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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佞臣與皇后(佞臣進(jìn)化手冊(cè))在線閱讀 - 第262節(jié)

第262節(jié)

    竇武依依不舍的,但也知道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很難過地說了聲“娘,我走了。”抱著被褥去了隔壁。

    他的身影消失后,履霜再也忍耐不了,推著竇憲,“就是你!就是你!你趕了我兒子走?!?/br>
    他覺得冤枉,“我什么都沒和他說好不好?他自己來找我的?!?/br>
    但她覺得就是他干的,又生氣又傷心地轉(zhuǎn)到了另一邊去睡。

    他嘆了口氣,掀開被子躺了進(jìn)去,把她轉(zhuǎn)了過來,“你也想開點(diǎn)。兒子大了,總要自己睡的。”

    “可他回到我身邊才多久啊?!彼难廴t了。

    他不想再說這個(gè),改而道,“對(duì)了,我這幾天要出門一趟,去一下河?xùn)|郡。那里的水渠毀了?!?/br>
    她有些詫異,“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交給底下人去辦好了。何必親自去?”

    他搖頭,認(rèn)真地說,“民生大計(jì),怎么不算大事?你不知道,河?xùn)|郡那條水渠,本來足可以灌溉沿路的萬頃農(nóng)田的。哪料到一到天旱,沿堤的百姓生恐沒有雨水、莊稼枯死,紛紛去渠水退去的堤岸邊種東西,有的甚至還把種子撒到了堤中央。這樣等到雨水一多,渠水上漲,那些農(nóng)民又為了保住莊稼和渠田,偷偷地在堤壩上挖口子放水。這好不容易挖成的水渠,被弄得遍體鱗傷,面目全非,真真是變水利為水害了。這種事交給底下人去做,你說的容易。但我朝的官員,大部分都是出自世家,剩下的也以武官或者純粹的讀書人居多。所以我不放心把此事交給他們。這一次,我要自己帶著那些新選拔上來的寒門官員去看。”

    她不由地說,“竇憲,你變了很多?!?/br>
    他有些詫異,問真的嗎?

    她點(diǎn)點(diǎn)頭。過去的他,雖說懷抱報(bào)國(guó)之念,但只是在戰(zhàn)場(chǎng)上。私下里,作為一個(gè)臣子,他其實(shí)沒有太多的為國(guó)為民之心。但現(xiàn)在,他說話做事,都比過去穩(wěn)重許多,也往往顧全大局。

    她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覺,只道,“你安心地去吧?!?/br>
    他說好,“我大概六七天能回來。你啊,我不在的時(shí)候,也別忘了每天艾草泡腳。每天吃什么,我也列了下來,告訴了半夏和竹茹?!?/br>
    她說好,“睡吧。”

    第二天早起,他就不在身邊了。她問了半夏,得知侯爺帶人去了河?xùn)|郡,一下子悵然若失。

    還好竇武很快就起床過來了,不久石榴也被乳娘抱著過來。母子三人在一起伴著,倒也開懷。

    但竹茹在旁一直心不在焉的,履霜在孩子走后,不由地隨口問了一聲,哪料到,她一下子跪了下來。

    履霜吃驚地道,“這是做什么?”

    竹茹的兩手緊緊地攥著,“請(qǐng)殿下恕罪。有一件事,奴婢一直沒有說。那個(gè)...謝家的胡姨娘,帶著小公子來京師了。”

    履霜的心咯噔了一下,“怎么了?”

    竹茹斟酌著詞句,“前陣子...謝老爺歿了。胡姨娘他們孤兒寡母留在茂陵沒活路,所以進(jìn)京來,想見一見您?!?/br>
    履霜聽到前半句,已不由自主地失聲說,“我爹歿了?為什么我不知道?”

    竹茹避而不答,也不敢抬頭,只說,“胡姨娘告訴奴婢,謝老爺重病的時(shí)候,她托人往京城竇府里報(bào)過信,想要您回去一趟??墒鞘冀K收不到回音?!?/br>
    “什么意思?...她是說,有人攔著不讓我知道?誰?”

    那個(gè)名字幾乎呼之欲出。但竹茹不敢說出來,只道,“奴婢安排胡姨娘暫住了奴婢家里,殿下可要見一見?”

    她想也不想地說當(dāng)然,呼吸急促地道,“你現(xiàn)在就去安排他們,來和我見一面?!?/br>
    竹茹辦事麻利,不到一個(gè)時(shí)辰,就出宮去接了胡姨娘母子過來。

    他們進(jìn)殿的時(shí)候,履霜勉力地披了衣起身了,但心亂如麻,連通報(bào)聲都沒有聽到。

    胡姨娘帶著孩子進(jìn)殿后,立刻跪了下來,口稱,“參見太后。”

    履霜醒了過來,打算起身去扶她。但竹茹顧忌著她還沒出月,忙搶上去,替她扶了胡姨娘起來。

    履霜坐了下來,溫和地說,“姨娘坐吧。”

    這位姨娘是自小伺候她父親的大丫頭,為人老實(shí)。在她母親去世后,被提拔成了妾室。但絲毫沒有僭越之心,總是恭恭敬敬叫她大姑娘。過去履霜在謝府的時(shí)候,多有家仆婢女見她落魄,刻意折辱她。但這位胡姨娘總是記得她的身份,幾次出手幫她。只不過她自己是個(gè)柔懦的性子,所以往往也只能嚇唬嚇唬丫頭罷了,幫不上什么大忙。

    饒是如此,履霜也感念她。唏噓地說,“多年不見姨娘了,姨娘的身體還好嗎?那是弟弟吧?”

    胡姨娘屏著氣一一回答,“承蒙太后殿下垂詢,妾一切都好。那是犬子,四年前生的,都叫他阿重?!?/br>
    履霜見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柔聲說,“姨娘喝茶。竹茹,帶小公子去偏殿,找小侯爺玩?!鞭D(zhuǎn)過臉,對(duì)胡姨娘道,“還記得當(dāng)年我走的時(shí)候,姨娘囑咐了丫頭給我送吃食。一眨眼,就十幾年過去了。”

    胡姨娘見她念舊,說話也和藹,一顆心放了下來,喏喏地稱是。又覷著殿里的婢女們都出去了,突然跪了下來,“太后,太后!”

    她忙走下座位去拉,“姨娘別急。有什么事,慢慢說?!?/br>
    胡姨娘就著她的攙扶起身了。紅著眼圈說,“十多年不走動(dòng)了,本不該一來就提這個(gè)。只是老爺去世了,家里這些年又一團(tuán)亂麻,仆從們走的走,散的散。也沒有什么旁支可以幫襯。我們孤兒寡母的,實(shí)在沒辦法,只好來投奔您。”

    履霜安慰著她,“這些竹茹都同我說了。今既投奔了過來,自然是要照應(yīng)的,姨娘放心。只是姨娘,有一事我想問清楚,我爹是什么時(shí)候去世的?”

    胡姨娘擦了把淚,“三個(gè)月前。”

    那也就是她懷孕的后期。她想起竹茹所說,還是不怎么相信,又問了一遍,“為什么我這里一點(diǎn)都不知道?”

    “太后以為我們沒有使人去報(bào)信嗎?不是的?!焙棠镆幌伦涌蘖似饋?,“老爺彌留的時(shí)候,一直在喊大姑娘的名字。那時(shí)候妾就叫了人,往京師報(bào)信了。哪曉得根本就沒有回音?!?/br>
    履霜對(duì)前半句不置可否,但抓住了后半句問,“沒有回音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謝家的人沒有說清楚?所以竇家守門的人,就沒往里頭傳?”

    胡姨娘搖著頭,“聽他們回來說,消息是傳到里頭去了。可竇侯聽了,說一聲‘知道了’,就再也沒有下話。他們沒辦法,只好回了茂陵?!?/br>
    履霜幾乎不能相信。怎么可能呢?竇憲瞞著她,不告訴她,她的父親病重?搖著頭說,“不可能。”

    但胡姨娘哭道,“我沒有騙太后。后來老爺死了,京城還來過人吊唁。當(dāng)時(shí)我見那人古怪,來吊唁,說是老爺?shù)墓嗜酥?,卻不透露名字,就讓府里的家丁悄悄地跟著去看。聽那群人,喊為首的那個(gè)叫順爺?!?/br>
    履霜聽的心里狠狠一沉,忙讓胡姨娘描述一下那人的形貌。

    胡姨娘努力地回想著,“高個(gè)兒、豁門牙、笑起來嘴邊有個(gè)梨渦,走起路來,肩膀有點(diǎn)一高一低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