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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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倉促驚叫聲中,不知是誰先腳一滑摔倒在地,當(dāng)即在人群中產(chǎn)生了連鎖作用,那幾個家丁被推得前撲倒在地上,當(dāng)即把轎輿摔了出去! “小心!” “少莊主!” 傅文杰猝不及防,整個人向前沖出,在陡坡上打了個滾,一頭沖著山下的密林摔了下去! 巖石陡峭尖銳,下面的密林潮濕黑暗,傅文杰要是真掉下去,焉能還有命在? 驚變瞬間炸起,所有人大喊出聲。就在這無比混亂的剎那間,一道黑影閃電般向前縱躍,在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那一刻,毫不猶豫地跟著傅文杰跳下了陡崖! 陳海平靠得最近,失聲驚呼:“大師?” ——只見那縱身下去救人的,赫然就是單超! 陳海平咬牙就要跟跳,突然肩膀被人一扣,緊接著后頸就抵上了冰冷的刀鋒。 他愕然偏頭,卻只見一個神鬼門手下正盯著自己:“不準動?!?/br> 與此同時謝云大步穿過人群,走到斷崖邊,突然腳步頓住了。 奪魂鉤鋒利到極致的內(nèi)側(cè)彎刃正從他側(cè)頸伸來,無聲無息擋在了咽喉前,只要再前一步,便會輕易切開他的氣管。 景靈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后響起:“龍姑娘,站住。” “姓景的你想干什么?”“住手!” 眾人這才從慌亂中回過神,紛紛發(fā)出怒斥,周譽暴怒吼道:“把兵器放下!對一弱女子動手算什么本事?!大家伙快趁雨沒來前下去救人!” 然而一片怒罵聲中,景靈持鉤的手都未偏移半分。 “今天這里誰都能走,唯獨你不能?!奔t發(fā)殺手對周圍所有人都視若無物,唯獨直視著謝云的背影,冷冷道:“一個和尚的生死不重要,但如果你堅持下去的話,那我保證,他真的就不得不死了?!?/br> “……” 謝云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動。半晌他緩緩抬起兩根手指,抵著自己咽喉前方的彎刃,將它一寸寸推開。 眾目睽睽之中鋒刃切進指腹,鮮血順著指關(guān)節(jié)汩汩而下,但他的動作卻極其平穩(wěn),甚至都稱得上是十分優(yōu)雅的。 “就你也來攔我?!?/br> 他笑了下,聲音舒緩猶如閑話家常: “——你算什么東西?” 第12章 朔云秋 你算什么東西。 謝云聲音里沒有任何輕忽或藐視,相反,甚至是非常平靜和理所當(dāng)然的。 ——然而就因為這一點,才令人從心底里,涌現(xiàn)出更深刻也更鮮明的刺痛。 “果然是你能說出來的話?!背龊跻饬系氖蔷办`沒有勃然大怒,只微微抬高了下巴。他個頭本來就高,這么一抬,便有種從上而下地睥睨的姿態(tài):“的確在云使眼里我什么東西都不算,但如果我是你的話,絕不會在孤身一人、無力自保的時候說出這句話?!?/br> 謝云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孤身一人在這里?” 話音未落,不遠處草木搖晃、樹枝揮動,黑暗中鐵器摩擦聲四下響起,似乎突然冒出不少人來虛虛地圍住了這條山路。 身后各大門派的弟子們都有所察覺,登時驚愕四望:“什么?”“怎么回事?” 然而還沒等他們搞清楚情況,突然只聽景靈冷笑一聲,問:“那如果要攔住你的,也不僅僅是我一個呢?” 說著他抬手在唇邊,響亮地吹了聲口哨—— 嚯——! 夜幕中山坡周圍、巖石四角,陡然涌現(xiàn)出數(shù)十黑影,全副武裝手持弓箭,居高臨下緊緊包圍住了他們這撥人,周譽失聲驚道:“神鬼門!” 景靈冷冷道:“來鍛劍莊之前我確實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你,這兩年來所有人都在關(guān)注你的動靜,但你無奉旨不出京,所有人也都無可奈何。我認出你之后立刻飛鷹報信通知了掌門元老,如今這些人馬,全是從淮南一帶趕來護駕的?!?/br> 謝云問:“護你的駕?” “不,護你?!?/br> “我?” 景靈俯身貼在謝云耳際,輕聲道:“任誰捕獲了珍貴的戰(zhàn)利品,都得嚴密看護好了帶回去,不是么?” 謝云閉目微微頷首,少頃后終于睜開眼睛道:“所以說,今天你我必得在這里惡戰(zhàn)一場了?!?/br>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聲音非常奇怪,第一個字還是這些日子以來輕緩柔和、男女莫辨的腔調(diào),隨即越來越重,最后一個字時已變成了低沉、清晰,極富有磁性的聲線。 那嗓音其實非常有魅力,只是沒人會覺得話里的意思也很好聽。 然而景靈卻搖了搖頭,戲謔地露出冷笑:“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云使,你自己掂量?!?/br> “——宇文虎已率五百親兵從長安奉旨南下,不日即將抵達蘇杭?!?/br> “我聽說你當(dāng)初被發(fā)配去漠北好幾年,是因為在宮中的時候狠狠設(shè)計過宇文虎,令他顏面盡失還差點送命。那么你猜這次宇文虎來到鍛劍莊,發(fā)現(xiàn)你兩手空空內(nèi)力全失,會有多高興在他鄉(xiāng)遇見了你這么個故知?” “我……” 謝云剛開口卻猝然頓住,猛地抬眼望向遠處黝黑的山林,眼底掠過了一絲極不明顯的訝異。 緊接著,閃電劃破天空,滾雷呼嘯而過,連接天地的光柱驟然閃現(xiàn)在了每個人的頭頂—— 轟——??! 兩道巨大轟響驚天動地,甚至令每個人腳下的山石發(fā)生了搖撼! 所有人瞬間抓住樹木巖石,還沒來得及站穩(wěn),便只見閃電盡處的某個方向,突然爆發(fā)出了雪亮的火光! “不……不好!”陳海平失聲道:“是后山別莊!” 陡崖下。 單超深一腳淺一腳,站定在某塊地勢較高的山巖上,喝道:“少莊主!” 四下風(fēng)吹草動,沒有任何應(yīng)答。 已經(jīng)下到崖底了,傅文杰肯定就在這附近,只是周圍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他縱身躍下的時候又來不及帶燈籠,一時半刻根本找不到人影。 單超深吸了口氣,肺部傳來火辣辣的血腥。 剛才他跳下來時也摔到了,落勢太猛,必然受了內(nèi)傷。不過現(xiàn)在不是停下休息的時候,必須在傾盆雨勢大起來之前找到傅文杰,否則他就算還活著,也捱不過秋季冰冷的暴雨。 單超一手按著側(cè)腹部,喘息片刻,待眼睛更加適應(yīng)黑暗的可視條件后,突然發(fā)現(xiàn)前方草叢中似乎靜靜伏著一個身影。 “少莊主!” 他快步上前翻過那人,囫圇看了下,確實是傅文杰的輪廓,只是臉上沾滿了血和泥土,想必摔落過程中身上被劃了不少傷。更兼他呼吸和脈搏都非常的微弱了,要是晚來半刻鐘,想必很難再有什么生機。 單超咬牙向傅文杰胸中灌輸內(nèi)力,暖流徐徐匯入,片刻后才感覺到這位少莊主心跳略微穩(wěn)定下來,終于松了口氣。 怎么上去呢? 單超抬頭向陡崖上看了一眼。 緊接著他眉梢一跳,似乎從幽暗茂密的黑夜中,敏銳地嗅到了某種不祥的氣息。 ——唰! 閃電劃破天空,遠處鍛劍莊方向被映得雪亮。 就在那電光石火的剎那間,一道被拖長的黑影從他身后蜿蜒而來,手中一物高高舉起—— 單超瞳孔猛縮,猶如起跑瞬間的獵豹,反身揮拳向后! 然而剎那間已經(jīng)太遲了。 咣當(dāng)一聲重響,他只覺得后腦仿佛狠狠地撞上了什么,簡直連腦漿都要從顱骨內(nèi)橫飛出來,緊接著眼前一黑! 他甚至都來不及看見偷襲者是誰,就猝不及防摔進了黑暗意識的深淵。 ……我是誰? 這是哪? 拳頭如雨點般落下,喝罵、摔打、周圍小孩尖銳的哭叫遙遠而不清晰。 這是…… 年幼的單超在拳腳中拼命蜷縮,緊緊護著懷里半塊臟兮兮的胡餅,任憑胸口、背部、腿上傳來密集的劇痛。 胃里餓得火燒火燎,沾滿了鮮血和塵土的全身骯臟不已,甚至比路邊被人踢來踢去的、骨瘦如柴的野狗還狼狽不堪。 我要死了,朦朧中他想。 要死了。 帳篷突然被掀開,外面集市的人聲和馬嘶清晰起來,奴隸主遠遠吆喝了幾句胡語。 “哎!哎!別打了!” “庫巴叫他過去!” “別打了!”周圍稍靜下來,胡人粗啞的聲音響起: “有人要買他?!?/br> 一個削瘦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在從外延伸進來的光帶中投下長長的黑影,繼而走進帳篷,停下腳步。 小單超面前出現(xiàn)了一雙灰撲撲的皮靴,沾了很多塵土,打著銅鉚釘,看上去十分結(jié)實。 他條件反射瑟縮了下。 這么堅固的鞋踢在身上會很疼,他知道。 然而許久都沒有動靜,沒有叫罵也沒有踢打,那雙皮靴甚至連任何移動的意思都沒有。 “……” 小單超終于掙扎著抬起頭,透過因為血淚混合而模糊不清的視線,竭力向上望去。 逆光處靜靜立著一個人,挺拔的身形裹在微微泛黃的粗布斗篷里,背后用舊布條一圈圈裹著把長劍,周身仿佛還殘存著長途跋涉風(fēng)沙未盡的氣息,正低頭注視著他。 白銀面具戴在這個人的臉上,遮住了鼻尖以上大半面容,但仍能從柔和的下頷輪廓中看出他還非常輕的年紀。 小單超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向后縮了縮,面上充滿警惕,眼底浮現(xiàn)出疑惑、恐懼和一絲期盼混雜起來的神采。 那人終于微微呼出了口氣,斗篷里隨意丟出個布袋,啪地扔到奴隸主面前的地上,從袋口中骨碌碌滾出幾串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