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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佞臣與皇后(佞臣進(jìn)化手冊)在線閱讀 - 第134節(jié)

第134節(jié)

    而一旦她被拉下東宮妃位處死,等待竇憲和成息侯的又會是什么?

    她人生中第一次覺得從心底泛上寒意,那寒意又一步步地侵蝕著她的肌膚、骨髓,讓她不斷地冒著冷汗。腦中不停地在思考著對策,但一團(tuán)亂麻,什么辦法都想不到。

    滿心慌亂間,轎輦停在了福寧宮,竹茹扶著履霜下來。

    駐守宮門的侍衛(wèi)們紛紛欠身,道,“參見太子妃?!?/br>
    在其中,獨(dú)有一人按劍不拜,昂然與履霜對視。

    她握緊了手,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看著那人,道,“宋將軍?!?/br>
    宋斐冷冷道,“請?zhí)渝?。臣甲胄在身,不便行禮,請殿下見諒?!?/br>
    履霜淡淡地說,“本宮并沒有怪罪,怎么將軍先說起了見諒不見諒的話來?莫非將軍自己心里先覺得此事不對么?”

    宋斐被她堵的一愣,隨即冷笑著呵呵了幾聲,伸手道,“殿中皇后與宋良娣都已早到多時(shí)了,請殿下也快進(jìn)去吧?!?/br>
    他說的不恭不敬,竹茹聽的側(cè)目,但履霜還是保持著平靜的樣子,點(diǎn)點(diǎn)頭,往內(nèi)走。

    等走了一段路,宋斐被甩在身后,竹茹忍不住道,“宋將軍這樣欺上,殿下不斥他幾句么?”

    履霜看了她一眼,問,“宋斐是做什么的?”

    竹茹摸不到頭腦,訥訥說,“他是駐守北宮門的啊?!?/br>
    “那么何以他來的這樣快?”

    竹茹背上逐漸泛上寒意,“咱們住在內(nèi)廷,來的都沒有他快呢...他們...”

    履霜沉聲道,“父皇這病...”她沒有再說下去。

    “太子妃到——”黃門一聲唱諾,殿中之人都下意識地停下了談話,挺直了腰身。

    履霜順勢一掃:圣上睡在龍床上,面目被床幃上垂著的流蘇遮蓋住,看不真切。皇后端了碗湯藥坐在床邊,宋良娣站在她身后。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她心中狠狠一沉。竹茹也是如此,躊躇著輕聲問,“要不要...派人去宮外,請二公子過來?”

    履霜想了一瞬,咬牙搖頭。

    慢慢地,她走到龍床的十步開外,斂裙下拜,“參見父皇,參見母后?!?/br>
    圣上昏迷著,沒聽見她的話。宋良娣則欲對她福身行禮,皇后一把攔住了。

    履霜見她目光灼灼,神情中大有高揚(yáng)之氣,一反昔日的溫懦,心中更確定了幾分。默不作聲地站起了身,退到了一邊。

    皇后沒想到她會不經(jīng)叫起就這樣。皺眉冷笑道,“太子妃真是好家教啊?!?/br>
    到了這時(shí)刻,履霜反而鎮(zhèn)定了下來。再也懶的同她周旋,淡淡地回答,“比不得母后家的教養(yǎng)?!?/br>
    皇后一驚,隨即面上露出難堪神色,“你竟敢這樣無禮!”

    履霜微笑,“反正無禮有禮,也是臣媳見母后的最后一次了,不是么?”

    皇后神情更見驚懼,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宋良娣。

    她平靜地打著圓場說,“太子妃說哪里話?”說完,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個(gè)禮。

    履霜讓起來。

    之后,幾人也再無別話。

    過了一會兒,殿門口傳來匆匆的腳步聲,伴隨著急切的“父皇”兩字。

    是太子過來了。

    他身后跟著梁玫、涅陽長公主、申令嬅。還有...宋斐。

    和皇后、宋良娣的鎮(zhèn)定不同,太子顯見的滿面急躁,連聲音都走了形。幾步奔到了床前,哽咽著查看圣上,又問皇后,“前天傍晚兒臣才看過父皇,那時(shí)候他明明好好的,怎么今兒個(gè)成了這樣?這樣大的聲音喊,他也不曾醒。”

    皇后的臉上略有些不自在。她避過了太子的注視,道,“你父皇這病來的兇,所以有所反復(fù)也是有的么?!闭f著,問宋斐,“可曾傳召了三公九卿前來?宮門可曾派人守好?”

    宋斐恭敬答,“回殿下,一切都已妥當(dāng)。內(nèi)宮各院,臣也已吩咐了暫鎖?!?/br>
    皇后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做的不錯(cuò)?!?/br>
    太子卻是滿面不敢置信的神情,“母后,您這是做什么?”

    皇后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說,“你父皇即將違世,為免稍后宮闈內(nèi)外震動,我會率三公九卿先拜你為嗣君,以鎮(zhèn)天下,然后再通知各宮、諸王?!?/br>
    太子的喉間似哽了氣團(tuán),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下意識地去看宋良娣。她緊鎖眉頭,臉上并無往昔的那種從容之色。

    他心里微微的一松。

    總算,這事同她不相干。

    他出神的這個(gè)瞬間,身后的涅陽長公主上前了一步,尖聲道,“誰說皇兄即將違世的?他明明還好好的躺在這里!是皇后你把他擱著,孤零零地不讓人瞧吧!”她越說越生氣,“要不這兒怎么連個(gè)御醫(yī)也瞧不見?”

    太子聽見這厲斥,心神被重新拉攏了回來。他不敢像長公主這樣疾言厲色,但也跟著說,“謝母后好意。只是父皇如今尚身子康健,所以兒臣暫無也不敢有登基之心。等將來...,再定名分不遲?!?/br>
    皇后第一次流露出這樣步步緊逼的神態(tài),“這叫什么話?舊君晏駕只是時(shí)日中事,天下正恃新帝如命。你當(dāng)上為宗廟,下為群臣,怎能學(xué)效匹夫之孝?!”

    她一向是溫和軟弱的性子,順應(yīng)著圣上,連對宮中得寵的貴人們大聲也不敢。今天卻這樣疾言厲色,任誰見了,都覺得不對勁。

    眾人想起圣上古怪的垂危,在心中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即心照不宣地選擇了默不作聲。

    只有涅陽長公主仍在冷笑,“好啊,馬其微,你可算說出真心話來了!”她上前幾步,抓住皇后的衣袖厲聲問,“我問你,皇兄忽然垂危,是不是你動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