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酉時(shí)末,天色已暗,遠(yuǎn)處有幾朵烏云,竟好像是要下雪了。 何大人與杜云壑道:“國公爺將裘大人舉薦來,倒不怕他給你結(jié)下梁子,不過裘大人的脾氣只怕是要弄得天翻地覆的,那是唯恐天下不亂。” 杜云壑淡淡道:“我只憑本心,試問公正嚴(yán)明,誰能與裘大人比肩?” 何大人笑了笑,轉(zhuǎn)身告辭。 屋檐下,齊伍就立在杜云壑身側(cè),他看著漸漸墨黑的天空,一個(gè)字都沒有說,擦著杜云壑的衣袍消失在了前面。 若不是他已經(jīng)知道真相,曾經(jīng)也把齊伍當(dāng)作朋友,然而今時(shí)今日再面對他,卻是說不出的滋味,也許人總是要還債的,杜云壑大踏步的離開了。 寧封看著他兩人的背影,眸色深沉,他早前卜卦便得知大燕會有離亂之禍,他雖不是神通,卻也習(xí)得師父七八分的本事,就拿卦象來說,十有*是準(zhǔn)的,眼下看來,他沒有錯(cuò),就是不知根源在哪里,正想著,耳邊聽得一聲諷笑:“國師大人有預(yù)知之能,是否早得知我皇弟有飛來橫禍?” 寧封朝來人行禮:“殿下,是寧某失職?!?/br> 趙豫拉了拉袖子:“既失職,你不如再行卜卦,或可得知是何人設(shè)計(jì)傷我皇弟!” 他是氣沒處發(fā),寧封當(dāng)了靶子。 寧封仍舊平平靜靜:“殿下稍安勿躁,裘大人已去乾縣,早晚會抓獲兇手。” 可只怕到時(shí)候,他的太子之位就要不保了。 雖然趙堅(jiān)沒有直說,但他看得出來,父皇已經(jīng)起了疑心,懷疑此計(jì)是他所出,畢竟趙蒙是他的強(qiáng)力對手,他回來是有威脅的。 那何大人更是口口聲聲,把矛頭指向他,父皇商議完事情,也沒有再見他。 趙豫面色陰沉。 “殿下失了方寸,恐怕要中別人一箭雙雕之策?!睂幏馔蝗坏溃皩幠呈窍嘈诺钕碌那灏椎?,還請殿下有自制之力,莫丟棄皇子的大度。” 腦中劃過一道閃電般,趙豫心頭一驚,領(lǐng)悟過來,略是頷首的道:“國師大人果然有大智,剛才是我失禮,還請國師大人大量,莫怪罪?!彼粩[手,“為賠罪,國師不如去我那里坐坐罷?!?/br> 寧封拒絕了:“衙門堆積了許多事務(wù),請殿下?lián)瑢幠巢坏貌桓孓o了?!?/br> 他恭敬的告退。 趙豫眉頭擰了起來,這國師也是奇怪,若說為謀富貴,卻只愿居住在八仙觀,連官職都不要,可若說他云淡風(fēng)輕,做了左都御史,卻又日理萬機(jī),也不知到底是為什么,他搖搖頭,負(fù)手走了。 在用飯席間,杜云壑去了宮里,眾人都懷疑是有大事,杜若,杜凌陪著謝氏等了又等,卻不見杜云壑回來,謝氏瞧見天色暗了,催著兩孩子各自回去。 杜若擔(dān)心杜云壑,心事重重。 玉竹提著燈籠走在最面前照著路,將將從一道門進(jìn)去,猝不及防有個(gè)人影立在那里,把她嚇得差點(diǎn)掉了燈籠,高聲就要叫。 那人冷聲道:“你這樣要嚇到主子?!?/br> 玉竹一下就閉緊了嘴,她驚魂未定的回頭道:“姑,姑娘,是王爺?!?/br> 賀玄嗎? 杜若有些吃驚,抬起頭。 果見他就在那里,穿著一身的黑衣,在夜色里像鬼魅般,唯有一張臉如玉俊美,把所有目光都吸引上去了,她怔了怔,輕聲道:“你怎么這會兒來了?” “你父親是不是去宮里了?” “是。”她答。 “我在等他回來?!辟R玄把身子靠在白墻上。 那是她住的庭院。 四周長滿了花草,到處都是嫩綠的枝葉與鮮艷的花朵,在月光下都有幾分旖旎。 她瞧著他修長的身影,說道:“你要等父親,是不是該在大堂等呢?我這里,我是要進(jìn)去歇息了,剛才已經(jīng)同母親等了一陣子。”頓一頓又問,“你知道,到底是發(fā)生什么事嗎?” “你想知道,就該好好問我?!辟R玄挑眉。 杜若心想,她已經(jīng)在好好問了啊。 賀玄卻朝里面走了進(jìn)去:“聽說云志回來送了你一對兔子?” 她跟在他身后:“是,他在晉縣買的。” 賀玄問:“你到底喜歡兔子,還是喜歡鸚鵡。” 她沒想到他突然停下來,差點(diǎn)撞到他背上,忙往后退了一步道:“都很可愛的?!毕氲剿?yàn)樗淖穯柌坏靡褑査懸?,她又有一點(diǎn)賭氣,“兔子毛茸茸的,比鸚鵡更可愛些?!?/br> 他嘴角動(dòng)了動(dòng)。 杜若說了又怕他生氣,撇開話題道:“到底皇上為何把父親叫去呢?” 他卻不答,只道:“你的兔子呢?先給我看看?!?/br> 因?yàn)槎帕璨拍没貋恚?jīng)的兔窩是沒有的,兩只兔子養(yǎng)在一只竹編的簸箕里,正頭靠頭挨在一起睡覺杜若瞧見了又喜歡的不得了,蹲下來抱起一只道:“好看吧,好像雪一樣?!?/br> 那兔毛軟軟的,怎么摸都摸不夠,她把臉貼上去蹭了蹭。 他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眉眼是那么的溫柔,總是滿懷著一腔的喜悅,他忽然伸出手碰到她臉頰上。 她嚇一跳,瞪圓了眼睛。 他指腹在她臉上一捏:“沾了毛了。” 71|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