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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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玄瑤一句話沒說完,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即就失去了知覺。 方寒接住玄瑤,抱她來到樹下,小桃子奇怪的晃動著,不明白父皇母后在做什么,它努力的晃晃枝杈,卻沒能得到預想中的回應。 微風輕拂,帶起成片桃花落雨,一瓣一瓣撲在人身上,又打著旋兒落下,方寒靜靜的打量著玄瑤,眸中溫情繾綣。 他知道,他的阿瑤每一世都是很好看的,他分不出哪一世更好看,可只要是他的阿瑤,就是好看的。 她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劫,他愿意為了她付出任何代價,他想看她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什么圣人尊位,什么盤古遺脈,什么開天功德,這些他全都不在乎,可是她對他,也是一樣的。 百萬年的塵世輪回到如今又回到了原點,他卻已經(jīng)不再像當初那樣彷徨,如果他重新選擇一遍犧牲,阿瑤總有一天會想起來,他的阿瑤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用來交換的東西了,到那時候,他連阻止她做傻事都做不到。 方寒輕輕的把玄瑤放在樹下,桃樹輕柔的用枝杈撫摸了一下本體的臉頰,息壤里探出絲絲縷縷的根系構成一個天然的屏障,一道幽藍光芒將樹墻遮蓋得嚴嚴實實。 小桃子奇怪的伸出枝杈撩撥樹墻,幽藍光芒輕輕的將它抵了回去。 方寒道:“我會回來。” 小桃子動了動,似乎在應和,方寒的目光落在了樹墻上,金眸溫軟一瞬,隨即變得冷冽。 …… 玄瑤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顆樹,周遭的天空是昏暗的,不知過去了多少歲月,天空忽然開出一條金色的裂縫,一大片純金的尾羽橫亙天際,她的眼前出現(xiàn)了第一只生靈。 金烏落在了她的枝杈上,那片純金的,耀眼奪目的尾羽在天空上時似乎能夠灼燒一切,落在她身上時卻是溫熱的,似乎能把冰冷冷的枝杈給暖化了。 太陰星太冷,這只金烏似乎是來尋寶物的,勉強在她身上筑了一個小窩,住了下來。 金烏不喜陰冷的環(huán)境,所以每日里就在窩里待著,玄瑤實在是太無聊了,就觀察起這只金烏的一舉一動起來。 金烏的腿很長,翅膀很大,眼神十分冷淡銳利,雖然生了一身極為華美的羽毛,卻很少打理自己,只是偶爾梳理一下尾羽,形狀優(yōu)美的鳥喙在華美的尾羽間穿梭,讓玄瑤第一次生起了變化成人的*。 好想……摸一摸…… 可是這個愿望終究沒能實現(xiàn),第二十八天的時候,那只金烏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寶物——一塊太陰玄鐵,他甚至都沒回窩看一看,就拍拍翅膀飛走了。 巨大的落寞侵襲了玄瑤的內(nèi)心,她想要抓住那片尾羽,她想讓那只金烏為自己多停留一會兒,哪怕斷去根,斷去樹身,哪怕達成愿望之后就去死,她也想讓那只金烏多看自己一眼,哪怕就只是停在她的枝頭也好。 懵懵懂懂的開始修煉,不再開花也不再結果,太陰星最大的巨木看上去仿佛成了一棵死樹,龐大的靈氣卻在樹身內(nèi)部逐漸蔓延,沒有過人的天賦,她從天地初開一直修煉到龍鳳大劫,天庭創(chuàng)立。 靈智初開時,第一眼見的是那只金烏,化成人形后,第一眼見的仍然是那只金烏的人形,玄瑤忍不住好奇的打量著對方,卻只換來一個冷淡而又銳利的眼神。 她在太陰星上建了宮殿,叫廣寒宮,冷得讓人一刻也不想多待,到了晚間的時候,果然就見白日里那兩只高傲的金烏一前一后拍打著翅膀落到她的枝杈上,支棱著快要凍僵的身體,重新在她身上筑了一個小窩。 不知是什么原因,窩建的有些小,只能容納一只金烏安睡,兩只金烏打了一架,她的金烏毫不意外的贏了,一聲鳴叫,尾羽輕揚,隔著一層淺淺的草窩,輕輕的蹭了蹭她的枝杈。 玄瑤的心陡然像是被什么溫暖了,攏過幾根枝杈,替她的金烏遮擋住太陰星上冷冽的寒風,讓它安睡。 樹底下,那只打輸?shù)慕馂跗鸪跏址薹薏黄剑粩嗟纳扉L脖子嚎叫著,過了一會兒也消停了,蜷起身子來,窩在玄瑤腳邊睡著了。 天空上,太陽星發(fā)出耀眼的光芒,似乎要隔著一條漫無邊際的銀河把終年寒冷的太陰星融化。 第81章 乾坤無極劍折成兩段,殘余劍意凝結成劍鋒,橫亙身前,方寒擦去唇邊血漬,金眸對上一雙沉睡百萬年后睜開的眸子,那雙眸子無悲無喜,仿佛沉淀了萬古洪荒的寂寞。 “我當年教你用劍,不是為了讓你用劍對準我?!庇窬┥仙裎⑽⒋沽搜酆煟抗饴湓谧约旱膭ι?那把劍上輝光繚繞,比起當年圣人時,更加耀眼奪目。 方寒手中劍意成劍,眼里戰(zhàn)意不變,聞言只是淡淡道:“你是天道?!?/br> 玉京上神沒再說話,他微微的側(cè)過頭,把手中的劍扔了出去,方寒眼中暗色越深,他的實力其實沒有消耗太多,然而戰(zhàn)到現(xiàn)在,也試探不出眼前人的底線,這是兵家大忌。 玉京上神微微的抬手,仿佛帶動了什么奇特的韻律,方寒周身劍意成陣,九道遮天蔽日的金烏光影陡然從身后顯現(xiàn)出來,熾烈的陽火凝在劍身上,一道劍意當先斬落,玉京上神只是揮袖拂開,然而不多時,又有數(shù)道劍意涌上,隨后九道金烏光影同時發(fā)出長鳴,同時對著玉京上神噴出太陽真火。 九道太陽真火帶上了封存已久的盤古神力,所過之處連空間時間都為之扭曲,玉京上神一個避之不及,被真火撩了半個手掌,頓時焦黑一片。 “大道之下,天道為尊,你執(zhí)意以身抗天命,可知這是螳臂當車?”玉京上神微微的動了動手掌,焦黑的皮rou頓時脫落,新生的嫩rou很快一層層褪皮,恢復一新。 聲音不是從玉京上神口中發(fā)出,似乎是來自四海八荒,又似乎響徹在心底,這聲音蠱惑人心,又帶著無言的威壓,這是絕對的力量壓制。方寒知道,準圣終歸是準圣,能對天道構成威脅的只有圣人,天地牢籠為他而落,他成圣那日就是仙界崩毀之時,若他功敗垂成,那仙界就是真的毀了。 他愛的人將不復存在,他熟悉的人會一個個離他而去,他的妻子會死,他的孩子會死,甚至那個他一直看不上眼的弟弟,也會在醉生夢死里渾渾噩噩死去。 天庭之上,流火蔓延,似乎是在預示著災難的降臨,方寒額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他咬牙把斷成兩段的乾坤無極劍撿起,用太陽真火重新凝結。 “洪荒生靈,總是冥頑不靈。”天道的嘆息并不像是嘆息,反而像是一句冷冰冰的陳述,玉京上神的臉上也沒有絲毫悲喜,仿佛失去了魂靈的傀儡。 方寒的劍又碎了,對這個實力并沒有達到抹殺標準,卻來一次次挑釁自己的洪荒生靈,天道似乎也沒有斬盡殺絕的意思,只是反反復復的重復著碾壓的過程。 再次斷成兩段的乾坤無極劍無力的發(fā)出劍鳴,它是真的吃不住了,再斷幾次,它的劍靈就會潰散,重新變回一塊毫無靈智的凡鐵。 方寒的眸子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血色,散碎的金芒從里面溢出來,讓人不敢逼視,他抬手畫陣,口中念訣,一道極為強烈的金光柱陡然之間劃破了天際,一瞬間直上云霄九重天,深入地府三萬里。 精致的酒壺生生被捏碎,一手的蟠桃酒順著袍袖流淌下來,東華醉眼迷離的抬起頭看天,只見流火蔓延的天空上橫亙著一只巨大的金烏,幾乎遮蓋住了半邊天幕,他疑心自己是在做夢,直到手里的酒壺碎片刺破了手掌心,他才慢慢的回過神。 踉蹌了幾步站起,隨即瑤池仙境內(nèi)猛然升起一柱金光,比起前頭那一道要小了許多,卻同樣耀眼奪目。 天空中出現(xiàn)了第二只金烏,雖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帝衍會和玉京上神對上,但站在帝衍的身邊是東華的第一反應。 方寒瞥了身邊的金烏一眼,眸中血光少去寸許,他發(fā)出幾聲低鳴,算是解釋。 玉京上神仍舊無悲無喜,他幾乎機械的重復著將眼前的金烏一次次擊退的過程,只是從一只換成了兩只,螻蟻并不會因為數(shù)量的多少而變得可怕。 漸漸的,流火飛濺的天空引起了仙人們的注意,許多從不出門的仙人出了洞府,朝天上張望,金烏太大,兩只金烏幾乎要把天空給蓋住,耀眼的光芒讓很多人都看不清楚上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這不包括仙尊。