上前頭的司湛。 只他卻是不知曉,在他轉(zhuǎn)身走后,柳絮卻又回到了原地,神色凄凄地望著司湛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威遠伯府中出了這等事兒,鎮(zhèn)國公便也理所當然的將屠鳳棲兄妹二人接到鎮(zhèn)國公府教養(yǎng),老夫人雖心有不滿,只礙于形勢,卻是不得不忍氣吞聲。 因著有司湛親自審問,二老爺與二夫人的罪名很快便落定,宮中更是傳出了旨意,只等小雪來到,便問斬二人。 入冬后不久,昭都迎來了一場雪。窗外一片銀白色,銀裝素裹。 天氣有些冷,玲瓏閣中擺了好幾個炭盆,窗戶只余下小小的一條逢兒透氣。小姑娘穿了蔥綠織錦皮襖,配著淺洋紅棉綾鳳仙裙,小小的臉兒埋在雪白色的斗篷中,鼓著雙頰盯著銅鏡中的少女。 不過兩個月,她面上的嬰兒肥已盡數(shù)褪去,露出尖尖小小的下巴尖兒,更是襯得那雙大杏眼明亮異常。膚白無瑕,粉嫩嫩的嘴唇如今卻便成了少女的殷紅色,整個人都是明艷得不得了。 空青在給她挽發(fā)髻,“今日的風兒大得很,姑娘待會兒出去,莫要忘了帶上手爐。這昭都倒是冷得很,也不知曉姑娘能不能熬得住?!?/br> 以往她們在寺廟中的時候,倒是四季如春,斷不會遇上這等大風大雪的時候。 屠鳳棲乖乖順順的點頭,聲音一如既往的嬌軟,“你別擔心了,我不過是出去一會兒,不礙事兒的?!?/br> “怎么能不擔心呢?”空青取了蝴蝶圖案鑲藍寶石花鈿簪,別在小姑娘的雙丫髻上,“奴婢聽人說了,天牢最是個晦氣的地兒,姑娘待會兒要去的可是天牢?!?/br> 也不知曉自家姑娘是怎么了,分明待會兒到市頭便能見著二老爺與二夫人被問斬了,姑娘卻偏要去天牢看那二人。 “先前衛(wèi)茅來過了,只說待會兒王爺會來接姑娘過去。二老爺與二夫人罪名落定,只可惜二公子卻是逃過了一劫。不過,有王爺在,二公子卻是鬧不起什么大風浪了?!边B翹瞥了一眼那端坐在銅鏡前的少女,很快便將視線移開。 自家姑娘出落得愈發(fā)美貌了,因著沒了那糟心的一家人算計,現(xiàn)下姑娘的眉宇間,卻也少了些許凌厲的銳氣,反倒是愈發(fā)的像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 哦,過了年便是十四了。 收拾妥當,空青取過一旁的手爐,“姑娘,好了?!?/br> 屠鳳棲抿唇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出房門。凜冽的寒氣撲面而來,她打了個冷戰(zhàn),抬眼望著外頭銀白色的雪。 也是在這等一個寒冷的冬日吧,她與自己的孩兒慘死在院中,如今總算是大仇得報了。 沒了二老爺與二夫人的屠嫣然已不足為懼,四皇子母妃與外男勾結(jié),無論如何昭德帝心中是要留下一個疙瘩了。 元寶兒,娘終于替你報仇了…… 去正房與太夫人說了會兒話,便見著下人來報,司湛與屠鳳梧來了。 “進來吧!”太夫人拍了拍小姑娘的手兒,示意她看過去。 珠簾被挑起,清冷的青年身上披著竹青色的大氅,眉梢間帶著未化的雪花,快步走了進來。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兀自站到了不遠處,省得身上的寒氣凍到了小姑娘,“師母,本王來接鳶鳶了?!?/br> 他話音方落,身上的珠簾便又被人挑起,身穿白色錦袍的少年跟著走進來,肩上披著黑色大氅,他的臉色卻是有些蒼白,“見過外祖母?!?/br> 二人都來了,太夫人倒也不耽誤了,只揮了揮手,做出一副厭煩的模樣來,“去吧去吧,省得說我老婆子耽誤了你去玩兒?!?/br> “外祖母便會胡說,我何時說過您耽誤我了,分明是外祖母煩了我,方是想著找借口將我打發(fā)出去?!彼灰樀卦谔蛉说膽阎胁淞瞬洌曇魦蓩纱啻嗟?,只恨不得將人的心給喊化了。 太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br> 屠鳳棲這才坐直了身子,行了禮,才隨著二人走了出去。 出府途中遇見了鳳淑,屠鳳棲卻只神色淡淡的掃了一眼,便將視線移開,仿佛從來都不認識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